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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向世人证明一件事情:号称机关迷宫和机关顶级杰作、没有外人可以破解的黑家大宅,其实并没有那么厉害!
——尤其是让秋夜弦证明这一点!
当疑心病重、其实心里谁都不信任的秋夜弦,知道黑家最顶级的机关杰作竟然可以被外人破解时,还敢把自己的性命全部交给黑家的机关来保护吗?
还敢再像以前那么信任黑家吗?
呵呵,他觉得不会。
当黑家人的机关术不再让世人感到无敌和害怕,当黑家失去秋夜弦的信任和重用,那便是黑家走向没落的开始!
844 凤女与王女的誓言
在断断续续的昏迷了十几天后,玉梵香终于恢复了清醒。
她睁开眼睛……
她很想睁开眼睛,然而,这样的微小之事于她来说,已经是永远不可能了。
她感觉到她的手被紧紧的握着。
但也不是特别紧,似乎怕把她弄疼了。
那只手相当冰冷,手心有细茧,但不算粗糙。
看手形和大小,应该是女子的手。
她还感觉得到握住她手的人在紧紧的看着她,对方很焦虑,很紧张,甚至带着悲伤。
她原来就是感觉敏锐的人,没有了眼睛之后,她对身边的人与物感觉更灵敏和细致了。
“是惊华吗?”她哑着声音,微笑着问。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笑。
因为她的心里充满了悲伤。
事情并没有发生多久,但她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改变,所以她已经接受了现实。
只是,她的心里还是很痛,痛得要命。
可她不想让任何人同情她,可怜她,怜悯她,和安慰她。
她是一国女王,生在有爱和荣华富贵的皇室,她应该是被子民尊敬、热爱和信任的存在,而不是让世人同情的存在。
她若是需要被人同情,将是对爱戴和信任玉氏皇室的子民的背叛。
她必须要记住,即使她失去了眼睛与美貌,她仍然被子民爱戴着——这才是她真正的无价之宝。
“是我。”凤惊华的声音也很沙哑,“你、你的伤……口还痛吗?”
她想问她的眼睛还痛吗,但她不敢说出“眼睛”两个字。
每看到玉梵香扎着纱布的眼部,她都觉得恐惧。
她曾经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感到恐惧了。
“痛。”玉梵香微笑,“不过没那么痛了,完全能忍受。”
她敷的药都含有麻醉成分,但她还是觉得疼,觉得痒。
而这些疼,这些痒,与她的眼部被利刃划伤时的剧痛和恐惧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想到她知道自己要永远失明的那个悲烈而绝望的瞬间,身体不禁又微微颤抖。
她其实并不害怕疼痛,也不害怕残疾,真的,只是,双眼被活生生的划裂,实在太可怕了。
——如果只是断一只手或一只腿,或者脸上带几道疤,她都能真正笑对。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凤惊华轻声道,“可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太对不起了。还有,大恩不言谢,我这一生,但凡有你用得上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
玉梵香救她,一定不是为了要她的回报。
她知道。
可她必须报恩。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玉梵香还是微笑,“我答应你,如若我这一生有非你帮忙不可的事情,一定会向你求助。”
她并不需要凤惊华报答。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如果凤惊华可以选择,凤惊华一定不想要她为她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她知道的。但凤惊华的自尊心太强,一定不愿欠人情,她若是不给凤惊华还人情的机会,她救了凤惊华的事情一定会成为凤惊华心里永远的负担。
救人也好,被救也罢,并不是应该让人感到沉重和疲惫的坏事,她不愿意凤惊华的心里有那样的负担,所以她将来若有所需,一定会向凤惊华求助。
“嗯。”凤惊华郑重的点头,口气铿锵,“一言为定,永不反悔!”
“是,一言为定,永不反悔。”玉梵香也郑重的起誓。
而后,两人都沉默了。
胸中有千言万语,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或不说,一切都无法改变,只是说出来后,语言和声音的力量,会令人更加悲伤。
“伤在我的身上,”玉梵香突然缓缓的说了一句,“也在你的心里吧?你心里的伤,可又好了些?”
凤惊华注视着她。
都到这份上了,她想的还是自己的事情?
论起胸怀,玉梵香真是她所见过的最为宽广的女子了。
这样的一个女子,为何要遭到这样的劫难?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凤惊华没有直接回答玉梵香的问题,而是像自言自语一般,“你没有任何过错,为何偏偏是你呢?”
这是她与秋露霜之间的恩怨,与玉梵香半点关系都没有。
然而,玉梵香却代替她成为最大的受害者。
上天对玉梵香何其残忍!
“因为,这是我自己选的。”玉梵香道,“怨不得上天。”
她应该为她的国家和子民去死,而不是在异国的土地上,为一个可以称为朋友、却与她的国家无关的人轻易去死。
只是那个时候,她想都不想就扑了上去。
就像冥冥之中有巨大的、强烈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指引和推动着她这么做。
这几天,在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知道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勇气和魄力了。
因为,她救的女子是她所爱的人所爱的女子。
如果这个女子死了,他一定会很悲伤。
她爱那个男人,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这个男人的一切。
她知道那个男人近乎生无所恋、死无所惧,在这世上只在乎两个人——他的姐姐和名为凤惊华的女子。
如果其中一个死了,他仅有的那一点生者的心,一定会变得很小很小。
小到也许装不下半点光芒和半点温暖。
她不要那样的事情发生。
一定是她潜意识中的这种想法和意识太过强烈,令她的身体直接做出了行动。
她痛苦吗?悲伤吗?绝望吗?
当然。
她后悔吗?
不后悔。
凤惊华默默的看着她,再次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放开握着玉梵香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对于玉梵香的伤残与痛苦,她无能为力,但她还可以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让导致这一切的人付出更大的代价!
玉梵香猛然就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与杀寒。
非常强烈!
强烈到几乎令她都要同情凶手了。
“你想去找凶手报仇?”她平静的问。
她对此当然不觉得惊讶和意外。
换了任何人,只要不是懦弱和没用到了极点,都一定会这么干的。
“是。”凤惊华的声音暮然变得冰冷,“你不必担心我,我不会输的。”
在重要的人面临危险的事情上,她绝对不会输!
——她是凤惊华!她就是这样的人!
“巴冰寒。”玉梵香沉默了一下后,吐出三个字,“她才是真正的主谋。”
“巴冰寒?”凤惊华微惊,“你能确定?”
这个女人确实很麻烦,但是,她怎么跟应该八杆子打不着的秋露霜混到一起?
845 那个女人才是主谋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跟踪她。”玉梵香缓缓的道,“然后我看清了她的模样,想起了她是谁……”
她原本在跟踪秋露霜。
但秋露霜那几天一直在家养病,连门都没出,她在他家四周转了几天都无从下手。
于是她想到了秋露霜经常乔装打扮,秘密前去的那间小阁楼。
她为何不去探探那间小阁楼呢?
说不定那里隐藏有秋露霜的什么秘密,可以帮她对付秋露霜。
想清楚以后,她便于晚上前往那间小阁楼,想趁夜潜进去一探究竟。
她到达小阁楼前方后,没有贸然潜入,而是在四周的黑暗中观察,寻找可乘之机。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阁楼里走出一个女人,身后还跟着几名侍卫。
那个女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完全看不清其长相。
当他们经过路灯下时,她注意到那几名侍卫竟然是秋露霜身边的炸药侍卫之几。
——她已经跟踪了秋露霜很长时间,都认得他身边的那些侍卫了。
那些炸药侍卫可都是秋露霜的身边人,秋露霜居然舍得让他们去跟着一个女人?
她由此意识到,那个女人一定跟秋露霜有相当密切的关系。
看那个女人打扮和行踪都那么神秘,八成在搞什么阴谋。
于是她暗中跟在那个女人后面。
一直跟到了那片废墟。
她惊奇的发现那个女人居然在那片废墟里布下了大量的炸药侍卫,明显是在设计要命的陷阱。
那个女人想要谁的命呢?
她不动声色的潜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因为废墟的地形有些复杂,到处都埋伏有炸药侍卫,她又只有一人,既不可能纵观全局,也不能自由行动,看到的动静有限。
所以,当她发现那个女人针对的是凤惊华时,凤惊华已经陷入炸药侍卫的包围圈中。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就没有露面,也没有出声,便在凤惊华蹲在墙头、进退两难又走投无路的时候,暗中放了一箭,射死一名炸药侍卫,给凤惊华争取到了逃生的机会。
那些侍卫的目标是凤惊华,她又潜伏在黑暗之中,不断变换位置,那些侍卫没能找到她。
她一边东躲西藏,一边追着凤惊华的身影出去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神秘女人的面容。
——当时的废墟已经点燃了不少火把,有光的区域很多,那个女人见刺杀不顺利,也急急的跟在凤惊华的后面,夜风把她的头罩给吹开,露出了她的面容。
她很吃惊的发现那个女人竟然是个美得不得了的女人,隐隐还有几分面熟,只是当时形势实在凶险又紧急,她完全没有余力多想。
她利用她较早抵达废墟,对环境和路线比较清楚的优势抄近路,紧追着凤惊华抵达废墟外围。
那个时候,眼看凤府的侍卫已经到达,凤惊华就要脱险了,偏偏在出口的地方也潜伏有炸药杀手。
那名炸药杀手从屋顶上跃下来,直落准确得要命的地面位置,在跳之前还引燃了身上的导火线。
她一眼就看出凤惊华因为冲刺的惯性太大而来不及刹脚,必定会被炸得粉身碎骨,而她就在凤惊华身侧的一条叉路口里,离凤惊华只有一丈之遥。
于是她想都不想,就这样飞扑了出去,将凤惊华扑滚在地。
她跟着秋露霜这么久,已经摸清了那些炸药侍卫的杀伤范围了。
——半丈之内能把人炸死,半丈之外、一丈之内能把人炸伤。
而她把凤惊华扑出去的距离,正好在一丈左右的范围内。
她的背部被炸伤和烧伤。
她在剧痛之中被凤惊华扶坐起来,正想跟凤惊华说点什么时,她就又看到凤惊华的背后有一名侍卫冲出来并挥刀朝凤惊华劈去。
千钧一发之时,她又条件反射般的将凤惊华推开。
而那把刀的刀尖,就这样从她的脸部划过……
她这一生都无法忘记刀锋从眼部一边直直划到眼部另一边的痛苦,以及瞬间就产生的对永久失明和毁容的恐惧……
锦国是一个多岛的、以女人为主的国家,向来是和平多、战争少,皇室和朝堂的争斗远远没有大陆国家那般复杂和残酷,所以,她虽然从小就接受非常严格的训练,却没有受过太多的苦难。
在那一夜之前,她只经历过在发现母亲被害身亡时那种同样撕心裂肺的痛苦。
……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她再痛苦、悲伤、抱怨又有什么用呢?
大夫说了,她的眼球已经受到了永久性的伤害,眼睛既不能复原,也无法视物,但她还可以流泪,只是她的眼部受伤,不能碰水,所以她千万不能流泪。
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接受这一切。
她忍着心中的伤痛,慢慢的描述了那一夜她的经历,而后道:“在瑶京的时候,我与巴冰寒并没有正面接触,只在暗中见过她几次,不算熟悉,所以那晚没能一下子认出来。这几天,我稍微清醒一些后,再度回忆那晚的一切,终于想起那个女人就是巴冰寒。”
凤惊华默默的听着,默默的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