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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她在宫里得到的赏赐,随便拿一件出来就够普通人吃一辈子了,而这次潜回宫里的时候,她也暗中偷了不少好东西,可以说,她这辈子都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秋夜弦保持见鬼的模样好一会儿后,突然抓起桌边的花瓶朝她砸过去,怒吼:“你这个疯子!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弄断我的脚筋!我一定要杀了你,将你锉骨扬灰!你这个贱人,该死的贱人……”
他一边怒吼一边往床下爬去,想杀了这个女人,想离开这个地方。
在他的极力挣扎之下,整个身体的重心前倾,导致跌下床来。
他努力的爬啊爬,但他的双手也还受伤着,身体也还虚弱了,才爬了半丈就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再也动弹不得。
“弦哥哥,”凤含玉蹲在两米开外,双手托着腮梆子,看着他,“你不要这么激动嘛,只是不能走路罢了,又不是不能做别的,你生什么气呢?以你现在的处境,不管去哪里都一定会很难过,说不定还有很多人要杀你,与其像丧家之犬般到处飘泊,不如隐居在世外桃源般的山里,有妻有子陪你,不是很好吗?”
“你这个贱人!”秋夜弦四肢趴在地上,抬着脸,赤红着眼睛,脸上充满了仇恨,“你要么就杀了我,要么就等着被我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会让你后悔!”
她竟然还能说得这么轻松,笑得这么纯真,这个女人,真是披着人皮的真正的恶魔!
他恨透了她!恨得想回到三年之前将她剥皮抽筋,剁了喂狗!
“没关系哦。”凤含玉还是笑眯眯,“只要能和弦哥哥在一起,就算弦哥哥老是想杀了我也没关系,我啊,一直觉得被弦哥哥杀死是最好的死法了。不过呢,我好不容易才能与弦哥哥团聚,我一定不会轻易让弦哥哥杀了我的,我还想与弦哥哥长命百岁呢。”
1175 爹爹,包包——
“你、你这个疯子!”秋夜弦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觉得自己也要疯掉了,“你真的疯了,没药可救了!”
“是啊,我是疯了,因为太爱弦哥哥却得不到弦哥哥的半点真心,所以疯了。”凤含玉笑得烂漫,“为弦哥哥而疯掉的女人,还少么?连我的姐姐也差点疯掉了,不过她跟我们不一样,我们爱弦哥哥远远胜过爱任何人,包括我们自己,但我姐姐呢,她还爱着父母,爱着兄弟姐妹,爱着朋友战友,所以,她撑了下来,她没有疯。”
“只是,”她顿了顿,“像她这样的女人独一无二,我们成不了她,我们唯有与你一起堕落。”
秋夜弦:“……”
听到“凤惊华”这个名字,他竟然无比的想念她,好想好想,想得想哭。
他没有发现,他的眼里竟然隐隐有了泪光。
凤含玉却看到了,眼里闪过怜惜之色,不禁收了笑容,幽幽的道:“其实,弦哥哥,我虽然妒忌你身边的其他女人,但你若是对我有一点真心,有一点珍惜,而不是纯粹的利用我,我想我为了你,也是可以忍的。只是,你对我,对任何人都没有真心,一点都没有。”
她的声音与眼神,到了这会儿,才总算是有了一点伤感:“爱上一个绝对不会真心爱人的男人爱到无法自拔,任何女人都会不正常的……”
秋夜弦紧紧的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缓缓的道:“你杀了我吧,我想死。”
“我怎么舍得杀了弦哥哥呢?”凤含玉看着他,“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杀了弦哥哥。”
秋夜弦惨然一笑:“那么,我只能杀了我自己了。”
“不会的。”凤含玉微笑,又是那种彻底看透了他心思的笑靥,“弦哥哥爱自己胜过爱任何人、任何东西,只爱自己的人,一定不会自尽的。”
秋夜弦久久的看着她,真是恨极了她。
“弦哥哥,你一定累了,我扶你到床上去躺着吧。”凤含玉说着,走到他的身后,把双手插进他的腋下,往后拖。
秋夜弦恶心和怨恨得不愿让她碰一下,只是,他无力挣扎。
这种无力感和挫败感,令他又想疯掉。
“娘、娘娘抱……”忽然,门外传来含糊不清的、幼稚娇气的小孩子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推门声。
秋夜弦的身体猛然就是一个哆嗦,缓缓的转头,往门口望去。
一张粉粉嫩嫩的、五官极其精致、漂亮得宛如仙童一般的男孩的脸庞,率先出现在门板后面,秋夜弦一看,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无疑了!
那张脸,虽然只有三四岁的模样,却几乎与他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凤含玉没有骗他,她真的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还独自将孩子养得这么大,这么漂亮。
在这个瞬间,他的心出于本能的柔软了下来,也许,看在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的份上,他不应该恨得想杀了凤含玉。
然而,下一秒钟,当那个孩子摇摇晃晃的走进来,使他看清孩子的全貌后,他脸上那仅存的柔软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震惊与恶心。
因为,那个孩子竟然是、是一个怪胎!
他的四肢瘦小、萎缩,比同龄孩童至少小了一倍,因此走路的时候,四肢似乎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也无法保持足够的平衡,看脸都三四岁了,但走路却像刚刚学会走路的娃娃一样,摇摇晃晃的,看着就不正常。
“娘、娘……”孩子转动脑袋,看到凤含玉后,咿咿呀呀的叫着,摇摇的走过来。
显然,这脑子的脑子也不好,都这个年纪了,说话还这么含糊。
凤含玉一看到孩子,脸上就露出温柔的笑容,快步上去,抱起孩子,亲亲他的小脸:“宝儿醒了,今天睡得好不好?让娘亲亲,宝儿今天也好可爱!”
可爱?秋夜弦想吐,如果只看脸,倒是可爱,然而,整个看上去,他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怪胎。
“宝儿,这是你爹爹哦,”在秋夜弦的恶心中,凤含玉已经抱着孩子坐在床边,拿起孩子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温柔的道,“来,叫爹——爹爹哦。”
孩子好奇的看了看他后,眼里露出欢喜的光彩来,露齿一笑:“爹,爹爹,爹爹——”
这一声“爹爹”竟然叫得极为清晰动听,秋夜弦的心几乎又要软化了,然而,看到孩子的笑容后,他瞬间又僵了。
因为,那孩子笑起来的时候,嘴竟然是歪的,嘴角还流出不受控制的口水,看起来傻傻的、蠢蠢的。
这孩子,脑子绝对不正常,很可能是天生的傻子!
而这个孩子,竟然是他的亲生儿子,还长着一张几乎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太、太可怕了……
“爹爹包——”孩子估计经常被教着叫“爹”,所以才会叫得这么顺溜,而他显然也很喜欢这个刚刚见面的爹爹,边叫边伸出瘦小萎缩的手,笑,“泡泡——宝宝要泡泡——”
他嘴角流下来的口水,不断滴到秋夜弦的身上,秋夜弦下意识的缩身,避开孩子的手,大叫:“这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这种畸形的孩子!”
他是身份高贵的皇子,他曾经是与神比肩的帝王,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是个傻子加残疾的现实!
他拒绝承认这个怪物是他的孩子!
但孩子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厌恶与排斥,还是笑着:“包、包包……”
“将这个怪物抱走!”秋夜弦挥着手大叫,“我不要见到这个怪物!”
“弦哥哥,”凤含玉一边温柔的给孩子擦拭脸上的口水,一边轻笑,“宝儿是你的骨肉哦,不管你承认或不承认,他都是你的孩子,也是我怀胎十月,受尽痛苦和折磨,甚至差点赔上性命才生下来的孩子。”
宝儿原本可以生得很健康,但她被姬莲逼得从悬崖上跳下烟波湖时,巨大的冲击令她的内脏受到了一定的损伤,加上她差点溺死,又导致胎儿受损,在随后进行的治疗中,她不得不服用的一些药物也不可避免的对胎儿有害,如此,她生下来的孩子就不太健康和正常了。
那时,她的精神与身体状况都非常糟糕,生产时有可能会导致难产或一尸两命,大夫和秦若忧极力劝她打掉胎儿,但她实在太想要一个与弦哥哥的孩子了,根本无法想象杀死孩子的可能性,不论如何都要生下来了。
1176 最深的绝望,最痛的眼泪
生宝儿的时候,她痛苦了几天几夜,还引发了血崩,差一点就没命了,连接生的产婆和大夫都说她和孩子能活下来是奇迹,至今,那种身体与魂魄分离的痛苦她仍记忆犹新,。
虽然孩子有点瑕疵,但她还是深深的爱着这个孩子,竭尽全力的照顾着这个孩子,并渴望着有一天能够与孩子的父亲团聚,永不分离。
她不是好人,她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唯独对孩子和弦哥哥,她却是全心全意的爱着的,即使这种爱已经扭曲。
她曾经想过,也许,这就是她的报应吧——她得到了弦哥哥,但弦哥哥永远不会爱她,她拥有了弦哥哥的孩子,但孩子永远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但没关系,这是她的选择,不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怨天尤人。
秋夜弦看着这样的她和孩子,慢慢的变得木然了,什么都不想说了。
跟疯子和傻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时,外面又走进一个人:“少爷,原来您在这里,让奴才好找。”
这里还有正常人?
秋夜弦转动眼珠子,带点期望的朝那人看去,也许,他以后可以说动这人帮他离开。
他对自己的口才和演技很有信心,而且他在中原有秘密的生意与财物,用钱也好,有情也好,他总有机会打动对方。
这人的声音有点尖细,长得也有点娘气,秋夜弦看着有点眼熟,他是不是见过这人?
那人走近以后,居然先给秋夜弦行礼:“奴才小巴子,见过……老爷。”
小巴子?秋夜弦用引以为傲的记忆力想了想,隐隐一惊:“你、你是若虚宫的太监小巴子?”
小巴子点头:“是,奴才是小巴子,是夫人将奴才带出皇宫,奴才才有了归处。”
他没有亲友,如果一直呆在宫里,最后的结果要么就是得罪了上头被弄死,要么就是孤独老死,但在这里,他至少拥有自由和稳定的生活,还可以跟主子们一起安静的变老,挺好。
秋夜弦闭了闭眼,小巴子一定是凤含玉的心腹,他不能指望小巴子,他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
“我累了,你们都走吧。”他把头扭往床的内侧,疲惫的道。
即使他已经昏迷了两天,但他现在还是被凤含玉折磨得身心俱惫,奄奄一息。
“嗯,弦哥哥你好好休息,晚点我再弄好吃的给你。”凤含玉抱起孩子,哼着小曲逗弄孩子,出去了。
小巴子也出去了。
秋夜弦静静的躺在床上,静静的想着,他要如何逃出去?
一个疯子,一个傻子,一个太监,远离尘世的山间,失去自由的生活,他接受不了。
所以,他一定要冷静,一定要想办法逃走。
接下来的几天,他吃了不少东西,又吐了不少东西,还打翻了不少东西,还因为爬下床而把自己弄伤了,甚至还引发了一场小火灾,把屋里的很多物资给烧没了,于是,如他所愿,凤含玉和小巴子抱着那个怪胎出门,去几十里外的镇上采购物资去了,“家里”只剩下秋夜弦一人了。
秋夜弦用双手撑着下床,爬上了凤含玉为他准备的轮椅,而后转动着轮椅,第一次走出木屋。
他相信,他一定有机会悄然下山,再用口舌和财产说服对方带他离开,或者他可以请人保护他,凤含玉再狠,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只能在背后玩手段,真要实打实的正面干架,她还是不行的。
至于小巴子,一个太监奴才,更成不了器,不足为惧。
他慢慢推动轮椅,沿着小屋门前的平台转圈,寻找可以离开的路径。
然而,他的兴奋感很快就没了,心也慢慢的凉了,最后,他停要平台边沿,看着下方的河流,眼里、心里,慢慢升起绝望的感觉。
因为,根本没有路!
没有下山的路,没有离开的路!
这里是山顶,一面是并不陡峭和高耸的悬崖,悬崖上长满了荆棘和爬藤,悬崖下是条小河,他下不去。
山顶的另外三面是山林,并不怎么险峻复杂,只是山林地势极为起伏,地面崎岖不平,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山石、高低疏密的杂草和遮挡了视线的树木,山中没有任何小径或道路,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和人居——这样的山林可以依靠双脚走进走出,但是,绝对不可能让轮椅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