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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过年一次,你能忍受半年不回家吗?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吗?这些你考虑过了吗?”曾瑞祥问道。
“爹,你放心吧,我这几年在县学锻炼出来了。洗衣服打扫什么的都没问题。白鹭院有饭堂的,我肯定能习惯。我打听好了。本月二十就是他们的入学考试时间。我准备好了。就是琴一点基础都没有,棋也只会一点。别的我还是有些把握的。”子福说道。
“那难不难考?要考不上,还能去州学吗?”沈氏问道。
“当然可以,你放心吧。好生准备子禄明日上学用的东西吧。”曾瑞祥拍拍她的手说道。
“去把围棋拿来摆上。我陪你再下几局。”子晴对围棋略知一二,也陪着瞧了一会。甚至还胡乱支了几招,惹来两人的怒目侧视。
“大哥,你们考算学吗?”子晴忽然想到。
“考啊。算学当然很重要。每个学子都要懂一些的,你忘了你小的时候我还教过你呢。如果不懂算学,今后中举做官,连基本的农业、工商业的各项收入都看不明白,怎么管理?”子福说道。
子晴一听这个来兴趣了,说道:“那我辅导你们算学吧。我从西洋钟上学会了西洋的数字,那个加减起来很方便的。”
家里的几双眼睛狐疑地盯着子晴。子福笑道:“才刚说你的算学还是我教的,这会你又教起先生来了?”
子晴摸了摸头,低头想了一会,从旁边的博古架上把西洋钟拿下来,给大家指着一一辨认,“这个是那个卖钟的告诉我的,午时三刻是12点,子时三刻也是十二点,从一到十二依次类推,不是都学会了吗?”子晴从一到九十九的加减法用等式列出来,让他们自己慢慢练习,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比汉字直白多了,子福又习惯性地要揉子晴的头发,被子晴躲过去了。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曾瑞祥问道。
“一部分是,最开始的时候是那个卖玉石的教的,他从西洋人那学了一点点,我学会了,就把后面的补充全了。不过,你们可别到外头去吹嘘,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自己知道了就行。要不是因为大哥要考试,我没打算说出来。”子晴想了想,还是叮嘱几句。曾瑞祥也知道这事可大可小,也跟着吩咐了几句。
送走子禄后,子福忙着备考,几天的时间都扎在房里,子晴也不敢轻易去打扰。二十日那日一早,曾瑞祥说要送他去白鹭院,子福婉拒了,笑着说:“人总是要长大的,就当我去县学了,不用担心。”
白鹭院位于安州的城东,就在东门外的一个小岛上,子福到的时候,正看见三三两两的人群结伴进去,里面古木盎然,绿草如茵,鲜花怒放,青砖青瓦的校舍爬满了藤蔓,幽静中带着勃勃的生机,子福看着向往已久的“白鹭院”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凝望了许久,才走向门房登记。
沈氏则一早带着子雨去娘家送信,子晴独自一人在家,坐在房的地板上,来了四年多了,觉得前世的很多东西都渐渐远去了,模糊了,甚至有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这种念头一闪,子晴害怕了,害怕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再也想不起前世父母的容颜,想不起曾经的欢笑与眼泪,子晴拼命地回忆,在回忆中潸然泪下,很是痛哭了一回。
哭过之后,子晴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跑到后山从大白鹅的身上拔了几根鹅毛,回来蘸着墨汁,用简笔汉字记录些东西。她想着等将来有机会还是开个玻璃厂,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个,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
几个小时过去了,子晴的心情也沉淀得差不多了,刚把东西收拾藏好,曾瑞祥带着孩子们回家了。饭后送走他们,子晴闲来无事,便画起了自己将来想要盖的房子,子晴是很喜欢现代的那种欧式别墅,不过北京的四合院也还不错,要是有银子就都盖上,想到银子,子晴觉得自己需要想法挣点私房钱,好将来做点什么,比如再有机会淘换些翡翠或西洋物件,省的每次问沈氏要银子都要劳心费力的解释。绣帕子和荷包好几年子晴才攒了三四两银子,太慢了。
话说子晴在家冥思苦想,子福在白鹭院的考试到了最艰难的琴棋,都是他的弱项,贫民子弟哪里有闲工夫和闲钱学这个。琴是只能放弃了,前面的画都过得很轻松,都是优。好在最后还有一门算学,子晴这几日给他恶补了,估计拿优没什么问题。白鹭院当场判决,两门不合格就拒收,所以当先生宣布子福险险过关时,子福的后背都湿透了,也长松了一口气。
因着子福要离家好几个月,曾瑞祥还是在子福临走前把老爷子和田氏请来吃一顿饭,同请的还有里正和三婆婆、四婆婆,夏玉和秋玉自然也跟来了,老爷子知道子福考进了白鹭院,连说了几个好。
田氏则拉着子福的手一个劲地嘱咐,说道:“你这孩子,前几次出门也不跟阿婆说一声,这次也是要走了才来告诉阿婆一声,阿婆什么也没为你准备,你自己出门在外,一切要小心,照顾好自己,将来阿婆可就指着你了……”
“是啊,子福,曾家这一辈里你是老大,你可给下面的弟弟们带了个好头,老曾家将来光宗耀祖可就指着你了,你可一定要记得你是从曾家走出去的,因为你和你爹,我家那些个孙子也开始用功了,你们兄弟们一定要团结,拧成一股绳,外人才不会轻易欺负了你去。还有,为了你娘吃过的那些苦,你也一定要争口气。”三婆婆说道。
子福忙应了,田氏斜眼看了三婆婆一眼,说道:“我孙子自然知道谁远谁近,什么曾家,那么一大家,我孙子顾得过来吗?”
里正听了忙说:“子福不仅是曾家的荣耀,也是整个东塘村的荣耀,今日原本还想带着我家那个臭小子过来,好好跟你学学,可是临到出门,他然不好意思了,说要等着将来学好了再来跟你比拼比拼,这臭小子,可真不知天高地厚的,不过,他能安心坐下来念我还真是得好好感谢你家。”
子晴没什么兴趣听长辈聊天,一眼瞅见夏玉和秋玉在屋里研究新换的窗纱,也没多心,还是进灶房帮沈氏忙活了。
晚上,一家子坐在房,子福整理自己需要带走的籍等物,沈氏打点衣物鞋袜等。子寿一脸羡慕地看着大哥,说将来他也要去考白鹭院,子喜已经五岁了,也跟着学了几个月,说道:“等我有银子了,我自己办一个白鹭院。”
子喜的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也冲淡了些离别的愁绪。毕竟子福这一走,要到腊月十五才能放假回家了,沈氏的心里很是不舍,总担心孩子吃不好,穿不暖。
“娘,你放心,我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就照顾弟弟妹妹,哪里不会照顾自己?再说了,咱家以前那样的穷日子都过十来年了,连饭都吃不饱呢还别说菜了,这才几年,我哪能这么快就忘本,还会吃不惯学院的饭菜?您且宽心,好好照顾您自己吧。”子福劝道。
沈氏听了子福的话,眼泪更是止不住了,曾瑞祥见了,只好哄着她进了卧房,喁喁低语了许久。
子晴把头靠在子福的膝盖上,心里也是酸酸的,很是不舍。这个大哥给她的关爱,一点也不亚于前世的大哥,子晴的心里常常恍惚,把他们当做是同一个人,这份骨肉亲情早就融进了血液里。
第一百零九、子萍出事
送走子福后,日子飞快地进入到八月,夏玉的胎儿稳定了,要回婆家待产,虽然距产期还有几个月,但是越往后越不安全,在娘家生孩子是万万不可的,所以她索性打算回家和丈夫过八月团圆节。
沈氏得知了,又送了好些鸡蛋、干果吃食,以及几块布料,最后还拿了两张羊皮,让她坐月子时做一件皮袄,千万别凉着了,又说了等腊月送肚子礼再去看她,沈氏亲自给雇了个驴车让曾瑞祥送她。连田氏见了都有些动容。
等夏玉走后,沈氏想到不如干脆趁过节前去趟城里,买点东西准备过节,沈氏沉思了一会,吩咐子晴去捡一篮子鸡蛋,说看看周氏去。
“娘,大爹大娘那么对咱们,还看她干什么去?”
“你以为娘想去吗?也就情面上的事,一篮子鸡蛋也不值当什么,别让他们挑了理去。”
子晴听了也要去,子晴是想去看看李师傅的玉镯做出来了没有。
子晴捡了篮鸡蛋,换好衣服,这时门铃响了,然是林康平和文三两人,文三见子晴的穿戴,也知她要出门。
原来他俩特地是来送玉镯的,李师傅花了一个月,才抽空刚做好了一只镯子,效果不错,李师傅很是惊喜,告诉文三,这绿玉的硬度然比白玉还大,色泽水润透亮,应是上品。文三听了动了心思,文家的生意好几房把着,自家这边自己也不是长子,将来的事情还很难说,莫若趁此机会,自己单独做绿玉的生意,抢得先机。定能挣个盆满钵满。所以这次过来也是想找子晴打听些事情。
“去,你不是不信我吗?这会儿又上赶子了?”子晴还记着仇呢。
“好晴儿。算我有眼无珠还不成。”文三脱口道。
“晴儿也是你能叫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家那么有钱了,你还这么费尽心思地划拉,累不累啊?”
“你不明白我们家的事,总之。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跟文家没有关系。你帮不帮吧?”文三这时的表情倒不像那个纯良的少年了,带了几分不自觉的凌厉。
“帮,可是你自己不是要读吗?哪里有功夫管这些?再说了。你们家的生意是不是什么都做啊?大的就不说了。小的如我家西瓜、鸡、洋薯等,按说是看不上眼的?”子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傻丫头,你家西瓜上市早,稀奇些,是用来打点省里、京里的,后来你家的西瓜多了。才在京城卖了一部分,你家的鸡肉口感好。也是用来自家吃和送人的,洋薯是杂货铺子就便卖的。我当然不能出门,康平会帮我处理一切,我手底下总有两人,这次也是等中秋后让他们出门找找路子。”文三解释说。
子晴听了便把这玉的来源说了,粤城是这个国家唯一开放的港口,码头有不少番邦的船只,应该还会有机会的,只要有人长期购买,肯定就有贩卖图利的。
子晴正和文三他们说着,沈氏拎着东西领着子雨出来了,问道:“怎么不请人进屋?我还以为你干什么呢?大半天的不进屋。”
“娘,咱们干脆搭他们的马车去城里吧,娘,你看,我送你的翡翠镯子,漂亮吧?”子晴把镯子举到沈氏的眼前。
沈氏接过来对着太阳照了照,说:“还真是漂亮,要是玉的就更好了。”
子晴边让沈氏上车,边说:“娘,这本来就是玉的一种,这种玉叫翡翠,红翡绿翠,红的叫翡绿的叫翠,是绿玉,你看玉不是有白玉有红玉,还有墨玉吗?只不过这是绿色的玉,这种玉原产地不在我国,所以我们一直没见过,但是并不等于它不存在,你也不能否认它就是玉的一种。怎么跟你说呢,就好比养鸡,鸡毛有黑的,红的,白的,麻色的,也有绿色的,你不能因为鸡毛是绿色的就说这不是鸡。”子晴一说完,就听见哈哈的大笑,除了文三还有谁?林康平也是咧着嘴。
沈氏见了说:“好了,又显摆了不是?净让人看笑话。”
文三听了赶紧说:“曾家婶婶,我不是看笑话。我就是觉得好笑就笑了,没有恶意的,您一定要相信我。”
几个人说笑很快就到了周氏家的巷口,文三本来还说要来接,子晴婉拒了,对林康平说出远门之前来一趟。
沈氏抱着子雨,子晴拎着篮子,进了周氏住的小院,周氏正在整理打包东西,边收拾边骂人,“你这短命鬼,怎么就这么糊涂啊,娘说你多大了,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要不是我拦着,你爹一准把你的腿打折了,我这命怎么真苦啊,你这狠心的短命鬼,你这不是拿针戳你娘的心窝啊……”
子萍带着子荷站在一旁,似是在生气,没有回嘴眼圈还红着呢。沈氏见了问道:“大嫂在干什么呢?是要搬回家去住吗?”
周氏听了两眼一红,抹了眼泪让沈氏帮忙,说今日就雇车走,曾瑞庆下了值就走。
沈氏见状也不好多问,只是帮着把东西归类打包,子晴见这架势,势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是不好的大事,看来跟自己以前的猜测有些关联,可惜没法问出口,沈氏帮着打包完就带着孩子告辞了。
回到家,沈氏琢磨半天,心里很不对劲,可这事又没法对人说,毕竟姑娘家的名声是相当重要的。谁知二日后,周氏然上门了,和沈氏在屋里哭诉,原来真的是子萍出事了。和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