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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地方讲究也不是很多,加上曾家这事本就匆忙,曾家只请了老爷子和田氏以及何氏过来观礼,周掌柜和曾瑞祥各自写下婚,签好字,双方在对方的文上签字,媒婆在两边的文上都要签字或画押,然后交换文,就算基本完成了。
林康平送给子晴的礼物是一对龙凤金镯,还有一对金丝拉成的蝴蝶,栩栩如生,正中是一颗小珍珠,比当日文三的那对还要精致,正好戴在子晴的头发上,子晴如今年岁见长,梳的是那种双丫髻,两边的头发各盘成一堆,插点头饰,再从后面编成一根长辫,更显得清秀逼人。
林康平亲自给子晴插上这对蝴蝶,悄声说:“我放在手里一年了,今日终于给你插上了,做梦都想有这一天。”说完,又把龙凤镯子给她套上。
子晴横了他一眼,没敢说什么,田氏的眼睛正盯着子晴手上的金镯,她还真没想到,这林小子不是一个破奴才吗?怎么能拿出一对金镯来?还有头饰也是金子做的,怎么可能呢?还有,子晴的婚为何定得这么匆忙?就算林小子的条件不算太差,可毕竟做过奴才的,老二两口子口口声声说心疼子晴,怎么这订婚定的也如此简单?田氏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百二十一章、一个耳光
话说田氏分神的功夫,双方已把婚收好,仪式就算结束了,只等着去官府报备一下,剩下的就是沈氏张罗大家吃饭,老爷子和曾瑞祥、周掌柜、林康平等一桌,因有外男在,田氏和何氏还有沈氏等在隔壁的灶房开了一桌。
周掌柜笑着说道:“曾老爷好眼力,说实话,康平这孩子我也看了他几年,稳重,聪明,能吃苦,有前途。这顿媒人饭该吃。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曾瑞祥双手举杯敬上:“感谢,太感谢了,多余的话也不说了,喝酒。”
田氏在听了周掌柜的话,正揪起了她心中的疑问,直面沈氏问道:“什么叫知道该怎么做的?难不成子晴这婚定的另有隐情,我就说嘛,好好的老大老二都没定亲,她这是着的哪门子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个的都当我们是死人呢?”
“娘,哪里会有什么隐情,只不过是觉得林康平这孩子的条件还可以,与我们家也算熟识了,不想错过罢了,他今年也十七了,与福儿同岁呢。说到福儿,今年也该给他物色一个好的了。”沈氏答道。
“亲家妹子也太着急了些,你放心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是老了,就不要去操那些个闲心了,好好过几年安生日子才是。”何氏说道。
田氏正要反驳,门铃响了,子喜跑去开的门,来的然是春玉一大家,春玉一进门就嚷嚷道:“二哥,你也太小气了些,怎么说也是我侄女定亲的好日子,怎么连一顿饭也不舍得请我们吃?难不成是因为女婿的身份太高了,怕我们来了跌份。还是因为女婿的身份太低了,不稀得请。随随便便就打发了。我可记得你说过,子晴可是你手心里的宝,怎么订个亲还偷偷摸摸似的,我倒要瞧瞧。是什么样的好奴才,把我家大毛比了下去?人呢。是谁?”
沈氏听了气的脸色发白,子晴忙过去扶住了她,曾瑞祥出来。盯着春玉说道:“你要是安心来吃一杯喜酒。你就老老实实坐下,要是来找茬,你就带着你家人出门。怎么说我还是你二哥,由得你在这里撒野,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曾瑞祥说完看了田氏一眼,那天明明交代过她。说不要告诉春玉一家,自己并不打算请的。
老爷子走了出来。瞪了田氏一眼,也对春玉说道:“吃什么吃,家去吧,你二哥和新女婿正好要去县衙上档,哪里有功夫招待你们。”
林康平也出来问道:“这位是子晴的姑姑吧,刚才是你要见我吗?不知姑姑有何指教?”
春玉斜眼看了林康平一眼,问道:“姑姑也是你能叫的?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你就急着上赶子叫姑姑,我看你也不过如此,也就比我家大毛高了一些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非要藏着掖着?也不知二哥图你什么?我家大毛好歹还念过几年,还比不过一个奴才?”
“我以为晴儿的姑姑也是我的姑姑,既然不是,那请问这位大婶,你因何要见我?开口闭口的奴才,这位大婶想必没有听过一句话,宰相家的门房还是七品官呢。你这么到处瞎说得罪了我不打紧,就怕哪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有你后悔的日子。”林康平慢地说道。
燕仁达拉过春玉,耳语几句,春玉犹自不服,愤愤说道:“什么东西,我就不信,我家大毛还找不到一个比子晴强的?也就你们拿她当宝,等哪一天她要做出和子萍一样的事情来,……”
只听春玉的话没说完,曾瑞祥“啪”地给了她一个耳光,这一个耳光不仅把春玉打蒙了,也把田氏和老爷子还有沈氏等都蒙了,全都看着他。
曾瑞祥指着春玉骂道:“这是你一个当姑姑应说的话?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你能任由别人给你家的孩子泼脏水吗?我女儿清清白白的人怎能让你随随便便地污蔑?”
春玉捂着半边脸看着曾瑞祥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一向软弱好说话的二哥今日然动手打了她?而且还是当着爹娘的和外人的面,她气急之下然忘了撒泼,看看曾瑞祥,再看看田氏,活似傻了一般。
“就算春玉说错了话,也是一时气急,糊涂了,你当哥的也不能当众打脸,说她几句就是了。何况这当爹当娘的还在一边站着呢。”田氏心疼地看着春玉。
“我看就是该打,祥儿要不出手,我也要出手的,什么也别说了,我们走吧。”老爷子说完又转向周掌柜说:“对不住了,这位掌柜的,让你见笑了,都是我平日教女无方啊。不过我这孙女还是不错的,不是老头子我自夸,大户人家的小姐我没见过,不过这附近的村子里绝对是头一份。一则孩子还小,二则孩子也不常出门,所以至今没有人上门提亲,你们是第一个,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就现在去衙门上档,要是担心有什么不好的,或是我们瞒了你们什么,想后悔也来得及。”
周掌柜看着林康平,林康平赶紧说道:“就依阿公的话,现在就去上档吧,正好搭着周叔的马车一同走。你说呢,岳丈?”
“康平,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沈氏突然说道。
“不用了,岳母,再说下去,衙门该关门了,我下次再来听吧。我要娶晴儿,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后悔的。我发誓,这辈子我只娶晴儿一个,我一定会对晴儿不离不弃的,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证。如若他日我违背了此言,就让我不得善终。”林康平的话掷地有声。
“妹夫,本来我还有些不看好你,以为你没读过几年。不过刚才你的一席话,我还真有些服你了,以前是我不对,走了眼。”子禄上前拍着林康平的肩膀说道。
“姐夫,我也看好你,挺你。”子喜说道。子寿因为学堂复课没在家。
“康平都如此说了,我们还是赶紧出门吧。”周掌柜道。
曾瑞祥带着林康平走了,老爷子也带着春玉一家走了,等人一走,何氏拉着子晴的手,进了卧房,抹扯道:“孩子,委屈你了,你这个姑也太不像话了些,好在你爹今天总算硬气了一回,不然,你娘还不知气成什么样?只是她这么做图的是什么?”
子晴见外婆还不知道正月里发生的事情,便把事情缘由说了,何氏听了摇头说道:“那是什么人家,还不如你阿婆家呢?亏得你爹这回没听你阿婆的,不然,我这老婆子也得拼了命地反对,我女儿,你娘就苦了十来年,外婆可不想你也遭这罪,你娘也会拼死反对的。孩子,外婆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定亲,你娘在路上已跟我说了,我唬了一跳,孩子,你也别怨恨你爹和你娘,大户人家的日子表面看着光鲜,其实一个女人只要走进了那深宅大院,这一辈子也就锁在了那牢笼里,尤其是你这样一点根基都没有,只怕你人都没了,家里的爹娘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呢?你也大了,要体谅你娘。”
“外婆,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没有什么可怨恨的,我也没想进人家的深宅大院,门槛太高,我也迈不进去。”
“外婆就知道你是个通透的,外婆冷眼看着,以你的品貌,不说万里挑一,那也是千里挑一了,窝在乡下地方,着实有些委屈了。其实,你一生下来,我就看你的长相,太像我的娘亲了,而且,你的聪慧也像她,据说她也是花个三四年就学得一手好刺绣,以一手漂亮的绣活在大户人家站住了脚,只是没想到,你今天也碰到了她曾经的难题,而且,你也选了和她同样的路。”
何氏的话勾起了子晴的好奇心,她只是听沈氏说过是杭州大户人家出来的一个绣女,怎么会辗转千里回到老家嫁了一个农夫,里面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心酸吧,不知为何,子晴的心里陡然觉得酸痛,问道:“外婆,我老外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能和我讲讲吗?”
何氏听了子晴的话,目光看向窗外的某一点,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说了一句,“有什么好说的,左不过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少爷和家里的丫鬟好了,绣娘也是丫鬟,又因为无法兑现诺言,丫鬟被正房妻子逼得走投无路,好在老夫人念了旧情,准许她脱了奴籍,辗转回到老家嫁人而已。倒是你娘,我总以为,凭她的样貌和一手绣活,嫁个农妇委屈了些,选来选去选了你爹,结果,你看你阿婆一家子,也能想到当年你娘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今日看康平,倒比你爹还强一些。”
何氏的话触动了子晴的心事,也看着窗外沉思。
两人定亲后,沈氏带着子禄去安州城了,房子还是林康平找的,说安州城他比较熟。曾瑞祥的学馆也复学了,子晴每日陪着外婆和小妹,后山果树和瓜地不停地忙乎,一天的时间感觉很快就过去了。
当然这段日子,林康平几乎每日都过来,陪着子晴给西瓜松土、除草,施肥,还有每日后山的巡视,捡鸡蛋,把鸡屎羊粪什么的堆到树底下,两人的感情也渐渐升温,主要是子晴,既然知道了对方是自己的良人,也就放开了心思接纳他,闲暇时还给林康平做衣服鞋袜,家里的布料也是现成的。
这日,两人正在瓜地里忙乎,听见门外一阵马蹄声,直奔院门而来。
一百二十二章、文三述情
子晴正和林康平开玩笑,定亲那天林康平说了一句“宰相家的门房七品官”来威胁春玉,子晴问他难道有人得罪了他,真的可以借助文家的势力来摆平吗?
林康平笑着回了一句:“你难道不知道有一个成语叫狐假虎威?”
子晴听了哈哈大笑,这时听见马蹄声停在门口,连忙把门打开,脸上的笑意还没淡下去呢,只见一阵风似的从马上跳下一个人,直问子晴:“为什么?为什么?”
子晴定睛一看,原来是文三,定亲快一个月了,该来的总算来了,不过子晴只能装糊涂问道:“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你问什么?”
“你不明白?好,我就让你明白,为什么定亲?为什么这么快定亲?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我不行?他哪点比我强了?他能给你我都能给你,为了你,我都跟我祖母闹翻了,你不要嫁他了好不好?”文三一开始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说到后面竟然是恳求的语气了,子晴的心里酸酸的。
这时,林康平过来了,把子晴护在自己身后,说道:“你不要怪她,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听岳丈说要给子晴找一户人家定亲,于是我向岳丈先求的亲,坦率地说,今日不是我和子晴定亲,子晴也会和旁人定亲的,那个人不会是你。你知道,我也喜欢她,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你不要忘了,当年答应我的,我做到了,你呢?”
“我不记得答应了你什么,我只是说,五年后。你可以彻底自由,我也暂时不纠缠她。但是。我并没有答应就此放手,我只是想安下心来好好念几年的,将来好有筹码跟我家人谈判。是你,是你搞的鬼。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你还跟我抢。趁我安心念不在的时候,使什么鬼花招骗她跟你定亲了,为什么?康平。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拿你当下人,一直拿你当兄弟似的看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把她让给我好不好?”说着文三上来就对着林康平推攮。
子晴见此刚想开口,听到文三后面的话,反倒静下来想听听林康平怎么回答,如果林康平迫于文家的势力或文三的少爷身份说要把自己让出去。那子晴立刻悔亲,这样的男子不值得自己付出。
林康平退开一步。说道:“我没有跟你抢,我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