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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色的裙角微扬,茗儿已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刚刚沐浴过的茗儿,乌黑觎丽的秀发还是湿亮亮的,娇嫩的脸蛋上那抹潮红也尚未褪去,那种美丽的气质……很家居,看得夏浔怦然心动。
美人如酒,最易醉人。
夏浔突然想家了,而且想喝酒。
“姑姑!”
定国公连忙起身,向茗儿行礼小时候,他觉得自己岁数大,对一个比自己要小得多的女娃娃很丢人,为这没少挨他老子揍,现在长大了,自然知道长幼之序,这是自己的亲姑姑实打实的长辈,那恭敬可不是装出来的。
“景昌,你先出去,姑姑跟辅国公喜些事情要谈。,“是,侄儿告退。,徐景昌退了两步,又向复浔拱拱手,举步退了出去。
巧云上来撤了他的茶又给郡主端上一杯,便退到厅外往门口一站。
茗儿在主位上娄上,妙目一绨眼波一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俏巧动人。
夏浔已收拾了躁动的心情,微微一笑:“怎么了,找我来,有什么事?”
茗儿白了他一眼,道:“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
复浔苦笑:“我就知道,你没有事。,茗儿端起茶来,好整以暇地吃茶,尾指轻轻翘着,如兰huā状,那叫一个仪态万千:“辅国公大人,还没回府吧?”
夏浔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笑道:“你知道我有住处了?哦!是怀庆公主告诉你的吧?”
茗儿又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问:“你搬家的事,还告诉过什么人?”
夏浔失笑道:“不过是借栋宅子,临时有个住处,这还要满大街的宣扬,嚷嚷得尽人皆知么?,茗儿黛眉一肇,说道:“那就怪了,今天我从驸马府回来,想去看看你,到了你家门前,却发现有很多犯官家眷,跪在你家门前,使家将问了,说是来求你为他们向皇上求情的,还说案子马上就要移交锦衣卫,你辅国公与锦衣卫关系匪浅,想请你关照关照,免得自家老爷到了那边吃苦头。,复浔并没马上意识到这个消息背后蕴藏的含意,他虽然机警,却并没有混过官场,官场上那些尔虞我诈、借刀杀人的把戏他完全没有经历过,听了茗儿的话,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景清行刺,害了他的亲族乡邻,也害了满朝文武啊,现在琢磨琢磨,我觉着景清这么干倒未必真想过他能杀得了皇上,他这么干,就是想闹个玉石俱焚,宁可把这天下都毁了,也不能太太平平地交给他眼中的乱臣贼子。唉!皇上的刀本来都要入鞘了,这一来……,今儿个,我去见皇上了,总算皇上也不想事情闹得越来越大…………”,茗儿吃惊地道:“你去劝阻皇上了?来……应犯官家眷所请么?”
夏浔道:“那倒不是,我还没见过他们,只是因为这几天陈瑛、景清抓的人够多了,再这么抓一个,攀咬一群,抓一群,再攀咬一帮,用不了多久,满朝文武都要抓光了,说不定会闹出太祖年间绵延数年、十数年,几千几百人遭殃的大事垩件。,茗儿放下茶盏,在房垩中来回地踱起了步子,十五六岁的俏丽小姑娘,秀气的眉毛轻轻锁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引人发噱。
忽然,她站定了身子,转向夏浔,说道:“你昨天刚刚搬家,而且不是国公府落成,仅仅是私下里向王驸马借了处宅子,怎么就会有犯官家眷找到你的府上,跪了一地,央你出面为犯官们求情?那街上来来往往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还恰恰去为犯官们求情了,皇上信你,自会认为你是在替他打算,可要是回头他听到这样的消息,还会这么想么?,,夏浔一怔,往深里一想,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茗儿又道:“你想制止事态进一步扩大,不是突发奇想吧?这几天,可舁对人说过同情犯官或者忧虑时局的话语?”
夏浔张了张嘴,突然发觉,这几天他还真没少跟人表示过类似的态度,一则是有感而发,二则也是想听听其他大臣的意见,从而做为自己是否进谏进行决策。政见,在没有确定皇帝的心意之前,怎么能这么轻率的透露出去,在没有向皇帝陈述意见之情,怎么能轻易透露给并非自己心腹和同盟的朝臣知道?论起官场中人的城府和手段的老辣,他这分明是不成熟的表现了。
夏浔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沉声道:“你是说,有人要图谋我?”
茗儿领首道:“有这种可能,官场上的斗争,少有一战决胜负的,常常都是积小胜为大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把柄被人家抓的多了,今日还是位极人臣、权倾朝野,明日就银裆入狱丶身首异处的,例朝例代,包括本朝,还少么?我皇大爷在的时候,开国公侯因此满门抄斩的也不在少数,你可大意不得。”
夏浔听了欲言又止,他仍管着飞龙秘谍的事知者甚少,而飞龙秘谍只是托身在锦衣卫里面的一个特务组织,同朝臣们同样没有什么冲突;刘玉珏虽知详情,夏浔却不信他会害自己,再说他是南镇抚,根基也浅,是自己的扶持才上位的,他上边还有一个纪纲,就算搞掉了自己,也是为纪纲做嫁衣,而纪纲……,应该也不会这么做,以纪纲的精明,不管他对飞龙秘谍知道多少,就算他不念交情,而且有胆子跟自己这个国公扳手腕,也不会挑现在这个时候,他才刚刚组建北镇抚的班底,他吞不下飞龙这块肥肉。那么除了他们,还有谁知道?
夏浔想一个,否定一个,犹豫半晌,竟想不出一个可能的人来。
茗儿察颜观色,说道:“如果不是有人想图谋你,那就是有人知道了你的态度,故而加以利用,拖你下水,你是北平系的官员,是皇上极为宠信的臣子,把你拖下水,水就越来越混,就有耳能让皇帝顾忌到元气大伤而及时收手,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建文旧臣所为了。,“建尖旧臣?,想想那些现在每天看到,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建文旧臣,夏浔真不敢相信他们暗中竟能设下这么一个局,看来在官场上,自己真的嫩的很呐,比起这些宦海沉浮、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油条还差得远了。
官场,对夏浔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战场,很多他擅长的技巧,在这里是没有用武之地的。一个全新的战场、全新的战斗方式,他需要从头学习。夏浔以全新的眼光,看了看这个政垩治智慧远比自己高明的小妮子,问道:“去我府上求乞的犯官家眷,是哪一家?”
茗儿道:“是监察御使段幂的家人,你想追查一下是谁授意他们来的?这个不急,你想查随时可查,眼下你要做的是,尽快抽身出来,不再插手。这是改朝换代的大事,一旦皇上觉得有必要再清洗一番时,你这件事就可以被有心人大做文章。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皇上很信任你,这件事就算真的被人利用,也不见得就能扳倒你,只是以后说话办事,都该小心了。
夏浔点点头:“我明白,可是突然袖手,是不是更显得心中有鬼?再说,我已经进谏了,如果皇上就此事对我问起对犯官们应该如何处理,难道我能闭口不言,或者态度与往昔大相径庭么?”
茗儿道:“那就找牟理由,让自己置身事外。,“找个理由……置身事外的理由?”
夏浔沉吟片刻,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理由么,倒有一个现成的!”
茗儿奇道:“什么理由?”
妥浔微笑道:“我去双屿接老婆!”
茗儿突然不开心了,非常非常不开心,可是…………只是嫣然一笑,赞道:“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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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示警俏佳人 文字更新最快……】@!!
第428章 永乐敲钟
平日小朝会,夏浔是不需要上朝的,不过五日一大朝,大朝会的时候他却得临朝侍驾。次日正是大朝会,夏浔与茗儿计议已定,决定明天就向皇上请假,离开京城去双屿岛。
次日早朝,夏浔也起了个大早赶到皇宫。今日早朝,永乐皇帝又吩咐了几件大事,一是重修《太祖实录》,《太祖实录》在建文元年的时候由礼部侍郎董伦等人修过一次,但朱棣对建文朝的一切都是不予承认的,出于政治需要,他需要重修一部《太祖实录》。
朱棣当朝宣布,以曹国公李景隆和兵部尚书茹瑺为正、副监修官,侍讲解缙为总裁官,以翰林学士王景、右通政李至刚、侍读黄淮、修撰李贯等人为纂修官,重修《太祖实录》,他并不承认建文四年的统治,可这四年的事迹又不能凭空抹去,既然建文帝的这四年成了洪武三十二年至三十五年,故而有大臣建议,把建文朝的事迹附录于《太祖实录》后面,朱棣略一思忖,便也允了。
随后,朱棣又宣布重开太祖时候的华益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大学士,以备顾问,命侍读解缙、修撰杨荣入阁,这两位阁臣的品秩官位虽在六部之下,且不设官属、不辖诸司事务,却是真正的天子近臣,当朱棣透露至少还要选用四至五人,以补充内阁的时候,百官都兴奋起来。
编修《太祖实录》的几位大臣,无一例外,全部是建文旧臣,这两位入阁的大臣也无一例外都是建文旧臣,这些人受到信赖和重用,给惶惶不可终日的满朝文武打了一针强心剂,这几天陈瑛和纪纲抓人抓得风风火火,以致人人自危,很多人都担心出现洪武年间那种株连无数、绵延数年的政治灾难。
而朱棣的这个政治讯号,显然喻示着清洗将要终止了,百官都暗暗松了口气。而入阁的两位大臣都是有真才实学且年纪轻、资历浅的官员,这样唯才是举,也令得许多自恃才学的官员产生了热切的希望,暗暗摩拳擦掌,想要争取入阁。
朱棣显然不只擅长打仗,而且是个懂得四两拨千斤的政治高手,通过这样两件事,他不但很容易地就左右了朝廷下一步的动向,转移了大众的视线,而且很容易地就调动了人心。这才是治大国若烹小鲜的上乘手段。
随后,朱棣又令户部核查山西各地没有田地的民户数量,分批迁徙北平。北平府因为四年的战乱人口急剧减少,朱棣入主金陵后又把他的军队都带到了南方,北平地方的劳动力更形减少,现在北平府已升格为北京,是仅次于金陵和中都凤阳的所在,政策上自然要倾斜一些。
朱棣下旨,山西无田农户迁徙北京,要按户给钞,以购买耕牛、粮种和农具,迁徙百姓头五年免税赋,五年后开始征税,同时从南直隶、苏州等十郡、浙江等九省中挑选一批富户到北京城,此外还制订了罪囚谪佃条例,发流罪以下的囚犯开垦北京农田。
监督地方官员安置迁徙百姓、发放安置费用,监督各省官员挑选富户迁徙北京,流谪罪囚到北京开荒,这一系事情自然是都察院的责任,陈瑛察觉皇帝有停止清洗,抓紧建设的意思,本来正担心自己刚刚风光没有两天又得靠边站,一听皇上吩咐,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纪纲却是毫不担心的,通过清洗,他已经初步为自己树立了权威,接下来应该是巩固阶段。再说,因为景清刺驾的事情,皇上虽然对建文旧臣大力简拔,以笼络人心为己所用,对他们的忠心却也大大地产生了疑虑,已经吩咐他锦衣卫要加强对百官的监察。
只凭这一道命令,他就成了悬在百官头上的一把刀,谁敢把他纪纲如建文朝的罗克敌一般不放在眼里?
溯本求源,最感激景清的,大概就是陈瑛和纪纲了。
只这三件大事颁布、讨论下来,早朝的时间就差不多了,临近中午,要退朝的时候,朱棣笑颜一收,突又肃然道:“朕今天,有几句推心置腹的话,要对靖难臣们讲!”
殿上登时一静,文武百官都竖起了耳朵,尤其是北平系的臣们,在朝堂上他们一向比建文旧臣散漫,这时一怔之下,也慢慢严肃起来,一时殿上鸦雀无声。
朱棣沉声道:“过去,以武开创天下的君主,必然倚赖将臣的辅弼。可是,到后来往往难以保全将臣,为什么呢?常有人说,这是帝王们狡兔死、走狗烹,屠戮权重臣,以安宗室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