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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3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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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浔喝住了二愣子,转过身来,小声问道:“小荻,你你在我床干什么?”

    穿着贴身小衣,被他一声女人似的尖叫吓得缩到床角去的小荻,佝偻成一团,怯怯地答道:“少爷不是说…要小获负责暖床吗?”

    夏浔放声大笑起来,小荻呀,还真是个极品!有这个开心果在,日子不会寂寞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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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北镇抚同时求见。朕还以为出了甚么了不起的大事,原来”只是为了替那个高贤宁求情,嗯?”

    朱棣语气不善,纪纲和刘玉珏的头又低了些。朱棣在殿堂踱来踱去,忽地站住,扭头看着他们,沉声道:“朕不计较他写檄文辱骂朕的事,还要许他富贵前程,可他居然拒绝,如此不识好歹,你们还想要朕饶他,嗯?”

    纪纲咬了咬牙,以额触地,磕在金砖地面嗵地一声响:“皇恕罪!古人云,一饭之恩,不可或忘!臣昔年为腐儒所不喜,驱逐出府学,学业无着、生计无着,多承高贤宁借阅籍、周囘济饭食。恩义在,虽知冒犯君,不敢不为求恳!”

    朱棣一听,放声大笑起来。纪纲久在朱棣身边,熟知他的性情为人,这一下以进为退,冒险果然成功。朱棣赞许地瞟了他一眼,语气缓和下来:“唔…,他说,不能效忠于朕,只因,士为知己者死”是么?”

    纪纲察觉朱棣语气有些松动,赶紧道:“是,高贤宁说,臣忠于皇,有臣的忠君之道,刘玉珏忠于皇,同样有他舟忠君之道。可高贤宁伽”素蒙铁镭器重,倚之为臂助,若是就此改奉皇,九泉之下,也无颜再见故主之面。”

    刘玉珏连忙接口道:“是,高贤宁还说,他与我们,虽各为其主,却不影响彼此情谊,不管今后如何,依旧还是朋。臣看伽…对皇据有天下,并无不服之意,只是此人呆板方正,办,说好听点,算是春秋义士古风鬼…”

    “呵呵,春秋古风,春秋古风…”

    朱棣摆了摆手,叹息道:“罢了,他不愿做官,就让他回家养老去!”

    纪纲和刘玉珏大喜,连忙叩头谢恩,纪纲连声道:“多谢皇,皇隆恩,皇大慈大悲…心

    朱棣笑骂道:“少拍马屁,朕还救苦救难呢。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出京,过淮河迎一下皇后、三位皇子和道衍大师,皇后一到,就要正式封后了,路不可出什么差迟。”

    “臣……遵旨!”

    一丝疑虑悄悄浮纪纲的心头:“皇册封皇后,为什么压根不提册立皇太子的事呢,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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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顺藤摸瓜

    深秋时节,护城河里的荷huā已经凋零,大部分荷*都光秃秃的露在水面上,偶有一些半残的荷叶犹自顶在茎上,随着秋风吹过,瑟瑟发抖。

    城门口,进进出出的百姓、商旅挑笼荷担,行色匆匆,守城门的兵丁嫌风大,已经躲到了城门底下,懒洋洋地晒着斜斜照至的阳光,风吹不到的地方,再有一抹昏黄的阳光,感觉还是有些暖意的。

    护城河边,有民妇在洗衣服,一块光滑的清石板斜斜探进水里,木杵“嗵嗵”,地捶着衣服,虽还未到冬天,可是河水很冷,手已冻得通红。

    偶尔,会有一条链子受到捶衣声惊吓,翻身跃出水面,溅出几许浪huā。这里的鱼很大,因为护城河里的莲藕和鱼虾是不准捕杀的,所以环城这一段河水,就成了鱼虾的天堂,只要它们不越境游去它处,基本上都能安享晚年,不过前几个月黄河决堤,这里也受了淹,荷huā被摧残的这么厉害,不只是秋霜的作用,也是洪水泛滥的结果。

    “咣!咣咣!”,铜锣声响,举着“肃静”、,“回避”巡街牌子的衙役过来了,正入城的百姓连忙让到一边,河边捶衣的妇人手搭凉蓬向城门口望去,看这架势,便晓得是知县大人回来了。

    考城知县姓诗,叫诗晓寒,洪武二十七年的进士,做了七年的考城知县了。这人谈不上多大的能力,到任之后,考城没见多大变化可也没有变得更差,此人为官也还清廉,只能说是个守成的官儿,在百姓中的风评倒还不错。

    此时诗晓寒坐在车轿里,微头微锁,犹自回想着知府大人的召见。

    考城县属归德府治下,归德知府是别广和。诗知县不擅阿谀奉承,同这位别知府关系很淡,平素的来往也少,可是前两日孙知府突然派人召见,诗知县不敢怠慢,安排好了县上事务,便匆匆赶去归德府孙知府盛情款待,邀他饮宴,席间还说,他为官清廉能干,早该升迁或者迁任更好的县府,只是因为四年靖难,影响了官员们的考课,这才让他在考城任上一下子坐了七年,知府大人打算给他推荐一番,至少调任一个富县。别知府如果真的去做这件事还真容易办到因为削知府的亲家周文泽是吏部考功司郎中。别看官儿不算大实权可不小,朝廷公认的四大肥差,就是吏部文选司、吏部考功司、兵部武选司、兵部武库司。这四个衙门的主官郎中,那能量着实惊人。

    可是诗知县并不是孙知府的心腹这天大的好事,怎么可能凭白无故落到他的头上?当时诗知县就觉得其中有蹊跷果不其然,昨天河南道监察御使陪同都察院河南巡访使就召见他和孙知府了,此番召见,不问政绩、不问廉德,只问两个月前黄河水患一事,诗知县就心中有数了。

    黄河水患,半是天灾,半是**。说是天灾,是因为雨水过于充足的时候,黄河水确实过于凶猛,这四年来,南军北军打得不可开交,朝廷在河道治理上没下过什么功夫。

    说是**,这一次黄河泛滥,其实洪水较之往年也不算特别凶猛,以朝廷每年拨付的治河款召集役夫缝缝补补一番,其实是可以应付过去的。

    可是,户部每年拨下的这笔治河款,经过孙知府的手,落到考城县十成中只剩下三成就算好的了,他诗晓寒是问心无愧的,这笔钱一文也没有贪墨,全都用在了治河上,可这么点钱明显是不够的,结果几年下来,堤坝没有得到好生修缮,今年终于出了事。

    水患一发,他就上书请求减免税赋、赈济灾民了,其实永乐新朝刚刚主政,对建文朝的公务尚处于接管当中,许多旧事都有断层,如果归德府据实上报,只说发了洪水,影响秋收,请求减免税赋赈济灾民,十有**朝廷就会把它当成天灾直接批准了,未必会想到查一查河道治理是否尽力。

    可去……

    诗知县暗暗叹了口气,那位知府大人也太贪心了些,这几年捞了许多好处也就罢了,如今百姓遭了灾,身为一方父母官,反正是慷朝廷之慨,怎么就不能据实上报,减免税赋,减轻百姓负担呢?为官一任,不能造福一方,也不该给老百姓干些雪上加霜的事吧?

    可是,这个孙广和做了多年的归德知府了,论资排辈,已经有了升迁的本钱,这考课上面若是有了污点,那就不好报请升迁了,于是……为了他的政绩光彩,这水患竟瞒而不报,以致许多百姓田园被毁,还要强迫缴纳粮锐,缴不起,就只好背井离乡,沦为乞丐。

    今年这场水患并未造成太严重的损失,反倒是因为孙知府一己之私,把这水患的损害成倍地扩大了。诗知县对此虽然不满,可是当着削知府的面,他不敢说。别知府对他的许诺,他倒没有十分的放在心上,他虽然不敢自诩为造福一方的好官,却也不愿跟孙知府这样的贪官结党。他惧怕的是,别知府朝中有人,如果都督察院扳不倒孙知府,或者只扳倒了孙知府,他这化品正堂,以后就没法干了。

    而河南道御使和京里特派的巡访使来查办此案,偏要直截了当地去问孙知府,又把他召去,还是当着孙知府的面询问,这就分明是要为孙知府开脱了,他哪里还有胆子揭发,迫于无奈,只得说了许多违心的话,可是回过头来,他的心中又忐忑不已,本来事不关己,如今却被削知府强行拖进了漩涡,一旦朝廷真的严查此案,他也鸡免要受牵累,岂不冤枉之极?

    诗知县思来想去,心中挣扎不已,想检举”担心受到打压。不检举,又担心受到牵连。眼看进了城门,诗知府才长长叹了口气,以道:“罢了”都已经回来了,还想那么多作甚!得过且过吧……,…”

    “县尊大人回来啦!”

    仪仗正行着,前方忽然有人拦路,诗知县掀开轿帘儿一看,却是生huā书院的王老夫子,这人不但博学多才,而且是考城当地有名的士绅,他教过的学生里面,出过不少举人、秀才,他的儿子如今是朝廷的巡漕御使。

    对这样一个人物”诗知县耳不敢托大,他要治理地方,少不了这种地方上的强势人物支持,诗知县连忙下轿,笑揖道:“王夫子请了。”

    王老夫子笑道:“县尊大人回来的正好”我有一位好友自京中游历至此,老朽正要设宴款待于他,只缺一位雅客,相请不如偶遇,县尊大人,就去我府上坐坐吧。”

    诗知县连忙道:“不不不,姜夫子,本官刚从归德府回来………”

    王夫子哪肯依他”对那仪仗摆手道:“你们自回县衙去吧,县尊大人去我府上吃酒,回头我会着人送县尊大人回去。”

    王老夫子是本地大族,那三班衙役的班头儿就是他的族侄”哪敢不依,听了吆喝一声”便领着仪仗自回县衙去了,诗县令正满腹心事,哪里有心吃酒,可是王老夫半兴致勃勃,拉着他就走,诗知县无奈,只好苦笑连连地随他回去。

    王老夫子把他带回自己家中,便吩咐家人道:“快请我那位京中的朋友出来,见见县尊大人。”

    诗县令苦笑道:“王老夫子,本官今日真的是无心吃酒啊。”

    王老夫子神秘地一笑:“县尊大人,你道老朽今日真的是与你得遇么?呵呵,老朽是专候你回来的,这位京里来的朋友,你见上一见,只有好处,老朽是不会害你的。”

    诗县令一听,登时警觉起来:“王老夫子说的这位朋友,本官…………认识么?”

    “从今天起,不就认得了?”

    随着声音,一个高额瘦面,肤色白皙,年约四旬上下的削瘦男子步入客厅,锐利的眼神投在他的身上,如同一只鹰隼。

    诗县令惊疑地道:“足下是?”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是来救你命的人!”

    诗县令目芒一缩,沉声道:“此话怎讲?”

    那人泰然道:“本官到了考城,明察暗访一番,知道你诗大人为官倒还清廉,所以才想拉你一把。诗县令,考城水患,受灾奏折报上去,朝廷迟迟不见回复,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你为何不能发函促问呢?你冉为报上去便尽到了责任?这是自欺欺人!”

    “本官?你是……”

    王老夫子肃然道:“这位是都察院左都御使陈瑛陈大人!”

    诗县令“啊”地一声惊呼,陈瑛朗声道:“今年水势不大,为何考城独独成患?报灾奏折呈送京师,迟迟不见回复,考城士绅再三询问,你也曾再三发文,咨问归德府,孙广和如何回答、如何压下,人证、物证、往来公函,本官已经到了,你还不肯交出来么?”

    “这……”

    陈瑛厉声道:“诗晓寒,你是考城一方牧守,却想置身事外,岂非痴心妄想么!要么,你与那削知府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且看本官能否整治得了你!要么,你就大胆揭发,本官为你做主!孙广和如今正在归德府与本官差派的寻访使、监察御使纠缠,这是你脱罪的唯一机会,切勿自误!”

    诗县令听了,脸色苍白如纸,“…

    ※※※※※※※※※※※※※※※※※※※※※※※※※※※※※

    与此同时,京城,信驿司。

    副都御使吴有道带着人正仔细翻阅登记簿子,忽地,翻到了考城县令诗晓寒报灾的奏折,吴有道双眼一亮,仔细再看,这封奏折已于信驿司收到的次日转送通政司,上边有通政司签收的画押。吴有道微微一笑,将那一卷登记簿子合起来,往袖中一塞,对信驿司管事笑道:“这卷登记簿子,本官先取走了,等事情了了,再还与你们信驿司。”

    通政司,御使黄真领着几个人也在逐一查看公函上传下达进行登记的检索目录,张安泰像只热锅上的蚂蚁”面上虽故作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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