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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6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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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浔摆摆手,说道:“大绅兄这事你插不上手,朝堂上,咱们胜了一局,这是国事。接下来,就是拼亲情了这一关再过了,大局可定,我现在就去安排,你且静观其变便是!”

    说罢,夏浔把袍裾一提,健步如飞地去了,朝臣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一个个或交头接耳、或挺胸腆肚,就跟企鹅绅士似的,冷不防后边出来一道人影飞也似的去了定睛一看,竟然是辅国公,不由得啧啧称奇:“陈部院匆忙而去,定是去请二皇子哭宫的杨国公这般着急,要干什么去?难道请大皇子也来一出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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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呢?”

    夏浔扔开马鞭几步便登上台阶跨进门内,劈面便问一个家仆,把那家仆问得一个愣怔。

    “夫人……大人鼻然在后宅……”

    那家丁还没说完,夏浔的身影已将消失在中门门口了,那家丁抓抓后脑勺,好不纳闷。

    “夫人,大人……”

    夏浔到了后宅,问清夫人所在,急匆匆便往里闯,茗儿亲手给自已未来的宝贝儿做了件百衲衣,正拿在手里端详着,唇边满是甜蜜的笑意,听到呼唤,刚刚抬头,夏浔已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不禁嗔笑道:“什么事儿这般着急?”

    夏浔几步走到她的面前,说道:“成败在此一举了,娘子,你听我说!”

    夏浔对茗儿低声说了几句话,茗儿听了黛眉微微一蹙,迟疑道:“相公,这事有些难,姐姐一向不干预国事的,这你也知道……”

    夏浔急道:“国事在我们这里,现在争的是家事,她这当娘的若再不出面,那我这做姨夫的可也不管了!”

    茗儿白了他一眼,嗔道:“瞧你,怎么这么说呢?”

    夏浔顿足道:“趁热打铁、趁热打铁啊!此番若再让陛下改了心意,再要争取,可真是千百倍之难了!”

    茗儿终于动容,迟疑片刻道:“那我该怎么说?直接让姐姐去说服陛下?姐姐若是这般贸然出头,恐怕效果适得其反,你也知道,我那姐夫和皇大爷一个脾气,专冂喜欢跟人顶牛,你说往东,他偏往西的。”

    夏浔道:“自然不可以直接干预立储,后宫干政,乃是大忌,皇上怎么肯破例?虽说他宠爱皇后,可若皇后破了这个例,他不责备皇后,也必迁怒于大皇子,你得这样说……”

    夏浔对茗儿又小声说了几句,茗儿点点头,小脸也严肃起来:“成,那我这就走一趟!”

    夏浔大喜,立即唤道:“备轿!备轿!赶快备轿!赶快……”

    茗儿没好气地嗔道:“相公!这是后宅,你喊给谁听啊?”

    “哦哦,我急糊涂了……”

    夏浔赶紧扶着茗儿向外走,就近侍候的巧云闻讯忙也赶了来,提前跑到前宅咐咐人准备车轿去了。

    不一会,一辆健骡拉着的华美车轿驶出辅国公府,在十余骑侍卫的护送下直奔大皇子朱高炽的府邸。

    车轿到了大皇子府邸,根本没有停下,提前赶到的一名侍卫早将消息递进去,门扉大张,茗儿的车轿长驱直入,驶进了大皇子府。又过了不到两盏茶的功夫,茗儿的车轿出来了,后边还跟着一辆车轿,两辆车轿径奔皇宫去了,与此同时,二皇子朱高煦打马如飞,也直奔午门而去!

    ※最※新※最※快※文※字※更※新※百※度※锦※衣※夜※行※吧※

    “儿子不服!儿子不服啊!”

    朱高煦跪在朱棣面前,涕泪横流,泣声说道:“儿并不是想事事都跟大哥争,是父皇您给了儿希望,事到如今,儿已如在虎背,有进无退了。凭心而论,除了比大哥晚生了两年,儿子哪一点不如大哥?靖难四年,沙场百战,是谁陪伴父皇左右?大哥他做什么了?

    太太平平稳坐北京城,有人说,大哥他遥筹帷幄,以北平三府之财力、物力、人力,确保了父皇前方征战,无后顾之忧,其功如汉初萧何,功勋犹在众武臣之上,儿子不信!这都是扯淡!大哥那身子骨儿,父皇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走几步路都喘得要命,能夙兴夜寐筹饷筹粮,为父皇排忧解难?还不是母后和道衍大师辛苦做的,若是大哥所为,怎不见他瘦上几分?”

    这话有点扯淡了,朱高炽坐镇北京,都做过些什么,朱棣又不是一无所知,至于用胖瘦枣衡量一个人干的活多少,皇帝要是据此来判断臣子的忠廉与否,那就成了昏君了。再说朱高炽的肥胖是一种病,他有肥胖症,要真能瘦下来,那么多的当世良医还用得着束手无策么?

    朱高煦是真急了,反正是撕破脸了,说话毫无顾忌,这番话说出来,朱棣眉头微微一皱,便有些不悦。可朱高煦接下来的话,又不免叫他心软了。

    “父皇,您忘了东昌一战,是谁浴血厮杀为您解围了?您忘了蒲子口一战,是谁奇兵突至,反败为胜了?您忘了白沟河一战,父皇中计,张玉战死,又是谁,舍生忘死,救了父皇您出来?又是谁抚儿之背,说我大哥体弱多病,要我多多担当,多多任事的?”

    这番话说的朱棣非常难堪,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说不出话来。

    “父皇,儿子自问对国家的功劳,比大哥有过之而无不及,凭甚么这皇位一定就是他的?”

    朱棣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长幼失序,乃乱道之行径,取确之根源,此例一破,子孙永无宁日了。”

    朱高煦道:“父皇,若说家事,儿子自信不比大哥稍差,若说国事,大哥那身体,能承担如此重任吗?大哥的儿子年幼,而大哥的身子多病,自寺道:主少国疑,朝中多为建文旧臣,父皇既想着我大明国统千秋万载,这一点难道就不考虑吗?”

    朱棣固然不喜欢长子,可他青睐于二儿子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大儿子体弱多病,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走在他的前面,幼主当国,确实是个问题,朱高煦先是重叙自己的百战之功,紧接着抛出这个问题,朱棣不禁又犹豫起来,迟疑半晌,才道:“为父心里很乱,你让为父静一静,再好好想想。”

    “父皇……”

    朱棣摆手:“退下吧。”

    “是!”朱高煦无奈,只得爬起身来,擦擦眼泪,看见父亲正轻轻捶着腿,不禁又嘱咐了一句:“江南春寒湿重,父皇千万保重身体。”

    朱棣有些动容,看了他一眼,微微苦笑道:“煦儿,你若是为父的长子,又何须这许多麻烦?”

    朱高煦正要接嘴,朱棣已然摆手,朱高煦察颜观色,知道父亲已被自已打动,再要多说,恐怕适得其反,忙乖巧地闭嘴,躬身退了鼻去。

    朱棣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上,许久许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怅然道:“为君不易,为鬼……更不易呀!”

    心已经乱了,永乐皇帝已无心批阅奏章,便推案而起,心事重重地向后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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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女人真顶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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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心事重重地回到后宫,他虽有好几位年轻貌美的妃子,但是一有心事,仍旧喜欢到皇后寝宫来,只有在这儿,他的心里才能放松,才能得到休息。

    朱棣来到坤宁宫,未进宫殿,便听到一阵哈哈的笑声,童稚天真,十分活泼,眉头不由一轩,晓得是自已的大孙子来了。朱高炽夫妇时常带着儿子到后宫来请安的,每次都会坐一会儿,陪母亲说说话、聊聊天,只是长子大概都是自幼受到的训斥较多,朱高炽比较畏惧他的父亲,一见了朱棣就木讷起来。

    老儿子,大孙子,这是老人家最疼的,朱瞻基这孩子不但长得漂亮,人也机灵懂事,尤其讨朱棣的欢心,长孙来了,朱棣的心情就好了许多,人还没进去,脸上的线条已经柔和下来。

    “儿媳见过父皇!”世子妃张氏一见朱棣进来,抢先上前施礼,朱瞻基也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住他的手甜甜地道:“皇爷爷好,皇爷爷抱!”

    “好好好,爷爷抱!”

    朱棣眉开眼笑,抱起大孙子,又对张氏道:“起来吧,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自已家人,后宫里边不要这么构礼!”听着像是批评,神态却是和颜诺色的,朱棣虽然不大看得上自已的大儿子,对这个大儿媳和大孙子却特别喜欢。张氏是指挥使、彭城侯张麒诚之女,聪慧贤淑,待人和睦,行为端庄,尤其孝敬老人她的孝是发自真心,并无矫作,很得朱棣和徐后的欢心。就是这位张氏,在本来的历史上历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六朝,由一个民间女子到世子妃,太子妃,再到母仪天下的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对子女既慈且严,对娘家人严格管束,在家里是贤妻良母,在朝里是一代贤后,在她有生之年,大太监王振畏于她的威望严肃始终不敢干政,被后人评价为“女中尧舜”。

    这样的儿媳,朱棣和徐后自然没什么挑的。锦吧小品整理

    朱棣一抬头,又看见了茗儿,不禁展颜道:“茗儿也来啦,你可有日子没来了,虽说有了身孕,走动走动也是好的,你姐姐可一直很想你呢。”

    说着朱棣的目光就移到了自己的皇后脸上,这一看,不由便是一怔。他和徐后是多少年的夫妻,两人又一向恩爱,自已的爱妻有什么异样他自然一看便知,虽然徐后脸上也带着笑容,可他只一眼,便看出爱妻强颜欢笑,那眼睛微微泛红,隐隐的似乎还有泪痕。

    朱棣心中一动,便起了疑心,只是当着茗儿和儿媳妇,不好问个究竟。

    朱瞻基被他抱在怀里,一面他的胡子一面扭麻花儿似的要他给自己讲打仗的故事朱棣捱不过,只好抱着他坐下,讲了一段自已当年征战塞外,在彻彻儿一场大战生擒胡酋孛林帖木儿的故事,听得朱瞻基拍手称快。

    可小孩儿终究没长性听子一个故事便待不住了,又缠着姨奶奶茗儿陪他去钓鱼。

    朱棣不禁抚须大笑:“你这顽皮小子,宝庆长大了,不来祸害俺的金鱼,现在又换你了。你一来,爷爷的鱼就要遭殃了,呵呵,去吧去吧,看着他点儿,小孩子顽皮,可别跌进池子里去。小茗儿笑着答应一声,便牵着朱瞻基的小手走了。

    张氏忙起身道:“父皇,茗姨正怀身孕,儿媳放心不下,还是去照顾她一下吧。”

    朱棣“啊”了一声,一拍额头道:“是了是了,俺把这茬忘了,现在茗儿也是个需要别人照料的人,好吧,你随去照看一下!”

    张氏答应一声,便姗姗离去。

    朱棣扶着双膝,睨了徐后一眼,徐后恰好扭头,似乎去端茶水,很巧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朱棣一挥手,殿里侍候的一从宫女、内侍立即轻轻施礼,全部退了出去。

    朱棣咳嗽一声,关切地问道:“你有心事?”

    徐后的手刚刚触及茶盏,闻听攸地一颤,连忙摇头道:“妾身哪有什么心事,皇上不要胡乱涛疑。”

    朱棣摇摇头,说道:“皇后,你我做了多少年的夫妻了?你有没有心事,我还不知道么?”

    他走过去,将徐后的手轻轻合在自己的大手中间,柔声道:“你近年来身子不好,头疾一旦发作起来,便痛楚难当,可不能思虑太深啊!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苦恼呢?你有什么难决的心事,便说与俺听好了!”

    徐后回避着他的目光,轻轻抽回手道:“真的没有什么,只是看见孙儿都已这么大了,想起当年高炽、高煦、高缝三兄弟也是这般年纪的时候,在王府里整日玩在一起,混得跟泥猴儿似的,惹你发起火来,三兄弟互相维护,兄友弟恭,那般恩爱,忽然有些感触。”

    朱棣目光一闪,隐隐有些明白了,不禁肃然道:“皇后是对立储一事有咐么想么?

    徐后慌忙离座,恭声道:“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皇考遗训,妾身哪敢违背。国事……”妾身是真的不想参预,也不敢干预,只是三个儿子,都是妾身的亲骨肉,对于国事,妾身不敢参预,可是思及家事,不免忱心忡忡……”

    朱棣没有听明白,蹙眉道:“皇后到底要说甚么,俺怎么听不明白?”

    徐后欲言又止,朱棣不忧道:“皇后!你是俺朱棣的枕边人,一辈子做就的夫妻,还有什么话不好出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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