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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6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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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禄的话很粗囘鲁,可听在董羽纯耳中,实比那些文人sāo客的清诗雅赋还要动听许多,她笑了,这一次,笑得好不甜mì!

    “带兵去,不妥吧?这样一来事儿可就闹大了!”

    回去的路上,刘玉珏听到薛禄的盘算,马上提出反对:“纪纲那人yīn险狡诈,你还不清楚。薛兄,听你方才所言,恐怕他想给我脸sè看还是其次,他见都不曾见过董姑娘,就要纳她为妾,分明还是为了你当日上囘书为辅国公作证的事故意与你为难。

    这个人,现在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已经猖狂到了极点。

    可是,要跟他斗,哪有公平可言?你看,凭着他执掌锦衣卫的便利条件,你上一封奏章,他立即就知道内容,可他要是在皇上面前进你几句谗言,你上哪儿知道去?就凭这,这场仗就没法打,何况他现在正得皇上宠信呢。

    薛兄,你在意董姑娘,他可不在意呀,两边真要是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这么一桩丑闻闹上朝廷,万一皇上大怒,叫你们两下罢休,他纪纲是无所谓啊,可你呢?你还能抱得美人归么?”

    薛禄听了不禁踌躇起来“刘贤弟说的有道理,那……那你说愚兄该怎么办呢?”

    刘玉珏道:“这事儿,你不能当面锣正面鼓的对着干,在意董姑娘的是你,可不是他!依我看,要想息事宁人,安安稳稳的把董姑娘接回家去,唯有借势,你得找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这南京城里,难道他纪纲真已经到了天王老囘子第一,我第二的地步了么?不见得吧!”

    薛禄双眼一亮,兴奋地说道:“好主意!我想到一个人了,他若肯出面,一定镇得住纪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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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月老,有人找!

    “胡闹!真是胡闹”

    定国公徐景昌沉着脸,厉声道:“为了一个青楼**女,居然如此大动干戈,太不像话了!连我的面子,都跟着你丢光了,还要我替你出头……”

    薛禄辩解道:“国公,羽纯原来的身份,别人并不知道,我就只跟您说了。”

    徐景昌怒道:“别人不知道,天地鬼神不知道?别人不知道,她就不是风尘中人了?你是什么人?堂堂的朝廷二品命官,堂堂的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佥事,你竟要纳一个**女为妾,成何体统!一旦事机败lù,不怕有人弹劾你么?”

    薛禄一张脸胀成了猪肝sè,唬着大脸不吱声,徐景昌缓了缓语气,又劝解道:“薛禄,靖难功臣中,你是首屈一指的名将,在我大明军中拥有极高的威望,我对你可是非常器重的,这般着力的栽培你,可你自己也要争气才成。

    我永乐朝,靖难六国公,张玉将军和家父已经早逝,道衍大师是出家人,剩下的三位国公中,辅国公不在行伍,成国公和淇国公年纪又大了,假以时日,你就是我大明军中第一将了,你想想,在你的仕途中岂能留下这样的污点?

    再者说,这女人你了解么?不过是为其美sè所mí。举凡**女,天生的水xìng杨花,纵然从良,骨子里的风流劲儿也丝毫不会减少,她们身体散淡惯了,xìng情放dàng惯了,你叫她从良之后,怎生拘束得来?若是耐不得寂寞了,偶见一个俊俏后生了,少不得便sī通款曲。

    薛禄啊,若是个良家女子,看得‘失节’二字极重,轻易不敢逾雷池一步,洁身自爱的很。而风尘出身的女子呢?生张熟魏,裙带俱都可解,一夕缱绻尤如吃顿点心,可这一顶绿帽子就轻轻松松地戴到了相公头上。这样的女子,怎么能要?”

    薛禄胀红着脸辩解:“国公,羽纯姑娘绝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要说了!”

    徐景昌拂袖道:“我不会帮你!而且,我还要告诫你,这种女人,不能碰!不许纳她为妾!安生回家去,你若想纳妾,回头我帮你说合一下,寻常良民百姓家的女子还不由着你挑?就算是一般官吏家的女儿,作你的妾也不算委屈了她,这青楼女子,不许你沾,回去!”

    薛禄只将来龙去脉向徐景昌说了一遍,徐景昌便已勃然大怒,他是中山王府出身,家教甚严,一向洁身自爱,堂堂的朝廷命官,娶妓为妾这等荒唐事儿,他哪能忍得?

    其实明朝时候,纳妓为妾的官员着实不少,但那是明朝中后期,明朝早期官场风气还是很严肃的,一旦被人知道薛禄纳妓为妾,就是政途上的一个污点。

    薛禄蔫头搭脑地告辞离开了,薛禄一走,定国公夫人便走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见丈夫气犹未息,不禁劝道:“相公,薛将军是你的爱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何必这般严厉?”

    徐景昌吐出一口浊气,对她道:“夫人,我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啊。我中山王一脉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靠着皇后娘娘的福荫,咱家恩宠不减,在朝里仍旧是第一大世家,可是经过靖难四年,咱家在军中的根系人脉却已大大削弱了。

    薛禄是靖难派的大功臣,在军中的威望实际上比淇国公丘福还要高,如今他是他的直接下属,我不遗余力地栽培他,希望能通过他,重振我徐家在军中的强大威望。这对我们徐家很重要,对他个人的前程同样重要,怎能叫他出现被人诟病的地方?一个青楼女子也是能纳进门儿的?”

    两夫妻说着话,那边薛禄怏怏地离开了定国公府,可他对那羽纯姑娘十分着mí,一颗心里全都装满了羽纯姑娘的倩影,哪肯就此罢休?他站在街头茫然半晌,忽然目光一亮,又想到了一个身份地位足以克制纪纲的人物,薛禄立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

    辅国公府,一家人用过晚膳,正在花厅谈笑说话。

    夏浔先考较了思杨、思浔的功课,又对她们画的荷花大力褒扬了一番,喜得两个小丫头美滋滋的。思祺和思雨还小,现在还不需要学功课,两人玩了一阵子木马,便跑到茗儿身边,玩她们一向喜欢的把戏,那就是跟和大娘肚子里,现在还不知道是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那个小宝宝说话。

    她们两个贴着茗儿的肚皮,煞有介事地和里边的小孩子说着话,好象她们能听到对方的回答似的,自已问一句,还能答一句,一句一句的接下来,听着引人发噱。

    说了一会儿话,思祺抬头问道:“爹爹,为什么小宝宝要在娘亲肚子里长大呀?”

    夏浔笑道:“因为肚子里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睡着舒服呀。小孩子都是在娘亲肚子里长大的,要在里边睡十个月才能生下来,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爹爹说的不对!”

    思浔马上纠正道:“我和姐姐就不是娘亲肚子里生的。”

    “是么?”

    夏浔佯做惊讶地道:“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那你们两个是从哪儿来的?”

    思浔得意洋洋地道:“是海神娘娘把我们送给娘亲的,海神娘娘把我们埋在沙滩上,然后我娘就把我们刨出来抱回家了。”

    思雨的xìng子铁随她娘,漂亮的小嘴chún儿微微一撇,小大人儿似,对二姐的无知表示了无声的鄙视。思祺却很惊奇,眨着一双大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二姐,你是在沙土堆里长大的呀,就像萝卜那样吗?不对呀,你要是埋在沙子里边,不会mí了眼睛么?”

    思浔道:“你真笨,有蛋壳的呀,就像乌龟下的蛋一样,外边有一个壳,要把壳敲开,我才能出来!”

    小荻掩着口吃吃地笑:“哦,原来是像乌龟下的蛋一样……”,说着促狭地瞟了一眼夏浔,夏浔翻了个白眼儿,问道:“那么,请请思浔姑娘,把你像乌龟下的蛋一样埋在沙滩上的故事,是谁告诉你的呢?”

    思杨和思浔一齐望向苏颖,苏颖顿时红了脸,她瞪了两个丫头一眼,嗔道:“那不是你们小时候,娘跟你们说着玩的么,你们……当然也是娘亲肚子里生的!”

    “真的么?”思杨和思浔大为惊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们的母亲:“我们这么大,娘亲怎么把我们生出来的?”

    这回,连谢谢也在一旁掩口笑了起来,苏颖看见了,赶紧把两个女儿推出去:“去去去,问你们谢姨娘去,她什么事和都知道。”

    谢谢笑着摆手:“别介别介,我可不知道,你们还是问你们亲娘去吧。”

    一家人正笑闹着,二愣子闪现在门口,向夏浔欠身施礼道:“老爷,五军都督府薛禄求见!”

    ※※※※※※※※※※※※※※※※※※※※※※※※※

    书房里面,夏浔听薛禄说罢经过,问道:“你真的喜欢她?”

    薛禄重重一点头:“真的喜欢!”

    薛禄登门求助夏浔时,本来多了个心眼,想着只说那姑娘是个良家女子,不暴lù她青楼**女的身份,因为他担心夏浔也跟徐景昌一样,不赞同他纳妓为妾。可是薛禄xìng子直,总觉得自己既然求助于人,如果还隐瞒真相太不是东西,所以最后硬着头皮还是说了实话。

    不过做过**女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薛禄只是含含糊糊地提了提,让夏浔明白董姑娘的出身就得了,并未说的详细,所以夏浔并不知道这董羽纯就是湖州义妓习丝姑娘。

    夏浔又问:“那么,你觉得她是一个好姑娘!”

    薛禄认真地道:“是!我认定了,她是个好姑娘!刚一见她时,我就知道,她绝不是一个水xìng杨花、贪慕权贵的女人,她是因为在家乡得罪了人才逃出来的,以她的姿sè,要在京城里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有什么难的?可她甘心在那破道观中度日。

    我薛禄在金陵,也不算是小官儿了,可我追她那么久,也不见她动心,这一遭儿权倾京师的纪纲要纳她为妾,她更是死都不答应,这样的姑娘还能差得了?我薛禄没读过书,国公要觉着我看人不准,那也有可能。可这些是她做出的事儿,实实在在摆在那儿的,可不是我薛禄被美sè所mí,一厢情愿的想法!”

    “好!”

    夏浔欣然道:“青楼女子怎么啦,其中多少可怜人,也是迫于生计,无可奈何之举。要说义气奇女子,可不见得青楼烟花女中便没有,古时候的且不去提,就是当朝中,我就曾亲眼见过一个。”

    夏浔道:“青楼女从良,有真从良、假从良,贪慕权贵的优渥生活而从良的,耐不得寂寞,也耐不得平凡生活,早晚要出事,而那真正有心从良的,恰因为久处风月场中,见惯了世态炎凉与人心叵测,反而更加珍惜感情,一旦托付终身,无论富贵贫穷,不离不弃!”

    薛禄得了夏浔这番知心话儿,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感jī地对夏浔道:“那……国公您肯帮老薛这个忙么?”

    “帮!帮定了!”

    夏浔把眉锋一立,冷笑道:“你这个月老,杨某人做定了!明儿个,我就去那桃源观中走一遭,我倒要瞧瞧,他纪纲的八抬大轿,抬不抬得动这位羽纯姑娘!”!。

第718章 你嚣张我嚣张

    第二天下午,还没到申时,夏浔就一身道服,带了老烹一个侍卫,优哉游哉地赶到了桃源观。薛禄带着工匠们正在修缮道观,他倒是个sǐ心眼儿,并未因为羽纯姑酿已经答应了他的喜事,就放弃自己的承诺。轿子要申时才来,他可是一大早儿就赶来修缮道观了,另外也是担心纪纲提前下手。

    夏浔一到,薛禄提着的一颗心就放了下来,他赶紧迎上去,与夏浔对答一番,引了他便往观中侧殿一处简陋的居处行去,兴冲冲地唤道:“羽纯,快来,囯公yé来祝贺你我喜事了?”

    门扉吱呀一声响,已换了一xí月huá裙的董羽纯正浅施脂粉,淡描蛾眉,听见呼唤,连忙放下眉笔,打开房门走出来,一见这位囯公,顿时便是一dāi。

    “啧啧啧!果然清丽绝俗!”

    夏浔一见这姑酿,不jìn暗赞一声。不但模样长得,穿着打扮也合囘体,从她身上,不到一丝风尘气,眸正神清,俨然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濯水青莲。

    夏浔再一,竟然有些眼熟,不由发起怔来。

    “囯公……辅囯公大人……”

    董羽纯先反应过来,向夏浔姗姗下拜,夏浔终于起了她的身份,“啊”地一声道:“是你!”

    薛禄怔怔地道:“囯公yé,您……您认识羽纯?”

    虽薛禄深爱董羽纯,不计较她的过去,可是一见二人相识的,不jìn便想,是不是囯公yé逛青楼,曾经做过羽纯的恩客?羽纯即将成为自己的人,可是贺客却是曾与她同床共榻的男人,这事儿实在别扭,他的心再大,也不自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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