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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少不得又要埋怨一番。
在街市间游走一番,酒力渐渐化去,离得自己府邸也进了,拐进胡同儿,恰见前面双马并行,微微错开一头距离,行在前面的那人高冠博服,大袖飘飘,仿佛一个儒雅的文士,骑在旁边马上的,却是一个八囘九岁的孩童。
这孩子穿着一身红衣,头梳双角髻,似乎头一回进囘京似的,东张西望,着什么都奇。正行走间,一旁胡同里又驰出一匹马来,马上坐着一个灰衣的僧人,那孩子便提了提马头避让。骑在马上的僧人瞧这儿童玉囘面朱囘唇,十分的端正,心中不觉喜欢,便信口吟道:“红孩儿,骑马游囘街。”
不料那儿童瞟了他一眼,竟应声答道:“赤帝子,斩蛇当道。”
那和尚只是信口一句笑语,不想这儿童对答竟如此工整,这可是他信口所吟,绝非成句,因此这儿童便也没有死硬背来答复他的道理,如此来,这儿童的才学可就叫人吃惊了。
那和尚乃是一位极博学的得道高僧,顺势一拨马,与那儿童同路,见他发梳双角,便又道:“牛头喜得龙角!”
儿童听他把自己的脑袋比作牛头,有些气,马上对答道:“狗口何曾出象牙!”
“谦儿!”
行在前方的中年人听见这孩童与那僧人的对答,回过头来,谴责地瞪了他一眼,那孩童便吐吐舌头不话了。中年人又对和尚抱歉地道:“犬出言无状,师傅勿怪!”
那僧人对那儿童的语出不逊却并不恼,反倒面露惊容,上下打量他一番,颔首赞道:“,,这位施主,令公子年纪,就有如此才学,将来必是国之干臣啊。”
中年人谦逊地笑道:“师父过奖了!”
那和尚打个哈哈,便一提马头,向前奔去。
夏浔按马行在后面,双方对答听得一清二楚,不禁也暗自惊叹:“这家伙,年纪,出口成章,厉害呀!”
不想那中年人却教训儿子道:“高风大节,不在词华。诗词道,哪比得治国经纶能造福黎民、帮济天下!纵然出口成章,斗酒百篇,不过留下一己浮名,于国何益,于民何益?你辅国公,平倭寇、治辽东,允文允武,赈济江南,多少百姓受惠,他可有一首诗词传世?诗词道,其精彩,在纸上;治国安邦,其精采,在世间!”
那儿童立即在马上规规矩矩地拱揖道:“是,孩儿谨遵父亲大人教诲!”
夏浔听了不羞愧:“哥在民间,有这么大的声望么?惭愧,惭愧,我也想斗酒诗百篇,叫人夸我是个大才子啊,问题是……肚子里没货。剽窃他人诗词,又实在无趣,真要因此成了名,文人墨客蜂拥而来,寻常对答几句,马上就得露馅,闹个身败名裂,如今倒被这人一顿夸。”
夏浔在后边,不清这父子俩模样,如今被那神童的父亲一顿夸,不免有些心虚,不意思策马跑到人家头里,便在后边慢慢地跟着。
不想,夏浔到了自己府前,却见方才所见那僧人正立在门楣下,而那对父子到了自己府前竟也停下,扳鞍下马,在拴马桩上系了马匹,拾阶而上。正在门下候着传报的和尚一回头,瞧见他们父子,不禁讶然笑道:“施主也是来拜访辅国公的么?”
那中年人也不禁奇道:“原来师傅也是到辅国公府做客的?”
两下里下正着话儿,里边跑出一个门子,对那和尚道:“对不啦大师,我家老爷不在府上,您若有事儿,改日再来吧!”
刚到这儿,他一眼见了坐在后边马上的夏浔,不禁哎哟一声,赶紧施礼道:“老爷,您回来了!”
他这一叫,那和尚和中年人一齐转过身来,夏浔翻身下马,迎上前去,有些疑惑地二人,道:“两位这是……”
他到一半,到那中年人面相,突然收声怔,眼前这人面熟,一个名字就在嘴边儿上,却突然不出来了。
那人见夏浔,却是满脸欣然,连忙施礼道:“国公!”
夏浔“啊”地一声叫出来:“于谦!”
眼前这人可不正是当年他随李景隆、铁铉往浙东围剿海盗时结识的于夫子么,只是他的名字明明就在嘴边儿上,偏偏想不起来,可他儿子的名字倒是不用想,张口就来。
于谦的父亲叫做于仁,听了夏浔的话,笑不拢嘴地道:“国公性,如今还得犬的名字。谦儿,还不快快上前拜见国公!”
旁边那个眸正神清、五官周正的童立即撒袖上前,庄重地一揖,规规矩矩地道:“于谦见过国公!”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便往夏浔身上飞快地一扫,眼神里充满了奇。
“哈哈哈,贤侄快快请起!”
当日在于家,夏浔和于仁可是兄弟论交的,如今他成了国公,水涨船高,于仁可不敢再以兄弟之礼相见,于谦自然也不敢高攀自称“侄”,可在夏浔心里,唤于少保一声贤侄都有点心虚,哪有不肯亲近的道理,于仁听他对自己父子一如往昔,不觉暗暗松了口气。
他带儿子赴京,来是拜访国子监一位老友的,儿子才学非常出众,家乡已没有老师可以教他,于仁怕耽误了儿子前程,便想让儿子到国子监求学。只是儿子还,欲循正途考学很难,要想进去旁听,少不得就要托人,老于一辈子性情恬淡,无欲无求,少有开口求人的时候,可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却也不能不勉为其难一回。
他那老友考较了于谦的学问,如见璞玉,欣然应允下来。事情办妥了,于仁想起夏浔来,上不上门拜访,他也着实有些犹豫。夏浔今非昔比,上门拜访,是否有攀附之嫌呢?可是夏浔与他是有大恩的,若是到了金陵城却不去拜会,实在与他一向做人的道理相悖。
于仁踌躇半晌,便想,自己心怀坦荡,何必在意他人眼光,只凭心做事便是,于是就领着儿子来了。如今一见夏浔对他父子一如既往,并无眼高于顶的模样,一块心病放下来,反而暗自惭愧,不该胡乱揣度人家。
两下里见了礼,谈笑几句,夏浔便转向那僧人,这僧人他是着实的不认识,不禁纳罕地道:“大师从何处来,为何要见我?”
方才两下里叙话,那和尚便微笑着立一旁,并不多话,这时听得夏浔询问,才稽首答道:“贫僧是径山寺的僧人,法号古春,受道衍大师所召,赴京参修《文华宝鉴》,今有一些琐事,需要通报与国公,因此道衍大师便遣贫僧来了。”
夏浔笑道:“,那就请一并入府,咱们坐下再详谈,请!”
夏浔很客气地招呼于仁和古春和尚入府,于谦将衣袂一整,亦步亦趋地随在父亲身后,举止居然颇为从容儒雅。只是他的年纪实在太了,一脸稚气,偏要做出模样,大人儿似的,不免引人发噱。
“请请请,于兄,这边请,大师,请!”
夏浔笑吟吟地把他们让往西厢的客厅,锦衣夜行吧品绕过一丛花树,前边径两旁突然各自闪出一人,两道亮晶晶的光柱便迎面射来。夏浔清是自己那两个调皮捣蛋的宝贝儿,手中似乎拿的两截竹筒,还来不及训斥她们,水柱就迎面射来,夏浔忙不迭身形一转,左手一推古春大师,右手一带于仁,霍地闪到了道路两旁去。
只有那跟在后面,步履沉稳,俨然大人的于谦,压根儿来不及躲闪,只以不变应万变,任由两道水柱齐刷刷地射囘到他的脸上。两个姑娘得意洋洋地大笑:“赛儿!你就会隐身法儿,这回也逃……逃……逃……”清迎面走来的并非唐赛儿,两个姑娘不禁傻了眼,可那水却是一滴也没糟塌,喷了于谦一头一脸。
于少保抹一把脸上的水,处变不惊地道:“孩儿家应当笑不露齿,行不摆裙才对,难道这是两位姑娘的待客之道吗!”
第735章 小算盘
思杨和思浔与唐赛儿打水仗,唐赛儿领了思雨和思祺丙个不点儿,思浔和思杨为另一伙,她们藏在那儿来是要对付唐赛儿的,谁想走来的却是爹爹和客人,一见闯了祸,两个丫头吐了吐舌头,也有些难为情,可是叫于谦这一训,两个丫头的拗脾气也上来了。
思杨白了他一眼道:“你是谁呀?人儿不大,话老气横秋的,跟我家先一个模样!”
思杨其实比于谦还着两岁,这几个丫头里边年纪最大的是唐赛儿,今年十岁,也比于谦一岁,不过男孩子时候不显个儿,比同龄孩还要显得一些,于谦又比较瘦,着就更了。
于谦掸了掸衣衫,拱手道:“在下于谦!”
杨家再个丫头一块儿拱手:“仰仰!”
于谦一怔,道:“你们听过我?”
鼻这是一句客套话,只不过是由两个孩出来,就不像那么回事了,再加上方才在府门口,辅国公脱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因此于谦寿起了误会,以为这两个姑娘真的听过自己名字。
思杨一正经地道:“听过,方才刚刚听某人自己过!”
思浔忍不咭咭地笑起来,一扯姐姐衣袖道:“大姐,这是个书呆子,咱们走,不要理他!“两个姑娘嘻嘻哈哈地跑开了,把于谦气得翻了个白眼。
当着客人,夏浔也不训斥儿,连忙道歉,自称jiāo纵惯了,回头一定严格教训云云,然后把客人让到客厅,又叫人带于谦去旁边房间净面擦干。
古春和尚今天来,主要是修撰《文华宝鉴》牵涉到的一些事情,文牍搜集编撰,这些事主要由解缙和道衍大师负责,一些配套服务就得交由夏浔负责了。比如纸墨笔砚、誊抄人员的配备,相关人员的宿、伙食、待遇,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得由夏浔去统筹安排。换言之,在这件事中,夏浔主要负责后勤和外部沟通协调,有点类似于办公室主任的角色。
前期这种事情比较少,现在相应的人员越来越多,摊子已经铺开,有些事情就开始找夏浔出面了,夏浔先答对了公事,把古春和尚反映的一些事情都下来,承诺一定尽快解决,古春大师就拱手告辞了。
接下来,夏浔就与于仁叙话,两人先缅怀了一番往事,十年匆匆而过,心境自然不同,正长吁短叹着沧海桑田、人变幻,那于谦已经擦干了头面f重新梳了头发回到了客厅。
夏浔最善于观察人的变化,只瞧一眼,就发现这于谦和方才有所不同,他的头发已经由双髻梳成了三髻,夏浔不由笑:“这于谦着老成,其实也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心性儿依旧是儿童,那发髻被古春和尚取笑了一下,马上就改了三髻。”
这一想,夏浔便真把于谦当了孩子待,别于少保后世有偌大名声,可现在他毕竟还只是个学业未成的少年,和别的孩子一样,在乎大人的法,性格要强,还有点……臭美。
夏浔与于仁又到他此番进京的事情,得知于仁在国子监为于谦找了个老师以继续学业,此番来拜访自己之后还要在京里为儿子安排处,留两个家人shì候,才返回钱塘,这中间还得十天八天的功夫,眼下他正在客栈里,夏浔立即邀请他们父子就在自己府中客房下。
于仁哪肯答应,连忙婉言谢绝,夏浔却已经吩咐家人去那家客栈带于仁的家人和行李回府来了,于仁推辞不得,只答应下来。
庭院中,唐赛儿领着两个家伙,把思浔和思杨狠狠收拾了一顿。
唐赛儿的身法如同鬼魅,她要是不想叫你着,少有人能发现她的踪迹,思雨年纪虽,却和她的娘亲谢雨雳一样古灵精怪,一身都是心眼儿,只有思祺丫头傻呵呵的,她根不介意是自己射姐姐一身水,还是被姐姐射自己一身水,只要玩的开心就,于是唐赛儿刚动手,她就咋咋呼呼地冲了出去。
这一来,她倒起了吸引敌人注意力的作用,牺牲我,成全大我,自己被喷了一头一脸的水,却也叫思雨和唐赛儿趁机得手。结果她却比任何人都快乐,在水洼中笑得嘎嘎的。
思杨和思浔不服气地对唐赛儿道:“我们来藏得的,你一定找不到的,可惜方才来了个冬烘先,叫我们误当了你。被他教训一番,重又汲了水回来,恰就碰上了你,要不然,哼哼,我们两个一定赢。”
唐赛儿奇地问道!”什么冬烘先?”
思浔就把于谦的事添油加醋地给她了一遍,这时二愣子带着两个家人走过来,思杨见了便问:“二管事,这是往哪里去?”二愣子把老爷吩咐他去搬于氏父子行李的事儿一,唐赛儿便眼珠一转,招手把几个“弟”聚拢到身边来,声道:“听见没有,那个先要在你家一段时间呢,咱们人多势众,还怕不能作弄他,替你出气么?”思浔喜道:“要怎么做?”唐赛儿鼻子一扬,傲然道:“法子多的是,只要他不走,哼哼!玩不死他!”
几个丫头一卒拱手道:“大姐英明!”xx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