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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蔑地瞟了孛日贴赤那一眼,冷冷地道:“父亲,我觉得,你已经不适合再做我们一族的头领了,我希日巴日比你更有资格领导我们的部落,因为我们哈剌莽来部落需要的头领是一头雄狮,而不是一只绵羊。”
“什么?你这畜牲,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你……我要放逐你,把你赶出部落,你……你……”
孛日贴赤那一阵头晕目眩,连忙退后几步,扶着几案坐了下来,年轻人傲然不动:“父亲,作为一族之长,你只会带着我们逃避,逃避大汗的征调,逃避明军的围剿,逃了这么多年结果怎么样?我们本来有八万部众,是草原上极强大的一个部落,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恶狠狠地瞪着父亲,一步步逼近:“我大哥哈日巴日在同明军交战时被杀了,你当时在干什么?那时我还很小,我一直跟在你身边,我看得很清楚,你一直在催促族人赶快逃跑,你总是说明军不可战胜,我们如果能打,就不会被赶回塞北,你保护族人的唯一手段就是逃跑那是黄羊才用的手段,我们是谁?我们是成吉思汗的战士,普天之下,谁不能敌?”
他突然举掌踏歌,用蒙古语高声唱了起来,那声音雄伟壮丽,浑然若出于瓮:“
惟我大可汗,
手握旌与旗。
下不见江海,
上不见云霓。
天亦无修罗,
地亦无灵祗。
上天与下地,
俯伏肃以齐。
何物蠢小丑,
而敢当马蹄……”
慷慨激昂的歌声在毡帐回荡,一时间两下站立的部落领们都被震慑住了,唱着唱着,想起大元军队当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威风,居然有人情不自禁地跟着唱了起来。孛日贴赤那气极败坏地大吼一声:“统统给我闭嘴”
歌声戛然而止,希日巴日哈哈大笑起来,他大笑一阵,突然收声问道:“父亲,你知不知道我二哥乌兰巴日到底去了哪儿?”
孛日贴赤那喘息着,肺部就像风箱一般出沙沙拉拉的声音:“你……你不是说,他投奔大汗去了?”
希日巴日诡异地一笑:“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了,不错,二哥是去投奔大汗了,不过……不是尼古埓苏克齐汗,而是西边的一位强大的可汗,那位可汗曾说‘天下虽大,但容不下两位君主’,他要做世界之王”
孛日贴赤那想了想,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扶案起身道:“你说甚么?乌兰巴日投奔了跛子贴木儿?”
希日巴日一本正经地答道:“准确地说,是把那个跛子引到东方来……”
孛日贴赤那一屁股坐回毡上,急促地喘息了几声,沙哑着嗓子道:“那你呢,你要做甚么?和你二哥一样,要把那个灭掉了四大汗国,却自称是成吉思汗继承人的家伙请回来,做我们的可汗?”
希日巴日道:“不他不是黄金家族的血脉,不配统治我们所有蒙古人。我认为凭我们大汗现在的力量,只要我们能够团结起来,而不是像你一样胆小如鼠,只知道逃避,我们就可以恢复往日的荣耀。我认为,只要我率领族人去投奔大汗,受到大汗的重用,我们的族人就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忍饥挨饿。”
孛日贴赤那冷笑起来:“幼稚就我们现在这些族人,老的老,小的小,根本就是一个累赘,大汗逃命的时候都不愿意带在身边,你去投奔他?哈哈……”
希日巴日厉声道:“那是因为我们一直在逃避,一直在做懦夫,所以我们被大汗抛弃了,我现在要做一件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说道:“只要我成功了,大汗会重用我,收留我的,那样,我们就不再是流浪的弃儿。”
孛日贴赤那怒喝道:“我才是一族之长,我不会容许你这样做的”
希日巴日冷笑:“父亲,你已经令族人很失望了,你认为,他们还会听你的命令吗?”
孛日贴赤那听他话有话,不由怵然一惊,他往左右一看,看到的只有一双双冷漠的眼睛,孛日贴赤那双膝一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第088章 邂逅
第o88章 邂逅
漫步北平街头,抚着怀那轻软柔和的皮毛,夏浔忽然觉得手上一凉,低头一看,一片雪花落在掌背上,迅化成了一片水润。
冬天不知不觉就已来了呢,夏浔抬起头,看看灰朦朦的天,心忽然一动:“这火狐皮子……,嗯给小荻一条,另一条么……”
他嘴角慢慢漾起一丝笑意,脑海不期然地浮起一个只有在偷偷注视他时才会露出几分女儿家温柔的那个假小子,他站住脚步,对西门庆道:“高兄,我这里有三条狐皮,两条已经有了着落,这第三条嘛,送给小东嫂子吧。眼看着就冬天了,咱们出来一趟,你给嫂子也得捎件像样的礼物才是。”
西门庆先是一怔,随即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个……这个很贵重的,拉克申是送给你的,怎好一转头就又送了别人,这不好,这不好。”
夏浔笑道:“他既送了给我,那就是我的东西,我要如何处理,还不是我说了算。你我兄弟何必客气,拿去。”
“不不不……”西门庆连连推拒,夏浔只是不让,到后来西门庆无可奈何,忍不住忸怩道:“这个……咳咳,说起来为兄实在惭愧的很,我在其牵线搭桥,那拉克申也曾……咳……许了我好处的,如今……如今若再佯做无事,收受你的重礼,那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夏浔一怔,随即大笑起来:“我就说嘛,原来如此,高兄收些什么礼物,可也有这样的狐皮在内么?”
西门庆既已招了,便也不再隐瞒:“那倒没有,虎鞭啊、熊胆啊、鹿茸啊……,这些都是有的,你也知道,我是开药房的,对这些比较有兴趣……”
夏浔道:“既然没有狐皮,那这件礼物我还是要送的。高兄莫要再客套,拿着拿着。”
西门庆挺一边不好意思地接过来,一边讪讪地道:“其实……我觉得你小东嫂子对虎鞭会更喜欢一些。啊,对了,等回去我拿两条给你吧,我再教你配些什么药材,最能挥功效,你回去喝喝看,颇具奇效。”
夏浔摸摸鼻子道:“小弟还年轻,用不着这东西吧?”
“嗯……”
西门庆站住脚步,对夏浔一本正经地相起了面:“难怪你如此自傲,我看你鼻梁坚挺笔直,鼻翼威隆雄壮,鼻尖翘而多肉,鼻翅扩而微红,可见下面坚挺雄壮,而且**极其强烈……”
夏浔初还想听他说些什么,听到后来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还鼻尖翘而多肉,鼻翅扩而微红,我这两条有点伤风好不好?换你总是擤啊擤的,你也翘而多肉,你也扩而微红……”
西门庆是个郎,本来就知道民间所谓的从鼻子大小可以鉴别其下面是否雄伟的说法是无稽之谈,故意调侃于他,被他一说,不由哈哈大笑,两个人肩并着肩再度举步,若有若无的雪花飘舞,彼此的距离悄然拉近了许多。
“夏老弟,既然这皮子你已决定了送人,不如咱们便去找家店铺直接把它做成裘领,再顺道看看,配件合适的裘衣,拿回去送上,让她们马上就能穿戴起来,这才能哄得女儿家开心,你说是不是?”
夏浔站住脚步:“就在北平做?”
西门庆道:“不错,这儿做皮货的手艺可比阳谷好,比青州也好。再说,在这儿配件裘衣,也比咱们那边便宜很多。”
夏浔失笑道:“你倒真不愧是生意人,处处精打细算,那好吧,咱们回去吧,刚刚的咱们去的不就是皮货店么?我见那堂上挂着不少皮毛和皮衣,手工都还不错。”
“嗳”西门庆一把拉住他,神秘地道:“那家店面还是太小,我带你去北平皮裘第一庄,那里的货最全,手艺最好,北平的官绅权贵买皮裘,全都是去那儿,走走走。”说着拉起夏浔冲上街头,向那拉客的招手道:“过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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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有些密了,其实并不算密,走在路上,雪花轻盈地飞在身边,似乎永远只有那么几片,只有放眼望去,目光投到远处,才有一种茫茫的感觉。这种感觉给人一种静谧的味道,就连远近的嘈杂、沿街的叫卖声也显得缥缈起来。
地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还不够喜人,可是有了这场雪,相信很快就能看到天地尽缟、银装素裹的景象了。
“到了,就是这儿,呵呵,这里可是谢氏皮货的总号,让这儿的师傅做出来的皮裘,穿起来到应天府去走走都一样气派,当然啦,那儿基本用不上穿皮裘,哈哈……”
西门庆先下了车,夏浔跟着出来,一只脚刚刚迈下地去,头一抬,一座高大的建筑扑入他的眼帘,夏浔的身子顿时僵住。
白塔,那是北京白塔寺的那座白塔,他……他“以前”曾经到过这里,曾经游览过这里,还曾站在这尊佛塔下面合影留念。呈现在眼前的就是那尊白塔,一模一样的那尊白塔。
夏浔痴痴地站在那儿,目光穿过迷朦的雪花,贪婪而留恋地凝视着那尊白塔,耳畔忽然响起了一很小很小的时候听过的儿歌:“白石塔,白石搭,白石搭白塔,白塔白石搭,搭好白石塔,白塔白又大……”
一时间,他的心神仿佛被那尊白塔摄了进去,被那白塔带着飞跃了千年时光,带着他回到了他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那个世界,不知不觉,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西门庆付过了车钱,扭头一看,见夏浔定定地望着不远处的白塔,痴痴而立,目蕴泪光,不由奇道:“老弟,你怎么了?”
夏浔惊醒过来,摇摇头道:“没甚么,忽然看见那白塔,触景伤情而已,倒让高兄见笑了,我们走吧。”
他又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尊白塔,转身走向路旁那座富丽堂皇的店面,西门庆纳罕地看一眼白塔,心道:“看不出来啊,这杨轩还真是个多愁善感的才子,一座塔而已呀,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也就是一座塔而已呀,又不是什么绝色美人,这也能看得伤心掉泪,啧、啧啧……”
西门庆不以为然地摇头而去,却没注意到街上正有一行车辆缓缓驶来,那些车子建造都尽华美,装饰极为堂皇,每辆车都使两匹健骡拉着,男男女女一堆仆从前呼后拥,伴随车子左右,看这气派,怕不是王侯一般人家的气派。
随在一辆雕饰精美的香车前面的有一个青罗衫子的小丫环,头梳三丫髻,模样极为甜美。她步态雍容、举止端庄,本来走得目不斜视,特别的规矩,忽地一眼看见西门庆,不由露出吃惊神色,脚下急忙加快一步,借着一个行在外侧的粗壮家丁身子将自己遮挡了起来,直到错过了西门庆的视线,这才松了口气,重又恢复了那举手投足极为优雅的大户人家气派。
西门庆并没有看到她,如果他方才看清了这个小姑娘的模样,以他看美女一眼,三十年不忘其模样的本事,一定会很惊喜地现:原来烧饼妹妹也来北平了,而且还摇身一变,从落魄无助的一个黄毛小丫头,变成了一个青衣短打、俊俏俐落的豪门小丫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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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怎么样,这家店面大吧?”
西门庆得意洋洋,好象这是他家开的店铺一样:“你瞧,三层的店面,这是一层,光是这第一层的店面,就比咱们方才去的那家分号还要大上三倍,瞧瞧,到处都是各色的皮裘,越往上去,皮裘越珍贵,越难得,做工也越好,最好的皮裘说它价逾千金,嘿,有时还有价无市呢。”
夏浔连连点头,一进店面,他马上看出这里与别处的不同来的,那些珍贵的裘衣、打扮得当、穿着得体的伙计,无一不彰显着这个地方的品味和地位,没有人大声喧哗,只有窃窃私语般的介绍,每个客人都是温尔雅,哪怕他是装出来的。
能进出这个地方的人,无一不是能一掷千金、金钱与地位并重的人,谁敢在这个地方大呼小叫,言语不当,叫旁人看了笑话他?不是绅士也得装一装呀。就连一向见了美女就要胡言乱语几句的西门庆,看见有那容颜妩媚的仕女或贵妇姗姗行来,也只能行一眼注目礼,便彬彬有礼地避向一旁。
店里的伙计不会跟在屁股后面迫不及待地向你介绍,他们只站在角落里观注着你,直到哪位客人在某件裘服面前停下,注目打量片刻,他们才会非常机警地出现在你的视线之内,恭驯地低着头,等候你的垂询。
这时店门前又来了两辆车子,两辆朴素而不失大气的马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