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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
谁给我的权力可以监察百官?没有!我们在暗,许多事,我们不能明明白白地出面,这就需要一个可以直达御前、有权举报一切的衙门出头。东厂可以充当这一角色,锦衣卫也可以,如果利用锦衣卫来做,一旦失败,损失的也是锦衣卫,而不是东厂,如果换作锦衣卫无恙,而东厂倒了,我们做事就更不方便了。这是未虑胜而先虑败!”
夏浔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说道:“咱们是不能太扩张的,不是绝对信任的人,更不可引进,所以人手一直有限,把监视陈瑛、纪纲和汉王的几个人调回来吧,交给小戴,他在瓦剌那边缺人手。”
徐姜手里也缺人,有些不愿意放人,便问道:“那京里怎么办?”
夏浔微笑道:“京里么,看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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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离京北巡之后,朱高炽就在京里监守国事。太子监国尤其不易,事情处理的不好,要受皇帝责备。不该自己处理的事情擅自处理了,又有僭越之嫌,所以一个常常要监国的太子,实在是比做皇帝更考验人。对朱高炽来说,处理政事却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靖难期间,朱高炽在北京城料理政务,负责后勤,那时就已显出他在这方面的卓越才干。在本来的历史上,朱棣得国之后,五征漠北、数巡北京,他真正在南京京料理政务的时间也就一半左右。朱高炽这位历史上只在位一年就挂了的胖皇帝,真正主持政务的时间可不止一年。永乐朝文治武功,大兴土木,做了那么多大事,国家经济居然未受多大影响,朱高炽功不可没。
这日,内书房按惯例把奏章移送太子府,奏章已按轻、重、缓、急将奏章所奏事务分类放置,每一类中又按民生、教育、武备、匪盗、司法等加注了不同颜色的标签。朱高炽一如既往,先看急件。在他职权范围内的,立即予以处理,不能由他做主的,则按急件由驿卒驰送北京,由他处理的,回头再把处理结果做慢件呈送北京。
朱高炽认真审阅着奏章,其中户部左侍郎刘雅的一份奏陈引起了他的注意,刘雅在奏陈中说:云南边储困缺,粮米不足,请求朝廷拨济赈粮。
朱高炽看到这份奏章便勃然大怒,这份奏陈附有云南府官员的公函,从这份公文到京的日期看,它在户部趴了五天,昨天才转到通政司,今儿一早由内书房给他送来,由此可见户部对此没有丝毫重视,同时奏章中也没有提出一点有用的建议。
云南那是什么地方?张辅和沐晟正在安南打仗啊,如果这个地方因为缺粮出了乱子,那沐晟的云南兵军心大乱,个个思归,这仗还能打么?如果因此引起云南暴民作乱,从而切断了安南军的补给,安南孤军将落得什么下场?这不是小事,一个不慎将引起多少乱子?
户部官员尸餐素位,毫无警惕,而且随公函没有一点建议和主张,这分明是皇帝不在京里,便懈怠了职责,不把自己这个太子放在心上。朱高炽立即宣户部尚书夏原吉和左右侍郎刘雅、景明入宫,将他们痛斥一顿,批驳的体无完肤,这才余怒未息地与他们商量对策。
夏原吉倒是有点冤枉,因为前些天黄河发大水了,开封府受了灾,城墙被冲垮两百多丈,淹没农田七千五百余顷,百姓受灾者达一万四千余户,朱棣在赴北京途中就便视察了灾情,传旨工部侍郎张信前往开封,坐镇开封府,兴工重修开封城,并着户部配合,赈灾救民。
夏原吉正忙着这事儿,日常公务就交给了左右侍郎,这左侍郎刘雅也是老虎不在京,就打了个盹儿,云南这事儿他没太往心里去,结果连累两位同僚都受了太子的责备。不过,太子所虑确实不假,万一云南真的惹出乱子,从而导致安南大败,他们连人头都要落地的,今天受太子一顿责骂又算什么。
当下三人只得打起精神,与太子细细斟酌了一番,立即决定,召商中纳。规定:大理五井盐每引米一石三斗,黑盐井每引米二石;金齿黑盐井每引米一石五斗,安宁盐井每引米二石;景东白盐井每引米一石五斗。由此引粮商迅速往云南运粮,以解粮灾。
这是明朝常用的一种方法,利之所趋,民间贩粮比官运效率要高的多,而且许多粮商在南方屯集有大批粮食,可以就近起运,在最快的时间内把粮食运到。消息传开,各地粮商果然争先恐后,往云南运粮去了。一桩极可能由粮荒演变成民乱,继而导致南方战局失利的祸乱根苗就此解决了。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明明是朱高炽目光长远,审度全局的一项英明决策,落到有心人眼里,叫他删删减减、避重就轻地一番渲染,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一种解读了。
朱高炽召户部三巨头赴太子宫,一通责斥训诫的事儿传到了陈瑛耳朵里,陈瑛如获至宝,立即授意手下御使给远在北京的永乐皇帝上了一本,奏章中避口不谈云南粮灾,只说皇帝不在京中,太子作威作福,勒令户部尚书及左右侍郎如太子宫觐见,对他们痛斥责骂,视国之大臣如私邸之奴云云。
奏章写罢,便兴冲冲地秘送北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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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4章 牧天下(本月最后十来小时)
阡陌纵横,谷浪涌动,金黄一片。
一个白布包头的短褐汉子,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谷浪间缓缓走过。
那少年左顾右盼,和大多数从小生活在城里,甫到农村的孩子一样,眼中处处都是新奇。
“这是谷子,就是书里面提到的五谷中的粟。世间万物,各有奇妙。这谷子,也有一桩奇处。它不在白天开花,这么多谷子,不论什么时候,绝不在白天开花,而是在夜里,后半夜,好象它们知道时辰似的,呵呵,你说奇不奇妙!”
汉子笑吟吟地说着,便弯下腰,从谷间拔出一支旱稗子,这是一种与谷子外形相似的野草。他把手背到身后,轻轻摇着手中的野草,悠然地走着,瞧着眼前金黄的谷浪,说道:“很久以前,黄河上下才是俺汉人农耕最发达的时候呢,直到隋唐时,长江南北依旧远不及这北方农耕发达。
可后来却是每况逾下,尤其是经过元末的兵连祸结,北方耕桑之地变为一片草莽,人烟也日渐稀少,但这只是一方面。这方面的事情,好办。兵连祸结?那已经是过去了,自我大明立国以来逾四十年,北方还有几年战事。鞑子敢来犯边,那就打他回去!人烟稀少?生娃子来不及长大,俺就从人多的地方调过来,充实北方人口。
可是,有一件事却难办的很,那就是天气!孙儿,农民是靠天吃饭的,这北方天气不晓得怎么搞的,比起以前来恶劣的多。你可莫小看了这天气呀,这天上多下一寸雨,地上就积涝成灾。这日头晒得地皮多旱一寸,庄稼就得干死。这风刮得大了一点了,眼看成熟的庄稼就全毁啦。”
那少年问道:“皇爷爷,兵荒马乱,可以解决。人丁少,也可以解决。可这天气恶劣,咱们又不是神仙,该怎么办呢?这北方,就一定要没落下去么?”
原来,这两个人正是朱棣和他的皇孙朱瞻基。
朱棣北巡时,把朱瞻基也带了出来。皇长孙生长于深宫,不知稼穑之艰难。他把这个最宠爱的这个大孙子也带出来,下乡观风俗民情及田野农桑的时候,就把他带在身边。让他知道国用所需皆出于此,百姓生活不易,为民之君,对百姓宜加悯恤。这也是他对自己继承人的一片苦心了。
听了朱瞻基的话,朱棣颔首道:“孙儿问的好!但有心去做,怎么会没办法呢。孙儿,不管是皇帝治理天下,还是官员治理地方,做事都有个轻重缓急,处理事情。应当先择重要且紧急的事情去做,然后再去做轻微且延缓的时候,现今天下,所急者是什么呢?衣食!所重者是什么呢?教化!
这就是为君者最重要的两件大事了。北方气候恶劣。就得让百姓甘于贫困?衣食短缺?不然!可一味的从南方调运粮食?那也不成,教急不救贫呐!气候恶劣一年,土地就会荒芜,土地荒芜两年,百姓为了生存就得迁徙他处,三年之后,地也没了,百姓也没了。
要改变这状况。咱们改变不了天,却可以大兴水利。补天之不足。支河所经,涧泉所出。乃至就地打井,皆可引之成田。太祖立国后,最重农耕之事,从洪武元年到现在,我大明共开塘堰、河渠、陂渠堤岸各达五千余处,如今农业已远超元时。
不过,建国初北方不靖,而且元末大战,整个中原都受到了破坏,那时候粮食所出,已主要集中在南方,要让百姓吃饱肚子,就得先把这些产粮多的地方先建设起来,因此这些水利多集中在南方。如今南方水利建设已成规模,可以集中精力发展北方了!”
朱棣把这经国之理深入浅出地说与朱瞻基听,朱瞻基了悟于心,频频点头。
朱棣道:“当然,要重振北方农耕,也不可只重水利,诸如肃清吏治、鼓励垦荒、改良土壤、精耕细作、选择适旱的庄稼……”
他刚说到这儿,一名驿卒忽然骑着马,沿田埂从远处急驰而来。
谷地边上,正有大群的官员恭候在那儿,为这爷孙俩回避出空间,叫他们自由自在地在田间漫步,聊天。一见有驿卒赶到,就有人迎上前去,问答几句,就有人引着那下了马的驿卒向他们跑来,朱棣看见,便牵起朱瞻基的手道:“走,过去看看!”
朱棣迎头上去,那驿卒取出一筒封的奏章,正是都察院弹劾太子的奏章,朱棣赶回地头,在一株大榆树下,太监搬来马扎,抬过小几,又端上茶水,朱棣一边喝着水,一边看那奏章,奏章看罢,脸上便露出不悦的神色,大声吩咐道:“来人,拟旨。”
当下有人又抬过一张几案,就在朱棣侧面不远处放好,铺上纸张研好端墨,拟旨官端坐案后,提笔等着。
朱棣道:“高炽吾儿,俺命你监国,处处须小心谨慎着,切勿急躁性子。大臣皆是国家栋梁,偶有小过时,安能加以折辱?还有,你在太子宫里面坐着,不可偏听偏信,以一己好恶待人处事……”
朱棣一口的大白话,那拟旨官早就习惯了,运笔如飞,刷刷写道:“晓谕太子,朕命你监事,凡事务必宽大,严戒躁急。大臣有小过,不可遽加折辱;更不可偏听以为好恶,育德养望,正在此时。天下机务之重,悉宜审察而行,稍有疏忽,遗害无穷。切记:优容群臣,勿任好恶。凡功臣犯罪、调发将士,必须奏决!”
等拟旨官写罢交予朱棣重新看了一遍,朱棣点点头,说道:“用印,发出去吧!”
朱棣说完,牵起朱瞻基的小手,道:“咱们再到那边棉花地里走走去。”
爷孙俩刚一走开,朱瞻基便替父亲抱起了不平,他嘟起小嘴道:“皇爷爷,孙儿的父亲纵有处事不妥当的地方,可他毕竟是当朝太子啊,皇爷爷怎么能因为一个御使的几句话,便加以训斥呢。皇爷爷甚至还不知道父亲为何责斥大臣……”
朱棣一愕,扭头瞧瞧孙子严肃的小脸,不禁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朱瞻基更加不悦,甩开朱棣的大手道:“皇爷爷为何发笑,孙儿说的不对吗?”
“呵呵,当然不对!”
朱棣宠溺地摸摸他的头,语重心长地道:“孙儿,你父是俺儿,可是在国事上,却是君与臣。皇爷爷并不需要知道你爹爹为何责斥大臣,他性情一向温和,既然发怒,必有缘由的,知子莫若父,这还用俺问么?”
朱瞻基诧异地道:“那皇爷爷为何……”
朱棣的神情严肃起来:“孙儿,你爹或是因为忿怒,但,召大臣觐见于太子宫,严词教训,这就是僭越。太子受朕所命,代朕监理国事,却不能代朕管教大臣,他只能解决事情,这些事应该交由朕来裁决。不管他是否事出有因,这么做,那就是撼动朕的权威!”
朱瞻基不解地道:“可是……,爹爹是皇爷爷的儿子呀,他以后就是大明的皇帝。”
朱棣沉声道:“一日不是皇帝,便一日不掌君权!一户人家,老子不在家,儿子可以替老子做些主。但是一个国家,万万不成!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这不是戏词里的一句空话,这里面是有大学问的。”
朱棣站住脚步,长长地吁了口气,说道:“世间万物,都有它的道理。就像那谷子,永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