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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古有许许多多部落,所谓的瓦剌三王和哈什哈,只是本部落强大,然后有众多的部落依附其下,结成同盟,这样松散的统治方式,就注定了每个具体的部落,其首领对本部都拥有绝对的统治权,他们可以自行选择新的政治盟友,结成利益团体。
豁阿夫人和把秃孛落要做的事就是尽可能争取这些部落对自己的拥戴,现在他们当然不能透露太多消息,于是只能从谴责脱脱不花和撒木儿着法儿公开与天下人面前的用意是一样的,揭开其神秘色彩,也就不再能够蛊惑愚夫愚妇。
成吉思汗当年到处播种,黄金家族后裔远未灭绝,就算这个脱脱不花汗是真的,把他弄死也无济于事,只要瓦剌人有心,只要黄金家族在草原上还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他们早晚能再找一个来,甚至炮制一个假的出来。更何况这个脱脱不花是假的,还有利用的价值。
留着这个瓦剌人心中的脱脱不花不杀,把他置于把秃孛罗和豁阿夫人之下,就能打破所有对黄金家族依旧抱有幻想的草原人的神话,叫他们亲眼目睹:神圣也是可以被践踏的。这一招比刀枪还狠,杀他们几个人,他们可以再生,抢他们几头牛羊,他们可以再养,精神支柱被击碎,便再也无法还原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暂时的手段,至于没有一步到位的原因,就是因为纪纲突然改变计划,结果没有耗光他们的实力,而朝廷现在还要集中全力经营鞑靼,夏浔只好亡羊补牢,丢几个饵下去,叫他们继续自相残杀,等解决了鞑靼那边的问题,腾出手来,这边也该打得差不多了。
等瓦剌的事情得以“圆满解决”,埋下重重祸患和内战的根源之后,哈密、别失八里、奴儿干都司、山西都司、陕西都司就开始撤军了,他们在草原上整整驻扎了一个冬天,吃瓦剌的、抢瓦剌的、祸害瓦剌的,顺带着还给他们做了大量改良人种的工作,终于准备滚蛋了。
这时候,冰雪消融,春的气息已经吹到了塞北。
夏浔也要从辽东启程,返回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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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长途大车辘辘驶过,鞍鞯齐全、甲胄鲜明的侍卫护侍于前后。
小樱探头在窗口,贪婪地看着街头的一切。
老汉、老婆子们身上还穿着老羊皮袄,就勤快地出现在大街上,肩上挎着藤条筐子,沿路拾捡着牛粪羊粪。
从鞑靼草原赶来的牲口贩子赶着满街的牛羊马匹经过,牛哞羊咩声一片。
从海路运上来的粮食也一车车驶过,路两旁是形形色色的各式商旅,摆摊的、开店的,热闹非凡。
一路过去,等出了城,不远就是丛丛群山。
山阴还是白雪皑皑,山阳的野草野菜已经疯长起来。
纵然是山阴的白雪中,也已露出了春色,那漫山遍野的映山红,红彤彤的一片,仿佛一片绚丽的朝霞,而铺陈其下的,却依旧是一片雪白,白与红,构成了一片赏心悦目的惊艳。
宽阔的辽河上面,曾经冰冻三尺的河面已经开始解冻,河中央的部分已经重现了滔滔河水,冲刷得两侧的冰面晶莹剔透,不知什么时候,轰隆一声,一大片冰面便塌进水里,变成许多剔透的冰块,随着那河水欢快地冲向远方,一路撞得粉身碎骨。
这里是北方,却不是她所熟知的草原,所见的一幕幕情景,既熟悉又陌生。
说陌生,是因为草原上的春天,蜇伏一冬的人们复苏过来时不是这样的情景。说熟悉,是因为这儿的风、这儿的天,这儿的气息,她喜欢这儿,和家乡好像。
可她终究还是要离去,跟着她的男人,因为她男人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家和家乡,当然是家更亲切一些。
想到她的男人,小樱心里便是一阵甜蜜,原来男欢女爱,竟是这样一种感觉!
不曾成为他的女人前,她从不知道,虽然也曾憧憬,也曾幻想,但是直到真的经历那一切,她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是何等的匮乏,从处男变成男人,其实身心的改变都不大,而从处子变成女人,那种身心的改变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小樱正想得脸庞发烫,屁股上“啪”地一记脆响!
“哎哟!”小樱一声娇呼,扭回头来嗔怪地瞪着夏浔。
夏浔笑道:“你要一直趴在窗口么,这都出了城了,来,陪我坐一会儿。”
小樱嘟嘟嘴儿,扭身坐在夏浔身边,夏浔一揽她的腰肢,似要让她坐在自己膝上,小樱白了夏浔一眼,指了指卷起的窗帘。夏浔一笑,伸手一拉帘索,将窗帘儿放下来,竹帘儿有缝隙,但是从里往外看能够看清事物,从外向里却是看不到甚么的,小樱这才温驯地投入他的怀中。
丰若有余,柔若无骨,丰腴秀润的身子便是这世上最好的一块温香软玉,柔嫩而温软、圆润而挺翘的粉臀坐在腿上,轻轻抚去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柔韧,夏浔的大手只在宛宛香臀上轻轻一抚,未等她挥手来打,便又滑上去,抚上了小樱那双除了苏颖,足以笑傲夏浔其他所有妻妾的**。
“怎么,不舍得离开这儿?”
“才没有,有什么舍不得的。”
小樱违心地说着,伸手抓住夏浔在胸前作怪的大手,她根本禁不起夏浔的撩拨,只消夏浔稍使手段,就能弄得她身体酥软,花涧潺潺,可这车上如何可以**?那时岂不难受之极。
歪着头想想,小樱突然有些担心起来,扭头转向夏浔,吞吞吐吐地道:“阿哥,你说……你说夫人她们……”
“嗯?”
“她们会不会笑我呀?”
夏浔一怔,奇道:“笑你什么?”
小樱欲言又止,想了想,又扭回身去,紧张地卷着衣角,吞吞吐吐地道:“人家跟你出来,本来是帮你做事的,可是……可是……”
夏浔脸色凝重起来,沉声说道:“不错,你若不说,我还忘了。茗儿大概是不会说你什么的,不过谢谢和梓祺嘛,那可都是嘴上不饶人的女子呀。”
小樱慌起来,道:“阿哥,那怎么办?”
夏浔一本正经地道:“要不,回了金陵之后,你先回秣陵镇去?等个合适的机会我再接你过来。”
小樱问道:“唔……,也成。不过……合适的机会,那是什么时候?”
夏浔悠然说道:“也许三月五月,也许三年五年……”
“啊?”
“也许三十年五十年!”
小樱又气又笑,拍他一巴掌,嗔道:“不理你,又来耍我!”
夏浔开怀大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我们出来时是什么身份呢,你现在就是我的女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又在乎什么呢?再说,梓祺、谢谢她们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若是和你开个玩笑的话,你就大大方方的又怎的?我的小樱胸怀最宽广嘛!”
随着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夏浔在小樱傲人的双峰间掏弄一把,惹得小樱又是一阵娇嗔……
夏浔笑着拥住她,小樱坐在他的怀里,一颗稍嫌忐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夏浔依旧爱抚着她,心神却已悄然浸入对辽东情形的思考之中,回京之后,这些都是要向皇帝详细禀报的,自然要抽时间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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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一冬,辽东布政司对鞑靼的重新编户、接收安置、委任官吏、设置管理制度等方面的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无力拯救陷入死亡边缘的族民、也无力抗拒大明武力的阿鲁台不情不愿地交出了权力,被夏浔亲切地邀请到沈阳卫长住了,他的爵位依旧保留着,却彻底失去了权力。
说起来,阿鲁台其实是很幸运的,实际上,在本来的历史上,十多年后马哈木之子脱欢一统瓦剌,再度东侵,阿鲁台西战于瓦剌,东战于兀良哈三卫,其部下衣食无着,纷纷散去,或降大明,或降瓦剌,日薄西山的阿鲁台最后全部族人仅剩一万三千多人,徙居母纳山,穷困潦倒,最后被脱欢出兵杀死,瓦剌至此一统鞑靼。
而今,他不但能得善终,而且荣华富贵并不稍减,实在是个幸运儿。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下场竟是这般凄惨,所以心里恨极了夏浔。
夏浔可不怕他恨,这货以后只能留在沈阳做寓公了,还怕他画圈圈诅咒自己么?这老货就算骂人,也就翻来覆去那么几句,比起江南那帮子文人现在骂自己的话,骂的五花八门、鞭辟入里,那功力可是差得太远了。
阿鲁台当了甩手掌柜,虽是当得不情不愿,却也不用操心那许多头痛事了,这些事自有辽东都司操心。辽东都司自从朝廷拟定了对鞑靼之策后,就开始筹措从海路运来粮食,用软硬兼施的手段降服鞑靼人不难,难的是归心,这一点就要体现在陆续的政策上。
储备粮草,避免春荒,避免因为兵劫之后的灾荒饿死大批牧民,这就是争取民心的第一步。
运粮的事情全部交给了盐商和粮商,朝廷现在大型工程太多,根本顾及不了这一块。运粮到辽东,直接以物易物交易,从辽东换取人参、东珠、牛羊、皮裘等物,由商人来经营却是大有赚头的,何况不喜欢换取东北特产的还可以用盐引交易。
所以大批的商贾抢着承担起了往辽东运粮的任务,春风一起,他们就陆续出发了,他们不但从江南采购米粮,还从东南亚等国购进米粮,这个过程中,直接进一步促进了海外贸易、粮食贸易的发展,同时也促进了海运的发展。
粮船一批批地从海路运到了辽东,大量的粮食稳定了辽东粮价,同时,大量粮食的运入,也避免了一些奸商大肆提价,在榷场交易中趁机盘剥鞑靼牧民,激起刚刚归服的鞑靼牧人的忿怒。
粮食运入,牛羊牲畜、毛皮特产等物又源源不断地运出,这个过程中也促进了辽东经济的进一步发展,辽东百姓第一次发现,原来战争不一定必然使得民不聊生,有时候反而会叫他们更加富足。
眼下,辽东与鞑靼交易最多的物资是马匹,战马是重要的军用物次,原本不允许普通商贾贸易,这项权力是限制在朝廷手中的。不过朝廷不以赢利为目的,其交易手段、交易作用官僚化严重,贸易效率也极其低下,夏浔特意请旨,针对辽东的特殊情况,放开了这一条件。
为了鼓励交易马匹,辽东布政司在提高牛羊贸易赋税的同时,降低了马匹交易的赋税,通过经济手段,促进了它的发展。于是,大批的蒙古马通过经济头脑发达、经济手段灵活的商贾输进了关内。
同样是饲养牲畜,养马比养牛羊还要赚钱,尝到了这个甜头之后,穷得叮当乱响的牧民们双眼一亮,在这个春天里,重点饲养放牧马群的牧民明显增多了。
关于给马市交易大开方便之门,刺激牧民养马,朝中曾有许多大臣提出过异议。有的大臣认为游牧强悍,盖因有马,不应该刺激他们大量养马,而是以养牛羊为主,鼓励鞑靼牧民多养牛羊,以牛羊市易各种生活物资,两全齐美。而马,这可是战争利器,如果让鞑靼人拥有太多马匹,会叫人很不安。
皇帝接到大臣意见后就没有急于表态,因为这么多年的认知,使他知道夏浔每做一件事都一定有他的想法在里面,他的想法很多时候角度刁钻,异于常人,但是细细想来,却又大有道理。所以朱棣只是把大臣们的意见转发于夏浔。
夏浔果然上书言明了自己的看法,这封奏章一上,那些有异议的大臣立即再无异议。夏浔在上书中说:草原上的人要放牧才能生存,草原辽阔,不同于中原的圈养家畜,放牧就必须要有马,因此即便你穷尽手段来限制牧人养马,哪怕把马压价得一文不值了,他们也一样会保留一定数量的马匹。
马匹的数量至少会人手一匹,而不分男女老幼人手一匹马,也就意味着如果打仗,他们不但能拥有足够的战马,要做到一人双马甚至三马也不难。所以,只要他们想打仗,无论什么时候,他们始终都是有足够的可用于作战的马匹的,这个限制就牧民方面来说毫无意义。
而对中原来说呢,目前又严重缺马,不但军中缺马,民间也缺马,以致马价炒得很高,依旧不敷使用。一旦限制养马之地的马匹饲养,并不能减少牧民用于作战的马匹,只能使中原的马匹供应更加困难。可是鼓励他们养马呢?
草原只有那么大,放牧的牧人只有那么多,他们的草场有限、每个人能够放牧的牲畜数量也有限,他们多养马,就没有余力也没有足够的草场再去养更多的牛羊,他们需要养马来交易,去换粮、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