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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学东听他说得如此郑重,慌忙点了点头,低声道:“兄弟,你说什么,我便听什么,总之咱们两兄弟在这皇宫之中患难与共。生死相随。”他也是见多识广之辈,听到胡小天这样说。心中也已经明白了个差不多,看来魏化霖和那个跟班太监十有**是让胡小天给干掉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此事若是暴露,不但胡小天只怕连他也要人头落地。胡小天拍了拍他的臂膀,也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就在酒窖前坐下。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小卓子这会儿走了过来,看到他们两个问道:“胡公公,刚刚听说魏公公来,你见到没有?”
胡小天看了史学东一眼,史学东摇了摇头道:“什么魏公公?鬼影子都没一个。我和胡公公躲在这里聊天呢。”
小卓子也凑了过来,低声道:“你们听说没有,说内官监派魏公公过来接替刘公公的位子,明儿他就正式上任了。”
胡小天道:“管他谁来啊,总之咱们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胡小天虽然连杀两人,可是心中并无任何内疚之感,当时的情况分明就是你不杀敌,必被敌人所杀,魏化霖来到就想趁机除掉自己,胡小天都不知道他为何会对自己如此仇恨,要说今天幸亏七七在场,不然他还真没有把握对付魏化霖。虽然利用权德安送给他的化骨水将两人化了个干干净净,魏化霖毕竟不同于王德胜,他贵为内官监少监,是皇宫内显赫一方的人物,他的失踪势必会在皇城内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胡小天当晚上半夜先去伺候了刘公公,虽然不说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可刘玉章对他的知遇之恩胡小天也是铭记于心的,在床前照顾照顾老人家,也算是尽一番心意。
等到夜深之时方才重新回到酒窖。将酒窖清理之后,又爬到密道之中,将王德胜的尸体挖出给化了,再将三人的衣服全都烧掉,至于他们的随身物品和刀剑,选择深埋在地下。昨晚这一切,确信毫无破绽,胡小天方才锁好酒窖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史学东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也不清楚酒窖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正的变数还是七七,这个刁蛮小公主喜怒无常,性情让人难以捉摸,不知她会不会严守秘密?其实最稳妥的办法是在酒窖中将她一并灭口,胡小天不是没有想过,可这年头稍闪即逝,他发现自己对七七还是信任的。
想想短短的三天内已经有三条人命死在了他的手里,虽然每次都是逼不得已,可这三人全都死在他手里却是不争的事实,想想葆葆也知道他杀人的秘密,胡小天越发感觉到这皇宫内并不安全,倘若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恐怕他想要脱身很难。
这一夜胡小天辗转反侧,始终无法睡着。反正也无法入睡,干脆就从床上爬起,首先来到酒窖前面看了看,发现并无异常,然后又来到刘公公的房门外,看到里面的灯仍然亮着,刘玉章今天上午就会离开皇宫。
胡小天倾耳听去,听到房间内传来刘玉章的咳嗽声,这才敲了敲房门。
里面传来刘玉章的问话声,房门并没有关,胡小天推门走了进去,微笑道:“刘公公感觉好些了吗?”
刘玉章这一夜也没有睡好,看到胡小天这么早又过来问候,心中不免有些感动:“小天,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这句话是实话实说,毕竟连杀了三条人命,胡小天能睡踏实才怪,他挨在床边坐下:“想起刘公公今日就要离开,小天心中真是不舍。”
刘玉章充满感慨道:“打我第一眼看到你这孩子,就知道你重情义,杂家没有看错你。”
胡小天道:“小天自从来到司苑局,得蒙刘公公处处关照,小天心中早已当公公是我的亲人一样,公公此次离宫,不知咱们何时才能相见。”
刘玉章道:“小天,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以你的聪明才智,在宫中出人头地只是早晚的事情,我走后,你切记要低调做人,这宫里面人心叵测,勾心斗角,为了争宠上位,无所不用其极,杂家老了,离开这里之后,便不能帮你什么了,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胡小天道:“刘公公放心,小天知道应该如何去做。”
刘玉章道:“陛下自从登基之后,性情改变了许多,这宫里的争斗也一日强似一日,在皇宫中求生存,须得记住要明哲保身,不该你管的事情,千万不要过问。”
胡小天又点了点头,比起老谋深算的权德安,刘玉章更像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他对自己的关心并没有任何的目的,只是出于当初对老爹的感激。在感情上,胡小天和刘玉章反倒更接近一些。
胡小天道:“若是以后我还能经常出宫采办,我一定会经常去看您。”
刘玉章微笑道:“我家里的大门任何时候都会向你敞开。”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胡小天起身道:“刘公公,我去看看。”
没等他走到门前,房门已经被推开了。却见门外站着十多名太监,手中都打着灯笼,灯笼上印着内官监的字样。无论对方是谁,这样连门都不敲,就推门而入实在是太不礼貌了,毕竟刘玉章目前还是司苑局的掌印太监,又是当年抚养皇上成人的有功之人。
刘玉章怒道:“什么人如此无礼?”
十多人分成两队,一名身穿紫色长袍,外披黑色外氅的年轻宦官从队伍之中走了过来,他相貌生得极其秀美,眉目如画,粉面朱唇,倘若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个太监,还会以为他是女扮男装。
胡小天心中暗赞,这货莫不是个人妖,怎么生得如此标致,比女人都要漂亮妩媚。
刘玉章却认得来人,正是内官监提督姬飞花,也是目前皇上身边最宠幸的宦官,自从龙烨霖登基之后,姬飞花的地位便迅速提升,在宦官之中的地位仅次于司礼监的权德安。此次决定以魏化霖前来接替刘玉章的位子,便是姬飞花在背后起到了作用。
姬飞花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妩媚之极,一举一动居然流露出女人才有的妩媚风华,只是声音仍然带着阉人明显的特征:“刘公公不必生气,这帮下人不懂事,心急探望刘公公的病情,居然忘记了敲门。”
这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一些,刘玉章伤了这么久,现在才来探望居然还说心急。
刘玉章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冷冷道:“姬提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早来司苑局是不是着急赶杂家离开呢?”刘玉章此次请辞也属于无奈,内心中自然有着不小的怨气。
姬飞花仍然笑盈盈道:“刘公公这是哪里的话,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探望刘公公,二是想来找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锋芒毕露】(下)
刘玉章皱了皱眉头道:“什么人?”
姬飞花道:“昨儿下午的时候,魏公公带人前来司苑局探望刘公公,却不知为何一去不返,至今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刘玉章闻言一怔,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杂家从未见过什么魏公公。”
姬飞花道:“那就怪了,魏公公他们两个大活人难道就凭空消失了不成?”
刘玉章闻言怒道:“姬飞花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魏化霖被我藏起来了?”
姬飞花呵呵笑道:“刘公公何必动气,我只是找人,刘公公没见过便没见过。”他一双眼睛在刘玉章的腿上溜了一下,然后落在床前胡小天的脸上:“你有没有见过魏公公?”
胡小天摇了摇头:“没有,从来都没见过。”
刘玉章冷冷道:“姬飞花,要不要我提醒你,这里是司苑局?”
“刘公公,司苑局也是皇宫的一部分,难道这里我来不得?”姬飞花的话里软中带硬,他显然没有将眼前这位劳苦功高的老太监看在眼里。
刘玉章怒道:“我司苑局什么时候归你内官监管理了?要不要我抓着你去皇上那里说理去?”
姬飞花用衣袖掩住嘴唇发出一声桀桀怪笑,一双妖娆动人的眼眸倏然之间迸射出阴冷的光芒,宛如刀锋般投向刘玉章:“刘公公既然想跟我去皇上那里说理,好啊,那么咱们就去皇上那里说理,来人,请刘公公!”他身后的两名太监大踏步走了出来,径直奔向刘玉章的床前。
胡小天一看这还了得。且不说刘玉章左脚骨折,即便是他这么大的年龄也禁不起这帮人的折腾,胡小天慌忙拦在刘玉章身前,怒道:“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姬飞花缓缓在太师椅上坐了,眼睛看都不看胡小天的方向,阴阳怪气道:“刘公公果然教导有方。手下的小太监都分不清尊卑贵贱,这胆子还真是不小呢。”
胡小天护在刘玉章身前,心说这姬飞花也太嚣张了,刘玉章毕竟将当今皇上一手抚养成人,即便是司苑局的地位比不上内官监,可是刘玉章的身份地位并不比姬飞花差,论到资历还不知要比他深厚多少,可姬飞花竟公然来到司苑局要人,咄咄逼人。根本没有将刘玉章放在眼里。
刘玉章怒道:“小天,你让开,杂家倒要看看,他们哪个敢拿我!”
姬飞花缓缓摇了摇头道:“刘公公误会了,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又深得皇上的宠幸,放眼这皇城内外谁敢拿你?刚明明是刘公公要跟我去皇上那里说理去。”
此时司苑局内休息的小太监听到动静,一个个纷纷出来。看到眼前的阵势都被吓了一跳,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姬飞花刚才其实只是虚张声势。他向手下人低声耳语了几句,手下太监出门大声道:“你们全都听着,谁见过魏化霖魏公公?”
一帮小太监面面相觑,魏化霖昨日的确来到了司苑局,也有几人看到了,不过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说。至于最后魏化霖进入酒窖,却没有几个人看到,毕竟酒窖位置偏僻,平日里小太监们很少去那边,当时只有史学东为胡小天守门。他当然不会出卖胡小天。
姬飞花道:“刘公公,若是我没有确切的消息,也不会到你这里来找人,你若是坚称魏化霖不在这里,可否让我仔细找找?”
刘玉章缓缓点了点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搜查司苑局,姬飞花,内官监何时有这么大的权力了?好!好!好!我让你搜!小天,你带他们去搜,把所有的房门全都打开,让他们搜个遍。”
胡小天点了点头,姬飞花向他的副手李岩挥了挥手,李岩将十多名太监分成三组,开始在司苑局中搜查。
胡小天早已将魏化霖和他的手下化成了水,虽然如此他的内心仍然不免忐忑,姬飞花一行来者不善,应该是得到什么消息了,不过他们肯定不会想到魏化霖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刘玉章虽然和姬飞花抗争了几句,到最后仍然服了软,看得出姬飞花在皇宫中的权势非同一般,应该在皇上面前更为得宠。
李岩那帮人搜查了近半个时辰,最后方才搜查库房和酒窖,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放亮。
胡小天打开酒窖,心中越发感到紧张,脑海中始终在想,自己做完收拾的时候是不是疏漏了什么?他忽然想起如果说还有痕迹,那么就是七七发射的暴雨梨花针,当时成百上千根钢针全都发射出去,未必能够保证所有钢针全都射在了魏化霖的身上,万一有一两根错失目标射在酒桶上,或者是遗漏在地上,岂不是麻烦?胡小天暗叫不妙,自己考虑事情终究还是百密一疏。
带着那帮人正要走入酒窖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权公公到!”
胡小天内心一震,旋即涌现出一阵惊喜,权德安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候出现,看来事情好办了,他肯定不是凑巧而来,在这里现身或许就是为了姬飞花而来。
权德安身边只带了一个小太监,佝偻着肩背,缓步走入司苑局的院子里,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咳嗽,这个衰弱的老人看起来似乎一阵秋风就可以将他吹倒,但是当他走入院中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投向他的身上。
刘玉章听到这咳嗽声仍然坐在床上,原本端坐于太师椅上的姬飞花却有些坐不住了,唇角的微笑不知何时已经收敛,不等权德安走入房间内,姬飞花就已经迎了出去。
一轮红日冉冉从东方的天空中升起,丹霞似锦,溢彩流光,金色的屋顶反射出瑰丽的光芒,沐浴在晨光中的皇城说不出的雄伟壮丽。
走在朝气蓬勃的晨光中,权德安给人的感觉却仍然是暮气沉沉,似乎他的到来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了一些,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肃穆了许多。皇宫内有权势的太监不少,可是救过皇上性命的却不多,为皇上继承大统立下汗马功劳的更是只有一个。权德安便是那唯一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