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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对不起。”泽郁勉强忍住笑。
整个晚上,她的三个挚友对着晏庭疲劳轰炸,盘问了一大堆问题,比FBI还仔细,现在,她连晏庭的生辰八字都知道了。
“辛苦你了。”应付那三个女生不到两个钟头,他就快崩溃了,而纤细的泽郁居然可以跟她们同窗六年?!
“不会呀,她们很可爱,虽然吵了点,不过,女孩子生来就是让人呵疼的,这是女孩子的专利呀。”泽郁唇边漾着微笑。
“你呵疼她们,谁呵疼你?你也是女孩子呀。”他有点不平,那群叽叽喳喳的女生什么都不会,只会跟她撒娇。
他发誓,有一瞬间,泽郁的表情出现了零点零一秒的脆弱。那种被命中要害的茫然神情,让他整颗心都揪在一起。
虽然她很快就恢复了,但是,他说什么也不会忘记那美丽而脆弱的瞬间。
“呵,我不是女孩子。”她笑了笑,略带防备的,低头继续吃着盘中的食物。
晏庭本还想说些什么,但那三个吵死人的女生已经端着甜点回来,一人喂一口,要泽郁尝尝自己选的点心。
他整夜思量着泽郁那美丽而脆弱的瞬间,竟然忘了跟她要电话。
谢泽郁。这个名字多么清新美丽,但是,他并不是第一次听见。宴庭抱着胳臂,很努力的回想。
是在哪里看过呢?这个名字越念越熟悉……
谢泽郁。他突然跳了起来,冲进跆拳道社的社办,胡乱翻起一大叠体育杂志,终于找到他要的那一本。
对了,是她!那个连续包办多年空手道女子组冠军的女孩!翻开杂志,晏庭几乎要愤怒的大叫出声。
这个摄影记者在搞什么?!居然把她照得这么丑?!一点都没把小郁灵透的气质照出来,实在太马虎了!
“用傻瓜相机拍的吗?真是傻瓜摄影记者!”这么美的人,却被拍得这么粗糙、这么丑!
“拍什么呀?”念硕士班的学长伸长脖子过来看,“唷,谢泽郁啊?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可恶的男性公敌!”
晏庭感觉自己的脑神经断裂了两根。他在说谁?“学长……你认识她?”
“我女朋友阿丽是一女中空手道社的教练。”说到这个,学长便一脸不满,“什么嘛,不男不女的,全校的女生却都为她疯狂,连阿丽都满口‘小郁’、‘小郁’的,吵死了!也不想想看自己年纪多大了,居然喜欢那种男不男、女不女,没胸部也没屁股,只会装帅拐女生的假男人!”
“学长。”宴庭的理智通通断线了。该死的学长,居然侮辱可爱的小郁!“我们很久没过招了……”
“要对打啊?好啊。”搞不清楚状况的学长傻乎乎的笑着,“来吧。”
打了一分钟后,学长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靠!宴庭,你到底是过招还是拼命?你真的想杀我……喂——救命啊!”
打红眼的晏庭,追着满场乱窜的学长。
挨了他几记重拳,学长顾不得面子,躲到前来探班的女友身后。
“怎么了?”范丽糊里糊涂的,“晏庭,你疯了?真要打死你学长?”
“他说小郁没胸没屁股,是个装帅拐女人的假男人!”晏庭吼了起来。
“小郁?一女中的小郁?你真的这么说吗?”范丽变脸了,“你真的这么说吗?!你居然敢侮辱可爱的小郁!受死吧!臭男人!”
接下来,晏庭和范丽合力痛扁了不长眼的学长一顿。
范丽大力拍拍他的肩膀,“你认识小郁呀?”
“呃……”他的脸突然涨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范丽张大眼睛,“学弟,我请你吃冰。”不由分说的拖走他,留下被扁得莫名其妙的学长。
来到冰店,两人点了冰以后,范丽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晏庭,直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学姐……有事吗?”
“晏庭,你老实告诉我。”范丽万分诚恳的问:“其实你是个女生?”
这……这是什么问题呀?
“学姐,你看过像我这么魁梧的女生吗?”晏庭没好气的回应,“我是男的!彻彻底底的男生!需要检查我的染色体吗?!”
“那么……”范丽更诚恳的问:“你喜欢男生?不要不好意思,性取向这回事是天生自然,没办法改变的。你放心出柜,只要别把你那不长眼的学长就行了。”
晏庭气得发抖,“我只喜欢女生!我的性取向百分之百正常!”
范丽默然了好一会儿,“那你喜欢小郁?谢泽郁唉,一女中那个有名的、十项全能的帅妹?”眼尖的她,看见他手上拿着一本封面正是泽郁的体育杂志。“这一个?”
他脸上的红晕已经扩展到脖子了,再红下去,恐怕会烧起来。
“对,我喜欢小郁……”他鼓起勇气承认,“但是我不知道她那么有名……是她跟我讲了名字,我才想起来的。”
“啊呀,啊呀……”范丽喃喃自语起来,“第一次遇到喜欢小郁的男孩子呢……学弟,你确定你性取向正常?”
晏庭恼怒起来,“你们是怎么搞的?喜欢她有什么不对吗?她明明是这么可爱又温良的女生,喜欢她再正常不过了,你们不要把她特殊化!她只是个普通的、可爱的、也需要人阿疼的高中女生,就算再怎么帅气,也是需要人疼爱的女孩子,别老是要她照顾你们这些没用的女人!谁来照顾她呀?你说啊,谁来照顾她呀?!”
范丽张大了嘴。这个学弟是出了名的稳重,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就算再怎么不高兴,也只是皱一皱眉。可今天……他却发了这么大的火……
她用一种崭新的眼光打量这个身高一八○、充满英气的学弟。“……你真的喜欢小郁,还是玩玩而已?我告诉你,如果只是玩玩……”
“当然不是!我是很认真、很认真的要追她!我想保护她,想疼她!”忆起她那美丽却脆弱的瞬间……揪得他的心好痛。
范丽又打量了他一会儿,轻轻叹口气,“虽然舍不得小郁,但是难得出现一个能够看透她的人……呜,我真舍不得可爱的小郁,真要推她入恋爱的泥淖吗?就不能让她多清新几年吗?”
“学姐。”他翻了个白眼。
“好啦。”范丽轻拭眼角,“你确定要追小郁?知不知道你的竞争对手是一整个学校的女生?”
晏庭光想到就觉得头皮发麻。那三个亲卫队就够让人崩溃了,如今情敌数量却得乘上一千倍……
他觉得前途多难哪。
“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非常沉重的叹了口气。“但是,这不能动摇我的决心。”
“唉,虽然舍不得,还是把小郁交给你吧。起码你是我所知道最合格的人……”范丽沉思了一会儿,“其他人都还好办,就是她身边的三人组最难搞定……学弟,你干吗脸色发青?你该不会已经遭遇过了?”
他无力的点点头。
范丽同情的拍拍他,“我了解,节哀顺变。”
“谢谢。”晏庭没好气的回答。“难道她们每天都黏小郁黏得这么紧吗?小郁就没有单独的时候?”
“难喔。她们都跟到小郁家里做功课,不到睡觉时间不回家的。”
那三个女生简直是变态嘛。
“不过……”范丽想了想,“每个礼拜三和礼拜五,小郁有三个小时是单独的。”她邪恶的笑了笑,这可是只有她知道的情报呀。
“真的吗?那,那段时间小郁在做什么?”
“学弟,你会写毛笔字吧?”范丽笑吟吟的。
啊?他是被严厉的父亲训练,从小养成了写大字的习惯,但是……
“会。但是……这个和小郁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大大的有关系。因为小郁是难得一见、文武全才的才女唷。”
就这样,满头雾水的晏庭,拿着学姐写的介绍信,来到万华找一个教书法的老先生。
自从有了捷运后,万华已恢复了都市的繁华,也因此,当晏庭在小小的巷子里钻来钻去,最后看见眼前出现一株大榕树和一座古色古香的宗祠时,十分错愕。
绿阴森森,榕树枝叶摇曳着,向晚时分,美丽的金光在蜡质叶面上闪烁着。看着高耸的燕尾古典屋梁,他有种走错时代的错觉。
“少年人,这里不开放参观的,要郊游、烤肉请去别的地方。”不太高兴的苍老声音在他身后有力的响起。
转过身来,他望着轻抚雪白美髯的老先生发愣。对方的年纪看起来应该七十好几了,却跟一旁挺拔的大榕树一样健壮,脸上写满了智慧与沧桑。
“老师。”他照着学姐的吩咐,恭恭敬敬的躬身,“我是范丽的学弟,是她介绍我过来的。”
老先生接过范丽的介绍信,皱了皱眉,“这丫头写字还是这么难看。从小教到大,怎么都学不会。读册人,汝爱会记古人在讲,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朽也’……”
最后那几句,老先生是用闽南语说的,带着某种说不出的优美腔调。
他到底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呀?晏庭跟着老先生进屋,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坐下来,我这里是不用墨汁的,你乖乖磨墨吧。”老先生指了指桌上的用具。
虽然满腹狐疑,晏庭还是坐了下来,静心磨了墨,端端正正的写起书法来。
他的父亲是国文老师,从小就要求他写毛笔字。小时候觉得很烦,多年写下来,倒是写出一点兴趣。但是真要说写得好,他明白自己还有段距离。
不过,他很喜欢写大字时专注的感觉,可以将一切抛却,不管是忧伤,还是烦恼。静心写完一篇大字,总会觉得头脑澄彻,无论什么样的问题都可以面对了。
写完了一篇,他轻轻舒口气,抬头看见几幅大字挂在墙上,心中不禁暗自惭愧。他一直都写容易入手的楷书,纯属消遣,而墙上的小篆写得这样娟秀灵气,可见下了不少工夫。
视线落下,他注意到下方的落款——泽郁。
小郁在这里学书法?他恍然大悟。呀,学姐也不跟他说清楚,害他糊里糊涂就来了……
老先生看着他的字,“唔,写了几年的颜体?”
“……十几年了。”回答的同时,他犹直勾勾的望着泽郁的字。
“不算好,但是也不错了。不过,光临摹本子是没用的。”老先生抚抚白髯,“每个礼拜三和礼拜五晚上六点,你过来吧。”
唉?学姐不是说老先生脾气怪诞,不一定会收学生吗?他及格了?为什么?
“关于学费……”他谨慎的问。
老先生却不耐烦的挥挥手,“我教人写字读经,从来不收束修。你好好学习就是,去吧。”
他恋恋不舍的又看了几眼泽郁的字,这才躬了躬身,离开了。
临晚年又收了个有才气的学生,老先生露出微笑。他身穿唐装,背着手,望向外头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老榕树。这孩子字写得还差强人意,难得的是那份专注和用心。诚诚恳恳,朴朴实实的,不浮夸,不躁进,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看他笔触这样有力,大概是练武之人。不露杀气乖戾,好,不错。
老先生年纪已经大了,阅历也深,瞧见方才晏庭望着泽郁的字发呆脸红,他在心里暗笑。
范丽这鬼丫头,年纪轻轻就想当月老!不过……
他想想自己心爱的学生,忍不住又替泽郁担心了一下。女生男相,原就该奔波劳碌,与红鸾无缘。难得有个实心的好孩子这样仰慕她,他这个做老师的自然该为她尽点心力。
不过,缘者不能强求。他们这些旁观音,也只能看着吧。
他闻步见到屋外的小几旁,排起一局棋,自己跟自己下了起来。
第二章
星期三,怀着忐忑的心情,晏庭带了自己常用的书法用具,去了老先生那儿。
不过,他显然来得太早了。
老先生慢慢的喝着工夫茶,要他先练练笔,等同学来了再一起讲课。
今天小郁会不会来?
这样期待又不安的心情,让他拿着毛笔的手不断发抖。
“少年人抖什么抖?!”老先生不客气的把他手中的毛笔抽走,弄得他一手的墨。“去洗手!连写书法都不能专心一致,还想做什么大事业?楷书都写成狂草了,不会走路就想学飞?重写过!”
他尴尬的起身去洗手。洗手台在屋外,还有个古色古香的铜制洗手盆,他抬头望了望,同样古色古香的梳妆镜,居然倒映出泽郁灵透俊美的脸。
这是幻觉吗?他急急转身,直直对上泽郁淡然温和的笑脸。
“许大哥,你也来学写书法?老师抽你的毛笔吗?”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老师看起来很凶,可是人很好的。我也被他抽过毛笔……他只是希望我们专心一致而已。”
“呵……小郁,我知道的,是我不该胡思乱想。”情不自禁贪看着她那非常中性、宛如天使般的脸庞。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