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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面的摆设和普通宾馆大相径庭。地上铺着深色的木地板,床是雕花的黑色大床,坐在上面整个人几乎就陷进了去,软得我一阵酥麻。用脚趾头思考了一下,那家伙一定是用法术对这房间做了些什么。
我捂着鼻子向软得令人心神动荡的床上一倒就听到旁边传来萧肃的声音,“我的床对你吸引力就这么大么,一定要躺上去?”
他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转头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厕所出来换好了衣服正站在床的旁边。
我窘迫万分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支吾了两声,不想动作幅度实在太大,塞在鼻子里的两个餐巾纸球球掉了出来,鼻血流的更加欢乐。
萧肃皱皱眉,转身在后面的餐巾纸盒子里手指轻轻一夹,抽出两张餐巾纸来递给我。
“做事别总是这么毛毛糙糙的!”
这种训斥人的语气就像是父亲在训斥女儿一样让人心生不爽。我唯唯诺诺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心想,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这样呢!我一点也不毛糙!
“我倒是真不知道哪个心细不毛糙的女孩子总是和一群小子称兄道弟的,高中时还被女孩子表白……”
“你读我心!你太过分了!”我对着萧肃抗议道。
谁知他轻描淡写地瞥我一眼颇为不屑地说,“对你用……?对你还需要用?”
我,“……”
被萧肃堵得没话说以后,我静了一会儿想起了找他的最初目标果断换了个话题,“那个村子我不打算去了。”
“为什么?”
萧肃那双狭长的眼睛一眯 ,又冷又媚,看得我心神一晃。回过神来以后我红着脸干咳一声,心想这家伙真是长得越来越勾人了。
把昨天的故事讲了一遍以后,萧肃的神情并没有半分变动。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床头柜,两声不轻不响的咚咚声敲得我心莫名地一跳。
每当萧肃在思考什么事情或是拿定什么主意的时候他总是会这么敲两下。
“怎么样?不去了吧?反正错过了昨天,时间就有些短了,就算到时候用法术……”
“不,去,一定要去!”萧肃打断了我的话,他的神情依旧不紧不慢的语气倒是有些坚定。
“我不要啦!都见鬼了,一点玩的心情也没有了。”我撇撇嘴,恹恹的说。
萧肃看了我一眼走到窗边哗啦一下拉开了窗帘,一下子外面金灿灿的阳光倾洒进来,瞬间把这个房间照得辉煌灿烂。他站在阳光之中,神色淡漠眼神凉薄,阳光为他好看的容颜镀上了一层金。
“你说的那个老板娘是这个吗?”萧肃站在盛大的光芒之中,那张脸好看而剔透,墨黑的眼睛却如同黑色的珍珠一样,在亘古的时间之中被打磨地光滑好看泛着柔光,底子深处却是冷淡漠然。
我愣了一下走到窗边,萧肃握上我的手。
房间窗户的下面是一旅馆的一个小院子。那个小院子里立着一颗不高的桂花树,旁边还零零散散地种着一些花木,不过大多都已经枯死,院子呈现一片衰败的样子。
我一看下去就看到了坐在桂花树下的中年女人,她身上穿的衣服正是昨天我看到的老板娘穿着的衣服,破旧而平凡和刚才在楼梯上看到的华丽唐装一点儿也不一样。
好像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老板娘一抬头朝我这儿一看,那白茫茫一片的眼珠子让她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格外可怕。
我吓退一步却被萧肃禁锢着手又拉到了窗边,只见老板娘头一歪,一颗头颅一下子掉了下来滚了几滚然后隐没在黑色的泥土之中。
阳光照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不,我要是这种时候还能感觉到暖意,那就真是个货真价实的汉子了!
甩开萧肃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我昨天看到的就是这个人,所以不想去了行不行啊?都没心情了!”
“不,一定要去,那里出事了。”萧肃笃定地说。
我张了张口,还来不及说话,忽然窗外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窗户一般。
我们不约而同地向窗外看去,灰尘满满的玻璃外面出现了昨晚那个老板娘的头。她白这一双眼睛,嘴巴一张一闭,大约是由于恐惧的缘故,我盯着她的嘴居然没办法挪开眼神,盯了许久,她的声音竟传到了我的脑海里,“不要去。”
老板娘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像是在不停地尖叫一般,那声音刺得我浑身都站立不稳脑子嗡嗡直叫。
萧肃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他嗤笑一声轻声说,“退!”
霎时,外面的人,哦,不,头就消失了。
我吓得不轻,呆愣了许久磕磕绊绊地说,“这,这这……”
“这个老板娘是被她的女儿杀死的,分尸埋在了这片土地之中。”萧肃放开我的手淡淡的解释道,神情漠然,可他嘴巴里的话却让我极度震惊。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惊叫起来没,想起楼下的女人惊恐的眼神只觉得手脚冰凉。
“有什么不可能的?大约是有什么利益纠葛吧,比如说继承这家店什么的,她现在不已经是这家店的店主了吗?早上你还见过的。”萧肃的神情在自然不过,就好像是在谈论一件普通的事情一样,“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你当易子而食这些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吗?”
我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好吧,就算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好歹也看过些小说电影,大概能够猜到萧肃这个活了那么多年的人到底是看到过什么经历过什么。
人类最自私最可怕的内心,这个老家伙一定了解得清清楚楚。所以他才能够那么淡定,淡定到麻木,因为活得太长见过太多。
可我不一样,虽然常常有在电视里看到各种不和谐的社会新闻可这毕竟和自己亲身经历的不一样。在电视里看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最多唏嘘感慨一下,如今真真切切地面对着这种人间惨剧,我难受地要死。回想起昨天晚上聊得这么欢的老板娘,如今四分五裂地躺在下面,这感觉实在不好受。再加上萧肃一脸随意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明知不该怪他,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对他起了一些抗拒。
我努力稳定下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开口,“我心情更不好了,不去了!”
萧肃拉上帘子,房间里面瞬间暗了下来,“别担心,有我在,你去了也不会出事的。”
我当然相信有萧肃在我会没事儿,可是我不想去纯粹是因为被这件事坏了兴致,而且老板娘一再强调不能去那里,想来那村子肯定不是什么好地。
“都这样了,我不想去玩了。”
“都这样了,你更要去玩!”萧肃说话的语气十分随意,话语里却带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压。
我甚少见到这样严肃认真的萧肃,不禁一时气的跳脚,“什么意思啊你,纯粹给我找不痛快啊!”
萧肃听到我这话细长的眉毛皱起,神情似有不解,“我为什么要给你找不痛快?”
“那就别去了啊?”我说,“都看到老板娘这样了还去,我实在没心情!”
“正因如此,才要去。”萧肃说,“昨日我被这冤魂吵醒,原是叫了这片的摆渡人来想让他把她带走,他却说此魂在阳间还有仇得报。我问什么仇,他就将她的死因告诉了我。可是我再问他,她女儿为什么要杀自己的母亲,摆渡人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这种事情根本不应该发生,作为一个摆渡人,他的身上理应有死者的生前资料,可他居然说不出来。”
“那和我们一定要去的那个村子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萧肃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敲敲我的脑袋,“真是朽木一根!我问你,你没有阴阳眼,又有我送你的手镯,这个女人怎么近得了你的身,还能在你的身边显形让你看到她?”
被萧肃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有人帮了老板娘?和前几次一样?”
“没错,你终于明白了。”萧肃漫不经心地挑开他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露出白净一片的胸膛。那白花花的肉几乎闪瞎了我的脸。
默默转过头,拿过两张餐巾纸,鼻子好像又要流血了……
“所以说,是有人故意不想让我们去那里,而老板娘的死和那个村子恐怕也脱不了关系。而且我联系了这边组织的人,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萧肃说道后面几句神情有些不解。
如果有一面镜子的话,我觉得我的神情也一定是十分不解地,当然,我敢肯定自己的不解和萧肃的不解不在一个问题上。
“组织是什么?”我看着萧肃沉吟的脸忍不住问道。
“诡舍隶属于一个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得到六界王们的认定维护六界的平衡,而诡舍是它在A市的一个据点一个分部,统管A市大小事务。”萧肃打了个指响,房间瞬间大变了样。原本放在中间那张又大又软的黑色床还有一旁雕刻精致的床头柜一下子都不见了,房间变回了一个普通标间的样子。
“好了,不管这么多了,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有警察进这个店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萧肃拉着我的手,话听起来很急,那张漂亮的脸依旧是沉稳而波澜不惊。
“什么?”我来不及再问多一些为什么,只得急迫地说,“我房间里的东西。”
“拿了!”
接着眼前一黑,下一秒我们就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突然冒出来的我们。我不禁感叹一声萧肃法术的精进。
“这就叫精进了?”
萧肃在一旁凉凉地说,抬头看去,他的侧脸在阳光之中冷峻又妖冶,纵使看了这么多回,我还是时不时地会被他惊艳到。
“我有那么容易被猜到心思吗?”我轻轻嘀咕一声。
“没有吗?”
我,“没有”
“人类这种动物真是喜欢自欺欺人。”
我,“……”
果然,带着一百张厚脸皮我也斗不过萧肃。
作者有话要说: 铃铛: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把萧肃那张毒嘴给缝起来
肥硕:这么漂亮的脸你舍得吗?
铃铛沉吟良久:你赢了
肥硕:看,就是你战斗力太弱了不是╮(╯_╰)╭
萧肃一棍子打飞:我的人还只有我可以欺负
肥硕:……我还会回来的QAQ
☆、皮毛9
我和萧肃在路边包了一辆车出发去了布弧村。
最初找司机的时候,作为一个没出过城的宅女,我拉着萧肃悄悄到一边说不会有问题吧?应该到更正式正规的地方去包车比较好。
萧肃不屑地说一般人类还奈何不了他。
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不耐和高傲让我心神一震,这才想起他的非人类身份。
萧肃无奈的敲敲我的头,“榆木脑袋!”
我只能摸着脑袋干笑两声。
就这样我们坐上了车。
司机是一个四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叔。他长着一张过目就忘的大众脸,身上有着浓重的烟味,咧着嘴巴一笑就可以看到一口标准的大黄牙。
大叔十分热情,开着他那辆小黄包车不停地用他带着浓浓口音的普通话和我们说话。
萧肃倒是和他沟通无障碍,我却实在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听着两人一来一往的,眼皮子开始不停地上下打架。
半醒不睡地上下点了一路的头,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上来了几个青年,从他们的口音打扮看起来一定是当地人无疑。这让我背上一凛,精神紧张起来立马清醒了过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们。
萧肃看到我这幅样子拉过我的手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心不自觉地安定下来。
“我,我没事。”我抽出自己的手感觉有点尴尬,想起什么又凑到萧肃耳边说,“人类讲究男女有别,你做这种动作我很困扰的。”
萧肃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男女有别?且不说我和你男女无别了那么长时间,你才这样说。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在诡舍看到一个被车撞的四分五裂的女鬼……”
我急忙捂住萧肃的嘴,转头四处看看周围人的反应生怕自己被别人当成神经病。
小面包车里的人都自顾自地说说笑笑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悄悄松了一口气掐了萧肃一把。
萧肃说的那个女鬼是我迄今为止看到的长相最惨不忍睹的一个鬼。
当时我刚入行没多久,看到这鬼吓得不行,刚好萧肃就站在旁边。我像一只树袋熊一样,双手双脚都缠上了他放声尖叫。
想到这个,脸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
萧肃又说,“而且就看你这相貌,怎么算也是我吃亏吧。”
我看了看萧肃的脸回想了一遍自己的模样居然觉得他说得十分有理。没办法反驳自然就放弃了抵抗轻轻松松地被他捞进了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