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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麻醉剂的缘故吧!”雄猫猜测道。
“对你来说也许是这样,可我没用过麻醉剂啊,”乌鸦轻轻地说,“你真的敢肯定,你念对了桶盖上的字?”
“为什么?”莫里齐奥害怕地问道。
“我们现在蹲着的这个桶里的东西也许有毒。”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中毒了?”
雄猫害怕得想马上从铁皮桶里跳出去。雅各布紧紧地把它拉住。
“慢!现在不能跳!我们必须得等到他们俩离开,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那么假如他们俩不走呢?”
“那么,”乌鸦忧郁地说,“结果就惨了。”
“请原谅我!”雄猫十分后悔地轻声轻气地说。
“要我原谅什么?”
“我根本就不识字。”
安静了—会儿,然后雅各布说:“啊,要是我现在在塔玛拉的窝里该多好啊!”
“她是不是你另外一个妻子?”莫里齐奥问道。
可雅各布什么也没有回答。
魔法师和巫婆跌倒在他们的椅子里,试着缓过气来。他们俩时不时地发出一阵格格的笑声。伊尔维策尔用他那睡袍的袖子擦他那副大眼镜上变得模糊不清的镜片;蒂兰尼娅怕擦掉脸上的化妆,小心翼翼地用一块有花边的小手绢擦拭着上嘴唇上的汗水。
“唉,布比,”她顺带地说道,“刚才你有好几次说到 ‘我们、我们’的。希望我们之间不至于产生误会:我虽然需要你那部分羊皮纸和你这位专家的帮助,可为此你得到了足够的报酬,不是吗?喝潘趣酒和提出愿望当然都是我一个人的事。这与你无关。”
“错了,姨妈,”伊尔维策尔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一定会喝醉的,还可能会因此而得病。你毕竟已经不怎么年轻了,尽管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吧。你可以告诉我,我该为你提些什么希望。只有在这样的条件下我才会参与。”
蒂兰尼娅猛地站起身来。
“我没有听错吧?”她大声地喊道,“你已经对着普路托最最黑暗的银行宫殿起过誓,要把你的那一部分羊皮纸卖给我。”
伊尔维策尔搓了搓手。
“是吗?我怎么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见鬼,布比,”她跳起来说,“你怎么能不尊重誓言呢?”
“我什么誓也没发过,”他狞笑地回答道,“一定是你听错了。”
“我们古老的家庭观念到哪儿去了?”她用戴满了戒指的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脸,“一个善良的老姨妈甚至连她自己的亲侄子都不能相信了。”
“我请你别这样,蒂提,”他说,“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有那么—阵的工夫,他们俩互相仇视地对峙着。
“照这个样子下去的话,”最后巫婆说,“那么到明年我们还会这么僵坐在这儿。”
她又瞅了瞅钟。很明显,她得花很大的劲才能控制住自己。她的面颊在发抖,她那多层的下巴在颤动。
看着这种情景伊尔维策尔偷偷地直乐,尽管他自己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得依靠这个会变钱的巫婆,她也毫不客气地让他感觉到了这一点。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她这么无所适从的样子,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他很想把这个游戏继续玩下去,可是在午夜之前他自己也没有几个小时了。
“明年,”他心不在焉地喃喃自语道,“马上就要开始了。”
“正是这样,”蒂兰尼哑脱口而出,“你知道新年一过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你这个傻瓜,只要除夕夜的第一声钟声一敲响,愿望潘趣酒就会失去它起反作用的特性!”
“你未免像往常一样地太夸张了吧,蒂提,”伊尔维策尔说,可是他毕竟有点没有把握,“虽然我也受不了钟声,它会使我胃疼,可是你别想使我相信只要敲这么一下钟声就会取消一种具有这么大威力的饮料的全部恶魔般的魔力。”
“不是取消魔力,”她气呼呼地说,“而是取消它起反作用的特性——这样一来事情将会变得非常非常的糟糕。你听懂了吗?那样的话,你所希望的一切便都会成为真的。”
“等一下,”魔法师迷惑不解地说,“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说,我们必须得在午夜之前把潘趣酒酿好,而且是越早越好。在新年的第一声钟声敲响之前,我必须把最后一滴潘趣酒喝完,把我所有的愿望都说出来。哪伯只要剩下那么一点儿的话,一切都会泡汤。你想象一下其后果:一旦钟声敲响,那么我所有的所谓好的愿望连同钟声敲响之前所说出的所有的愿望,都不再起到反作用了,而是真的变成现实了。”
“可怕!”伊尔维策尔呻吟道,“可怖!实在是太糟糕了!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是的,你看到了吧,”姨妈确认道,“可是,要是我们抓紧的话,那么一切都会好的。”
“好?”伊尔维策尔的脸神经质地抽搐着,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什么叫好?”
“我当然是指不好,”她安慰他说,“也就是说,对我们来说是好的,而实际上是不好。正如我们所希望的那么不好。”
“太棒了!”伊尔维策尔大声喊道,“太好了!太神了!太迷人了!” “你也这么说,年轻人,”蒂兰尼娅一边回答,一边鼓励地敲了敲他的膝盖,“那么就快动手干啊!”
当她看到她的侄子仍然犹豫不决地注视着她时,她又从她的手提保险箱里抽出一叠又一叠的纸币,并把它们堆在他的面前。
“也许钱能帮助你那迟钝的脑子去指挥你的手脚。这儿给你两万……五万……八万……十万!可这确实是我所能出的最高价。现在可以去把你的那部分羊皮纸给我拿来了吧!快!走啊!不然的话我就要改变主意了。”
可是,伊尔维策尔仍然一动不动。
他—点儿也没有把握,他不知道是否能把他姨妈的威胁当真;他也无法最后肯定,他这最后一诈是否有点孤注一掷,可是他必须冒这个险。
他板着脸说:“姨妈蒂提,把你的钱收好,我不稀罕!”
现在,巫婆终于失去了控制。她气喘吁吁地把一叠叠新抽出来的钱扔到他的脸上。她歇斯底里喊道:“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我还得给你多少?你到底想要多少,你这个贪婪成性的家伙?一百万?三百万?五百万?一亿?……”
她把双手插进堆积如山的纸币中,然后像疯子似的把钱向空中撤去,搞得整个实验室里纸币像下雨似地纷纷从空中往下落。
最后,她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她的椅子里,喘息道:“你究竟是怎么啦,小贝尔策布勃?从前你总是很愿意受贿赂,很贪财,是一个很乖、很顺从的小伙子。是什么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说这些没用,蒂提,”他答道,“要么你把你那一部分羊皮纸给我——或者你坦白地说出来,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我的这一部分。”
“谁,你说我吗?”她有气无力地问道,还想最后尝试着装傻,“你想知道什么?我为什么想得到它?不就是为了除夕夜好好乐一乐吗?”
“对你说的这些话,”伊尔维策尔极其冷淡地说,“我连笑也笑不出来。我们俩对幽默的理解太不一样,亲爱的姨妈。我们最好是忘记这件无聊的事情。好吧,别再提它了!现在你是不是想要一杯毒人参茶?”
可是,蒂兰尼娅不仅没有对这一礼貌的提议表示感谢,而且还大发其火。她那化妆时涂了各种各样颜色的脸骤然间变得蜡黄,她发出了一声类似鸣号浮标所发出的信号那样刺耳的尖叫声,同时跳将起来,像一个会撒野的孩子那样地直跺脚。
大家知道,要是巫婆和魔法师如此发火的话,其结果与撒野的孩子完全不同。随着剧烈的雷鸣声,地面裂了开来,从地缝中喷出火焰和浓烟,一只巨大的、红眼睛的骆驼从地缝中探出头来,骆驼的脖子像蛇一样细。骆驼张开它的大嘴巴向神秘魔法师参议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然而,魔法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我请你别这样,姨妈,”他厌倦地说,“你这样只会弄坏我的地面,还有我的鼓膜。”
蒂兰尼娅挥了挥手,骆驼消失了,地面又合拢了,连一条缝都没有留下。巫婆又突如其来地用了使魔法师大为吃惊的另一招。
她哭了。
这就是说,她装作哭的样子。当然巫婆也流不出真正的眼泪。不管怎么说她把脸皱得像一个干瘪的柠檬,一边用她的花边小手绢擦眼睛,一边呜咽地说道:“啊,布比,你是一个很坏、很坏的环孩子!你为什么总要惹我生气。你知道我是一个多么充满激情的人。”
伊尔维策尔以厌恶的目光望着她。
“难堪,”他只说了一句,“实在太令人难堪了。”
她又试着装出几声啜泣声,然后她便不再继续表演,而是用粗哑的声音说:“那好,假如我对你说出来,那么你就百分之百地把我捏在你的手心里了——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当然会非常无耻地利用这一点。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反正是输定了。今天,地狱里一个名叫马勒迪克图斯·马德的官员受我的施主恶魔财政部长马蒙的委托来找我。此人告诉我,他们将要在今年最后的这个夜晚来找我兴师问罪。这全是你的过错,贝尔策布勃·伊尔维策尔!作为你的委托人我现在正处于最最尴尬的境地。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我才耽误了我的事情而没造成我合同中所规定的那么多灾难。由于这个原因,地狱中上流社会的圈子才会来找我的麻烦,他们要追究我的责任。这都是因为我太顾家而资助了我那无能的、懒惰的侄子所得到的报应。假如你还有那么一点儿内疚的感觉的话,那么你就快把你那一部分秘方交给我,让我能喝上潘趣酒。这是我最后的救星。不然的话你将会受到世界上最最可怕的诅咒,即你的姨妈的诅咒!”
“停一下,”他大声喊道并举起手来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停一下,别做出让你自己后悔的事!如果事情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的话,那么我们只能同心协力,别无选择。我亲爱的姨妈,我们是互相都捏着对方的把柄。这个来自地狱的法警也来找过我。他也将在今天午夜来向我兴师问罪,除非我能把耽误的事情补上。我最亲爱的姨妈,我们俩是坐在一条船上的,要么共同得救,要么共同沉没。”
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蒂兰尼娅站了起来。她朝上望着她的侄子,向他张开了手臂。
“布比,”她结结巴巴地说,“让我吻吻你!”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伊尔维策尔回避地答道,“现在我们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我们得立刻共同着手去准备酿制神奇的撒旦混乱考古谎言绝妙好酒地狱潘趣酒,然后我们将一起来喝潘趣酒,轮流喝,我喝一杯,然后你喝一杯,同时我们将共同来表达我们的愿望,先是我,然后是你,接下去又轮到我……”
“不,”姨妈打断了他,“最好先是我,然后是你。”
“我们可以用抽签的办法来决定,”他提议说。
“那好吧,”她说。
他们俩都在想,等一会儿肯定有办法把对方给甩掉的。他们俩都很清楚对方的想法,他们俩毕竟是源于同一个家庭。
“现在我去取我的那一部分秘方,”他说。
“我陪你一起去,布比,”她说道,“害入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认为是这样吗?”
伊尔维策尔急急忙忙地走了,蒂兰尼娅异常敏捷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两个家伙的脚步声刚一消失,雄猫便跌跌撞撞地从铁皮桶里爬了出来。它感到头晕、恶心,乌鸦的感觉也是如此。乌鸦跟着扑打着翅膀,从铁皮桶里钻了出来。
“呐,”乌鸦呱呱地叫道,“你都听见了吗?”
“都听见了,”莫里齐奥说。
“你都听懂了没有?”
“没有听懂,”莫里齐奥答道。
“可是我听懂了,”乌鸦说,“现在到底是谁赢了?”
“你,”莫里齐奥说。
“那么,那只生锈的钉子呢,同事,该由谁来吞下去呢?”
“我,”莫里齐奥说。接着它又有点夸张地补充道: “吞就吞吧,我反正是不想活了。”
“胡扯!”雅各布说,“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把它给忘了吧!最重要的是你现在总该相信我是对的了吧!”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想去死,”莫里齐奥用悲观的表情说,“一位骑士出身的宫廷歌手是不会忍受如此的侮辱而苟且偷生的。这一点你是不能理解的。”
“啊,别说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