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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令其兵出张家口抄冯玉祥后路,令庞拿着中央的尚方宝剑“劝冯取消名义,奉还张政、离去张垣(张家口),另谋安置”。也就是说,你冯玉祥离开张家口,这地方已是我庞炳勋的了!诸位想,这结果如何!
庞部得到西调命令后经北平、出南口兵陈沙城,占领宣化,离张家口仅有60华里,与察哈尔首府张家口成对峙局面。
冯大帅是二十九军的老统帅,在察哈尔又另树旗帜拉起队伍,宋哲元等人如何去想?怕也不是滋味。要说起宋哲元、张自忠、刘汝明、冯治安等人对大帅的尊重那是无可非议的。宋哲元后来回到张家口,冯玉祥到火车站接他,专列尚未停稳,宋哲元这个近50岁的人就跳下火车忙给冯玉祥敬礼。西北军的正宗教材是四书五经,讲孝悌,典型的家长式教导。官大一级如同父母,言之不过。可是在这样的当口,二十九军必须表个态度。二十九军支持冯大帅,这抗日同盟军可能越搞声势越大,尤其在喜峰口得胜,二十九军声威正热的关头,便是不用出兵,发表个声明,就会使抗日同盟军如虎添翼。反之,将是另外一种形势。
这时宋哲元表示了什么?“不协助冯先生”,“对冯不用兵”。这不是矛盾嘛!宋哲元明白冯玉祥的抗日决心和热忱,当时中国太缺少这样的人物。可是,中国20多年的内战,已经使国力衰竭,生计凋敝,百姓生活在苦痛之中。一旦内战再开,国家不堪设想。国军必然北剿,日人必然寻机闹事。大帅危矣,察哈尔说不定会落入日本人之手。
且说庞炳勋的四十军已经到了宣化下花园、沙城、新保安一带。这里历来也是古战场。当年明英宗御驾北征,就是在这里被异族包围,而做了敌人的俘虏。后来国共两军平津战役,新保安一仗揭开大战的序幕,而此一仗也是关键一仗。首先截断平津与张家口的联系,而使平津陷于孤立,天津失守,北平和平解放。
庞炳勋到这里以后,未敢轻举妄动。为什么?不义之师自先狐疑。首先担心的是二十九军再抄其后路,到那时候前途难卜。
庞炳勋这个人在当年时也是个人物,他看到国事日非决心投笔从戎。当其报名参军时,名额已满,其自愿自备服装口粮入伍。那时候讲究当兵吃粮,用现在的话说,也就是雇佣兵。庞自费当兵,创中国陆军史上自费服役的先例。后来还参加了孙中山的同盟会。后看中冯玉祥西北军军纪严明有革命精神,所以带着队伍投靠了冯玉祥,中原大战以后庞部脱离冯以后,军心涣散军纪松弛。下面的人借着有一支军队的势力做起了烟土(鸦片)买卖。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军饷无着。当年冯玉祥纪律严明,过得清苦,所以有石友三、韩复榘等人叛离。水至清则无鱼!后来自己也吸起了大烟,烟瘾一上来,多重要的军事会议也得停下来,赶紧钻进里屋,点起烟泡,过足了瘾才能出来。在这时候就是敌人端着刺刀冲到屋门口,他倒在烟炕上也不会起来。诸位别觉得奇怪,那时候有多少将领要员不抽大烟?张学良、赵登禹……
俗称双枪将,就是指拿着手枪又拿着烟枪的将军们。庞炳勋正在烟床上,吞云吐雾。突然副官来报告:“荩忱、仰之来了!”庞炳勋一惊坐了起来,荩忱是谁,荩忱是张自忠,张自忠字荩忱。仰之是冯治安,冯治安字仰之。庞炳勋知道此次张自忠、冯治安来访,必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原来二十九军将士已经从喜峰口退了下来,退到了通州,在喜峰口已经杀红了眼,退到平原准备挨打心实不甘,正在摩拳擦掌,准备再拼个鱼死网破之时,得知庞炳勋带兵来到沙城,压迫察哈尔抗日同盟军,当然也是抄了二十九军的老家。个个要求去沙城打庞拐子(庞在冯部打仗时一条腿负过伤)。
宋哲元、张自忠等与庞原为袍泽,也深了解,知道庞拐子这人色厉胆落,先礼后兵为上。宋哲元派张自忠、冯治安骑马速去沙城与庞交涉。前线战争瞬息万变,为什么要把两个主力师的师长派出去?前面已经说过,这西北军很讲究资历和上下关系。派张自忠一个人自然可以,可是张自忠这个人性格内向,最不会出口伤人,虽然贫困农民出身,但四书五经学得好,讲起话来,不是引经据典,也附和儒者精神。冯治安,此人无论从相貌到语言行动都是见棱见角,机智敏锐敢做敢为,不然他三十几岁怎么能在讲究论资排辈的西北军中手握重兵,冯、张一红脸一白脸真是好搭当。
庞炳勋刚从烟床上坐起来,张自忠、冯治安一先一后掀起门帘儿已经走了进来。先是给他敬了个军礼,因为无论从过去还是现在,庞的军阶都比他俩高。庞慌忙让座。冯治安劈头就是一句话:“听说军长要去打老长官(指冯玉祥),那也别怪兄弟们翻脸对不起大哥了!”你听这话,一句不就把庞炳勋顶到墙角上了。庞炳勋愣了半天,他知道自己号称一个军,实际战斗力不行。那二十九军虽然在喜峰口已经被日本人打掉了6000人,可是,是得胜之师,已经声震中外,如果和二十九军打起来,人心所向,众人必然百中之百支持他们,就是自己领的队伍也会有一半逃过去。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而是鸡也飞了蛋也打了。
庞炳勋不知怎么就说出了:“哪里,哪里!哪敢哪敢!”
三个人在屋里安静了半天,只见大烟灯冒着袅袅青烟。张自忠打破了沉寂,说:“仁兄,就好自为之吧!”说着,张自忠、冯治安掀门帘儿走了。庞炳勋坐在烟床上半天没动弹,既没有说送客,也没再躺下。
其实,庞炳勋带兵来察的时候心里就犯嘀咕,主要就嘀咕这二十九军,察哈尔是二十九军的地盘,二十九军几个高级将领都是老冯亲信,老冯能在察哈尔搞起民众抗日同盟军,一定得到二十九军的支持,说不定还是他们一块儿摆弄好的哩!路过北平的时候,听说电影院都在放映长城抗战的电影,他脱下戎装,穿上长袍,戴上礼帽,护兵也换了便衣,一起到大观楼电影院看看电影。那年头不像现在,能把片子调来,在自己公馆里仰在沙发上慢慢地看。那年头观众都是平等的,都得去电影院,冷了一起打哆嗦,热了一起流汗。屋子一黑,电影开始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同放录音。银幕上放人像,声音是电唱机配的。就听见电唱机里说:“这位将军,就是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中将……”接着下面是一大堆赞誉之词。那面前的白布上暗了一阵之后突然出现了宋哲元戎装影子,他高高地站在长城旁边,指手画脚地说什么。这时候,全体观众自动起立,肃然向宋哲元行注目礼。接着是士兵向日本人开枪的镜头。观众一个劲儿地鼓掌。庞炳勋暗暗想,这老宋还真行。早知道我也把队伍拉成这样,也不会像今天猪也嫌狗也不爱的,他想着想着电影散场了,他跌跌撞撞地被人流裹挟着出了场,他的随身马弁都挤散了两个。电影看完以后他的心里好像压了个东西,总是不自在。没有想到今日张自忠、冯治安这两个小子找上门来了。
后来庞炳勋的队伍一直在沙城附近住着,似乎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且说长城抗战的部队,退到了顺义宝坻一线,北平城里一日三惊。通州外围发现了小股日军,大概是侦察兵或是先头部队。二十九军向何应钦报告情况,大概是有意夸大事实。其实那意思是想找机会再打。何应钦却慌忙通知手下人收拾行李,把指挥部撤到卢沟桥以西的长辛店去。
后来签订了协定,协定中规定长城以南,延庆、昌平、高丽营、顺义、通州、禹河、宝坻、芦台、塘沽以北为非武装区。因当年大清国签订的“辛丑条约”中规定从山海关到北平沿铁路线日方有驻兵权,这个驻兵有一部分在非武装区内,所以非武装区只是中国军队不准进入,实际上是日军势力控制范围。
塘沽协定签定之后,中国军队都被迫留在平津一线,既已言和,剩下就是撤军问题了。此时,冯玉祥在张家口宣布解散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察哈尔也是前线,现无正规军,那里又是与日军频生摩擦之地,应驻有一支劲旅。
1933年夏,也就是塘沽协定签订两三个月以后,何应钦顺水推舟,将二十九军又调回察哈尔。中央军留在平津一线,商震的晋军调驻保定。8月,宋哲元带兵到察哈尔,冯玉祥带着手枪团到泰山脚下读书去了。佟麟阁到北平香山兰涧购买了三间农舍,流连山水,读书写字,摄影照相,研究易经,如不抗日誓不出山。现在佟的旧居已经易主,据说由一个卖熟肉的个体户买下,围起高墙,里头盖了三层楼,楼顶养着恶犬,大铁门终日紧闭,俨然一个保密机关。据说里面还有室内游泳池,不过只是据说。佟麟阁的三间后屋新主人还将它修葺待留,总算对得起这位抗战名将。佟将军的欧体功夫甚深,墨宝至今尚有流传。不过这是后话。
察哈尔,是非之地也。它北接蒙古国,南邻山西、河北,东面是东三省,西是绥远省,首府张家口。蒙古国,那时候叫外蒙古,过去属中国版图。1924年,乔巴山宣布独立,当时历届政府都无力解决。国民党中央政府也一直不承认此事,可是,也无可奈何。1945年日本面临崩溃,苏联准备在中国东北出兵,中央派宋子文到莫斯科谈判出兵东北的事,斯大林接见宋子文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中国政府同意外蒙古独立,苏联才能出兵东北。宋子文当场就被吓出了一头冷汗,只是吱吱唔唔地说做不了主。事情未谈,赶紧从莫斯科返回南京和蒋介石商议,权衡利弊只有默许。
苏联的军事力量日本军部不敢轻视。虽然日本军界政界一直都有北进派、南进派之争。北进派的观点认为,日本的主要敌人是苏联;南进派的观点是速占中国及东南亚,有了丰富的矿藏、粮食、燃料等资源,日本才能成为第一流的强国。不过,不管是南进派还是北进派,满洲国(东三省)是日本的生命线,华北是日本战略资源基地的观点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侵占华北的意图是一致的,不过是迟早、手法问题。
华北,当时包括河北、山东、山西、察哈尔、绥远五省。热河失守后,察哈尔北起兴安岭南至延庆长约近千公里的边界线与东三省毗邻,张家口等地住有日本侨民,领事机构,军事顾问,明码挂牌儿的特务机关,再加上甘心投靠日本人的汉奸蒙奸,可以说,中国军队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二十九军调回察哈尔以后,经过宋哲元等人的苦心经营,兵力发展到6万左右。赵登禹提拔当一三二师师长。这样,二十九军已经有正正规规的4个完整师。装备也大有改进。当时的编制是军长宋哲元,副军长佟麟阁(在北平香山)、副军长秦德纯,参议长肖振瀛,参谋长张维藩,三十七师师长冯治安,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一四三师师长刘汝明,一三二师师长赵登禹。真是兵强马壮强盛一时。
日本人不甘坐视二十九军不断壮大,他们不断在各地滋事,甚至闹到首府张家口。宋哲元为了息事宁人,总以“下不为例”解决。然而日本以此为例,不断扩大。国事如此,宋有何方。最末闹到签订屈辱的“秦土协定”(即秦德纯、土肥原贤二协定)。与此相反,中央政权埋怨二十九军与日人繁生摩擦,想调二十九军南去“剿共”。
下面我们不能不把两次张北事件,一次察东事件,向各位简述一下。
第一次张北事件发生在1934年10月。其原因系由旅游护照的检验引起纠纷。日本天津驻屯军(即华北驻屯军,根据辛丑条约,日本人在华北有驻兵权,因司令部设在天津,所以也称天津驻屯军)。参谋川口清健等8人,不按中国官方条约规定,骤作旅游内地计划,于10月27日,由张家口出发,前往多伦,路经张北县南门,为赵登禹一三二师卫队阻止,双方争执40分钟,终于放行。张家口日领事桥本以赵部卫兵侮辱日本外交官、军官为由,向参谋长张维藩提出抗议。30日又与宋哲元军长交涉,宋为息事宁人,令赵登禹向日方道歉,并将执行检查的连长免职。
日方仍不罢休,驻张家口特务机关长松井源太郎乘机要求中国军队退到长城以内。宋哲元以此事应与中央政府交涉,遂成悬案。
3个月后,即1935年1月,其纠纷原因,由察哈尔沽源县与伪满洲国丰宁县县界界务冲突引起。史称察东事件或热西事件。
塘沽协定后,日人久欲将察哈尔长城以北的土地,仿照协定办法,划作非武装区。我方以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