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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客头,无奈流落于江湖之中,虽略学些武艺布置,比起花将军胸中才学差得太远。”王矮虎亦叫道:“俺出身更低,本是个做苦力的脚夫,只盼有口饭吃,有个娘们打熬光景,便已心满意足。至于兵书什么战策与这吃饭的脑袋全不搭芥,还是你,你呀文武双能,智上加勇。”马麟在旁插话打破了僵局,“此际你不能再推托了。青州府已将‘霹雳火’秦明开作总管统制,不日便要率一千精锐人马,前来攻打这山寨。这家伙官兵是为俺们而来,但更是为你而来。”
武松也进来道:“事急从权,小可只是过客,不好在这里相帮。秦明加上刘高与西门庆,这山寨即时有倾覆之危。将军不必再推托了。”花荣也深吃一惊,只好道:“虽然情势紧急,然则花荣万不能越俎代疱。小弟便坐这第四把交椅,承担些辅助职责。千把人马,亦不必大惊小怪。只需再访得一两人,自可对付得余裕。”
武松告辞要入青州,花荣请他代为寻访那“五台山”下来的智深和尚,请这个高手上此山相聚。送走武松,即叫喽罗化了妆作急上镇打探林教头讯息。那个机灵的头目日落便回报说林教头吃高衙内手下与刘高双重围逼,直退到山崖上,不能突围,身受重伤。自山上跳入瀑布去,凶多吉少。深知那瀑布下去湍急深寒,仿佛听到那隆隆水声看见了山崖上残留的处处血迹。不为他报仇,不雪此耻,何以为生!
秦明来得很快,进攻得也很快,原本准备在林中作些布置,都来不及了。山下许多树木俱被山上采伐使用,落下大片空地。秦明便开至空处驻扎起来。秦明使十几个大嗓门在山下骂道:“花荣,你这辱没祖宗的败类,无法无天的叛贼,快快出来与我答话!”他这“霹雳”的绰号便是因此得来。花荣熟知他的脾气,若是出去,即便申明原委他能够相信,方法也就是将他缚绑,解往青州请慕容知府公断。花荣不理他,燕顺等三个早捺不住要下山厮杀,花荣以避其朝锐,乘其夜衰前往劫营的话将他们稳住。秦明在山下大肆指挥人硬闯关隘。然而山势陡峭,山上滚木擂石准备充足,他强攻了半天,不能得手。
秦明发狠要连夜攻打,叫人将飞石车推上新搭的土山,又叫人竖起两行灯笼,共二十余只,上下忙碌费了许多手脚。那战车要是连夜将石头飞打上来,那木栅房屋喽罗性命,便要大受威胁。燕顺王矮虎见那许多石头打上山来,尽皆失色。花荣这才跳起,叫人搬出那只双弓床弩。这床弩是燕顺从卧牛山带来,卧牛山被官府攻破,便吃了这床弩的大亏。这个唤作手射合蝉弩,能发一百二十步。寻常人要三人转轴,方能张弓,花荣却叫人搭上一根六尺蛇矛,也不要人相帮,力沉双臂,拉开这弓却也费了八九成的死力。这杆矛射出去,正中山下那飞石车架子,这辆车顿时四分五裂,那杆矛又飞出二三十步,将一棵大树硬生生撞折了腰。山上燕顺王矮虎共众喽罗又是鼓掌,又是欢呼。
如法又来,第二辆车亦如此废掉。山下官兵见矛飞出,惊得潮逼般两边缩闪。第三度以蛇矛为箭,秦明见状腾身跃起,奋狼牙棒将那矛挡落。他力大棒沉,可见一斑,这硬弩发出的百步之矛竟被他打回到山脚下。
秦明方自吁了口气,对着山上亲自骂起花荣来了。花荣听了哈哈一笑,画雕弓搭起三尺大羽箭,不射别样,便射山下点出白日亮度的大红灯笼。一箭发出,十二只灯笼破作十二只火鸡,夜风刮过,散成漫天火点,稍灿即灭。另一边卖弄些技术,搭的是五寸长小箭,射断灯笼上的挂钩,这箭带动前灯笼滑至下一只灯笼,便如此连续几箭十二只灯笼勾着小箭一道儿坠入草丛,片刻间烧得热烈起来。烧得所有官兵六神无主。秦明愤然破口大骂花荣不知廉耻,山上震天响敲锣打鼓,喊杀声搅散天边浓云。秦明在漆黑中不辨真假,连忙约束部属,严禁散乱,只待摸黑搏杀。孰知山上亮起火把并无一人下来,那响声只是些石头土块,秦明愤愤然收兵而回。他果然是个将才,处变不惊,进退有序。
燕顺马麟王矮虎提议乘胜劫营,花荣说劫营必然中他埋伏。三个人不听,连夜点齐三百名精壮喽罗偷偷从林中绕至秦明营寨。花荣闻知后轻装单骑追了出来。果然秦明带兵多年,如何不防备得劫营?待花荣赶到厮杀场中,三百人一半掉进大坑。燕顺王矮虎亏得马麟乖巧,急忙退回,秦明已截杀过来。四条好汉在乍明乍暗中厮斗不休。秦明狼牙棒重七十三斤,首先马麟一刀便给叩飞了,以三敌一,兀自觉得他手上沉重,三人且战且往林内闪避。三人中燕顺那金背大环刀时有雁鸣响声,又兼武艺最为精熟,秦明随着刀声只管缠住燕顺。王英只当有机可乘,偷偷绕到树后,他是偷情色眼,夜中分外亲切,一刀瞅得好不亲切,孰知手臂方才伸出半寸,一棵树压下来,压得人坠马翻。正是秦明耳听六路,一棒打断了野树,王英偷袭不成,早有官兵涌上,乘其手脚不便,绑缚起来。秦明打得性起,不时往树身上一扇,那两条黑影便屡遭断树夹攻。十分吃力狼狈。马麟方自一刀背推开了树,他单刀薄弱,秦明往刀光亮处只一挤,马麟手上酥软,哪里能挡,那刀乍起五六丈高,马麟魂不附体,幸而燕顺及时救应。马麟却忘了半空中刀又下来,便要将他铡为两片。
秦明舞棒借第十棵断树急中燕顺马头,燕顺坠马前那刀砍得偏了,在他右腹斜带了一划。可惜秦明毫发无伤,他身披重甲,有意不躲,那狼牙棒以雷霆万钧之势痛击燕顺天灵盖口。燕顺、马麟之所以未死,在于花荣左手枪卡住了棒钉,右手雕弓韧把打斜了坠刀。右手还罢,左手虎口几乎破裂,那铁钩枪枪头感觉好象弯了。秦明骂道:“背君狂贼,不成材的匹夫,总算现身出来,有何话说!”花荣在马上唱个喏道:“小弟莫非脸上真的刻着‘谋反造孽’四字,委实有万不得已的苦衷,哥哥听了必然毛发皆竖,哥哥与花荣相交多年,就真的半点不信任小弟为人,偏听那一面之辞?”秦明便住了手,“你要讲,那便讲!”
花荣拱手道:“今夜委实不得其便,待花荣等回了山寨,明日单骑相会,将小弟所系冤屈说出,到时哥哥若以为小弟该死,情愿下马受缚。”秦明气呼呼道:“你却在我跟前使刁!我是朝廷命官,焉能放虎归山!要么你下马认错,要么便打一场分出胜负!”花荣说不敢犯上,燕顺马麟却呆呆地还不肯走,只得一并掉转马头,且战且退。秦明要追来大施故伎,花荣透过树网说道:“哥哥小心,小弟有三只快箭奉送。”秦明便不敢过份迫近。仗着地势,七绕八绕,甩开了追兵,重绕回山寨时,清点来只剩十余个喽罗跟回。
次日秦明又到山下叫骂,此番又多了几百兵士,却是刘高一副文官打扮,将“清风寨”中士卒纠集来了。刘高憋缩缩装孬假怕,故意举剑朝天声嘶气短作出番为朝廷剿匪奋不顾身的姿态来。“清风寨”那些老部下们无精打采跟着爬了一阵,看见石头滚木就自动抱着头滚下山去了。秦明叫喊着要花荣下山答话,刘高在彼,花荣便不能下山。僵持到夜里,看他们偃旗息鼓去了。燕顺又坐不住要带人连夜去夺回王英,花荣强止住他,连马麟也极力反对他的冲动。马麟的态度转变得友善了许多,他是否知道了原委已不必在花荣跟前冷漠酸怆?触及那块疮疤,坏得不忍探究。
刘高没有跟来的第二日,看见秦明列队正往山上寨进发,花荣单人独骑,抢出五六里远,手提点钢枪,在马上施礼道:“哥哥,小弟今日来与你陪话。”秦明愤然道:“你这厮原来这般乖张刁滑,只怪我往日看错了你。今日便任你巧舌如簧,花言如锦,我也要生擒了你依法严办。”花荣笑嘻嘻道:“哥哥真个要打,小弟只好奉陪,往日陪哥哥耍弄枪棒,都不曾尽展所长,你只道总是胜花荣半筹,小弟今日倒不服这口气了,说不得哥哥反输小弟半筹,亦未见得。”秦明大怒,“我不活捉了你,你也不知好歹,要仗着少年了得,做出许多违法度的事来!待你见识见识,也好收敛张狂。”
秦明那根六尺狼牙棒端的是天下无双,棒头圆木上植着许多狼牙般铁钉,非但击石即裂,亦可在伤口中撕出肉来。他那狼牙棒初展开二十招一气呵成,全仗威猛雄烈,稍弱者三四合便会透不过气来。所以不等他展示威风,抢个先手一招“怪蟒翻身”,紧接着连出六枪。但是这先手还是很快让秦明仗着兵器沉重夺了过去,变得只能退卸防守,十招内攻不得一招。斗了二三十合,秦明兀自嫌花荣出枪锐利 ,常可攻所必救打得不够酣畅,将狼牙棒舞成一阵旋风,继而跳起来又用那招借树击人,一排断树迫不及待撞击过来,只好用枪尖贯力去挑,挑了七棵,借挑势撞开五棵,脸胀得通红,秦明又已当头棒到。复斗了二三十合,坐骑又绕到树木稠密处了,秦明见花荣兀自把守得住,仍有闲隙反击便又发一声吼,将一排树木忽上忽下,左右纷扰快一倍围击上来,紧迫到一个来不及挡蹬里藏身才钻出头来,接二连三压迫得连气都来不及换,挑中一棵横躺在马鞍上舒出长气,新的一棵撞在枪头上那棵,坐骑先已屈蹄跪倒,花荣滚下马打个滚抽枪,飞来一木压住了头发。险两寸便将脑袋压扁。秦明兀自神力不衰乱毁林木,花荣不得不火急拉弓搭箭,叫一声:“看箭!”
秦明舞棒急拔去箭,他身穿重甲,一般的箭射不进去,但不表示花荣射不到他,他兵刃长,盔甲重,转动不灵,明明手忙脚乱叩开了,那箭转角横向一钻,将他头盔上红缨穿落。这是报个信与他,若要射他咽喉面门,未始不能。他兀自暴嚣,再给他一箭,射入他坐骑的屁股眼,那马疼得将秦明掀落下来,发性跳抖要将屁股中异物抖落出来。秦明落地有些狼狈,花荣高声叫道:“哥哥,你我在步下再分个输赢,先吃小弟三箭再说。”秦明慌忙避到大树后头。
身后官兵赶来助战,秦明连忙招手,重新换过坐骑,突地胸口闷闭脆响,护心镜被去箭给射碎了。秦明发怵疑惑花荣在他视觉之外他竟也能射到?花荣乘机打落一名骑兵,也抢了匹马,笑道:“哥哥,小弟箭技太过厉害,不要误伤了和气,你我还是兵刃上见个输赢。”秦明大吼一声,奔腾再上。接了两招,花荣架开狼牙棒唱个喏,“哥哥,小弟委实不忍对付,前日若是使用火攻,你这边说不得已片甲不存了。今日气爽风高,在你身后点一把火,吹一吹试一试如何?”
秦明闻说倒也吃惊,叫道:“你们莫不多是木头!四面包抄,给我围住了他!”花荣笑嘻嘻往山谷里纵马。秦明不敢怠慢,紧追不舍。到了山间岔道,秦明蓦地里止住了,花荣回马来指着山上说道:“兵书云,两山相夹,涧道回狭,一人守万夫难过者是为天隙。且不说我叫人堵住谷口,从山上扔下石头滚木,在出口堆些柴车点燃,只消花荣一人把守在拐角处,来一个,射击一个,莫说捉我,千把士卒不够我半日打发的。秦哥,这段兵书你与花荣一起探讨过,你可记得?”秦明挥手道:“不要跟来,切莫跟入。”花荣压低声打哈哈道:“这山脉复杂狭窄,此处小弟也是初次见识,绝对还来不及埋伏的。”秦明大怒:“你欺我太甚!”在这谷中,花荣又陪他斗了十二三合,才发马便走。
秦明依旧赶了上来,花荣回头又与他斗了些合,秦明却指着靠山一棵大树道:“贼胚,你且看那树上的痕迹。”花荣放眼瞧时,秦明大笑道:“你山上草贼,怕是给我端了老窝。”花荣微微一笑:“正是爬树上山的痕迹。此处可潜入‘清风寨’后寨,小弟早已知晓。自也早有布防,不瞒兄长,山上挖了许多陷坑,准备几十把挠钩,你那副将连同几百号人,多半正在寨中做客。”秦明气得七窍生烟,“今日我定要与你了结!”
花荣接了十四五合,后边军士气喘吁吁又要围上。花荣拉开几步,不禁感伤,“小弟亏欠兄长甚多。幼时学艺,误伤了同窗的头,是哥哥帮花荣顶着,在私塾里逃课打鸟,作弄师长,诸多顽劣不良之事,亦多是兄长替花荣担待。十四岁与桃花山上强贼厮拼,破他们捉了要剜心吃肉,是哥哥独自杀入山寨,力拼那二百多强盗,救花荣出来。至于长成后做这知寨,屡与上司不合,若非哥哥帮花荣周旋,不知惹出多少事来。哥哥的恩德,小弟时时铭记于心,不敢稍忘。”秦明挥手道:“我不曾指望你记得,却不料你如此不成器了,若记得被强盗荼毒之事,如何自己倒做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