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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大传之神箭英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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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下个赌注,这样才打得痛快。”花荣便问他赌些什么,燕顺狂道若是你输了再见到清风山上的人必须低头绕行。花荣点了点头,我若赢了呢?莫非清风山就此瓦解?谁知这“锦毛虎”不肯买大,说道若你胜了某家,自然按江湖规矩,扶你做我们的老大! 
  花荣当然不能认同这荒缪的赌法,燕顺狂笑道:“自古官匪是一家,若是你真个强与某,与其日后变做贪官,受人唾骂,何如做个强盗头子英雄快活!”花荣打个哈哈,燕顺狡黠地道我敬你这单人闯山的胆识虽则你敢屡屡不把咱兄弟放在眼里,老子倒也不值得凌逼你,今日放你一马,让你下山,你须欠俺们一个便宜,日后再见,休再推说这赌注下得不好,你今日不出手,日后还是要请你出手!、花荣拱手点了点头,便领你这份情,日后落在花某手里必然也放你一马。这“锦毛虎”燕顺真个有几分江湖豪气,任由花荣自前寨大模大样走了下去。 
  那燕顺真正是个有阅历的大盗,山寨防布置得比原先周全多了,花荣自忖官匪势不两立,他却任自己浏览了他的贼窝,真是条好汉,可惜!有些惺惺相惜了。说起武艺之娴熟,他也真个不弱于自己。当晚不敢怠慢,一直在月下演练枪法,琢磨他的招式。不很有胜算,除非动用弓箭。说起弓箭,这倒是他最为放心的朋友,最值得自豪的技艺。说起来这其中还有个神秘人物和难解渊源,要知花荣父亲虽然一身武艺,传给花荣较了得的也只五十四路姜家枪法,至于射箭,仅仅是娴熟而已,说不到出神入化。花荣自幼练箭,十年来也已到了十发九中,不管是粗熊猛虎,俱已到一箭制服的地步,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谁知一年半前,夜间练箭时遇到一位蒙面人物,方知箭技无涯,高不可攀。这蒙面人每隔月余出现一次,每次都对他的手劲、眼用、听力给予精到合适的指点,此人每回出现都只说很少的话,说完就渺若孤鸿。花荣曾经试图跟踪并且诚心地欲拜他为师,一睹庐山之真面目,却始终没有得知他的身份来路。料想他多半是个隐士,尤其在清风山后山完全可以与世相隔的归隐,然而又何必总是蒙面? 
  月色下雁群飞来,花荣想射下第三只雁,一箭穿破它的脑袋。哀鸣散飞,拾起来看,果然正射在头上。正为自己的高度和准确有些沾沾自喜,思忖若是那蒙面高人来不知他可会赞叹两句,念及曹操、曹操就到,仍旧是黑布紧裹着脸连下巴头饰也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锐利的狭眼。他略微点了点头,“你也算得上是神射了,然则这箭能否精确到眼睛嘴巴?” 
  花荣沉吟,认为这不可能,又是黑夜又那么高地飞在群体之中,哪里能看得出它何处是眼嘴?这蒙面人便说出一番叫花荣气馁心寒的话来,“说到弓箭,可分为形射、意射,若是形射,你差不多到尽头了,若论意射,你相差尚远。善意射者,便以这射雁相论,可以不作瞄准单只射瞎它一只眼睛,这雁却未必能死,这意射不光是讲听觉,更讲究心体神会,练到境界,即便眼不见物,亦可箭无虚发。”浇了他一头冷水,花荣犹自不甚信服,“先生口说如此,世上果真有这等神射?”这蒙面人狭长的眼睛闪出些犀利的森严,竖起脖子听了片刻,接过花荣的弓箭,他这是第三回花荣面前展技,这一回比前两回更令花荣大开眼界了,他竟是以箭羽在前射出,摇摇欲坠点中就近的一块石头,便在与石头相撞的一瞬这枝箭急速地弹射入林,正不知何处去时,一声悲嘶,抢步看时,这箭已是结果了林中的一只野鸡。 
  蒙面人嘿嘿嘿压掩情绪地干笑了几声,“老弟,我这意射也只三分功力,弓箭之学,终生难尽。不单要洞察具体万物,更讲究练达世事,随机应变。你自己去推敲吧。”言罢,就又诡秘地没入林中,神龙无尾啦。花荣呆呆伫立了良久,方知什么叫艺无止境。 
  由是一夜都在琢磨着意射的说法,草草吃了顿早饭,便策马入林,想要射出些新局面来。要讲究角度而忽略速度,利用感觉而忘记耳目,于是连发数十矢都不曾猎得一物,直到正午时分,腹中有些饥饿,才放倒一只斑点鹿在山脚下搭个架,烤那只鹿腿,忽闻山头上有厮斗呐喊之声。 
  提着弓箭走到开阔处看个亲切,一群着光鲜公服的人在追杀囚犯。作为官场中人,自当应该协助官方才对,可是看不到两眼心里反倾向起那囚犯来。一则这犯人虽然褴褛狼狈,兀自豪情流溢,气概非凡,两脚跳动不灵手上锁着厚重镣铐,用以抵挡的只有一对木头,那是套脑袋的木枷,大约被他挣断了当作防身器械。几个公人却个个手持利器,出手十分狠毒。二来这几个官人的服饰花荣想起父亲当年的指引,他们来头不小,分明是来自东京殿帅府的,大权在握的太尉高俅府里养了一伙教头,官职都封作虞侯,实则是为虎作怅的活计。转眼间又两名刀客夹攻上去,而那囚犯连破草鞋也走丢了,脚上一个个大血泡纷纷为尖石戳破,血渍乱溅,镣铐锁住的手只能做一些很机械的抵挡。两个刀客出手虽然毒辣,这犯人仍是料敌在先巧妙地挡开,若是脱离束缚,必然是极高明的身手。两个刀客便改了套路,专往下盘削砍,并且拉开距离,欺他转动不灵。看来情势危急,这囚犯下了杀手,拼着大腿划了一刀,却是一脚将之踢歪头飞下山去,同时利用断枷被钢刀削落一角手中木头较尖利之便,脱手射出,倒地硬生生卡破了那厮的咽喉。结果了两个,右脚底血泡全破,兼之刀伤右腿,不能触地,奋力要爬入半山洞去,又一刀客追至其后正要砍杀,这囚徒猛地回首,大吼一声,这厮不禁手下松软,看情形他竟是要扑在身上同归于尽,一起赌命似的,连忙后退两步,山路上岂容得这等虚软,那汉木枷朝他膝软处一点,便是滚下山坡,弄个头破血流。 
  他只记得下面还有人追,匆忙要避入洞中,不妨剩余的一刀客甚是促狭,早已埋伏在洞后,待这囚犯爬入一半身子,便举起刀来,要将他斩为两断。这等卑劣行径花荣焉能容忍,只是他被石头挡着,勉为其难看个角度,先出一箭,又一箭射中前箭箭尾,显然没有射中?然则那囚犯已深入洞中,并不曾见那刀客出来砍杀,隔了良久,才见他冒出头来,张皇四顾,血流出来,惭愧那摸瞎的一箭只让他挂些小彩。正持刀往右下戒备,殊不知花荣在他左下,恨其卑劣,干脆一箭射他大腿,也滚下山去。 
  四人三死一重伤,花荣及时回避,惊异于自己如何随意就伤了官府中人。闷闷地信马而走,渡过两条小溪,不知不觉进入清风山的腑脏。山内有高人可偕隐否?花荣立意想要找出那个蒙面高人,若能遇隐士喝两杯泉水酿的花酒,更可浇一浇心中的块垒。山花烂漫中花荣真的看见一排草屋,看到了一圈围着草屋的木栅竹栏。并且,有笛声自鸟鸣流水中扬起,有怀古的笛声,让这山谷里平添沧桑。鸟去鸟来山色里,人歌人笑水声中。天淡云闲的衬照下,揪心处仿佛看见许多古来伤世的贤者,为壮志难酬弃世而歌,为古今一致的人间愁苦发出泣泪的长吟。 
  谁在吹笛,吹这样怆然欲涕的笛声?谁在听笛?除了花荣,却还有一个佳人,头上缠着大红巾的窈窕女子。她的背相儿惹人喜,腰肢与坐姿更令人神往,不想到异常的爽朗处,是她忽然大弯腰,也不回头,手把持出宛转弓,搭一根柳叶箭,她所射的目的当然不是花荣,是一头狼,一头扑向野兔的狼。在数十米开外的长草丛中。那狼双爪方自搭住了猎物,头使劲几摇不甘的怒嗥,让这贯穿脑袋的一箭让它不明不白送了命。 
  花荣不由自主高声称赞了一句:“好箭技!”红头巾的姑娘闻声转过身来,于是比见到世外高人更令他欣慰了。何以真让他碰到这样的英姿高华!她不着粉黛,装束朴素却远异村姑,披着女将般的绣袍佩带着优美的剑匣,眉宇间有展不尽的风发意气,似乎压根儿就不存在于这片熟悉的山村。这是花荣生命中热忱喜欢的第一个女人,她出现时,他们彼此打量着对方,眼中各自有其惊喜,期待,和诧异。 
  此时花荣忘却了方才的笛声,吹笛的少年气质昂扬地走出来,见到花荣,却有些讪讪地退却了。这男子面如傅粉,唇若涂朱,脸上不留半根杂毛,哪里象出自强盗窝的。难怪他的吹笛有如许造诣,人送给他的绰号便叫“铁笛仙”,“铁笛仙”马麟乃是清风山的贼头,不想做强盗之余,他倒有兴致来追取女人的芳心。 
  花荣有些失望地思忖莫非她也是强盗窝的?果然她和马麟已熟识了,他小白脸光溜,让花荣生些嫌隙,第一遭觉得自个说长不长的胡须累赘。这时她却问来:“你们彼此相识?”“不敢,不敢,”马麟倒也坦率,“我可不敢和这一位攀交,他是‘清风寨’大名鼎鼎的武知寨,是吃官家饭的,人称‘小李广’花荣。”她的脸上显现出几许惊喜,“原来你就是那‘小李广’,我听人说起你时,想找你比箭,在此巧会,有幸可以请教啦。”马麟不习惯此景,要告辞回去,这女子挽留住他,自报家门,“小女子姓苏,名叫丽娘,不想上山闲居未有几日,便结识得两位少年英雄。大家同是练武之人,若不嫌小女子风尘莽撞,请到草屋喝杯水酒如何?” 
  原来她并非马麟同道,显然马麟的大盗身份她也不知,花荣并不揭破,请他先己进屋。马麟却不为自己的身份介怀,说花知寨你好吃好养惯了,请不要嫌俺们粗疏。苏丽娘只一只手,提着那头死狼,往杂屋里一掷,数十斤的动物,如同拈花折纸般轻易,她闭口不谈来处,内敛之杀伐决断真让花荣惊奇疑猜。马麟便要到厨下相帮,这丽娘笑说勿须劳驾,多有午时方煮熟的野味在。须臾间,打开一坛香气四溢的酒,几只大托盘里熊掌鹿脯腌腊鸡羊,色味俱佳,调治得好生爽口。 
  这是一次特别的聚餐,马麟是个不让人讨厌的强盗,更主要的还是有个文武兼备艳丽野性的女主人。开始她问花荣些官场上的掌故,她搞不清各种文武官员的职役等级,花荣懒懒地作了些解释,好在她没有多问。其后谈的是一些器械和拳脚武艺,又说了些弓箭弩矢。她不明白为什么将弓又称乌号、曲张、弭、潘尚书。花荣告知乌号是出自“史记”,曲张的称法出自“抱朴子”,弭的别名来自“尔雅”,潘尚书则是后蜀朝军中的隐语,还有飞凫、无羽箭、水箭、杀矢、鸣镝、金仆姑、弩箭、兔叉箭、哨箭、眉针箭、点钢箭等十余种箭的分别,使法,略略地将所知卖弄出不少。实则箭枝之复杂广泛,穷一生之精力亦未必能全部知晓,苏丽娘叹道:“不想有这么多名目,原来我只是管中窥豹而已。”马麟插了句嘴道:“何必管它名堂多少,只要射得准便是。”花荣说此言甚是,丽娘却道:“若是只求为一勇之夫,当然射得准便罢,若是想要成为带得兵的大将,所知愈广泛愈好。” 
  马麟讪笑道:“花知寨正是大将之材,日后必能纵横天下,功名鼎盛的啦!”苏丽娘看着花荣的眼意有一点难消受的灼,酒不醉人人自醉,便触动了些许心事。他便象个儒生般促膝多话道:“花某实不敢作此奢想喽。道之不能行,久矣!能够独善其身就不错了!”苏丽娘微微思量,试探着问道:“小女虽不曾读书,你所遵行的莫非就是那中庸之道?听说善处中庸之人倒是很适合大展鸿图的。”花荣留心她所说的“中庸”其含意已经世俗扭曲了,不想多作解释,却又淡淡然书生气了想让她理解些,“君子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无道而至死不变,才是我所认可的‘中庸’之道。” 
  丽娘没再计较这个,其后聊了些兵法,马麟便显得极有兴致,花荣随口插两句,听他讲“武经”七书,他也算是有韬略的强盗了。又谈到些音律,马麟急于要向丽娘吐诉些心声,丽娘说她不甚懂,马麟尤其要解释些他对古今兴废的感悟苍凉。他提起杜牧的“题宣州”来,“六朝文物草连空,天淡云闲今古同。”正是他的笛意,他要表达功名事业过眼烟云,不如男欢女爱,悠闲人生。但是丽娘女主人好象不以为然,说她不喜杜牧这浪荡公子,马麟便也说自己也不大惯杜牧的放浪形骸,更喜爱李义山的诗,可丽娘说对李义山同样不欣赏。看来他找错了话题,这话题该和第三者谈才对,花荣在旁暗暗发笑。 
  天已暮,告辞。女主人送花荣一袭貂皮,送了马麟一张狐皮。苏丽娘翩然的身影在晚霞深处遁逝,马麟酒气熏熏地随马入山,他有小喽罗等待服侍。花荣却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张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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