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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得多。”想到冰蚕的灵异神效,不由得胸口发热,说道:“在下丁春秋。”
“丁春秋”三字一出口,玄难、玄痛、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六人不约而同“啊”的一声,脸上都是微微变色。星宿老怪丁春秋恶名播于天下,谁也想不到竟是个这般气度雍容、风采俨然的人物,更想不到突然会在此处相逢。
六人心中立时大起戒备之意。
玄难在刹那之间,便即宁定,说道:“原来是星宿海丁老先生,久仰大名,当真是如雷贯耳。”什么“有幸相逢”的客套话便不说了,心想:“谁遇上了你,那是前世不修。”
丁春秋道:“不敢,少林达摩院首座‘袖里乾坤’驰名天下,老夫也是久仰的了。这位慧净师父,我正在到处找他,在这里遇上,那真是好极了,好极了。”
玄难微微皱眉,说道:“说来惭愧,老衲这个慧净师侄,只因敝寺失于教诲,多犯清规戒律,一年多前擅自出寺,做下了不少恶事。敝寺方丈师兄派人到处寻访,好容易才将他找到,追回寺去。丁老先生曾见过他吗?”丁春秋道:“原来他不是生病,是给你们打伤了,伤得可厉害吗?”玄难不答,隔了一会,才道:“他不奉方丈法谕,反而出手伤人。”心想:
“他跟你这等邪魔外道结交,又是多破了一条大戒。”
丁春秋道:“我在昆仑山中,花了好大力气,才捉到一条冰蚕,那是十分有用的东西,却被你这慧净师侄偷去。我万里迢迢的从星宿海来到中原,便是要取回冰蚕……”
他话未说完,慧净已叫了起来:“我的冰蚕呢?喂,你见到我的冰蚕吗?这冰蚕是我辛辛苦苦从昆仑山中找到的……
你……你偷了我的吗?”
自从游坦之现身呼叫,风波恶的眼光便在他铁面具上骨溜溜的转个不停,对玄难、丁春秋、慧净和尚三人的对答全然没听在耳里。他绕着游坦之转了几个圈,见那面具造得甚是密合,焊在头上除不下来,很想伸手去敲敲,又看了一会,说道:“喂,朋友,你好!”
游坦之道:“我……我好!”他见到风波恶精力瀰漫、跃跃欲动的模样,心下害怕。风波恶道:“朋友,你这个面具,到底是怎么搅的?姓风的走遍天下,可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脸面。”游坦之甚是羞惭,低下头去,说道:“是,我……我是身不由主……没有法子。”
风波恶听他说得可怜,怒问:“哪一个如此恶作剧?姓风的倒要会会。”话着斜眼向丁春秋睨去,只道是这老者所做的好事。游坦之忙道:“不……不是我师父。”风波恶道:“好端端一个人,套在这样一只生铁面具之中,有什么意思?来,我来给你除去了。”说着从靴筒里抽出一柄匕首,青光闪闪,显然锋锐之极,便要替他将那面具除去。
游坦之知道面具已和他脸孔及后脑血肉相关,硬要除下,大有性命之虞,忙道:“不,不,使不得!”风波恶道:“你不用害怕,我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我给你削去铁套,决计伤不到皮肉。”游坦之叫道:“不,不成的。”风波恶道:“你是怕那个给你戴铁帽子的人,是不是?下次见到他,就说是我一阵风硬给你除的,你身不由主,叫这恶人来找我好了。”说着抓住了他左腕。
游坦之见到他手中匕首寒光凛然,心中大骇,叫道:“师父,师父!”回头向丁春秋求助。丁春秋站在担架之旁,正兴味盎然的瞧着慧净,对他的呼叫之声充耳不闻。风波恶提起匕首,便往铁面具上削去。游坦之惶急之下,右掌用力挥出,要想推开对方,拍的一声,正中风波恶的左肩。
风波恶全神贯注的要给他削去铁帽,生怕落手稍有不准,割破了他的头脸,哪防到他竟会突然出掌。这一掌来势劲力大得异乎寻常,风波恶一声闷哼,便向前跌了下去。他左手在地下一撑,一挺便跳了起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见游坦之陡施毒手,把弟吃了个大亏,都是大吃一惊,见风波恶脸色惨白,三人更是担心。公冶乾一搭他的腕脉,只见脉搏跳动急躁频疾,隐隐有中毒之象,他指着游坦之骂道:“好小子,星宿老怪的门人,以怨报德,一出手便以歹毒手段伤人”忙从怀中取出个小瓶,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解毒药塞入风波恶的口中。
邓百川和包不同两人身形晃处,拦在丁春秋和游坦之的身前。包不同左手暗运潜力,五指成爪,便要向游坦之胸口抓去。邓百川道:“三弟住手!”包不同蓄势不发,转眼瞧着大哥。邓百川道:“咱们姑苏慕容氏跟星宿派无怨无仇,四弟一番好意,要替他除去面具,何以星宿派出手伤人?倒要请丁老先生指教。”
丁春秋见这个新收的门人只一掌,便击倒了姑苏慕容氏手下的一名好手,星宿派大显威风,暗暗得意,而对冰蚕的神效更是艳羡,微微一笑,说道:“这位风四爷好勇斗狠,可当真爱管闲事哪。我星宿派门人头上爱戴铜帽铁帽,不如碍着姑苏慕容氏什么事了?”
这时公冶乾已扶着风波恶坐在地下,只见他全身发颤,牙关相击,格格直响,便似身入冰窖一般,过得片刻,嘴唇也紫了,脸色渐渐由白而青。公冶乾的解毒丸极具灵效,但风波恶服了下去,便如石沉大海,直是无影无踪。
公冶乾惶急之下,伸手探他呼吸,突然间一股冷风吸向掌心,透骨生寒。公冶乾急忙缩手,叫道:“不好,怎地冷得如此厉害?”心想口中喷出来的一口气都如此寒冷,那么他身上所中的寒毒更是非同小可,情势如此危急,已不及分说是非,转身向丁春秋道:“我把弟中了你弟子的毒手,请赐解药。”
风波恶所中之毒,乃是游坦之《易筋经》内功逼出来的冰蚕剧毒,别说丁春秋无此解药,就是能解,他也如何肯给?
他抬起头来,仰天大笑,叫道:“啊乌陆鲁共!啊乌陆鲁共!”
袍袖一指,卷起一股疾风。星宿派众弟子突然一齐奔出凉亭,疾驰而去。
邓百川等与少林僧众都觉这股疾风刺眼难当,泪水滚滚而下,睁不开眼睛,暗叫:“不好!”知他袍中藏有毒粉,这么衣袖一拂,便散了出来。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不约而同的挡在风波恶身前,只怕对方更下毒手。玄难闭目推出一掌,正好击在凉亭的柱上,柱子立断,半边凉亭便即倾塌,哗喇喇声响,屋瓦泥沙倾泻了下来。众人待得睁眼,丁春秋和游坦之已不知去向。
几名少林僧叫道:“慧净呢?慧净呢?”原来在这混乱之间,慧净已给丁春秋掳了去,一副担架罩在一名少林僧的头上。玄痛怒叫:“追!”飞身追出亭去。邓百川与包不同跟着追出。玄难左手一挥,带同众弟子赶去应援。
公冶乾留在坍了半边的凉亭中照料风波恶,兀自眼目刺痛,流泪不止。只见风波恶额头不住渗出冷汗,顷刻间便凝结成霜。正惶急间,只听得脚步声响,公冶乾抬头一看,见邓百川抱着包不同,快步回来。公冶乾大吃一惊,叫道:“大哥,三弟也受了伤?”邓百川道:“又中了那铁头人的毒手。”
跟着玄难率领少林群僧也回入凉亭。玄痛伏在虚竹背上,冷得牙关只是格格打战。玄难和邓百川、公冶乾面面相觑。
邓百川道:“那铁头人和三弟对了一掌,跟着又和玄痛大师对了一掌。想不到……想不到星宿派的寒毒掌竟如此厉害。”
玄难从怀里取出一只小木盒,说道:“敝派的‘六阳正气丹’颇有克治寒毒之功。”打开盒盖,取出三颗殷红如血的丹药,将两颗交给邓百川,第三颗给玄痛服下。
过得一顿饭时分,玄痛等三人寒战渐止。包不同破口大骂:“这铁头人,他……他妈的,那是什么掌力?”邓百川劝道:“三弟,慢慢骂人不迟,你且坐下行功。”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此刻不骂,等到一命呜呼之后,便骂不成了。”邓百川微笑道:“不必担心,死不了。”说着伸掌贴在他后心“至阳穴”上,以内力助他驱除寒毒。公冶乾和玄难也分别以内力助风波恶、玄痛驱毒。
玄难、玄痛二人内力深厚,过了一会,玄痛吁了口长气,说道:“好啦!”站起身来,又道:“好厉害!”玄难有心要去助包不同、风波恶驱毒,只是对方并未出言相求,自己毛遂自荐,未免有瞧不起对方内功么嫌,武林中于这种事情颇有犯忌。
突然之间,玄痛身子晃了两晃,牙关又格格响了起来,当即坐倒行功,说道:“师……师兄,这寒……寒毒甚……甚是古怪……”玄难忙又运功相助,三人不断行功,身上的寒毒只好得片刻,跟着便又发作,直折腾到傍晚,每人均已服了三颗“六阳正气丹”,寒气竟没驱除半点。玄难所带的十颗丹药已只剩下一颗,当下一分为三,分给三人服用。包不同坚不肯服,说道:“只怕就再服上一百颗,也……也未必……”
玄难束手无策,说迫:“包施主之言不错,这‘六阳正气丹’药不对症,咱们的内功也对付不了这门阴毒。老衲心想,只有去请薛神医医治,四位意下如何?”邓百川喜道:“素闻薛神医号称‘阎王敌’,任何难症,都是着手回春。大师可知这位神医住在何处?”玄难道:“薛神医家住洛阳之西的柳宗镇,此去也不甚远。他跟老衲曾有数面之缘,若去求治,谅来不会见拒。”又道:“姑苏慕容氏名满天下,薛神医素来仰慕,得有机缘跟四位英雄交个朋友,他必大为欣慰。”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薛神医见我等上门,大为欣慰只怕不见得。不过武林中人人讨厌我家公子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有薛神医却是不怕。日后他有什么三……三长两短,只要去求我家公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他的……老命就有救了。”
众人大笑声中,当即出亭。来到前面市镇,雇了三辆大车,让三个伤者躺着休养。邓百川取出银两,买了几匹马让少林僧乘骑。
一行人行得两三个时辰,便须停下来助玄痛等三人抗御寒毒。到得后来,玄难便也不再避嫌,以少林神功相助包不同和风波恶。此去柳宗镇虽只数百里,但山道崎岖,途中又多耽搁,直到第四日傍晚方到。薛神医家居柳宗镇北三十余里的深山之中,幸好他当日在聚贤庄中曾对玄难详细说过路径。众人没费多大力气觅路,便到了薛家门前。
玄难见小河边耸立着白墙黑瓦数间大屋,门前好大一片药圃,便知是薛神医的居处。他再纵马近前,望见屋门前挂着两盏白纸大灯笼,微觉惊讶:“薛家也有治不好的病人么?”
再向前驰了数丈,见门楣上钉着几条麻布,门旁插着一面招魂的纸幡,果真是家有丧事。只见纸灯笼上扁扁的两行黑字:
“薛公慕华之丧,享年五十五岁。”玄难大吃一惊:“薛神医不能自医,竟尔逝世,那可糟糕之极。”想到故人长逝,从此幽冥异途,心下又不禁伤感。
跟着邓百川和公冶乾也已策马到来,两个齐声叫道:“啊哟!”
猛听得门内哭声响起,乃是妇女之声:“老爷啊,你医术如神,哪想得到突然会患了急症,撇下我们去了。老爷啊,你虽然号称‘阎王敌’,可见到头来终于敌不过阎罗王,只怕你到了阴世,阎罗王跟你算这旧帐,还要大吃苦头啊。”
不久三辆大车和六名少林僧先后到达。邓百川跳下马来,朗声说道:“少林寺玄难大师率同友辈,有事特来相求薛神医。”他话声响若洪钟,门内哭声顿止。
过了一会儿,走出一个老人来,作佣仆打扮,脸上眼泪纵横,兀自抽抽噎噎的哭得十分伤心,捶胸说道:“老爷是昨天下午故世的,你们……你们见他不到了。”
玄难合十问道:“薛先生患什么病逝世?”那老仆泣道:也不知是什么病,突然之间咽了气。老爷身子素来清健,年纪又不老,真正料想不到。他老人家给别人治病,药到病除,可是……可是他自己……”玄难又问:“薛先生家中还有些什么人?”那老仆道:“没有了,什么人都没有了。”公冶乾和邓百川对望了一眼,均觉那老仆说这两句话时,语气有点儿言不由衷,何况刚才还听到妇人的哭声。玄难叹道:“生死有命,既是如此,待我们到老友灵前一拜。”那老仆道:“这个……这个……是,是。”引着众人,走进大门。
公冶乾落后一步,低声向邓百川道:“大哥,我瞧这中间似有蹊跷,这老仆很有点儿鬼鬼祟祟。”邓百川点了点头,随着那老仆来到灵堂。
灵堂陈设简陋,诸物均不齐备,灵牌上写着“薛公慕华之灵位”,几个字挺拔有力,显是饱学之士的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