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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替自己,更要替天下英雄出一口气!” 痴叟师徒,比他还要悲愤三分,二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眸蕴泪光,满面杀机,愤慨至极,不可名状。 冷面判官陆青继续说道:“晚辈抱着先师兄的人头,一路疾奔,来至此处时,已是力尽疲,晕倒下去。” “老贼现在在那?” “他把家师生擒之后,便率众北上,行址不明,想是必回‘剑王庄’去了。” “出事到现在一共有多久?” “大约才四个时辰左右。” “唔,四个时辰,如果全力施为的话,或可在他返回剑王庄前将其半途截住,老魔功力虽高,我赵笑天今日拼着一死,也要和他斗个死去活来,救下杜大侠!” 痴叟赵笑天自语毕,扭头一瞥向文雄,道:“小侠有没有兴趣?” “在下极愿追随。” “好!那么咱们走!” 说走就走,一掠之势就是一丈五六。 冷面判官陆青忽然道:“赵老前辈且慢,晚辈尚有一事容禀里。” “什么事?快说。 “晚辈在和老魔分手之前,已被他强迫服下催魂毒药。据他说此毒绝无比,事先毫无征兆,今日天亮之前,晚辈就会五毒攻心而亡,是以想请老前辈恩准,让晚辈留此和家兄共葬一穴,并盼你老人家顾念和家师的交谊,能设法救家师出险,晚辈就感恩不尽了!” 三人闻言,俱都不由一呆,痴叟赵笑天怒不可遏的道:“你说什么?老匹夫已事下了毒药?好啊,这老贼阴残暴戾,简直越来越不象话了,老夫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为天下武林讨点公道!” 一瞥冷面判官陆青,道:“他下的是什么毒?有否解救之法?” “据他说,此毒乃是独方特制之物,找遍天下无解药,只有死路一条!” “哦,有这么严重么?以老夫之见……” 话还没有说完,忽闻陆青“嗳哟”了一声,脸色陡变,七巧出血,直挺挺栽倒下去。 陆青之言不假,体内之毒的确事先毫无征兆,药性一发,五毒催魂,痴叟师徒上前抢救时,陆青已经含恨而死。 黑血仍然汩汩溢出,整个身体全呈紫黑色,令人惨不忍睹。 蓝衫客睹状,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紫玉人鬼箫赵笑天,气得双眼发直,全身打颤,老泪纵横,须发蓬飞。 向文雄呆立一旁,如疾似傻,脸色苍白,四肢发抖,眸中充满了愤怒与痛苦的光焰,顿觉头晕目眩,金星如豆,身形摇晃了好几下,差点栽倒在地。 片刻后,痴叟赵笑天强忍悲愤的道:“小侠,合咱们三人之力,即使杀不了老匹夫,也还不致落败,如果在途中追他不到,就闯进‘剑王庄’,杀他个鸡犬不留,小英雄以为怎样?” “向宏道行为乖张,罪与天齐,在下极愿效劳,咱们现在就走吧?” 赵笑天沉吟一下,命蓝衫客埋葬陆青和魏宏涛的尸体,忽又想起一事,道:“小侠高名贵姓,老夫尚未请教?” 向文雄一楞,面有难色,道:“这……?” 赵笑天见他吞吞吐吐,大感困惑,蓝衫客忽又有所思的说道:“师父,他在告示牌上曾自书‘无名小卒向文雄’七字,想来向文雄就是他的名字了。” “向文雄?向文雄……。” 老人细细的玩味很久,忽然沉声说道:“向文雄,三指神剑向宏道你怎样称呼?快说!如有一句谎言,老夫立刻把你毁在这里,你的口鼻眸光,极似那个老匹夫!” 说着,怒气忽升,杀机万丈,手握紫玉箫,蓄势待发。 蓝衫客已知事情不妙,恶站一触即发,连忙运功戒备,和师父并肩而立。 刹时,空气紧张起来,危机四伏,杀机重重。 向文雄大敌当前,却反而显得格外镇静,从从容容的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确叫向文雄,三指神剑向宏道正是家父,不过……。” 疯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一闻此言,立时大怒,认为少年此来必然另有诡谋。 疯叟杜光宇师徒的遭遇也很可能和他有直接关系,盛怒之下,根本不由分说,当下一振手中的紫玉箫,挽起一缕鸣鸣的刺耳声,全力横扫过去。 蓝衫客眼见魏宏涛人头落地,陆青毒发身死,一肚子的怨愤之气正自无处发泄,当下顾不了江湖规矩,竟也联手攻敌,下手无情! 向文雄看得一呆,闪身疾退五尺,正色的说道:“赵前辈请息雷霆之怒,可否听在下一言!” “哼,老夫和你们‘剑王’向家,已是势成死敌,没有什么好说的,你父既然毁约在先,剑斩魏宏涛,毒毙陆青,生俘疯叟杜光宇在后,老夫还顾忌什么,先把你小子杀死在这里,然后再杀上剑王庄,找你老子算总帐!” 怒火填膺,悲痛欲绝,根本就不给向文雄一个分辩的机会,当下紫玉箫幻化出一片寒芒,箫音阴寒刺耳,招式狠辣迅毒,杀心已起,危如燃眉。 向文雄见他如此,实在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吧,老前辈既然这样说,向文雄在此侯教!” 忽见银虹一闪,啸声贯耳,向文雄已将“无敌令”握在手中,迎势硬撞上去。 刚刚攻出半招,忽又觉得痴叟赵笑天不明究里,故而出手猛攻,怎可将错就错,把事态扩大,忙又撤招退下,爽声说道:“赵前辈快请住手,我和向宏道虽有父子之名,已无父子之实,不承认我这个儿子,我也不承认他提我的父亲。十年前他已当众和我脱离父子关系……” 向文雄一语未毕,痴叟紫玉人鬼赵笑天已经攻至面前。 蓝衫客双掌交挥,两目赤如火,也从侧面适时压迫下来。 慢说二人对他误会极深,决心要分出个胜负生死来,就算赵天笑师徒信以为真,想收招也已万万不及。 瞬间,箫掌齐进,兵临城下,向文雄危在旦夕。 向文雄见势不妙,两全之计难出,情知自己如果再不出手招架,即使不死,也会重伤,同时,身后已无路可退,万般无奈之下,忽的把心一横,右手“无敌令”划了一个半圆,迎击“紧玉箫”,左掌一招“天外来鸿”,向蓝衫客推出一股如山劲气。 猛然间,掌,令,箫互撞,潜力相接,夜空中传出一阵巨大无比的巨响,石壁上知粉粉飞,崖头尘砂旋转不已。 突闻蓝衫客闷哼一声,蹬!蹬!连退三大步,胸中气血翻腾,射出一口血箭,人也摇摆了好几下才立起站稳。 其实,这还是算不幸中的万幸,向文雄如果施展出“龙爪指”后果就更难设想了。 令,箫相碰,火花四溅,“铮铮”之声,不绝如缕,疾叟赵笑天但觉腕上一麻,痛如刀割,老人家身为“四老”之一,功力深厚无比,竟也被撞得浑身震颤,身形歪斜,两脚入土三寸。 向文雄更惨,整个身形被震得横飞出去,只见他凌空接连两个大翻身,才算稳住坠势,勉勉强强的落在“养性亭”旁。 忽觉胸中血涌气翻,忍不住连吐三口鲜血。 吐血之后,心胸舒畅,狠狠地瞪了赵笑天一眼。 痴叟赵笑天恨三指神剑入骨,把所有的怒气完全发泄在向文雄身上,原以为师徒二人联手一击,毁不了他也不难将他生擒,做梦也想不到小年功力之深,竟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不禁呆了一呆,木然的立在崖顶上,各自运气调元。 向文雄这时目注赵笑天师徒,一字一咬牙的说道:“看在你曾告诉在我这许多事的情份上,向文雄再尊称你一声赵前辈,今日之事,纯出误会,在下不愿斤斤计较,但请前辈牢牢记住,小可虽和向宏道有父子之名,却早已脱离了父子关系,前辈如果冥顽不悟,硬要将家父的罪行横加在在下身上,请恕向文雄放肆直言,事情绝不会再这样便宜!” 痴叟赵笑天身分地位极高,誉满天下,几时有人敢对他这样说话,闻言勃然大怒道:“小子说什么?你们已经脱离了父子关系?老夫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 “此事对家父来说,并非体面之事,当然不会四处张扬。” “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倒要听上一听!” “对不起,这是我们向家的私事,确难奉告。 “老夫偏要听,你今天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夫就放你不过,老贼诡谋百出,最攻心计,天晓得你们父子安的是副什么心。” 说着,心火陡升,面泛杀机,傲然卓立崖头,随时准备出手。 向文雄蹙眉一想,心有所决,扫了二人一眼,道:“在下句句实话,赵前辈如若坚不置信,那也无可奈何的事,古语说得好:‘话不投机半句多’多方无益,再见!” 见字出口,弹身而起,身形连闪,转身已在五丈以外。 “站住!” 师徒二人箭射而下。 向文雄猛一转身,恨声说道:“赵笑天!错过今天,还有明天,想拼命也别急在一时,在下说的所话阁下不妨仔细的想一想,要是决心想拼个你死我活,在下可以随时侯教!”痴叟赵笑天一怔,向文雄又道:“同时,我愿意留下今后的行止,离此之后,便直奔‘剑王庄’,准备大闹一场,想拼命可到剑王庄找我,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前辈的事包在我身上!” 说完一转身,几个起落消失便不见。 最后的几句话,把赵笑天师徒命得呆住了,当他们想将他追回来的时候,向文雄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向文雄走了,却给痴叟赵笑天师徒留下了无限的困惑,师徒二人怎么也想不透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二人相顾黯然,赵笑天想了想,道:“事到如今,姑且让他去吧,日后查明他的虚实之后再作计较不迟,目下当务之急,还是赶快把陆青兄弟埋葬,驰赴剑王庄,救疯叟杜大侠要紧。” 说做就做,立刻分头行事。 一抹乳色的光幕,此刻正从东方冉冉升起……。 不大工夫,绚丽的旭日已然窜出云端,霞光普照,天色大亮。 向文雄踏着蒙蒙晨曦,返身下山,步过少林下院的广场,直向庙门外奔去。 晨风扑面,凉爽无比,初升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甚感舒畅,向文雄接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怨气一扫而空。 当下略一思忖,便径往湘乡,洞庭湖,剑王庄的方向如飞而去。 途中,思潮汹涌,剪不断,理还乱,往事如烟一一呈现眼前。 思至最后,他忽然放声狂笑起来,直笑得全身千百万颤,声泪俱下。 我和他恩情早断,我恨他!恨他!恨他入骨,恨他钻心,他既然不念父子之情,对我那样残酷阴毒,我还顾忌什么? 我定要替天下英雄讨回一点公道! 一定要把他叟名爱名之心彻底粉碎! 一定要救出疯叟一笔阴阳杜光宇! 更要让他知道我并不象他心中想得那么没有出息! 还有……! 还有……! 太多啦,反正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剑王庄一趟。 心转意动,化悲愤为力量,脚步加快,奔行如飞。
第二章 无敌绝令
一个时辰后,他已来至疯叟杜光宇师徒出事的湘乡城外五里许的官道旁,发现魏宏涛的断头死尸,武林第一的三指神剑向宏道,和“湘北六剑”,却早已走得踪迹全无。 在酒肆茶楼,四处打听一阵,也毫无结果,暗自认为必已返回洞庭湖畔的“剑王庄”,当即在湘乡城内草草的吃了一顿,便顺着阳光大道直扑剑王庄。 日月轮转,环行不息,晌午时分。 向文雄已身在卫龙桥附近。 方入得此镇,发现村夫乡妇,议论纷纷,正在谈论一件轰动闾重的大事,向文雄细一探访,始在镇北三重之处,发生武林中人集体械斗之事,惨烈无比,凶恶绝伦,说来绘声绘色,听得人毛发直竖,大有祸在眼前,退避三舍之概。 此处距“剑王庄”,尚有百里之遥,向文雄心念一动,觉得即使不是向宏道和“湘北六剑”,也必系“剑王庄”的人和别派发生纠葛,要想追查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字的下落这自然是一个捷径,当下辨明方向,放步狂奔而去。 心中焦灼,急不择路,飞驰一阵才发觉自己进入了荒野无路之地。 正感懊恼莫名之间,突然不远喝声震天,刀剑撞击之声频传不止,心中一喜,立刻掉头疾行。 翻过一道土山,下面是一片竹林,那喝喊打斗之声正是从竹林外传来。 当他小心翼翼的穿林而入,来至林边时,不禁为眼见之事吓得呆住了。 面前是一条阳光大道,路上停着一辆车,密帘低垂,密不透风,也不知里面有人无人?或者……? 轿子附近拴着三匹骏马,另外,草地上还留有十匹马正在低头吃草。 车辕之上插着一支红杆黄缎面的三角旗,旗面靠旗杆的地方,挂着一把宝剑,剑旁横书着“剑王令”三个黑字,另外,全幅旗面有一个空心大字,是:“向”。 向文雄看在眼中,心头猛然一震,暗道:“好大的派头。” 从轿旁向前望去,官道的客面,有着二十多颗白场树,杨树上一字儿绑着九个劲装汉子,胸衣早已被人撕开,一个个气息微弱,面如死灰,其中三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