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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派事务官去问,平田的遗孀说没有这册资料。
从一九五〇年四月到一九五一年三月的《刑事案件簿》为什么下落不明?关键人物平田已死,无法讯问本人。
平田保管着案件簿文件柜钥匙,可以清理文件柜却无法开锁。于是专门请来家具店的工匠,打开了锁子。因此,别人不可能擅自拿走资料。那就是说,平田生前把资料拿出去再也没有归还。
没有资料目录,所以无法查清第二仓库中保存过此间哪些案件资料。濑川去年秋天刚从松山地检厅到此赴任,对当时的情况并不了解。检察官问部下对这份资料有无印象,但他们也都比平田来得晚,没有确切的印象。
濑川对此事格外在意。只有这一册下落不明或许只是个偶然,但从他的职责来讲必须查清此事。当时的案情记录除了由负责的事务官整理之外,检察官应该在《担当案件簿》上有所记录。濑川想到了这一点,然后查到从一九五〇年到一九五一年底负责记录的检察官是大贺庸平。
这位大贺检察官先是回到了松山地检厅,然后调到东京地检厅工作了三年,之后就退休了。
“大贺在东京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部下告诉他说。
濑川决定回宿舍后查阅东京律师协会的名单。濑川检察官在宿舍里查阅了东京律师协会下属的律师名册,大贺庸平的住址是东京都练马区关町一丁目××街区。
濑川检察官生于东京,在他的记忆中练马区的关町是个偏僻的远郊,位于从高田马场到村山方向去的西武电车线途中。那里还残留着武藏野的风貌,还有很多杂树林和农田。濑川写了一封信。大贺庸平是自己的前辈,向他请教要尽量郑重其事。
“此次失火责任全在卑职,特向尊台并历任前辈深表歉意。烧毁的第二仓库如您所知,放满了旧案资料。这些珍贵资料已悉数化为灰烬。卑职必须尽快查清失火仓库存放过哪些案件资料,于是查阅了案件分管事务官的目录,发现唯独缺失了从一九五〇年四月到翌年三月之间的目录。原想可能是有人借去未还,但经多方查问并无下落。此事只有不幸被烧死的平田事务官知晓,但当事人已经死亡,现已无从查到这册资料,颇感困惑。
于是我想到,尊台在此期间担任本支部检察官,或许您曾对经手案件作过记录,或者还有印象,故此冒昧写信请教。时隔十三四年之久,不知是否还有详细记忆。哪怕偶尔想起亦可,恳请告知当时尊台负责的案件。诚惶诚恐,伏乞回音。”
濑川写好信封,把信纸装进去放在桌上,然后抽起烟来。
查阅律师名册之后,得知大贺检察官生于一九〇六年六月二日,现年五十九岁。虽说五十九岁仍不能看作迟暮老人,但十三四年前的事情他还能记得多少呢?而且只限于一九五〇年四月到翌年三月。
屋里只有濑川独自一人,寂静无声。
明天必须去一趟松山。濑川吸完一根香烟,开始写辞职申请,承担火灾的责任。
濑川去松山地检厅出差,从杉江乘列车大约两个小时。正是午休时间,濑川先去见过山川次席检察官。
“报告书我看过了,火灾原因归结为漏电,是吧?”山川看着濑川说道。
“是的。”濑川简短回答。
“消防署认同这个结论吗?”
“认同。”
“警察署没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我和局长也见过面了,但是检察方面已经下了结论,他们不会干预的。”
“是吗?”山川似乎放心了。
“好吧。你要注意别留下什么漏洞。”这是在提醒他对警方保持警惕。
“次席检察官先生,我已经写好了辞职申请。”濑川按了按衣袋。此前已在电话中报告过了。
虽然支部没有全部烧毁,但火灾也属重大事故。而且当晚两名值班人员擅离职守,自己负有监督不力的责任。而且值班人员一人被烧死,问题更加严重。
“是吗?”次席检察官微皱眉头。“好吧,先放下再说。”似乎考虑到濑川的情绪,他语调轻松。
“我已经做好了接受处分的准备。”
“别想得过于严重了!”
地检厅并非没有失火的先例。当时,首席检察官和责任人受到了减薪处分。但濑川所说的做好了接受处分的准备,指的是更严厉的处分。因为从未发生过值班员擅离职守,而且一人烧死的双重事故。濑川也做好了这封辞职申请被批准后的打算。即使不会免职,也免不了降职。
“不管怎么说,你去见一下长官吧!”次席检察官催促道。这是指首席检察官。
首席检察官正在自己桌旁吃外卖的炸虾盖饭。
“我严重失职,心中非常歉疚。”濑川向首席检察官低头行礼。接近退休年龄的首席检察官放下捧在手中的大碗,拿起桌上的眼镜擦擦戴上。
“我看过你递交的报告书,也听次席检察官说过了。”首席检察官好像吃炸虾时塞了牙,折了一根火柴棍抠牙缝。
他叫天野,原来是大阪地检厅的次席检察官,两年前调过来的。
“善后工作基本结束了吧?”
“是的,暂先清理了火灾现场。接下来准备尽快修复受损资料。”
“嗯。”首席检察官还在抠牙缝。“对死亡的事务官是怎么处理的?”首席检察官问端坐在桌前的濑川。
“我们提交了申请,希望按照殉职对待。”
“啊,我看过了。可以这样办理……那另一名值班员呢?”
“他有些精神错乱,目前命令他在家中坐禁闭……全都因为我监管不利。这是我的辞职申请。”濑川从上衣口袋掏出信封递上。
“啊,是吗?”首席检察官扔掉了火柴棍。“那暂时放在我这里吧!”检察官把申请书抽出来浏览一下,又装回信封,放进了抽屉。他没有退回,濑川感到自己的处境没有了着落。
竹内与可疑火灾有关联(4)
“好了,在案情查清之前,你还是要一如既往地干好工作!”首席检察官用平淡的语调说道。
“是。”
“被烧毁的资料能顺利复原吗?”
“因为烧毁的都是旧资料,从性质上来讲,很不容易复原。但我想尽快展开工作。”濑川脑海中掠过那册缺失的《刑事案件簿》。但是,现在还不到向首席检察官报告的时候。
“我今天要坐四点钟的飞机去东京。”首席检察官突然说道。
濑川想到他可能是特意去法务省报告火灾情况,心中直打鼓。
“我要去开全国首席检察官会议。”
听到这里濑川想起,一周前松山地检厅曾经发出通知,征集对上会提案的参考意见。
“火灾的情况我要向法务省长官报告。”
看来对濑川的处分要根据报告结果来定。他又感到自己可能会被免职。
“我也觉得……”首席检察官取出一支香烟点着,然后吐出一口烟雾。“减薪恐怕是避免不了喽!”首席检察官也有监管责任。他语调轻松,脸上浮出微笑。
“我给长官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是歉疚不已。”
最痛苦的莫过于连累了上级。此时濑川甚至希望他的辞职申请能得到批准。
人生中很难预料什么时候会碰上倒霉事情。此前濑川一直都很顺利,却在这里栽了跟头。就算今后还能继续从事检察官工作,但在个人履历上也会留下很大的瑕疵。
下午四点之前,因为要去松山机场送首席检察官,濑川与地检厅的其他同事乘上了一辆轿车。首席检察官与次席检察官坐在前面轿车上。濑川在随后紧跟的车上看到两人低声交谈的背影。他们可能是在协商全国首席检察官会议的内容,但濑川总感到是在协商如何处理自己的辞职申请。他又感到身体飘在了空中。
穿过市区,轿车来到郊外。路旁一侧是鳞次栉比的旧时武士宅第的院门,屋宅已经开始凋敝。西斜的太阳照在褐色土墙上,发出橙色光泽。
濑川身旁坐着松山地检厅的检察官,他似乎已经知道濑川递交了辞职申请,刻意避开火灾的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机场建筑很小,候机室大约有二三十人或站或坐。首席检察官似乎没有买够带去东京的礼品,还在柜台前购物。
濑川不经意地看到了三个拿着手杖的年轻女子,她们正在巡视货柜挑选土特产。她们年龄大约在二十一二到二十四五之间,手杖是巡访四国八十八寺院拜佛时专用的。她们好像来自外地,身着素雅的时装。近年来,年轻的巡山拜佛者兼做休闲旅游,所以充满了现代气息。
飞机起飞之前,送行的人们既无聊又着急。地检厅的人也心神不定地说着闲话。首席检察官买好礼品之后,同行的事务官接过去提在手中。
濑川又不经意地望望小商店,三个女子似乎已经选好了东西,正在打开钱夹。这时坐在长椅上的男子站起身来,走到女子旁边说了些什么。他上穿灰色运动衫,下穿茶色裤子,人高马大。他阻止了三个女子,自己向售货员付了款。女子们向他道了谢。
濑川推测他们可能是同行的,但从服装来看又不像。那男子应该是来送行的。付过帐之后,男子回到前面的长凳前。这时可以看到他额头很宽、卷发,气色很好。年龄大概在四十二三岁。
三个女子在男子旁边坐下,等待登机时间。正面电视机正在播放古装电影。
濑川没有仔细看那三个女子的面部特征。似乎最年长的二十四五岁的女子细长脸,下巴稍长,化着淡妆。
广播通知登机了,乘客们陆续向出口走去,送行的人们排列在两旁。
濑川走到首席检察官旁边时,一个刚赶到的男子从他前面穿过。他上穿华丽的薄绸衫,腰系宽幅的蜡染腰带,脚穿人字袢拖鞋。寸头,矮个,稍胖,二十四五岁,一副游手好闲人的打扮。
“祝您一路顺风!”
“家里的工作就辛苦你了。”
进京开会的首席检察官与送行的次席检察官互致告别。首席检察官巡视到濑川的目光意味深刻,濑川也目光深沉地望着他。
首席检察官前面隔着五六个人,刚才看到的那三个女子正向登机口走去。转眼再看,刚才替女子们付钱的穿茶色裤子的壮汉正站在栏杆前。他身旁是那个刚才从濑川面前跑过去的矮胖寸头穿和服男子。三个女子向正面的飞机走去时,回身向他俩挥着手杖致意。寸头男子举起了一只手。
濑川并没有留意观察他们,只像是在看机场中的一个画面。首席检察官登上舷梯消失在舱门里,濑川也不再留心那两个男子。飞机起飞之前,他跟地检厅的同事们各处游览一番。
飞机在海面上空消失之后,濑川也被叫上了次席检察官的轿车。
“好了,你不要背包袱嘛!”次席检察官在车中对濑川说道。“首席检察官没有立刻退回你的辞职申请,是因为要请示上级,这是例行程序。如果只是失火的话还不算太严重,但因为死了一个人,这就比较麻烦了。但是首席检察官很为你惋惜,所以会请求总检察长只做减薪处分。”
次席检察官可能是为了安慰濑川,把首席检察官的想法透露出来。濑川想,他们在车中谈的果然是关于自己的处分问题。或许首席检察官是想让次席检察官含蓄地转达他的想法。
“如果要把烧掉的资料复原,那可真是太困难了!”次席检察官把话头扯回到工作上。“以前基地检察厅也发生过火灾,当时也复原过烧毁的资料,但听说费了很大的功夫。因为这必须逐个采访相关警署和检察厅。”
据说当时由于近期的材料被烧毁,很多正在起诉的被告人被判无罪。如果证物全被烧毁,也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的起诉事实。濑川感到这次火灾烧的全是旧资料,损失还不算太惨重。但是,濑川想起有一册“刑事案件簿”遗失,便向次席检察官做了汇报。此事尚未报告首席检察官。
“是吗?”次席检察官似乎并不关心。可能是因为对烧毁材料的复原不抱希望,所以对濑川提及大贺前检察官的回信也不感兴趣。
“大贺是个厚道人。十五六年前,我和他在浦和市地检厅共过事呢!”于是他开始抚今追昔。
竹内与可疑火灾有关联(5)
濑川乘坐列车从松山返回。落日映照下的濑户内海,仿佛油脂一般凝重粘稠。濑川从车窗望着被小镇和村落遮挡得时断时续的内海晚景。岛上天色渐暗,万家灯火星星点点。与铁路平行的国道上,大开车灯的卡车来往穿梭。
首席检察官早已到达大阪,现在应该转机飞往东京了。返回松山是在五天以后。辞职申请是被接受?还是被退回?处分决定届时会见分晓。
濑川决定不再考虑此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