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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三思在侮辱风子岳的同时,也一并侮辱了白鹿书院所有的学生,他们迫切地希望,风子岳能够证明,世俗武者,并不见得就不如先天秘境,只要努力修行,必有出头的一日。
这些热血的少年,将自己说不出的话,和憋在胸口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风子岳的身上!
演武场中,座无虚席,满场年轻学子的目光,全都投注在已经站在台上的两人身上。其中一个,自然就是承载着世俗武者的期望和梦想的……风子岳!
“风公子,你一定打败那小子!”
“风子岳,加油啊!”
“先天秘境没什么了不起,你就是我们世俗武学的天才!”
他们还年轻,还抱有希望和梦想,对世俗与先天之间那一道恍若天堑的鸿沟,并没有那么深刻的认识。
他们只知道,台上的另一个人,侮辱他们这些热血的年轻人,只配做仆役。这种彻骨的蔑视,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对季三思的憧憬和好感,山呼海啸声中,全是对风子岳的支持。
季三思的耳朵抖了一抖,他很不喜欢这种氛围。
“风子岳,你叫这么多人来壮声势,也是没用的!”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如金石轰鸣,在一瞬间压住了场上的呼啸之声。
“杀你,我只需要一招足矣!”
“他们这么多人,你倒是不用担心收尸的问题!”
风子岳微微摇了摇头,同样是轻轻地开口,他开口的时候,全场的呼啸却同时停止了下来,声音虽不甚高,却足以让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楚。
“季三思,你也不用担心收尸的问题……”
“因为……”风子岳摇着手指,“我还要留着你一条狗命,让你亲口在这里承认,你不过是肮脏的垃圾,你们离花宫的武学,也是一样!”
风子岳的话虽然说过一遍,但再说一遍,依然是这么解气,全场众人哄堂大笑,引得季三思杀机涌现,不可遏制。
“好,你死了之后,我也一定会好好疼你那个丑丫头的!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季三思咬紧牙关,恶毒地诅咒着。
“留着你的狗命再说吧,白痴!”齐小蝶站在前排,高声喝斥,又是引起一阵欢呼之声。
“季兄,多说无益……直接下手,别留活口就是!”管中流坐在台前,看季三思徒然恼怒,浪费精神,斗口又如何斗得过这全场之人,赶紧传音催促。
季三思点了点头,转向诸葛诞,面色铁青,“诸葛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吧,也不必再多废话!”
诸葛诞这几日一直在琢磨,为什么风子岳如此有信心,向女儿询问,诸葛怜却总是笑而不语,一直白耗心思,总算等到今日赌斗之日,他也想早点看看两人的交手,当下就点了点头,“既然双方赌约已立,那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风子岳负手而立,气定神闲,一袭白衣胜雪,更显得飘逸自如。
他瞥了怒气冲冲的季三思一眼,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勾了一勾,显出极为轻蔑的表情。
这是极端的挑衅!
季三思暴怒而起,怒吼一声,就像是乡野村夫,哪里还有一点偏偏佳公子的气质。
他一瞬间,就将浑身的气势提升到了顶端!
如果说那日在书院门口,季三思的气势就如江河,如今的气势,就像是庞大的海潮,虽然寂静无声,但于无声处,可听惊雷!
在场的白鹿书院学生,都只觉双耳嗡嗡作响,呼吸困难,张口也喊不出声音,竟是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去。
就算是诸葛诞等几个修为高深之人,也觉得这气势就像是实体,如墙一样压了过来,若不是运起玄气抵御,只怕也要跟那些个学生一般出丑。
但在季三思的对面,风子岳却依然是气定神闲的模样,甚至连一丝衣角都没动过。
“要动手,就来点真格的……”
风子岳淡淡一笑,“你的气势,驳杂不纯,沾满了脂粉气,又能耐我何?”
季三思玄气虽强,但要么是靠灵药,要么是靠双修采阴补阳之法,强取豪夺而来,虽然雄浑,却是驳杂不堪,不够精纯,风子岳知己知彼,自然丝毫不惧。
“这是你自己找死!”
季三思被他说中要害,脸涨得通红,飞身而起,双臂张开,身体如轮子一般滴溜溜转个不停,只见这一轮转之中,摆出各种诡异淫亵的姿势,看上去怪异之极。
“双修轮转功!”
诸葛怜啐了一口,转过头去,离花宫的绝学双修轮转功,虽然威力无穷,但实在是猥琐不堪。
风子岳哈哈大笑,“既称双修,只有独你一个,又有何用!”
他伸剑一拦,在面前划出一道弧形剑光,季三思如飞轮而来,被剑光一阻,近不得前,高声咆哮,伸手一招,却见他腕上的缚兽环中,喷出一道烟气,随后一只通身毛皮白色,上有芙蓉花纹的豹子凭空窜出,与季三思所成转轮一合,竟是圆转无暇,威力更增一倍。
风子岳更是大笑,“原来你们离花宫双修轮转,竟是与一只母豹子一起,稀奇,稀奇!”
他笑声之中,剑光扬起,却听季三思厉声喝骂,急冲而至,这一人一豹的威势非同小可,原本风子岳那道防御的弧形剑光,一触即碎。
一众学生高声惊呼,许多人都捂住眼睛,不忍再看。
风子岳身形一飘,往后退去。
季三思紧追不舍,眼看两人堪堪就要接触,他狞笑一声,双掌挥出,就要将风子岳毙于掌下!
“乡巴佬,有种莫逃,接我一掌!”季三思一声暴喝。
风子岳轻笑一声,答了一个好字,忽然之间顿住了脚步,回首就是一剑!
极致简单的一剑!
这平平无奇的剑法,却是顺利地破开那一人一豹组成的双修轮环,就想砍瓜切菜一般,将这双修轮转功破去!
季三思哎呀一声,飞身后退,却见他与那芙蓉锦豹身上,同时十七八处喷出鲜血,就像是喷泉一般,止也止不住!
一剑之下,季三思重伤坠地!
第六十六章这一剑从来没那么爽过
季三思的双修轮转功,确实是离花宫的绝学,威力无穷,攻守一体,若是练到极处,还真是无懈可击。
可惜,就跟他的玄气修为一样,他的最大问题,还是驳杂不纯。
这一招,用来对付与其他人还可以,想要对付对离花宫武学的优缺点都了若指掌,有了两世见识的风子岳,那简直就是找死!
一剑之下,正中双修轮转功的薄弱之处,轻描淡写,就将这必杀的一招破解。风子岳顺便剑尖一抖,在那一人一豹身上,各留下了十七八处伤口。
在外人看来,这一剑轻描淡写,但实际上风子岳想斩出这一剑,练这一剑,却已经有了三十年的时光。
从齐小蝶遇害的那一天起,风子岳就矢志报仇,那时候他修为低微,跟离花宫的差距有如天壤,但却从来没有动摇过决心。
在几年的时间里面,他尽可能的收集到了离花宫的基础武学,然后以此为基础推导,竟是衍生出了离花宫的所有武学招式,然后再创出破法。
等他终于觉得有信心向离花宫复仇的时候,神水大劫起,离花宫覆灭。
所以风子岳的一生恨事之一,也有不能向仇人挥出一剑的懊恼。
但这个机会,在重生回到三十年前之后,又放到了他的面前。
一剑斩出,酣畅淋漓。
风子岳剑败季三思,只觉得胸中爽快,忍不住仰天长啸。
这时候场边忽然掠过两条灰色人影,疾奔到季三思的身旁,将他扶住,看他们身手敏捷,显然也是一方好手,但是风子岳却丝毫没有理会。
而场中已经是山呼海啸。
谁都以为这会是一场苦战,虽然大家对风子岳抱着期待,但这些学生,也都知道先天秘境弟子的厉害,不管怎么说,对方的气势如虹,而且还一指就逼退了无敌的院长大人。
谁能想得到,胜负分明,竟然是这么快!
演武场中,近乎千人,起初全都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直到季三思砰然坠地,他们才张开嘴,疯狂地欢呼起来。
“不……不可能的……”
管中流面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徒劳地挥舞着双手,早就没了平时的养气功夫。
怎么可能?
季三思的双修转轮功,管中流虽然没有领教过,但是他来拜访天山的时候,曾与管中流的师兄过过招,那一人一豹,全力攻击的时候,就连旁观的师父天山老人也要赞一声威猛。
师兄缠斗了三百来招,两厢还是不分胜负,虽然有些让着来客的意思,但也足以说明双修转轮功的强悍之处。
管中流的师兄可是武尊巅峰,一只脚就要跨进先天的人物,他尚且不能破这双修转轮功,这姓风的小子,竟然一剑就破了?
那他是何等可怕的修为?
管中流越想越怕,目光之中的嫉妒与恨意,简直就能把风子岳生生吞吃了。
风子岳的余光,早就注意到了管中流,他知道他是个小肚鸡肠的小人,没想到没有当日的光环遮蔽,竟然是展露得如此明显。
只恨当年自己有眼无珠,居然错认了这么一个朋友。
不过这一世,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演武场中,欢呼声络绎不绝,声震九天,几乎整个五羊城都能听得到这由衷的欢呼。
而季三思却是面如金纸,双目之中,透露出惊恐的神色。在刚才风子岳那道剑光挥出的时刻,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竟是如此的接近。
他养尊处优,真的从未体会过生死线上的恐惧,也从未有过这种经验。
他浑身剧痛,心中却是疑惑不解。
直到现在,他也想不通,风子岳那一剑,到底是如何破开他的防御,击破了双修轮转功的。
季三思知道,自己已经是倾尽全力出手了,没有丝毫的保留,配合芙蓉锦豹的合击,已经是他发挥的最好一次。
如今,他的玄宠却是和他一样倒在血泊之中,哀嚎不止。
“少宫主!”
扶起他的两名灰衣人神色惶恐,眼中却是冒出凶光,“我们召集人手,杀了他!”
“不要……”
季三思拉住了两名护卫,这是离花宫的班底,平时隐在暗处,保护少主的安全,这两名武尊实力老辣——但这个时候季三思却完全不相信他们的实力,他的眼中,只看到风子岳那恐怖的一剑。
他并非想要遵守赌战的约定,只是出于一种莫名的大恐惧,竟是完全不敢动。
“哈哈哈!”风子岳笑了几声,这才转过头来,对着季三思点了点头,“季少宫主,真是不好意思,你刚才在空中的姿势,实在是太帅了,我情不自禁,这一剑斩得真是从来没这么爽过!”
季三思气得差点吐血,但如今面对风子岳,他完全不敢高声,简直就像是老鼠看见了猫,或者说是像平时看见了他老爹一样——也只有他老爹季木,才能一巴掌就把他打趴在地上啊……难道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子,竟然是深藏不露的先天高手?
季三思越想越怕,竟是一直没敢吱声。
“别给我装晕!”风子岳冷笑一声,“季少宫主,你的赌注可还没有兑现呢!”
“我的剑下,可是留了几分力气,你伤势有多重,我比你更清楚!”
风子岳缓缓走了过去,那两个灰衣人警惕地挡在季三思面前,他却浑不在意,慢慢俯下腰,盯着季三思惊慌的面孔,一字一顿的说道:“记得,你要当众承认,你是个垃圾,你们离花宫的武学,也不过是损人利己的垃圾而已!”
“找死!”
两个灰衣人怒吼一声,就要动手,季三思赶忙喝止,灰衣人悻悻然望了风子岳一眼,却不敢违背主人的命令,退到一旁。
风子岳瞥了他们两眼,“你们应该庆幸你们的主子拦住了你们,否则的话,你们俩可不像他那么舒服有马车可以做!”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要是敢动手,一样会躺倒在这儿。
那两灰衣人敢怒而不敢言,但是看到自家少宫主这副惨样,心中也不免有些发寒。他们刚才离得远,根本没看清风子岳那如同天外飞来的一剑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季少宫主,我知道你还能站得起来,既然如此,就请你来履行你的承诺吧!”
风子岳毫不介意,在他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
季三思的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青,最后就成为炭灰一般的黑色,显见心底已经是怒极,但出于对风子岳的恐惧,竟是不敢反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管怎么努力,眼前都是那致命的一剑,好像随时都能割断他的咽喉一样,让他脊背生寒。
季三思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
“我……我输了,我不是天才……我只是垃圾而已……”他压低了声音,一张脸涨得通红,从来没有过的羞耻感,将他彻底击倒。
“不……”风子岳却是冷漠的挥着手,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你说得太轻,我听不见,请你大声一些,让在座的见证人,也听得清楚!”
“你!”
季三思的面色再变,挺起了胸膛,鼻子里面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