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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和我离开家的感觉。我对自己说,‘你不能想今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能想明天会发生什么。’”
但斯普伦格尔看起来却很喜欢战争的刺激,即使当事情并没有按他预想的方向发展时,他也是如此。他的力量和乐观是博勒及沃尔斯基的力量源泉。“我喜欢和斯普伦格尔一起诉讼,”博勒后来说,“他不知疲倦。”当她因为某个不利于他们的裁决伤心时,斯普伦格尔却会眼睛一亮,并且说:“麦克纳尔蒂能这样裁判真是太好了!正是因为它可恨,我们才有上诉的理由。”斯普伦格尔也开始意识到斯图默可能会是她自己最大的敌人。“斯图默坚持上诉,麦克纳尔蒂也坚持。就像纵容斯图默的提问一样,他又做了一件蠢事。斯图默的反对有时会前后矛盾,有时甚至把法律念错,但即使这样,麦克纳尔蒂都会赞同她。”
沃尔斯基也试图提起每个人的兴致。他们常去法庭附近的一个希腊餐馆吃饭,晚餐时,生性爱开玩笑的沃尔斯基会开麦克纳尔蒂和斯图默的玩笑,逗大家开心。但斯普伦格尔清楚地知道,他团队的士气正在衰落。“当我们已经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而这样的审判还要进行六至八周时,确实非常难受,”斯普伦格尔回忆说,“工作很难开展,我们必须硬着头皮过日子。”
对律师来说,最黑暗的一天是第三个星期一。斯图默对一位原本就不情愿参加这个诉讼的妇女的交叉询问非常具有毁灭性,以致于后来律师们把这一天称为“黑色星期一”。
这是一位五十四岁的妇女,她生命中的每一年都过得很艰难。1993年,在赢得对两个小孙子的监护权后,她的生活终于有了转机,这两个孩子的母亲根本不管他们。现在,她正在努力争取正式收养这两个孩子,她很害怕诉讼中对她的过去的提问会削弱她收养他们的机会。她没把已经参加进集团诉讼的事告诉家里的任何人,也没有告诉他们她为什么来德卢斯,她只是说她去明尼阿波利斯呆几天。
直接询问时,这位妇女说埃弗莱斯矿的性环境已经伤害了她,一位同事也曾用阴茎顶过她。她描述了直接针对她的一些骚扰事件,其中有一次,一个同事用刀划开了她的裤子。她说性骚扰使她焦虑、感到羞辱,这种压力也使她得了一些病症。在交叉询问中,斯图默将注意力从埃弗莱斯转移到她遥远的过去。
斯图默问:“当你还很小的时候,你照顾两个弟弟的负担很重,是吗?”“是的。”“事实上,当你开始照看他们时,你才六岁,是吗?”“是的。”“一天晚上,你父母都出去了,而且也停电了,是吗?”“是的。”博勒反对说这组提问与本案无关,但被麦克纳尔蒂驳回了。斯图默继续提问。
“你很害怕,就带两个弟弟上楼,当时你手里拿着一支蜡烛,是吗?”“是的。”“不知怎么回事,床垫着火了,是吗?”“是的。”“妈妈回到家后发现了这一切,就拿棍子打了你,是吗?”“是的。”
随后,斯图默就策略性的让这位妇女描述了在她六岁时,她叔叔是如何不停的猥亵她;她是如何看到叔叔和她妈妈做爱;她是如何嫁给了一个虐待她的人,一次,他拿着一把手枪对准她五岁的儿子,还有一次,他把一把猎刀紧紧贴在她脖子上,直到她的脖子出血;一次,在她没注意时,她儿子是如何爬到炉子上并被深度烧伤;当她还儿子在医院里接受烧伤治疗时,她丈夫是如何用一把枪顶住她的头,威胁说要杀死她;当她试图离开丈夫时,她母亲是如何拒绝收留她和她的孩子们;在她发现丈夫偷窃,向警察局告发他时,他是如何开枪打了自己的头。
斯图默就像是一台机器。她问这位妇女她大儿子是如何开始放火的——一次,他试图点着弟弟的床,当时,弟弟还是婴儿,正睡在这张床上。她问到了这位妇女的第二任丈夫——他对她的虐待比第一个丈夫还要厉害。她问:“他是不是曾把你放在厨房的桌子上,试图掐死你?”“他是否曾强迫你和其他人玩性游戏?”“他是否曾威胁说,如果你不同意他就打你吗?”斯图默问到这个丈夫是如何打她的孩子;猥亵她其中一个女儿;一次,为了不让他们两岁的女儿哭,他就用毯子把她裹住扔到一个梳妆台后面,当这位妇女发现这个小女孩时,她已经失去了知觉。她还问到她是如何定期去矿山的精神健康诊所看病,而这些病与她的工作经历并没有什么关系。
交叉询问整整持续了一天,斯图默强迫她回顾她生命中曾发生的非常不愉快、甚至是痛苦的过去。当询问终于结束时,这位妇女的感觉就像是“在证人席上被强奸了一样。”
博勒的反对不停被驳回,她坐在那里,恐惧、厌恶且悲痛的看着这一切。她想,一个人怎么能承受这么多痛苦?看着她的客户在这样一个公开的地方被迫讲述那些痛苦的往事,而她所讲的每一件事都将降低她诉讼的价值,确实很折磨人。“这位妇女,连同其他许多妇女,在成长过程中都过得非常苦,她们的生命中尽是遭遇,然后又遭遇了矿上的事情,”她说,“而现在,又遭遇了这样的法官、这样的律师,他们根本不把她们的痛苦当回事。但我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痛苦地看着这一切继续。”被告方的逻辑是,像她这样的妇女在埃弗莱斯遇到的事情根本不算什么,因为在她们去矿上工作之前,情感上就已经受到了伤害。但博勒却认为,妇女们“苦难的生活使她们需要更多的保护,而不是更少。”
第二部分 长路漫漫第十五章 黑色证人席(1)
1995年2月
洛伊斯回忆说:“我的感觉就像是正裸体坐在证人席上,法庭的气氛和埃弗莱斯矿非常相似,我就像是一个罪犯,正在等待宣判。”……博勒说“与第一轮相比,这是另外一种压力。那时是因对妇女们接受审判而产生的情感压力,现在则是战术比赛的压力———因为专家作证时对方总是提出反对,这使我们的处境非常艰难……”
对女矿工来说,黑色星期一过后,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正如斯普伦格尔和博勒一直担心的那样,原先反对诉讼的人在证人席上受到了毫不留情地对待。比如,斯图默问到了黛安·霍奇1991年的证言。
〃关于1991年5月对你的调查笔录的第六十八页,第一行。问:'在矿上,你是否曾看见裸体或半裸画被挂在你认为不妥当的地方?'答:'没有。首先,我看到这些东西的地方都不是我的工作区域;其次,没有人为了让我看到或让我尴尬而故意把它们放在我面前。'你还记得这些证言吗?〃
〃是的。我撒谎了。〃
〃你从未在餐厅,包括颗粒工厂、中央处理室及精磨室的餐厅,见到裸体女人画吗?〃
〃不。那时我一定也撒谎了。〃
斯图默转向麦克纳尔蒂。〃让证人回答问题。〃
〃那不是真的。〃
〃因此,你在1991年的证言中撒谎了?〃
〃我希望我能对此做出解释。那时,我试图远离这个案件。〃
〃回答问题,〃麦克纳尔蒂对黛安说,〃你还记得这个问题吗?〃
〃不记得。〃
〃1991年,你撒谎了吗?〃
〃那次调查时?〃
〃是的。〃
〃我没说实话,那时我想远离这个案件。〃
〃因此你撒谎了?〃
〃是的。〃
除了让黛安和其他最初反对这个案件的人不要害怕之外,斯普伦格尔和博勒再也不能做什么。但斯普伦格尔意识到,要让麦克纳尔蒂相信,尽管当时女矿工们宣誓说在埃弗莱斯矿的所见所闻对她们没有造成丝毫的侵犯,但实际情况却截然相反,这比登天还难。
二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快要结束时,斯普伦格尔和博勒意识到,洛伊斯必须在休庭之前作证。其他妇女的作证都结束了,洛伊斯最好能在医学专家之前作证,这样专家就能对她的精神健康提出意见。否则,麦克纳尔蒂根本就不会知道专家们在说什么。
第一阶段听证会的最后一个星期之前的那个周末,洛伊斯开车去德卢斯与斯普伦格尔和博勒一起为作证做准备。洛伊斯来到之后,她的状态让博勒大吃一惊。她吃了很多治疗精神的药物安非他酮、去甲替林和氯硝西泮,她曾经让人羡慕的记忆力和注意力好像全然消失了。这些药物还损害了她的甲状腺,使她体重猛增。在感情上,她也脆弱之极,似乎在崩溃的边缘。
洛伊斯从星期一开始作证。在第一天半里,进展相当顺利。她描述了她自1975年起在矿上的经历,就像她在集团诉讼资格和责任认定听证会,及两次听证会之间的七次调查询问中做的那样,她谈到了每一件事。斯普伦格尔认为她能很好地坚持下去。第二天和第一天的情况类似,但在证人席上呆了一个小时之后,洛伊斯的精神开始恍惚,她也很容易分神。洛伊斯后来回忆说,当斯普伦格尔问她问题时,斯图默不停走来走去。〃斯普伦格尔提问我时,她几乎一直站着,她不停地反对,并试图和我对视。斯普伦格尔还没说两个字,她就反对。我从来没有见过像斯普伦格尔这样即使非常生气还能保持平静的人。他就站在我前面,为我挡住她的视线。〃
第二天午餐过后,斯普伦格尔决定最好让洛伊斯休息一下,他把她送回汽车旅馆小睡一会儿。在那段时间里,他把洛伊斯的心理医生,兰德尔·拉考斯基叫到证人席。1992年,当克莱尔·贝尔确信洛伊斯患了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症时,她就把洛伊斯介绍给拉考斯基。拉考斯基的证言至关重要,因为只有他最能证明洛伊斯现在的症状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的症状,而且,他认为这是由埃弗莱斯矿的性骚扰引起的。拉考斯基作证说,1992年2月,在经过十五分钟的询问后,综合贝尔提供的信息,他诊断洛伊斯患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他为她开了去甲替林,一个月后,又增加了帮助她控制焦虑的氯硝西泮。那年底,他又开了安非他酮和羟嗪。拉考斯基说他一直与洛伊斯见面以指导她用药,但每次会面都不会超过几分钟。
斯图默对这位心理医生的交叉询问使他体无完肤。她首先攻击他是否有能力判断洛伊斯症状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
〃拉考斯基,你不知道究竟是哪部著作将工作压力视为创伤事件,并认为它是导致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的原因之一,是吗?〃
〃我不能确切的回答是哪部著作,是的。〃
〃这是因为没有相关论文,是吗?现在还没有可靠的研究来支持上述观点?〃
〃我必须接受你更广博的知识,是的。〃
〃那么,那是你的观点,是吗?〃
〃是的。在这点上,是的。〃
〃为了诊断为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必须首先存在一个适格的创伤事件;是吗?〃
〃或一些事件。〃
〃请再说一遍。〃
〃是的。〃
〃那个事件必须是普通人不会遇到的,是吗?〃
〃是的。〃
〃你不知道在为洛伊斯詹森夫人诊断时,你并未确定这个外伤事件是什么,对吗?〃
〃只是根据她告诉我的。〃
〃你不知道她工作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吗?〃
〃不知道。〃
〃今天当你坐在这里时,你也不能告诉我们那个创伤事件是什么,对吗?〃
〃不能明确的说出来,对。〃
〃你也不能告诉我们它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是吗?〃
〃不能说出具体日期,是。〃
〃除了说工作上的骚扰之外,你再也不能说出什么,是吗?〃
〃这是根据她提供的几个例子得出的结论。是的。〃
〃这是你第一天为她诊断时知道的一切吗?〃
〃是的。〃
〃也是你今天所知道的一切?〃
〃是的。〃
第二部分 长路漫漫第十五章 黑色证人席(2)
然后,斯图默又让拉考斯基承认洛伊斯所抱怨的许多身体症状头昏、颤抖、易怒、体重增加和不能集中注意力可能是由治疗抑郁和焦虑的药物、或因同时使用这些药物引起的。结束对他的询问时,斯图默已成功瓦解了拉考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