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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摧毁了这位强者的意志?当然不可能是徐国牲的花言巧语,也不会是“专政队员”的皮鞭,那又会是什么呢?耿定源百思不得其解。
“你还记得那台仪器吗?”凤凰被定源一点拨,突然悟出了什么。
“仪器?”耿定源猛地一惊,是啊,仪器。
“就是劳永贵推进来的那台仪器,”凤凰坚定地说,“它一定能够发生一种什么东西使人精神失常。我想老龚自杀的原因也就在这里。”
耿定源似乎明白了一点儿。不错,这仪器是劳永贵操纵的,这是一个精通刑事侦察和破案技术的专家。耿定源平反后,本想问问他,可是劳永贵已经在一次混乱的械斗中被枪打死了。
“你的意思是说‘命运夜总会’也有一架这样的仪器……”耿定源心头又是一惊。他不能不佩服妻子的敏锐。但是一转念,疑窦又生:“就算是这样吧,为什么单单我出了事……”
莫凤凰的信念坚不可摧:
“上回不是单单龚惠泉老头出了事吗?”
真犹如电光石火,将问题的迷雾驱散,将解决问题的道路照得一清二楚。
“可是,一个是北大荒,一个是H港,风马牛不相及。它们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这个问题使耿定源夫妇感到疑惑不解。
这时,莫大维拿着一堆报纸走进来,在他们对面坐下。
“大维,你知道‘命运夜总会’老板叫什么名字?”
“韦亚伦。”
“你见过他吗?”
“当然见过,”大维的眼睛眨了眨,“他是个白面书生,戴副金丝眼镜,爱穿黑衣服,年纪大约四十出头……哦;对了,说话是东北口音。”
爱穿黑衣的白面书生?难道是徐国牲?耿定源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他拿起电话,打了个长途给省公安局的李龙翔。李龙翔是耿定源的老朋友,他很熟悉徐国牲这个人。耿定源问他徐国牲情况,他便告诉定源,徐国牲一年半以前就申请去加拿大探亲了,去后一直没有回国。
“我现在百分之九十九肯定,韦亚伦就是徐国牲。”耿定源说,他决心去会一会韦亚伦。
“呀——”正在看报的莫大维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原来,报上说“命运夜总会”门前又发生了三起案件,其中有一个从高架桥上摔了下去,左腿骨折加上脑震荡。
七、再访夜总会
耿定源夫妇在莫大维的陪同下,再一次光临了夜总会。一切都跟上次一样:乐队、灯光、白制服的侍者、沉迷在林小姐美妙歌声里的听众……不过在大厅的四周,好象多了几个穿礼服的彪形大汉。
耿定源环顾四周,他想弄清仪器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他已经毫不怀疑仪器正在大厅的某个角落偷偷地释放着一种破坏某些人脑神经平衡的力量。可是,作案者的动机又是什么?是心理变态吗?
他窥视着。时光一分钟一分钟过去,他看不出什么迹象,这儿依然是一个歌舞升平的世界。
突然,莫凤凰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摇晃一下,就靠在耿定源身上。
定源和大维同时跳了起来。定源托着凤凰的头,俯下身子低低叫唤:“凤凰,凤凰,你怎么啦?”
莫凤凰微微睁开眼,低声呻吟着:“头痛,裂开似的痛,我要……回……家!”
邻座发出尖锐的啸叫。一个艳装的女人霍地站起,见着人就打耳光,被人用手按住,便象骂街的泼妇一样与她身份极不相称地撒起野来,尖声嚎叫。
“我们走吧,姐夫!”大维附在定源耳边说。
定源低下头看看,妻子正在他臂弯里痉挛,满脸恐怖的神色,一双失神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
林小姐一挥手,止住歌声,大声喊道:
“停下,所有的演奏都停下!”
乐队演奏戛然而止,跳舞的人都站定了。
凤凰长舒一口气,不再痉挛,轻松了许多。那个还在尖叫的女人突然发现自己严重失态,羞愧地捂着脸大哭起来。
林小姐从乐坛上走下,在女人面前停住,小声责备道:
“姑妈,你怎么也来了……这地方不是你来的。”
林小姐又一挥手,两个白衣侍者走上前,将女人扶出大厅。林小姐正要离去,耿定源一步跨到她面前,目光炯炯地说:“徐国牲该出场了吧?”
林小姐抬起睫毛很长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说道:
“我不认识什么徐国牲。你是谁?”
耿定源平静地说:
“那么,烦你向韦经理通报一声:耿定源求见!”
“耿定源”这个名字对于林小姐决不陌生,她脸抖了一下,又冷冷地说:
“韦经理是我的先生,你有什么事跟我直接说。”
耿定源踌躇了一下,双方出现暂时的僵持状态。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耿定源的肩膀,耿定源冷静地缓缓回过头。
正是徐国牲。十年不见,他变成了一个白白净净、戴金丝眼镜、风度不减当年却富态得多的中年绅士。
八、真相大白
徐国牲拦着耿定源悄悄走出大厅,来到另一间灯火通明、安静舒适的会客厅里,凤凰和大维也尾随进去。
“啊,耿兄!”一进会客厅,徐国牲马上亲热地喊道,“想不到在异乡,我们又重逢了。”
四双眼睛互相打量着。徐国牲泰然自若,耿定源的眼神充满警惕的沉默,莫凤凰的眼睛透着惊愕和不安,大维礼貌地笑着,眼神疑惑。他们沉默了几秒钟。
“我要向你们道歉,”徐国牲——韦亚伦从自己西装里掏出一盒健牌过滤嘴香烟,点着了,喷一口烟,说,“为了在‘命运夜总会’里贤伉俪两次受惊,也为了十年前在北大荒——我知道,你们对当年的事情早已谅解了,但是我自己仍然终生引以为鉴——耿兄,清接受我的歉意!”
他立起身,深深地鞠一躬。
这位“黑衣秀士”还真有他的那一套!他能言善辩,而且彬彬有礼。耿定源和莫凤凰相互看了一眼,耿定源开口说:
“坐下说吧!徐……先生,你把仪器放在哪里了?”
“仪器?”徐国牲愣怔了一下,马上又笑起来,“开什么玩笑!”
‘就是那天劳永贵推进来把龚惠泉整得神经失常的机器。”耿定源一针见血地说。
女仆送上茶来。这一段时间内,客厅里只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唉——”徐国牲见事情再也无法回避,叹了口气,“既然这样,容小弟将事情细说一遍。那是一架能发出超声的仪器,是劳永贵的发明,名叫SS——万能超声仪。每个人的脑电波频率是不同的,如果仪器发出的超声,频率跟人的脑生物电流的频率成一个函数关系,那么就可能引起类似的共振作用,加大了人的脑生物电流,对人的脑神经产生刺激……”
“这就会摧毁一个人的神经。”耿定源按捺住内心的怒火。
空气中充满着火药味。
“没那么严重。”徐国牲泰然自若地说。
“可是龚惠泉……”耿定源问。
“我并没有存心害他,”徐国牲看出耿定源的心思,接着说,“这台仪器的缺点是可以发出各种频率、各种分贝的超声,但是它无法测定那个人的脑生物电流的频率。因此,它的作用带有很大的偶然性。当时开动机器时,只是随便选择了一个频率,恰好作用于龚惠泉的生物电流。首先谁倒霉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徐国牲见耿定源仍然半信半疑,便说:
“刚才启动仪器时,恰好碰上了伊芙姑妈的脑电流——我心眼再坏,也不至于害到自己妻子的姑妈头上吧?”
不能不承认他的话是对的。
“这种超声对脑神经的作用,有时可以象致幻剂一样给人一种很好的生物性刺激,比鸦片和大麻都强。为了在激烈的竞争中招徕顾客,我把它装在电子琴里,演奏时,超声就发出了……”
“你难道对于在‘夜总会’门前发生的血案一无所知吗?你明明知道它的副作用,为什么不阻止它?”连莫大维都控制不住自己了,激动地站起身质问。
“知道,为了这,我不得不雇了几个彪形大汉当私家保镖,严加防范。但是,失误却在所难免……”徐国牲也不无遗憾地说。
“这未免太不人道了。”耿定源想到了那个被挖心的惨死者,想起那个骨折脑震荡的人,想起那位车祸受害的青年……不禁胆寒,喃喃自语。
“人道?哈哈哈!”徐国牲大笑道,“在这个追求刺激的世界里,‘命运夜总会’是一个使人快乐、使人陶醉的地方。只要能挣钱,只要不与法律抵触,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九、玩火自焚
“老徐出事了!”
过了五天,徐国牲的夫人林伊芙仓惶失措地找到耿定源,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气,脸色煞白,泪流满面地说。
“他进了精神病院……”女歌星惊惶失措,泣不成声。
“镇定些,徐太太。”耿定源为她倒了杯水,林伊芙一边抽泣,一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给耿定源。
原来,徐国牲虽然在仕途、钱道上一直春风得意,仿佛是一个稳稳抓住“命运”缰绳的强者,他给“夜总会”取名叫“命运”,正是为了标榜这一点。可是,他的内心却极度空虚,觉得人生虚无,便常常开动万能超声仪,用它刺激自己。他不断地加大分贝量,脆弱的神经终于在大分贝的超声刺激下全面崩溃,精神失常。
外表的刚强总是掩饰不住内心的脆弱。
以为抓住命运的人总是被命运击败。
上帝的名言:动刀者必死于刀下。
尾声
H港的最后一个黎明,船的汽笛声划破晨曦。海面上停泊着几艘轮船,全都象玩具似的摆在那儿,而过海的轮渡,却慢腾腾、慢腾腾,好象永远也达不到对岸一样……
耿定源望着向后退去的豪华的、仿佛一幅油画一般的H港,感觉到一个重担正在从肩上卸下。他又要回到空气清新的北方了。
“妈妈,我们要回家了是不是?”儿子拉着莫凤凰的衣角说。
“要回家了。”莫凤凰欢快地说。她将儿子轻轻抱起,忍不住低下头吻了他一下。
图:张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