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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后妈的三明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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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尽脑汁想着怎样甩掉大卫,她故意装作不认识路,指指这儿,指指那儿,带着大卫转圈。然后随手指着路边一幢房子,说:“到了,你别跟过来! ”跳下车飞跑,穿过一片小树林,大卫就看不到她了。她终于成功逃脱了。    
    王瑶、“黑妞”、米乐都来了。贝蕾是友谊的桥梁,通过她,北京的朋友和悉尼的朋友全聚到一块儿了。她还通知了刘念和“黄花鱼”,可是他们要打工来不了,贝蕾心里还有点放不下刘念,总想着找机会看清黄山真面目之后,再决定是否接受米乐或是别的男生的求爱。刘念应该来party看看她在朋友中多么吃香,多么popular。    
    贝蕾眉飞色舞地向朋友们描述如何摆脱大卫的跟踪追击,艾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扑进鲍伯怀里:“我把妈咪丢在City了,今天晚上我不回家。”


第一部分他是不是受刺激变态了

    艾琳的爷爷在台湾是一个赫赫有名的政治人物,爸爸是一个新党派的领袖,艾琳刚满十五岁,却已经是恋爱专家了,去年在墨尔本读书,跟一个马来西亚男孩交朋友,她爸爸强行将她转学到悉尼,并派她的妈妈陪读。艾琳说她爸爸跟女秘书偷情,借机把妈妈赶到澳大利亚。艾琳的妈妈认识鲍伯的妈妈,两家人第一次在悉尼聚会,艾琳就把鲍伯迷得神魂颠倒。艾琳的妈妈虽然自己几乎被那个显赫的家族抛弃了,却仍为捍卫那个家族的荣耀不遗余力,坚决反对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恋情。她寸步不离盯着女儿,艾琳一次又一次乘妈妈不留神跑了。以往每次艾琳不见了,她妈妈就打电话找鲍伯的妈妈,两个被丈夫遗弃的女人反目成仇,吵架吵得斯文扫地。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鲍伯家的座机,艾琳的手机,贝蕾的手机一个接一个地响。    
    艾琳的妈妈又要找鲍伯的妈妈吵架了。鲍伯示意大伙安静,接起电话,说我妈咪去中国了,艾琳跟我在一起,她很安全。话筒里传出哭闹声,艾琳在旁边笑,小声说:“我妈咪不认得路,她最笨了。”    
    贝蕾把铃声关了,小屏幕不停地显示大卫的电话号码,她心里有点不安,但是一想起刚来澳大利亚那会儿的诸多经历便意气难平,在我最需要关怀和温暖的时候,你对我冷若冰霜,现在你跟达芙妮闹翻了,觉得孤独了,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哼,太晚了!    
    忽然,屏幕上出现一串熟悉的号码,那是北京家里的电话,贝蕾赶忙接起。妈妈慌乱地问: “贝贝,你在哪里?你爸爸急死了!”    
    “没事儿,妈妈,我跟米乐和王瑶在一起呢,不信,我让他们跟你说话。”    
    大卫竟然打电话到北京,他还真舍得花电话费呢,肯定朝妈妈一通攻击。    
    “你应该跟你爸爸说清楚,他是你父亲,你应该尊重他!”    
    “妈,我跟他说不清楚,你就放心吧。”    
    贝蕾让王瑶、米乐跟妈妈打声招呼,妈妈还是疑疑惑惑,过一会儿,又打电话来:“你爸爸说不管多晚,他都在你下车的地方等你,你一定要早点回家,我也坐在电话机旁等着,你不回家我不会睡觉。”    
    唉,真扫兴。    
    “萤火虫”跟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岁的男人来了,高尔夫球教练真的跟旅行团来澳大利亚,“ 黑”了下来,在北悉尼公寓里住了半个多月,“萤火虫”的“男保姆”还蒙在鼓里呢。“其实他知道了,也拿我们没办法,他花的是我妈妈的钱,如果他不保守秘密,就会跟我一起完蛋。”“萤火虫”昨天上网聊天这么说的。    
    贝蕾并没有把“黑客”从ICQ名单里删除,只是近来她不那么依赖电脑了,手机开始惟此为大,不停地有人找她,乘车、上厕所都不得安宁。偶尔还会在网上遇见“黑客”,他们照样打招呼,贝蕾向他咨询过MLC,还跟他提到“萤火虫”,“黑客”旁敲侧击打听“萤火虫”的事儿,贝蕾当然不会泄密给他。    
    王瑶跟香港来的威廉打得火热,她正在实施自己的留学规划——找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减轻父母的负担。她相信凡是香港或是台湾的男生都是富家子弟。贝蕾还记得王瑶小时候胖乎乎流着鼻涕的模样,没想到现在会出落得这么漂亮,一米七的身高真让贝蕾羡慕忌妒。你看她,站着说话还扭屁股,什么时候学得这么风骚?看样子威廉逃不出她的情网了。不过,威廉家没什么钱,他的奶奶快七十岁了还给一家杂货铺打工。他爸爸妈妈经常吵架,也是家庭问题援助中心的照顾对象。    
    “黑妞”在楼梯口跟雷蒙聊得很投入,她的脸上绽开久违的笑颜。    
    少男少女们很快就成双结对,各自细雨绵绵,剩下几个落单的男孩儿都不怎么样,米乐始终紧跟贝蕾,他巴不得大伙儿都把他看成是贝蕾的男朋友。    
    电话屏幕不停地闪出大卫的电话号码,想着妈妈在北京坐在电话机旁,肯定比热锅上的蚂蚁还焦急,贝蕾没有心情再玩了,跟米乐说:“我得走了,再不走,我妈会急疯的。”    
    贝蕾没有惊动其他朋友,悄然离开party,今天好像还没有人格外注意她的幽灵装扮,这让她不无遗憾。    
    米乐送出来,黑暗中突然抓住她的手:“贝蕾,让我亲一下,就一下。”    
    “不,我还没想好。”    
    “我们已经亲过了,你忘了吗?”    
    “那不算,那是我们不小心碰到的。”    
    “贝蕾,我爱你,我会好好读书的,将来挣钱养你。”    
    “我不要别人养我,我要做女强人。”    
    “女强人不结婚吗?”    
    “不知道,你别跟着我了,大卫的车就停在那儿!”    
    “我在北京经常上你家,你爸看到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去跟他打招呼。”    
    “千万别,他跟我妈不一样,他的脑子在澳大利亚呆坏了,你就别给我找麻烦了!”    
    贝蕾抽出被米乐攥住的手,快步跑开。    
    刚钻进车,不等坐稳,大卫便问:“那个男生是谁?”    
    “什么男生?”    
    “你才多大?就交男朋友?”    
    “你想到哪儿去了?”    
    “你已经撒谎成性了!”    
    贝蕾学西方人耸耸肩膀,表示不屑。    
    大卫气得双手发抖:“从下个月开始,你自己打工养活自己吧!”    
    “我还没有成年,你不养我是违法的。”    
    “让你妈养你,是她毒害了你!”    
    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呢,贝蕾赶紧给妈妈拨个电话,叫妈妈安心睡觉。    
    这个月的电话费又得打超了,会超出多少?上个月才超出三块澳币,达芙妮都不客气地向她收钱。    
    大卫开着车义愤填膺地唠叨不停。    
    贝蕾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天哪,我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父亲呢?妈妈,你怎么找一个这样的人做丈夫呢?贝蕾隐隐约约知道当初是因为妈妈爱上另一个男人,大卫才离婚远走澳大利亚的,他是不是受刺激变态了?我以后可不能随便结婚生孩子……


第一部分没有理解的爱比恨还可怕

    “哦噢”,“哦噢”,回到网上世界。米乐的奔腾3速度真快,下礼拜该物归原主了,虽然米乐说只要把大卫组装的笨电脑送去给他就行了,贝蕾想了又想觉得这样做不合适。这些日子米乐没有电脑用,只能偶尔借用房东儿子的电脑。米乐对我真好,要是他不整天把“一辈子”挂在嘴里,也许还可以走着瞧,一辈子可太漫长了,米乐胸无大志,不像刘念满脑子想着都是哈佛剑桥牛津,刘念还说过他绝不会加入外国籍,因为他热爱政治,将来要回国从政。刘念怎么样了?天天洗碗到半夜三更,是否还想着国际形势?    
    大卫在车库里,肯定也“哦噢”、“哦噢”地聊天,贝蕾偷袭过他的电脑,她知道大卫也偷袭过她的电脑,但他打不开信箱和ICQ,在通讯交友的软件运用方面,贝蕾已经高过大卫一筹,她知道怎样加密上锁。大卫只会不停地删除,但他不知道所有被删除的文件都藏在一个秘密的角落。贝蕾在那个角落,看到大卫跟妈妈打笔战,他说这个女儿让我伤心失望,我在她身上看到你可悲的人生和她注定同样可悲的未来。妈妈说我为我自己骄傲,我更为我的女儿骄傲。他跟一个来自国内的东北女孩儿聊天则是另一副面孔,女孩儿写道:“此刻,窗外下着大雪,我在想澳大利亚夏日阳光下的你。”他答道:“采一束阳光寄给你,拥抱你青春的生命。”大卫还给自己起个网名叫badboy,真是酸得掉牙。电脑历史记录还显示大卫时常登录黄色网站,这个看上去道貌岸然不食人间烟火的木头人,居然会对黄色网站感兴趣?“黄色”没什么大不了的,澳大利亚老师堂而皇之地在教室里拿着生殖器模型,讲使用避孕套的方法和意义,国内老师不讲学生们也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儿。让贝蕾瞠目结舌的不是他的“黄色”,而是他的虚伪,他在她和妈妈面前表现得过于正人君子了。    
    达芙妮在客厅抱着电话跟她的珍妮聊天,时哭时笑,声音忽高忽低。她每天洗衣做饭还是那么勤勉,只是多了一个坏毛病,边干活边自言自语,甚至骂些不堪入耳的脏话,晚上她开着电视并不看,到处打电话诉苦,经常睡着了手里还攥着话筒,好在澳大利亚的电话是按次数算钱的。    
    这个家怎么能待呀,大卫最近几次说他要监护她到二十五岁,还有九年时间,呆九年我不成了达芙妮?贝蕾不禁对北京那个母女相依为命的家格外思念,以前并不觉得北京的家有多好,也不觉得妈妈有多好,到了这个家才知道那个家多么温暖多么安全。虽然,她也经常跟妈妈发生摩擦,但妈妈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惟一正确的,最后做出让步的总是妈妈;妈妈不会因为学习成绩好坏责备她,也不会因为某个男生经常打电话到家里横加干涉;放学回家丢下书包踢掉鞋子,两只鞋子天各一方,妈妈顶多唠叨一句“这个孩子”,捡起鞋子刷干净收好;周末晚上赖在妈妈身上看电视,睡着了,妈妈轻手轻脚抱她上床,一直到出国前妈妈还抱她上床。啊,那才是真正的家!    
    周末晚上,朋友们都在制造、享受各种热闹,party结束,他们可能去City唱卡拉OK,还可能去蹦迪,网上显得冷冷清清,贝蕾懊恼不已。    
    “黑客”在线,跟不跟他chat?    
    “哦噢”,“黑客”发来message:“没有出去玩?”    
    贝蕾对着屏幕坏笑,我可看到你未来的女婿了。    
    “这里实行军事管制,不让我外出。”    
    “晚上不安全,军事管制是一种爱,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父亲一定很爱你,只是你不习惯他的表达方式。”    
    他一定是想到自己的父女关系。“萤火虫”要求他每天晚上十二点以后回家,她有时带男朋友去赌场玩,按规定满十八周岁才能进赌场,但她长得人高马大而且打扮入时,赌场保安从不查她身份证,在赌场她看到父亲在玩两分钱的老虎机,几个小时也不抬头。她还在City一家小杂货店里看到他坐在角落里发呆抽烟,那个杂货店老板是他在国内的同学。“萤火虫”说他活得无聊,贝蕾觉得他一定是烦恼到极点,家里藏个偷渡来的女婿,让他不知如何面对。“萤火虫”听说有个MLC学费巨贵,立刻向妈妈要求增加预算,现在她口袋里揣着MLC的学费跟男朋友在悉尼逍遥。    
    “黑客”一定是乘“萤火虫”外出party,留在家里上网。但也说不定,“黑客”根本不是“萤火虫”的父亲?贝蕾更愿意相信他们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她还有点缅怀以往跟“黑客”聊天时的融洽,她需要一个可以无所不谈又绝对安全可靠的听众,仅限于纸上谈兵,永远不相干。    
    “爱?没有理解的爱比恨还可怕,不理解儿女的父母只好可怜吧。”    
    贝蕾很惊讶自己竟然写出如此富有哲理的句子。


第一部分北京女生缺的是淑女风范

    “黑客”也被镇住了,“了不起的警世名言,但理解是彼此的。”    
    贝蕾借机迂回打探“黑客”,“在你的生活中,困扰你的是跟长辈的沟通问题?还是跟晚辈的沟通问题?”    
    “哈哈,你很狡猾,你想打听我的背景,概不回答。还是说说你后妈的三明治吧,吃惯了吗?”    
    “三明治不值得一提了,我想上MLC,希望能申请到部分奖学金,然后还要花很大力量说服妈妈交学费,我妈妈不了解澳大利亚,很难说服。”    
    “把你妈妈的ICQ号码告诉我,我来说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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