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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蓝白色的寒光压着远方的水平线横扫过整个天池,接着湖面上亮起玄冥一般的淡青色,犹如地狱的闸门突然打开,将炼狱熔炉的火光透射到了人间。
一身黛蓝色衣衫的蓝彩儿,左右手掌笔直地指向身侧,踏着滚滚的湖波朝苏黄二人大步而来。两股明亮的宝石蓝色气芒的巨剑从她的双掌之上长出,芒尖划过水波,将动荡的湖水无情地凝聚成两条瓦蓝瓦蓝的冰线。此刻的她双眼同时睁开,左边的血凝瞳仍然呈现出宛如鲜血凝结前的绛红色,本来漆黑如极地夜色的右眼现在也焕发出同样的绛红色。
现在的她已经有了两只血凝瞳!
“彩儿!”黄金龙和苏浣虹潜意识中都感到了事情的不妙。睁开一只血凝瞳的蓝彩儿已经很可怕了,现在两只眼睛都是血凝瞳,她会做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黄金龙……苏浣虹……”蓝彩儿张开了口,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清丽,显得嘶哑而深沉,仿佛另一个人,“是时候说再见了。”
“再见?”黄金龙失声吼道,“你要去哪儿?”
“去我该去的地方,去迎接属于我的命运。”蓝彩儿用那嘶哑的嗓音说道。
“你有什么命运啊?”黄金龙大喊道。
“杀星的命运!杀人魔王就是我的宿命。”蓝彩儿哑声道。
“没有人生来就是杀人魔王的命运,这太扯了!”黄金龙叫‘道。
“彩儿,快快回过神来,不要让魔鬼控制你!”苏浣虹焦急地说。
“我这双血凝瞳就是命运的印记!”蓝彩儿昂起头,尖声吼道。
“胡说,如果杀星是你的宿命,老天为什么让你遇上我们,进到天门?为什么你要选我们做朋友?”黄金龙嘶声道。
“你们只是我成长中的障碍,对魔王杀性的磨炼,你们只是我的垫脚石,踩在你们身上,能让我走到人间的巅峰。”蓝彩儿的声音此刻愈发嘶哑,更隐隐透出邪恶的味道。
“狗屎龙,她已经疯了,这是血凝瞳威力全发的现象,我听大当家说过,血凝瞳觉悟之时,血凝瞳的主人会失去控制杀性的能力,被血凝瞳所带来的前世印记左右,成为冷酷的杀人机器。我们的蓝彩儿已经消失了!”苏浣虹一把拉住黄金龙的胳膊,凄声道,“我们快快退开,否则她真的会杀了我们的。”
“决不,我不相信!”黄金龙执拗地一甩胳膊,甩开了苏浣虹的手。
“彩儿,你现在还是少年打鬼团的团员,我还是你的团长,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回来,不要让血凝瞳控制你!”黄金龙大声吼道。
“不自量力的小子,我是万世杀星积累的怨念,历尽千百场屠杀和血战仍然留恋不去的死魂灵,你以为凭借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弱女魂魄,能够压下万年魔神血咒的力量吗?”蓝彩儿阴森森地笑道。
黄金龙勇敢地挺起胸膛,嘶哑着嗓子大声吼道:“彩儿平时面无表情,不说话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把她忘了。她对任何人都冷言冷语,冷口冷面,好像一个来自北极的冰娃娃……”
“你在说什么傻话,危险啊!”苏浣虹打了一个呼哨,召唤小红挡在他的身前。
黄金龙抓住苏浣虹的肩膀,将她轻轻推开:“……但是有她在身边,我们都会感到温暖,感到安全,因为每一个打鬼团的人都知道,为了我们,她敢向任何人拔剑。我相信,为了我们,她会回来!所以,不看到她,我决不走!”
“唔……”蓝彩儿的双眼红光四射,“所以你才挡在我前进的道路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朋友。你难道不怕死吗?”
“怕死?哈!我根本就不会死!”黄金龙张开双手,大步来到蓝彩儿的面前,“你只管试试,看看我们两个,谁会消失!”
“狗屎龙!”苏浣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几乎是无意识地失声道。
“哼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以为人间浅薄的友情能够和执著万年的怨念相提并论吗?人间最深刻的感情,不是友情,而是仇恨!”蓝彩儿哑声说到这里,仰天大笑着,双手高举,两把宝石蓝色的念剑犹如一对巨大的斧头,闪电般砍向黄金龙。
“他不行的话,再加上我!”苏浣虹发狠地咬紧牙关,鼓起勇气和黄金龙并肩站在一起,“把我们一起杀了,走向你所谓的巅峰好了!这样的巅峰有什么好?”
“说得好!”黄金龙一把圈住苏浣虹手臂,紧紧握住她的手掌。
“好,好,好!”蓝彩儿的双手再次高高举起,宝石蓝色的剑芒嗡然颤动,一如风中火烛,“除去你们,这个躯体便能无挂碍地走向我的未来。”
“你只是走向一个命运的死循环罢了!”黄金龙大声吼道,“尽管照小爷的脑门儿砍,不过我告诉你一件事,人类最刻骨铭心的感情,不是仇恨,而是追逝,失去的痛苦永远最难以释怀,比如失去朋友,失去回忆,失去你珍爱的一切!”
“去死吧!”颤动瘟疫一般席卷了蓝彩儿的全身,她那双毫无表情的血凝瞳竟然透出一丝蚀骨的痛楚。但即使如此,她的双掌仍然在惯性驱使下,朝着黄金龙的脑门儿狠狠砍去。
“狗屎龙!”苏浣虹想要扑到黄金龙的身上,但是已经太晚,狂涌的寒芒瞬间吞噬了黄金龙的躯体。
“不要啊——”凄惶尖锐的惨叫声响彻四野,蓝彩儿的声音在一瞬间恢复了原有的清澈。她的双手指尖鲜血狂涌,原有的剑芒散成了一天蒙咙的云雾,那双狰狞华美的血凝瞳同时转为了黑色。
“黄金龙——我会再回来,到时候——一决胜负……”满天的黑气中回响着沙哑而不甘心的恶魔之音,蓝彩儿的身子犹如被吊起来一般朝天空伸展着,两串血影从她双眼奔流而出,弥漫到了无边夜色之中。
“狗屎龙!你……你……你……傻瓜!”蓝彩儿用她那双清澈幽深的大眼睛艰难地望向黄金龙,身子缓缓软倒在地。
“彩儿!”此时的黄金龙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剑芒扯破,衣衫褴褛犹如叫花子,一看到蓝彩儿倒地,立刻奔上前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彩儿,彩儿!”苏浣虹急忙凑上前,用力扶住蓝彩儿的肩膀,将一股精纯的内劲输入她的体内。
蓝彩儿的双眼惊恐而迷茫,闪烁着蒙咙的泪光,仿佛迷途的小孩。黄金龙紧紧攥着她的手,直攥得她手掌上的骨骼咯咯地响:“彩儿,我在这儿,我和浣虹都在,我们完好无损!”念芒划过头顶时带来的晕眩让他的头昏昏沉沉,但是他拼命地凝聚最后的精神,不断嘶声地重复,“彩儿,你要坚持住,记住我,记住我们,记住打鬼团,记住天门,回来,给我回来!”
“它,它还会回来……”在黄金龙坚持不懈的呼唤中,蓝彩儿终于回复了一点神志,她反手握住黄金龙的手掌,“狗屎龙,它还会回来……我,我,我不知道下一次我能不能挺住……”说到这里,大滴大滴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明亮的大眼睛中滚滚落下,“你把我抢回来也没有什么好处,还,还会没命的……”接下来的声音已经淹没在哽咽之中。
“因为是朋友,我们是朋友啊。当初你既然做了我的朋友,就要勇敢地负起责任。那个恶魔,他若再来,我们一起干掉他,就像今天一样,”黄金龙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道,“不,下一次,你、我、浣虹,还有老童、老英、老李,再加上白算计,我们七个一起干掉他。”
“他们……”蓝彩儿虚弱地抬起头,“他们……”
“今天我来天池,是来找你一起看除夕的烟火,天门的七宝莲灯!他们,老童、老英、老李,还有白算计都在等着我们,让我们七个留下最美的回忆吧,就在这第一个天门的除夕。以后只要想起今夜,你就永远不会成为嗜血的魔鬼。”黄金龙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天池以南的天空突然绽开了一朵艳丽之极的烟花,赤橙黄绿的花火宛如海葵一般拢在空中,束成一盏宝莲灯的模样,接着扑簌簌地化为北斗七星的格局,火星恣意地四下旋飞,转为满天星雨。
“来不及一起看了……”蓝彩儿的泪水流了下来。
“别失望,还有时间,我相信他们。”黄金龙紧紧揽住她瘦削的肩膀,温声说道。
“狗屎龙……”听到他笃定的话语,苏浣虹心里说不出的担心,她可不像他这样乐观。
天上再次闪烁起七朵烟花,这一次花火凝聚,汇成了一片纯玫瑰色的单影大海葵花,花火退散突然化为金色的海洋,接着翻腾滚动,爆出一连串蝴蝶兰一般的蓝色小花,将整个天池的湖面染成淡天蓝色。
在一片光明的南方湖面上,四道长长的波纹自南向北直贯过来,随之而来的是噼噼啪啪的踩水声。
“老大——”童百练粗犷声音在湖面上回荡,“你们在搞什么,烟火表演已经开始了,快看南边啊!”
“老大,找到她们了吗?快来看烟花!”英传杰的声音跟着响起。
“你们快看,彩儿似乎出事了!”李南星焦急的声音尖锐地响起,“我就知道不妥,除夕肯定要出点事儿!快走!”
“大少,你不是又受伤了吧?”看到黄金龙破破烂烂的衣服,白算计充满期待地问道。
看到这四个家伙撒着欢地跑来,黄金龙长长舒了一口气,笑着朝蓝彩儿眨了眨眼睛。在烟火光芒的照耀下,他看见一朵罕见的红晕浮上蓝彩儿苍白的脸颊,她抿嘴一笑,双眼闪烁出晶莹剔透的光芒。这种光芒即使用一千种语言也难以形容,黄金龙暂时只能把它定义为幸福。
“哇……”一旁的苏浣虹突然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一头栽倒在黄金龙的肩膀上,用力出拳擂着他的胸膛。
童百练四人跑到苏浣虹、黄金龙和蓝彩儿身边,看到这情景都莫名其妙地愣住了。
“咋了?咋了?”“老大,你大开杀戒啦……”
“嘘,静静地看烟火!”黄金龙朝他们招招手。
童百练等人耸耸肩膀,纷纷聚到他的身边,一齐朝着天空望去。天池南方辽阔的地平线被喷薄而出的烟花占据,绚烂多姿的韶光势如破竹地笼罩四野,吞没了天地。整个世界淡入一片七色斑斓的背景之中,只剩下七个或站、或卧、或跪、或坐的身影仰望着南方的天空。在天门的第一个除夕,就这样静静地、璀璨地、刻骨铭心地印在他们的记忆中。
第十章
魔犀初现
黄金龙在寝舍醒来的时候,浑身的筋骨里透着一种涌动的暖意,那种沁透心脾的舒泰和安详,让他感到无比的幸福。除夕夜的烟花表演已成为了记忆的瑰宝。他感到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已经永远印在了天门,印在了烟波缥缈的天池。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他艰难地爬下床,披上衣服,走过门厅,打开房门,却看到敲门的是一个燕雀楼的伙计。
“有事吗?”黄金龙一边系扣子一边问道。
“大少早上好,黄老爷让我来问你二少来过这里吗?”那伙计恭敬地问道。
“二弟?他没来过这里,怎么了?”黄金龙问道。
“是这样,开店时间已过,二少还没有回来照顾生意,黄老爷有些担心他,正满世界找他,所以差我来问一声。”伙计说道。
“嘶……不好,难道彭独绝找二弟麻烦?”黄金龙偏头想了想,“不会,经过上次唐师父的警告,这小子应该不敢在天门明着行凶,顶多想要吃吃豆腐……”想到这里,他心里微微一宽,转头说道:“这样,我们分头寻找,无论找没找到,晌午在店里会合。”
“是。”伙计鞠了一个躬,转头走了。
黄金龙系好腰带,转身锁上门,回头推开窗户,抬腿跳了出去。
大年初一的天门到处都是各路弟子摔碎的酒瓶子和各种小吃零食的包装纸,路上少见行人,估计昨晚上玩得太野,都在补觉。沿着林阴道走在冬日的暖阳照耀之中,黄金龙只感到浑身懒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连紧张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不会出事的,二弟一向是燕雀楼的福星,谁出事都不会是他。”黄金龙正想着,一阵嘈杂声忽然从头顶传来。他抬头一看,霍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天门弹指堂的堂门外。在弹指堂的上层是属于门主的凭栏轩,凭栏轩傲立于宝塔形建筑物的顶端,有一种俯瞰天门的威严。此刻凭栏轩的顶上正站着衣衫不整的彭独绝,在他身后站着边红线和边北穹,在他们身后是一批身穿彭门走线金纹黑绸服的高手,还有几个天门高层官员。
“你们都别过来,我没脸见人了,不如死了的好!”彭独绝嘶哑的声音幽幽传来,让黄金龙微微一怔。
“糟糕!看来二弟的事情穿帮了。”黄金龙看到这里顿时明白过来,吓得高抬脚轻落步,转头就要飘走。
“黄——金——龙!”正要往下跳的彭独绝一眼就看见了他,气得满脸通红,太阳穴上的血管子都爆了出来,“你给我站住!”
黄金龙飘走失败,不得不赔笑转过头来,仰头道:“彭公子,这么有兴致,凭栏轩上果然是这边风景独好。”
“事到如今你还说风凉话,黄金凤原来是男人,你故意不说,摆明了就是坑人!”彭独绝嘶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