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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得久了,却仍然能够感受到冬月里的寒气阵阵袭来。要不是花著雨武功高明,
寻常人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最低限度,手脚也得失去知觉了吧?
时间确实已经够长了。起码以花著雨的默算,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谢孤桐
的影子却都还没有见到。自然,以未央山庄如今的纷乱,这丫头想要单独脱身前
来,难处不在小。一想到谢孤桐,花著雨鼻子里就又哼了一声。几乎是八年之前
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丫头今后,必然会长成个人精。如今看来,果不其然。想
来以她的聪明程度,今天虽然一团乱糟,总能找到机会甩脱众人吧?然而,亦很
难说。
靠!花著雨又等了一阵,五心烦燥,觉得今年对于自己来说,简直是流年不
利。本来,以西北地盘之广阔,她又跺一跺脚地动山摇,哪里会将什么阴死阳活
的盟主选会看在眼里?所以费神参加进来,不过是想及时阻止住没影子的又一次
行动。结果,没影子照旧是行动了。而她自己呢,倒好!被朱三笑七论八证,竟
亲自变成了没影子!靠!这是什么世道!
世道真是倾颓。这是花著雨在今年夏天,通过切身体验,一针见血地总结出
的硬道理。世道真是倾颓呵。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正好好地坐在房间里,忽然,
就从腰后感受到一股锐利的劲气的威胁。
事实证明,这种无形无影的威胁虽然无往而不利,但它朝着花著雨来了,就
是一种分外严重的错误。因为花著雨虽然是第一次身受这种威胁,她却并不是第
一次见到。自从八年前在洛阳效外,第一次见到没影子的出手之后,花著雨暗地
之中,便已经为对付这样的一击,演练过不知多少次数。
她当时见到的那一击,没影子使的是剑。但没影子既然是个组织,不同的没
影子,自然会使不同的兵器。所以花著雨在练习之中,几乎将所有兵器,都列入
为假想敌。十八般兵器,还包括种种奇门兵刃,从各种方位,以各种招数,神不
知鬼不觉叵蛩蝗幌矗谒家丫凰闶鞘裁聪∑娴氖铝恕?
也算是一番功夫没有白费,如今那劲气果然朝她来了。结果花著雨的反应比
劲气更快,立刻从劲气的尖锐程度得出结论,那是一柄剑。是剑,就有剑的对付
方式。她一反手,在剑尖刺入肌肤的前一刻,双指夹住剑身,停顿了对方攻势,
同时,右手顺着剑柄方向暴涨三尺八寸,那正是一柄剑的尺寸,拿到了握剑人的
脉门。
没影子虽然看不见,好在还不至于摸不着。花著雨一拿到他的手,便觉得滑
溜溜地象是抓到了一条黄膳。但就算没影子是黄膳,花著雨也有本事把自己的手
变成带锯齿、倒刺、回钩的铁钳,总之,正是黄膳一类的克星。
黄膳被捏住了脉门,挣扎不得。花著雨便开始细心地,去脱那层滑溜溜的黄
膳皮。黄膳皮剥落下来,落在手中,成为雾一样缥缈的一团东西,手一握,那团
东西便缩到几乎没有。真是奇异。奇异得不类人间物。但是花著雨那个时候,还
来不及为这种东西诧异,因为她见到了黄膳皮脱落之后,渐渐露出来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昆仑掌门陆、上、元。
所以陆上元才在昨天,勇敢地接受了盟主的推选。如果他本身就是没影子,
他还怕什么没影子?不幸的是,正因为他是没影子,又被推上盟主宝座,看在花
著雨眼里,才成了十足十的一个死人。老实说,抛开没影子的身份不管,花著雨
在那个时候,是很有些为他悲哀的。在她看来,与其做一个表面风光的没影子,
背后,却连命运都毫厘不爽地掌握在幕后人手中,又何如象她一样,做一个天地
不管的自由人?
花著雨那天并没有怎么为难陆上元。她发现纵然身为没影子的一员,由于每
次行动都是与上面单线联系,陆上元对于这个组织,也是一知半解。既然陆上元
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花著雨当机立断,便与他做了一笔交易。准确地说,是通
过陆上元,与没影子的幕后首脑作了一笔交易。在这笔交易中,花著雨的要求很
简单,只是要问他几个问题,以解开多年以来心中的一些谜团。而她手上的筹码
呢,却实在得多,不止有陆上元的名声、生命,更为重要的,还是那件奇怪的衣
服——如意丝衣。这衣服既能隐形,名字倒也取的很切合实际了。据陆上元推测,
组织内只有这一件如意丝衣,因为他每次行动后,都还得把丝衣交还回去。因此,
这件丝衣对于没影子来说,无异于头等重宝了。如果没有了这件如意丝衣,没影
子们从此之后,还能再成为没影子么?
花著雨给出的条件确实很优厚。所以不要多久,组织上便传下话来,接受了
这笔交易,让她穿上那件如意丝衣。那如意丝衣却也奇怪,穿在陆上元身上,便
能隐形,花著雨一穿,却只是身上多了件薄得看不见的纱衣。虽然如此,如意丝
衣仍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不断地告诉花著雨,她应该往何方而去。
花著雨跟着这股力量,来到了鄱阳湖畔。就是在那里,她惊奇地发现,竟连
她自己,都看不见自己了。她开始隐形了。这说明,她已经到了地头。继续往下
走,最后,她便进入了一间破败的古庙,匾上灰蒙蒙写着:无明寺。
无明寺里没有人。但是,她仍然听到了人声。也许更准确地说,那虽然是人
发出来的声音,却根本不象人声。象什么呢?玉磬?银铃?流泉?泠风?仿佛经
过了无数道过滤程序,那声音纯净得不含半丝人世杂质,清清凉凉的、叮叮咚咚
的,从八方天界飘落下来。
“你来了。”那声音说。
“我来了。”花著雨回答。
“听说你只想问几个问题?”
花著雨道:“因此我希望,每一个问题都能得到圆满的、精确的回答。”
那声音很轻快地笑了,道:“也只能说尽力而为吧。你总不能指望我会回答
我是谁、又或者没影子都有哪些、下一步又要做什么这样的问题?”
“其实就这样的问题,你说了也无妨,”花著雨道:“出你口、入我耳,花
著雨言出如山,绝不会向外界泄露半分。”
“看来,小丫头真是被好奇心折磨得受不了了,”那人微笑道:“可是你要
知道,一个人拥有太多的秘密,其实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呢。”
“比如你?”
那声音又笑了起来,道:“好厉害的丫头!难怪到现在,也没人敢娶——这
就说吧,你要问什么?”
花著雨吸了口气,道:“第一个问题,我想问,四年前未央谜案中,孔青龙
确实是你们杀了么?”
“这个问题简直不算问题,”那人微笑道:“那还用得着怀疑么?”
“但你们毕竟只是帮别人杀人的杀手,”花著雨道:“所以我的第二个问题
是,到底是谁要杀孔青龙?”
那人又一笑,道:“杀手通常是帮别人杀人,这句话本来没错。不过在孔青
龙这件事上,又有所不同。要杀他的人,其实就是区区在下。”
“为什么?”花著雨问了这一句,又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和孔青
龙之间的过节,我没有兴趣。我是问,你为什么非得在未央山庄杀了他?”
“花女侠这么厚此薄彼么?”那人奇道:“可是一向,没听说过梅花妆花著
雨跟未央山庄有什么交往呀?”
花著雨脸上没来由一红,还好隐了形,那人也看不见,硬着头皮道:“我跟
未央山庄的顾少康是同门师兄,这一点,江湖上尽人皆知。”
“原来如此,”那人道:“只是花女侠既然对未央山庄这么关心,我要说出
为什么来,不免对你又是一个打击。嘿,我就是要打击未央山庄——你总不至于
接下去再问,我跟未央山庄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打击她吧?再说下去,我藏得再
隐密,可也要被顺藤摸瓜摸出来了。”
花著雨本来倒是准备这么问的,听他这么一说,只好罢了,换个问题道:
“那如今谢天水已经死了,你也已经给予了未央山庄以沉重的打击。我想,你也
就到此为止了吧?”
“那怎么成?”那人决然道:“谢天水虽然死了,可是我看他那丫头,可实
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谓斩草除根、养虎遗患,我哪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花著雨道:“可是依我看,正是因为谢孤桐不是省油的灯,阁下再度出手,
说不定就不会那么成功了。”
“走着瞧吧,”那人道:“既然孔青龙之死是个谜团,难道我不会再来这一
招?偏这丫头又过于自信,又要在未央山庄举办武林大会,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我就是想放过她,也手痒得忍不住呀!”
“遗憾的是这一次,你不会再成功了。”花著雨道。
那人微觉纳罕,道:“为什么?”
花著雨截然道:“因为有我!以我对付没影子的手段,于那一夜在未央山庄
内彻夜防范,这一次,你可怎么也不会再成功了。”
天空中,那人轻轻笑了起来。
花著雨冷然道:“这有什么好笑?你又不是不知道,陆上元江湖排名第三,
可还不是一招之内,就被我擒了!”
那人笑道:“陆上元失手,我没否认呐。可问题在于,孔青龙之死,与陆上
元的刺杀,完全是两个概念。你知道,孔青龙是怎么死的么?”
“难道不是被没影子自一开始就藏在屋内,一杖打杀?”
“错,”那人道:“如果是这样,又怎么解释孔青龙是死于他自己的成名绝
招之下呢?事实上,大家最早的推断是根本没错的,孔青龙确实是自杀。”
花著雨道:“我能不能把你这句话看作是撒谎?如果前不久你还在说,是你
要杀孔青龙?”
“事情是有点复杂了,”那人微笑道:“让我这样来解释吧。如意丝衣穿在
身上,有什么感觉?”
花著雨道:“我好象有一部分被它控制了。”
那人道:“你只是穿着它,就有了这种感觉。猜想一下,如果我把这种如意
丝,种到你体内呢?说穿了,所有的没影子,都被我种了如意丝。我虽然平时不
大管他们,但真要控制起来,不过是如臂使指。孔青龙所以既是自杀,又是我杀
了他,只因为他也是个没影子。那天夜里,不过是我利用如意丝,控制了他,让
他自杀了而已。”
花著雨倒抽了一口凉气:“孔青龙也是没影子?”
“想不到吧?”那人微笑道:“其实在这世上,让你这丫头片子想不到的事
情,还多得很呢。都说是人心叵测,我看这话是说对了。要说险,这世上还有什
么东西,能险得过人心去?英雄大侠们虽然冠冕堂皇,可那背后都藏着些什么,
只怕你永远也想象不出来。”
花著雨叫道:“我不信!依四年前孔青龙势力之大,当时已无人能敌,为什
么会自甘堕落,去做什么没影子,平白地受你控制?”
那人又笑了,道:“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反过来想想?如果没有
没影子这个强大的后盾,帮他一路除去了前进道路上的所有羁绊,他又怎么可能
成为西北大豪,进而做上武林盟主?”
“可你还是杀了他。”
“那没有办法,”那人道:“组织作为他们的工具,替他们实现了所有的梦
想。在组织需要的时候,他们自然也就只能成为工具,为组织牺牲。”
花著雨默然。
那人等了片刻,道:“你的问题已经问完了么?”
花著雨叹了口气,道:“还没有。但是接下去要问的这个问题,更要久远了,
而且又没有孔青龙的案件那么轰动。只怕这么多年来,你千头万绪,已经不记得
了。”
“说说看吧,”那人道:“只要力所能及,我总是知无不言。”
花著雨深吸一口气,道:“八年前在洛阳效外,我曾经亲眼目睹过一次没影
子的暗杀。刺杀的是洛阳顾家的二公子,刚刚我们提到过他,也就是我二师哥,
如今入赘未央山庄的顾少康。那次刺杀没能成功。我想问一下,到底是谁要杀他?”
“顾少康?”那人沉吟半晌,开了口:“我想起来了。这起刺杀还比较怪异,
不仅没能成功,而且,那个要杀他的人,还是……”
花著雨急道:“还是什么?”
“是他父亲,”那人道:“所以我记得。”
“什么!?”花著雨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人又笑了起来,道:“我早说过吧?别看你在大漠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