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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12位陪审员个个显得十分讶异,而且在想到好几天不能回家的时候都显得相当苦恼。他们想到了家人、小孩,想到了他们的工作,为什么是他们呢?在整个人山人海的法庭内,为什么独独挑上他们呢?
在没有回应的情况下,努斯敲下法槌,随后法庭内便是空荡荡的一片。
7点前,这12位陪审员的家人已送来各式各样的行李。他们一行人走到法院后门外面,登上一辆租来的灰狗巴士。在两辆巡逻车及一辆军用吉普车的前导以及3名国民警卫队员的押阵下,这部灰狗巴士在绕行过广场后便驶离了克连顿。
史登·西森于星期二晚上逝世于孟菲斯的中南烧伤医院。由于史登多年来乏于照顾自己的身体,使得他那又矮又虚胖的身躯抵挡不了严重烧伤所引起的并发症。他的过世使得因冬雅·海林的强暴事件而引发的死亡人数累积到了4人。柯伯、威拉得、巴德·瑞堤以及现在的史登。
他的死亡消息不久便传到了森林深处的那栋小木屋内。自从审判开始之后,这些三K党的成员便每晚聚在这里吃喝聊天。他们信誓旦旦地说些复仇以及以牙还牙之类的话。在这些人当中有5位是刚自福特郡内加入三K一党的当地青年,使得这里总共有11位当地的小伙子。此时此刻,他们个个嗜血如命,蠢蠢欲动。
这场审判至今为止都太安静了,现在该是热闹热闹的时候了。
第三十五章
在克连顿东北方48英里处,拥有3000位居民及两家汽车旅馆的米尔伯郡静静地斜倚在泰伯河的旁边。由于这个时节极少有游客会在此住宿,因此汽车旅馆也就门可罗雀了。这家人迹罕至的神殿旅馆僻静的走廊尽头,有8个房间,内外皆为本州的国民警卫队所驻守着。在这12位陪审员当中,那10名女性陪审员在安排下住进了其中5间房间内,而贝利·艾克则和克莱德·西斯柯共住一间。至于另外两位代理人班·莱斯特·牛顿及法兰西斯·皮兹则各住一间。每个房间内的电视电源已被切断,而且也没有任何的报纸可以阅读。星期二晚上,他们在各自的房伺内用餐;星规三上午7点半时,早餐已经送到他们的房间内,而那辆灰狗巴士也已在停车场上启动,天空中还留有引擎所冒出的烟雾。半小时后,这14名陪审员坐上了车,而后车子便往克连顿驶去。
他们在车内闲聊着自己的家人及工作状况。这些人当中有两三位在星期一之前便己彼此熟识,其他大部分的人则皆为第一次见面。他们在闲谈中刻意避免聊到他们聚在一块的原因以及摆在他们眼前的职责。努斯法官曾经当着他们的面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不许他们私底下讨论这件案子。然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一直想多聊聊有关强暴事件、柯伯及威拉得、卡尔·李、杰可、巴克利、努斯及三K党等等的事。他们每个人都听说过烧十字架的事,但是他们却从未讨论过,至少没有在车上讨论过。在汽车旅馆的房间内,类似这样的讨论就很多了。
这辆灰狗巴士于8点55分抵达克连顿的法院大门;透过灰暗的巴士窗户。这些陪审员们可以看到一群群被士兵分隔开来的三K党员、黑人及其他民众。巴士轻易地通过层层路障,然后停在法院后面。数名副警长等在那里准备护送陪审员上楼,他们登上后面的楼梯直往陪审团室内走去,一进房间看到桌上的咖啡和甜面包圈也已在等候他们的驾临。派多先生通知他们现在是9点钟了,法官已经准备开庭。他引领他们走进拥挤的法庭内,然后在陪审席内坐定。
“全体肃立,”派多先生大叫道。
“请坐,”努斯也随即坐在法官席后那张高背的皮椅上,“早安,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他亲切地向陪审团说道,“我相信各位今天早上的精神都很好,我们马上开始。”
他们全都点点头。
“现在我们就要开始进行审判,首先进行的是双方律师所做的开场白。本庭要提醒各位的是,律师所说的任何话将不做为证词之用,也不视为任何证据。巴克利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巴克利站起身,用手扣着他那件耀眼的西装外套的扣子:“是的,庭上。”
“好极了,请开始吧。”
巴克利抬起那个木制的小演讲台,然后把它放在陪审席的前面。他站在演讲台后面做了个深呼吸,并且慢慢地翻阅着一本记事薄上的一些摘录。在这段短暂的静谧时刻里,他享受着作为目光焦点的荣耀,以及众人倾听他说话的威风,首先他以殷勤的态度感谢陪审员的出席,感谢他们所做的牺牲以及他们竭尽公民职责。(杰可心想,难道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接着巴克利又表示他为他们感到骄傲,而且有幸能与他们一起审理这件重大的案子,实在是他莫大的荣誉。他重弹前两天的老调,说他是他们的律师,而他的委托人则是密西西比州。他把话题一直扯到他身上以及他对这次审判的观感,并且提到他衷心的愿望即是藉由。自己的努力赢回司法应有之尊严与社会正义。
他的演说内容和他过去在法庭上的所有开场白可说是如出一辙,了无新意;然而他这次的表现却比以前来得优异、自然。这是一堆经过严谨的修饰与润色的垃圾,令人大感恶心难忍。
巴克利解释,对任何一位身为父亲的人而言,想要报仇乃是极为自然的事。他也会有这种念头的,他承认道。但是……他的声音渐渐放大了些,想要报仇的意念和实际采取行动却是两码事。
在陪审席前刻意来回踱步的他已做好暖身运动;他无视于演讲台的存在,任意放纵自己的音量。在接下来长达20分钟的演说中,他谈论到现行的刑法制度以及它在密西西比州运作的情况;同时他还提到在他瑞福斯·巴克利的努力下,已使得许多名的强暴犯被送进了帕奇门监狱里,而且大多数的人犯还被判终身监禁呢,这种制度之所以能在本州运行得如此完善的原因,乃是因为密西西比州的人民都有一致的共识,希望社会安全与司法正义能获得绝对的保障,如果今天的人民都像卡尔·李·海林般蔑视这项制度、并且依据自己的方式执行正义的话,那么这个一向运行完备的刑法制度也就毁于一旦了。想想这种可怕的后果。一个没有法律保障的社会,将是暴民们凭自己的好恶掠夺人民生命财产的世界,没有警察,没有监狱,没有法院,没有审判,没有陪审员。每个人都将沦为他人私欲的牺牲品。
他说这的确是一件相当具有讽刺性的事。卡尔·李·海林现在就坐在他们面前要求正当的法律程序及公平的审判,然而他先前却又不把法律当一回事,问问看比利·雷·柯伯和彼特·威拉得的母亲好了,问问看她们的儿子得到了什么样的公平审判。
他刻意停顿了一会儿,好让陪审团及法庭上的民众有机会深思这个问题。这的确是一记响棍,一声发人省思的暮鼓晨钟。现在陪审席上的每个人都把目光转向卡尔·李·海林,然而那种注视的神情却似乎没有一丝的怜悯。他说检方将证实卡尔·李·海林的杀人行为乃是一种经过精心策划的预谋。由于他知道柯伯及威拉得最后将被带回监狱里去,所以他便在楼梯旁的一个小房间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以便在他们从法院后门走下楼梯间时,可以置他们于死地。当时卡尔·李便是偷偷带着一把M16步枪潜入法院里的。巴克利走到法庭书记员诺玛·盖洛旁边的一张小桌子前,把桌上的一支M16步枪高高举起。
“各位!这就是那支行凶的M16步枪!”他向陪审团宣布道,手里用力地挥舞着那支枪。随后他把枪放在演讲台上,开始谈起卡尔·李·海林如何精挑细选出这支枪,因为他曾在越战时用过这种枪杀人,所以对枪的性能了如指掌。事实上,他曾经受过使用这种枪的训练。这是一种禁止私人持有的枪械,在一般的枪支商店里根本买不到。由此推断卡尔·李必是在精心的策划下,刻意去找这种威力十足的枪。
由此可知证据已然十分明显:事先预谋、精心策划、置之死地的冷血谋杀。
接着他提到副警长狄韦恩·路尼。他说路尼在14年的公职生涯期间,一直是个认真执法的好公仆,也是他所见过数一数二的好警察。然而就在他执勤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被卡尔·李·海林给射伤了,现在他的一条腿已经有一部分锯断了。究竟他有什么罪呢?
或许被告会说这纯属意外,但这种说词完全是不负责任的借口,而且密西西比州的法律也不会无视善良百姓的权益,而让罪犯逍遥法外。
最后,在一个半小时之后,巴克利终于闭上了嘴巴,整个法庭也松了口气。
“休庭10分钟,”努斯宣布后即冲下法官席,走过那扇门,路经办公室,往盥洗室走去。
杰可原本就打算来一段简短的开场白,现在经过巴克利的疲劳轰炸之后,他决定使演说时间再缩短些。
他把这种想法在休庭时间告知他的委托人。
“我同意,说短一点也好,”卡尔·李答道。
的确,在那10分钟的开庭演说里,他把握了言简意赅、深人人心的原则,也赢得了陪审团的赞赏。首先他谈到女儿的特质以及她们和小男孩的分别。她们是一群需要受到特别关爱与照顾的小天使。他向他们提到自己的女儿以及存在于父女之间那种特殊的伦常关系,那是一种难以言喻、也无法替代的亲密关系。他坦承自己十分推祟巴克利先生所声称的那种宽恕的慈悲胸怀,能对任何一名强暴他女儿的醉汉给予如此圣洁的怜悯与宽宥。这的确是一种伟人的行径。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任何一位陪审员,任何一位父母亲能够如此坦然、如此宽容吗?——假如他们的女儿被两个喝得醉醺醺的野兽强暴,把她绑在树底下蹂躏——
“抗议!”克利叫道。
“抗议成立。”努斯也吼了起来。
杰可无视于咆哮似的怒吼,继续温柔地说着。他问他们是否曾经想过,如果这个悲剧的女主角是他们的女儿的话,他们又会有什么感觉。他恳求他们不要将卡尔·李定罪,而是让他回到家去和家人重享天伦之乐。他没有提到精神失常的话题,不过他们知道这是迟早的重头戏。
他在开始之后便结束了这段演说,留给陪审团一个鲜明的对比。
“就这些?”努斯讶异地问道。
杰可坐回卡尔·李身旁时点点头。
“好极了。巴克利先生,你可以传唤你的第一位证人了。”
“检方传唤寇若·柯伯。”
派多先生到证人室内带柯伯太太出庭。他引领她通过审判席的一扇门走进了法庭,然后在珍·吉里斯比的帮助下完成了宣誓,最后坐在证人椅上。
“请靠近麦克风说话。”派多先生指导她。
“你是寇若·柯伯吗?”巴克利已把演讲台移向栏杆附近,扯开嗓门问道。
“是的,先生。”
“你住在哪里?”
“福特郡湖村三路,”
“请问你是已故的比利·雷·柯伯的母亲吗?”
“是的,先生,”她的眼眶在答话时湿了起来。柯伯太太是个乡下妇人,早在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她的丈夫便抛弃了他们。平日里她在一家廉价的家具工厂工作十几个小时,以致于柯伯家的几个孩子在乏人管教及照顾的情况下,年纪轻轻就不学好。
“你儿子过世的时候是几岁?”
“23岁。”
“你最后见到他还活着是在什么时侯?”
“就在他被杀的前几秒钟。”
“你是在哪里看到他的?”
“就在这个法庭内。”
“他是在哪里被杀的?”
“楼下。”
“当时你有没有听到枪声?””
她开始哭了起来:“听到,先生。”
“你在哪里见他最后一面?”
“在殡仪馆。”
“当时他的情况是?”
“他已经死了。”
“没有问题了。”巴克利宣布道。
“交互讯问,毕更斯先生?”
她是个无关痛痒的证人,到法庭来只是为了证实受害者的确已经死亡以及博取一点点的同情。通常被告律师会放弃质询这种证人,因为在质询的过程中不会得到什么有利的论点;然而杰可却从中看到了一个他不能错失的机会,一个可以为这场审判开启另一种视野的机会;他要让巴克利、努斯、陪审团及在座的旁听民众知道柯伯太太并非真的那么值得同情,事实上她还有点矫揉造作。或许巴克利私底下曾指导她善用眼泪当筹码吧。
“只有几个问题,”杰可从巴克利及马果夫身后走向演讲台。这位地方检察官立刻嗅出可疑的气氛。
“柯伯太太,据说你的儿子曾因贩卖大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