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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2、关于内衣（1）
电话铃响得很不是时候。 为什么他总是在大白天、我忙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打电话？ “你今天穿什么衣服？”他问，好像生活里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似的！然而，当我从自己身上的黑长裙、灰短靴开始描述时，我发觉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软化了。当说到丝袜时，我发现自己比以往更深地陷于爱恋之中了。最后，他问起了我的内衣。我知道，我已经绝不可能按原先计划的那样，加班到晚上十点了。 有些男人相当精通这类技巧。他们可都是有教养的人呢！包括我亲爱的老公，也是个中高手！否则他现在也许还只是我的男朋友也未可知。 直到今天，我也没弄清楚，究竟是谁发明了这种技巧。不过我倒是知道，这类小诡计对女人一向管用，而且会一直管用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聊到内衣，便会挑起欲望，甚至是男女双方的。谁想借此来引诱他人，也会被自己诱惑。谁穿了或描述了自己稍微性感或煽情的打扮，谁就会先掉进欲望的陷阱。 然而，没有人真的想到要去大谈特谈“内衣”，或者为此写一篇文章，研究一番内衣的种种问题，再不就做一次详尽的市场调查。也不会有人喜欢向他人泄露微妙的、私密的内在。我的问题是：难道深入谈论内衣会显得轻浮？还是肤浅？或是尴尬？ 这就像美食被放在一个漆盘里，我会陷入立刻动手的诱惑中。然而，当我看到自己映在漆盘上的脸时，我不禁会自问：这样把手伸出去，不觉得害臊吗？ 倒不是因为这样做有什么见不得人，只是怕别人会为我感到难堪。我可不想要谁替我感到不好意思！ 我曾经有一次绝佳的机会，在某个上流社会场合里描述“我的嗜好”。当其他人各自描述了他们庄重、高贵、文明或至少是可感动大众的偏好，比如对牧场花园、爬山、宴客、冥想的园丁、足球的魔力、葡萄酒、马拉松选手的孤寂，或是经由旅行和航海来拓展视野等等。再不然就是对赏鸟或饲养宠物有热情。 只有我，对内衣情有独钟！ 除了足球之外，虽然我对其他事物也很有兴趣，但是到目前为止，我只想钻研“内衣”这件在德国不怎么受到尊重的东西。在德国，“傻傻地盯着内衣瞧”意味着“发呆”，而询问别人“如何洗内衣”之类的事简直算是“挖人隐私”了。有智慧的人可不会致力于这项研究！令人欣慰的是，法国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法国人了解内衣的力量。贾克·劳伦是法兰西学院的院士，也是一位伟大的内衣文化与历史的专家。要是在德国，他可能会因为自己钻研的领域立刻被扶轮社除名。 是什么热情，让法国的艺术家们醉心于吊袜带和丝袜？丝内衣和小内裤？光是用来形容衣摆的丝质布料婆娑摆动的绘声字，就展现出法国所特有的柔情。 你们已经发觉了吧？我正在尝试赋予自己内衣狂热者的称号呢！不过我也得承认，在我之前，早就有人尝试过了，例如德西卡。她具备了我所没有的种种条件，不光只是胸围的大小或大腿的粗细，就算是其他方面，我也远不能及。比如，她解开黑色蕾丝胸衣上的尼龙扣，如芭蕾舞娘般地站在床上。将脱衣舞娘的表演如此艺术化的成就，使那位受到诱惑的神父立刻忘了教会至高无上的全能上帝，不得不屈服于爱情的魔力。 在与马恰罗·马斯托亚尼合演的电影《昨日、今日、明日》的第三幕中，索菲亚·罗兰饰演应召女郎玛拉。她也具备了宛如传道者般的说服力，令人无处遁逃。然而正是她，为我的尝试提供了辩护，因为玛拉引导一位神父回到了上帝的怀抱。据称，她是因为不忍神父陷入困扰，才放了神父一马。然而，就一位有意识地穿内衣的女人而言，她的所作所为将会引发什么后果，是可以预料。
第一部分3、关于内衣（2）
我始终对此感到困惑，一位“传道者”居然能轻易忘记他们的使命，像无比性感的索菲亚一样？直到前几年看了罗伯特·阿尔特曼导演的《云裳风暴》，才解开了我的疑惑。在电影中，成熟的索菲亚在成熟的马恰罗面前再度脱下了丝袜，不过床上的马恰罗却打起瞌睡来了。虽然人们总是说，别把电影和现实混为一谈，但对我而言，这一幕所展现的意义再明显不过了。不只是因为马恰罗是个出了名的不合格的情人，即便所有的女人都会任他摆布，索菲亚至今宣称，她和马恰罗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亲密关系。或许罗伯特·阿尔特曼了解索菲亚的想法，同这位花花公子上床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他也依照现实中的人物关系修改了剧本。 可以肯定的是，很多绯闻是另有隐情的，而且原因可能在于仅有极少数人愿意坦承自己对于内衣的感觉。内衣和谣言紧密相连，而谣言和声名狼藉是不分家的。 英国有句名言：谁要是想歪了，就该自觉羞愧。据说这是一位到英国皇宫中做客的贵族男人，在拾得某公爵夫人的吊袜带时所说的话。虽然宣称这条吊袜带是一位贵妇不慎遗失，而非自某位贵族口袋中掉出来的，但显见当时若不能如此处置，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不堪的想像吧？无论如何，这位十四世纪的英国贵族（有人甚至宣称，其实这句话就是出自英王本人）证明了内衣的令人难堪之处。作为高尚的拾遗者，他准确地表达出内衣堪称最轻柔的导火索，它可以引爆想像和好奇、流言和欲望。 由此，内衣成为完全解密的世界中最后残余的且再无人能解的秘密。当人们公开闲聊关于内衣的私密和相关的想象与感受时，一切都会变得使人更兴奋。当内衣不断地被转述，神秘感就会大大增加，流传的故事也会更加刺激。 一个穿美丽内女的女人总是有许多故事，而其中总有许多需要隐藏。
第一部分4、内裤引发激情（1）
你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从女人身上脱下的胸罩样式吗？是鲜艳的镶边蕾丝，还是含蓄的棉质内衣？ 你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悬挂在女人俏臀上的小内裤的颜色吗？ 对大多数男人而言，记忆中第一次接触内衣的经验，就像鬼针草紧粘着西装长裤一样，让人挥之不去。 我对内裤最早的记忆可以追溯到婴儿时期，甚至还记得我的第一块尿布。每当我走过超市里陈列纸尿布的货架时，就会想起它的气味。对尿布气味的回忆总伴随着一股甜香。 每个人打从出生开始就会穿上内裤，也就是今天我们为婴儿穿上的纸尿布。不过在我小的时候，还没有这种要花上一百年才会分解的垃圾。那个时代我穿的是随脏随洗的“真”尿布。 每当妈妈在午后忙完所有的家务事后，将餐椅四脚朝天放在餐桌上，细心地擦着每一个椅脚，而我的第一件内裤就被挂在椅脚之间的横梁上晾干。那件内裤似乎散发出温馨的香甜味，因为当时厨房里妈妈正煮着苹果水。我的天才老妈不断地对那些前来厨房探头探脑的人保证，那些尿布已经洗了几百遍，保证不留有洗衣粉的残渣。 这类浪漫的回忆，在我们这群属于德国第一代纸尿布的使用者中并不多见。这都得感谢我那满心怀旧跟不上时代的天才老妈。直到今天她还坚持说，如果小孩子到了四岁还会尿裤子的话，那全都是使用纸尿裤带来的后遗症，因为小屁股老是裹在温暖的环境下，小孩子永远无法体会尿湿了的感觉有多难受。而我则是她这种理论的活见证：直到现在，我依然喜欢“干爽”的感觉。 随着成长，我的内衣从耐洗白色条纹布料发展到轻巧带小碎花边的布料。母亲对内衣的看法非常实际，她认为内衣的功能是保持卫生，不是拿来做比较的。所以直到今天，内衣在她眼里只有一种单纯的价值：实用。因为实用，她会在夏季大拍卖时，为她的三个女儿买三种不同尺寸的“雪神细纹内裤”大型经济包。幸好她会注意购买不同的尺寸，为我们三姐妹保留了些许个人空间。大姐喜欢大方的剪裁，即那种可以让她在早上快速穿过细瘦的双腿、高高地遮住肚脐的款式；而我则偏好那种露出肚脐眼、布料少少的款式。即便母亲对于我的偏好没提出任何意见，对保守的母亲而言，这种偏好也几乎等于放浪天性的征兆。我从她的眼睛里，还是看出了她的担扰。 但是，作为一个聪明女人，我自有聪明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回避母亲的教训。我的回避通常能够化解危机。不过妈妈总会有她的方法。有一天清早，两个顺道来接我上学的男孩子骑着车来到院子前。我穿着父亲称之为“小荷叶”的裙子跑出门。在我还没跑到那两位未成年男士面前时，我那天才老妈女中音般、充满戏剧性的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你有没有穿羊毛内裤啊？”
第一部分5、内裤引发激情（2）
我的天！这样的问题要当着男孩子回答。如果回一句“没有”，我会被立刻叫回去，在妈妈锐利如鹰眼般的注视下穿上羊毛内裤；要是回答说“我穿了”，站在我面前的两位仰慕者，肯定不会再关心我那随风飘舞的短裙和修长的双腿，而会像透视眼般地试图窥探我的羊毛内裤。如果我轻声在她耳边回答“有的，妈妈！”这类小技巧，结果会更令人气恼。“你说什么？”母亲会再度叫嚷起来，“我没听见你的话啊！你到底穿没穿上羊毛内裤？” 这类扫“性”的威胁，早在显微镜能辨认出我的填胸材料前，就有脉络可寻。就像膀胱炎对女性同胞而言，原本就是一种持续存在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滥情倾向很早就开始萌芽——所有不实用的东西都吸引着我。直到今天，甚至到我上天国的那天，我都会想出完全不切实际的葬礼形式。我只学些不实用的东西，从文学到艺术史，作曲到心理语言学。更严重的是，我深受白色家具的吸引。“没有比这个更不实用的了。”我的天才老妈每次都会充满同情地叹息道。可是，我爱死了那种一点不实用、有着高鞋跟和细皮带的鞋子。“孩子啊！穿这种鞋，你怎么走路呢？”我的天才老妈会不厌其烦地唠叨着。我会回答她：“先跨出一只脚，再踏出另一只。”可惜这也安慰不了她。 我对不实用的喜爱，在私生活中也暴露无遗。那些昂贵内衣的制造商，实在应该写感谢信给像我母亲这样的女士，因为透过她们，才会产生我这种热爱不实用内衣的女人。母亲要是知道我会亲手洗内衣，不定会怎样叹息呢。至少每次我在洗内衣时都会想到她，想像她可能会说：“只有没孩子的女人才有空闲用手洗内衣！”其实，这种说法还不算切中要害。当我们夫妻俩被问及为什么还没有孩子时，我那亲爱的老公会这样回答：“因为要了孩子我老婆就没时间用手洗她的内衣了！” 唉！真是个没心肝的家伙，他的内衣也是我亲手洗的啊！
第一部分6、黑色内衣情结（1）
除了旅游杂志《美利安》、《威斯特曼月刊》和《镜报》外，杂志在我家里是违禁品。在我老妈的眼里，那些印得图文并茂、色彩抢眼的纸张，全都是对女性施加的诱惑和欺骗，她称这类杂志为“撒旦的宣传工具”。然而对我而言，生活里如果缺少了这些彩色图片，对我健康的影响远比缺乏维生素C来得严重。我老妈就是不了解我的需求。 那时候，我的女同学们会把折叠在杂志里的明星海报贴在墙上，或是贴在她们的床旁，而且每两个星期更换一次。当她们热烈地讨论这期杂志赠送的是谁的海报时，我只能站在一旁偷听她们的谈话，心里忌妒得痒痒。然而，偷偷地买或看这类流行杂志，并没有带给我期待中的愉悦，光是无法有效地运用附在杂志里的偶像海报，就已经够令人扫兴的了。此外，它那几乎等同于一本平装书的价格，也让人痛苦，因为一本平装书至少能让我花上十倍的时间来阅读。还有，许多因为它们的存在而带来的困扰，例如战战兢兢随时准备将这些违禁品藏到被子里，或是趁母亲打开我的房门时将它们迅速塞进抽屉，以及假装无视母亲怀疑的目光等等。 我相当喜欢代替我那天才老妈去采购，特别是到连锁超市。自愿替老妈跑腿当然不会引起她的猜忌，特别是超市里总陈列着《聪明家庭主妇》这类杂志，更是让她没有理由多作怀疑。她当然不知道我总是心跳急促地、仔细读着女读者写给包夫人的信。在那个时代，家庭主妇有问题总喜欢求助于杂志社捏造出来的某包夫人之类的疑难杂症解答者。 一位M小姐问：“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老公再度对我有‘性’趣？”包夫人的回答是：“买一件黑色蕾丝边的胸罩、一双性感的吊袜带、一支新的口红，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