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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飞出现在了镜头前,笑着说道:“佳音,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我却不在你身边…只好让酒吧推迟一个小时开门,用这种方式一起庆祝。”
我摇摇头,亏他想出这么劳民伤财的方式。接着,他在VCR里带我参观了他的房间。若飞的房间是个很标准的男生房间:墙壁上贴着科比的海报,角落里放着打得磨损的篮球,书架上有令人咋舌的乐谱和CD收藏,还有一台Audio research的高保真环绕立体音响非常引人注目。
他边拍着边打转,又端不稳摄像机镜头,看得我都有些头晕。最后,他躺在床上,把镜头放在枕边说:“想象一下我躺在你身边的感觉吧!每天醒来就看到我,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吗?”
我被他冷得直哆嗦,真想找条被子把自己捂起来。他这段录像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还不被笑死才怪!我有些犹豫出去时要不要走正门了…
接着,录像里就开始播放他最近练琴的情况,就像看一部纪录片一样。他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拉到镜头前介绍了一番。他的导师和同学都是乐天派,大家玩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样。若飞有时调皮地捉弄着身边的人,有时又安安静静一句话也不说。我实在搞不懂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个性。
录像的结尾,他唱完《Jingle Bells》(铃儿响叮当)跟我说了声明天见就结束了。我看完后晕头转向地走出了酒吧。里面的服务生态度非常殷勤,害得我差点走不出去。看着城市里没有星星的天空,我居然有点期待明天快点来临。
接下来的二十几天里,我每天几乎都在感受若飞留给我的惊喜:有时候会是一张古老的琴谱,有时候会是一份料理的秘方,更甚者居然在元旦那天为我放起了烟花。我看着那天五彩缤纷的夜空,心中却有些落寞。
终于过完了期末,学校开始放寒假,我也塔上了去巴黎的飞机。父母对我第一次不在家里过年表现得异常开明。若飞早把他们这关给打通了,所以我才能这么轻松地上飞机。
长这么大第一次去国外旅行,我的内心其实很不踏实。若飞帮我订的是头等舱,我坐在位置上总是战战兢兢的,不是打翻了杯子就是弄掉了书本。机上的空姐对我都有些不耐烦了,我只好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睡觉。要坐10个小时的飞机,这一路上就够折腾的。
睡着睡着就觉得有些冷,我刚想要叫空姐帮我拿条毯子,谁知地上竟然有一条。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旁边那个女孩睡掉下来的。一上飞机她便没怎么动弹,总是将脸朝向窗外,不知是在发呆还是睡着了。既然这么近,我就顺手捡起来盖到她身上。谁知这么轻微的动作竟也把她吵醒了。我急忙连声说抱歉。
她摸索着握住我的手说:“为什么要抱歉呢?我要谢谢你帮我才是。”
我这时才发现她有一张绝美的面孔和动人的声音,是那种韩剧中一看到就想要保护的清纯无比的女孩。同样身为女性,我被她握着手也觉得心跳加速。但是随后我也察觉到一件事,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并没有焦距。原来她是个盲人…
呆了一会儿,她没得到我的回应便感到不对劲,于是握紧了我的手说:“你没事吧?”
我终于回过神,说:“没,没事。你太漂亮了,看得我都说不出话来。”
她听了笑得露出了酒窝,对我说道:“我觉得你的手这么美,长相应该也很好看。”
她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放开我的手。我想这是她表达友好或传递感情的方式。我任她握着,然后就跟她开始热络得聊起来。她叫做伊莲(Hélène),是法国华侨,本来在中国念书,趁着放假就回去法国家里过年。她告诉我她念的是歌剧系,平时基本用盲文来学习,身边的人总是很照顾她,害她长这么大才第一次一个人坐飞机。
我其实有点羡慕她。除了看不见以外,她几乎拥有了女孩所想拥有的一切。这么美丽的小公主,没有人会不疼爱,连我也不能例外。我们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得飞快,竟然一下子就到了目的地。下了飞机,我们互相留了电话和地址联系便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机场人山人海的,讲的全是我听不懂的语言。我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找不到东南西北。而且法国的气候非常冷,我的手都快冻僵了。穷途末路之下,我终于在过道上发现了来接机的若飞。看他今天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西装,充满着异国的气息,吸引了许多过往行人的目光。
他一见到,一下子蹦到我面前,把一个花环套在我脖子上说:“Bienvenue vers Paris,欢迎到巴黎!”说完他又一把抱住我来表达他的欢迎之情。
我不耐烦地推开他,把手上的行李塞到他手上,抱怨道:“我一路上被折腾得很久。快点带我去暖和的地方!”
他张开双臂说:“来吧!”
我马上满头的黑线,真不知要说什么好了。一刹那间,透过若飞的面孔,我在他的身后看到了一个的背影。机场外面的阳光是那么强烈,我几乎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可总觉得这个背影这么熟悉。
不,怎么会是他呢,是我乘飞机乘得脑子出毛病了。
若飞见我不吭声便不再玩笑,拉着行李带我向外走去。我直觉得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也许是时差没有调整过来的原因,所以一上了计程车我就疲惫地睡着了。
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巴黎明亮的天空。这里的天空真蓝啊…一望无际的的蓝,没有一丝云彩,隐隐中透着微微的寒,就像他的眼睛一样…
若飞安排我住进了在香榭丽舍大道之上HOTEL BALZAC(巴尔扎克酒店)。这是一座19世纪风格的建筑,充满了新古典主义的装潢风格,是巴黎最独特的地标之一。当然,这里的消费也非常可观。我的那点微薄工资实在负担不了这么奢华的酒店,于是就想请若飞帮我换一家。
谁知他笑眯眯地说:“如果佳音觉得贵的话就住我的公寓吧!不过,那里现在是一群野狼的窝,特别是我这只。”
看着炯炯有神的眼睛,我马上举双手赞成住酒店,费用只好由他先垫着。一进房间,我也无心观赏窗外的巴黎风景,稍微梳洗了一下就倒头大睡,全然忘记了要和若飞告别。等到一觉睡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我竟然发现若飞还在那里。他拿了把椅子坐在我的床边,睁大眼睛等我醒过来。
我吃惊地说道:“你一直在这里?不是还要练琴吗?”
他笑着说:“我怎么能错过你的睡容呢?练琴的时间我已经说好了要调到晚上。等一下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再去。”
我听了觉得很窝心,便爬起来梳洗了一番跟他去吃饭。一路上他给我介绍了许多巴黎的风景名胜和一些基本的旅游服务。听说一般的消费场所大都可以用英语交流,所以不必太过担心不会法语。
我跟他到了一家名叫Devez的餐厅,位于George V街道的尾端。这里的气氛很好,不像高级餐厅那样拘束。我们坐下后,若飞帮我点了几道正宗的法国菜。我不太懂得法国餐厅的礼仪,所以有点不知所措。若飞告诉我不必太过拘束于繁文缛节,我也就放心了。
这里的牛排非常鲜嫩,只有小小的一点,吃起来却非常可口。对于吃红烩蜗牛我却不太懂得其中的窍门,若飞只好一只只把肉挑出来给我。那味道也非常独特,与中国的法式餐厅的味道不太一样。法国红酒我这次也有幸可以尝到,是一瓶04年的GASTONRENA(嘉士顿),这是来自波尔多的名酿之一。还有饭后甜点是sorbet(冰冻果子露),里面有柠檬和百香果以及桃子三种口味。
我这一顿算是吃得非常满足。若飞一直照顾着我这个饥民,自己倒没吃上几口。在吃甜点时,他的手机终于像定时炸弹一样响起。我不懂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他的老师正死命地要他回去练琴。但是,他接完后却仍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等我吃完。
我马上劝他道:“有急事就快去做!你不用担心我。这里到酒店的路我还是认识的。”
他听了摇摇头,还是想要等我把东西吃完。我立刻三令五申让他赶快去忙,最后终于把他给劝走了。等吃完了所有的东西后,我一看自己调好的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若飞已经帮我结完了帐,我便想起身离开。
谁知这个餐厅晚上八点最为火爆,因为有精彩的节目表演。我见还可以欣赏表演也就不急着回去。有一个爵士乐队走上台开始演奏起了乐曲。他们的技术都很不错,我听了一曲又一曲,都有点舍不得走。这时,我看见窗外开始下起了雪,自己又没带伞,便觉得再不走不行了,于是起身想要离开座位。
突然,餐厅的老板走上台前不知说了什么,周围的人响起了一阵掌声。我不明所以地向聚光灯照向的地方看去,发现了一对身影,人立刻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好久没有见到他了,这一见仿佛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似乎变了好多,我只能依稀看出他是那个在白色钢琴旁弹琴的男孩。而和他一起走上舞台的人我也认得,那是伊莲。他小心翼翼地牵着伊莲的手在掌声中缓缓来到麦克风前,用法语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女伴,然后走到钢琴旁开始弹奏起了一首熟悉的曲子。
伊莲双手握着立式麦克风,开始随着节奏唱了起来:
一厢情愿
想讨个永远
这种爱恋
自艾自怨
扑朔迷离
你给的表情
捉摸不定
教我情不自禁
伊莲的声音很美,这首《新多少柔情多少泪》在异国他乡的餐厅里响起更加让人陶醉。这首歌让她诠释得如此完美,我可以轻易地察觉到她脸上患得患失的恋爱表情。站在黑暗的角落里听了一会儿,我默默地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已经是一片雪白,口中呵出的热气已经化成一阵白色的烟雾消散在了空中,就像从来不曾存在一样。巴黎的冬天真的很冷,凛冽的寒风似乎要将人冻成冰柱。我冒着雪在路上行走着,身边是陌生的大街和陌生的人群。他们与我擦肩而过,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这样的漠然让我在来到巴黎的第一天就开始想家了…
我用双手摩擦了一会儿身体,然后继续向前走着。抬头一看,远远地看到埃菲尔铁塔在远处矗立着。夜间的铁塔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非常浪漫,不像白天看到的那样严肃。这是一座奇妙的城市,白天和黑夜有着两种面孔。
正在发呆之际,我的头上突然笼罩上一层阴影,一仰头才发现那是一把黑色的雨伞。我奇怪地看向旁边,不知何时那双熟悉的蓝眼睛又出现在了面前。
他凝视着我,有些生涩地说:“下雪天还是撑把伞好。”
看他有点喘的样子,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我听到这句话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最后只有哭笑不得地说道:“谢谢,我住的酒店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他还想说什么,可就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只见到他的嘴唇还在轻轻地动着。我看了看四周,问道:“你的女伴还在餐厅吧?她的眼睛不方便,你快回去吧!”
这次他马上开口道:“她有管家来接,所以不必担心。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说完他没等我反应就拉着我向前走去。
我急忙拉住他说:“明明还不知道我住在哪里,你想把我带去什么地方?”
他回过头来,紧张地问道:“那么你住在哪里?”
我叹口气,告诉了他酒店的地址,然后认命地跟着他向那个方向走去。一路上,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分开太久,我们都找不到话题。我只是把继续学琴的事告诉了他。他听了也只是“嗯”了一句,没有发表更多的意见。我估计这些事老赵应该跟他提过。
当我问到他的近况时,他却只说一句“还好”就匆匆带过。我听了这么敷衍的答案有点生气,毕竟他那天打电话来把我吓的半死,现在却用句“还好”就来打发我!于是,沉默的气氛继续持续着,我甚至觉得我们是在冷战。
天上的雪花无声地落下,我觉得全世界都静得可怕。时间真是无情的东西,才不过几个月,我们却已经隔膜到了如此。我觉得有点悲哀,便加快脚步想要快点结束这段行程。
“佳音,雪天路很滑,你走慢点!”
他这句话刚说完我就踩到了一团雪中,身体整个向后倒去。不过,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那把黑色的雨伞突然像自己有了生命似的,“呼”地一下跑得老远…
他一下子把我拥在怀里。这个怀抱热烈而莽撞,还带着强烈的力量,仿佛要把我捏碎。我觉得脖子被箍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急忙挣扎道:“绫,你快放开我,我快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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