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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曾我从战场归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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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在池边作礼拜前的小净(小净为阿文Wudu的意译,原意为“洁美”。按伊斯兰教义规定,教徒在呕吐、流血、睡眠之后,作礼拜时须先洗手、洗脸、洗肘、漱口、洗鼻孔,用湿手抹头、冲洗双足等;如人厕还须洗下身,俗称“净下”。以上统称小净)。
  以色列军警在这座清真寺门口检查进入寺内的阿拉伯人,年轻的阿拉伯男子必须把身份证抵押给军警换得一张白色卡片后才许进入。奥丽特不敢靠近,一个劲儿催我快走,仿佛这里就是地狱的入口。
  紧贴着阿克萨清真寺的西墙,有一条长约50米的隧道,持加里尔步枪、身穿防弹背心的以色列士兵正在入口处检查一位阿拉伯女人的菜筐,其态度怎么也难以“和善”两字形容。可姑娘却默默含情凝视着张着血盆大口的枪口。一位士兵粗粗翻看了一下我的摄影包,就放我和奥丽特过去。穿过隧道,就是著名的犹太教圣迹——WailingWall(哭墙,又称西墙)。
  奥丽特告诉我说,公元前11世纪古以色列王大卫统一了犹太各部族,建立了以色列王国,定都耶路撒冷。到了公元前10世纪,大卫王的儿子所罗门继位,他用了七年时间,在耶路撒冷的锡安山上建造了第一座犹太教圣殿,即壮观华丽的所罗门圣殿。所罗门亲自主持了圣殿的落成典礼,并代表全体臣民向神主祈祷,这一盛大节日延续了两星期。圣殿的建成,不仅使所罗门威望大增,而且使那路撒冷成为以色列人崇拜的圣地。教徒们来此朝觐和献祭者不绝,从而成为古犹太人政治和宗教活动的中心。公元前586年,巴比伦人攻占耶路撒冷,将圣殿付之一炬。以后重建,可又被古罗马人烧毁。阿拉伯人在此基础上盖了阿克萨清真寺,所罗门圣殿仅剩这一堵残墙。可犹太人仍然珍惜之,这段墙被视为犹太人信仰和团结的象征。据说罗马人占领耶路撒冷时,犹太人常聚在这里哭泣。此后千百年来,世世代代的犹太人常从各地来此号哭,以寄托其故国之思。这与中国古代《诗经》中所抒写的黍离之悲相似,此墙因名“哭墙”。如今,每逢犹太教安息日,成千上万的人到哭墙去表示哀悼,进行祈祷,将写有心愿的纸条塞入哭墙墙缝,以求神助。奥丽特说她小时候就常常跑到这里偷看犹太人许愿的纸团。应奥丽特之邀,我亦偷偷写了自己的心愿:“当个好记者、娶个好姑娘、生个好儿子。”毕恭毕敬地塞进哭墙。
  “哭墙”有铁栅栏把前来的男女分开,几位身着黑衣、留小辫子、身后拖两条长绳的“黑衣犹太”朝我大吼Shabbath(即安息日),一群只有六七岁的小孩指着我身上的相机,颇认真他说“沙巴”。一帮“黑衣犹太”围着奥丽特大喊大叫并作怪样。我大惑不解,问奥丽特怎么了,她脸红红的不肯说。在我再三追问下她说他们在骂她,极难听的骂人的话,因为她在安息日拍照。“沙巴”希伯来文意即“休息”,犹太教每周一天的“圣日”。据《出埃及记》所述,上帝训示摩西:以色列人应该劳作六日,第七天休息,作为与上帝所立的盟约;凡亵读圣日者,应受死刑。犹太教规定该日停止工作,专事敬拜上帝。奥丽特说,这些“黑衣犹太”自诩为最纯正的犹太,他们只讲希伯来语和Idish(意地绪语,一种与德语接近的语言)。正宗的“黑衣犹太”除了念经和与老婆睡觉之外一无所长,而他们的女人除生孩子做家务外,还外出工作挣钱。他们在安息日不工作,因此也不许我们拍照。
  在“哭墙”’以北的犹太人居民区辟有一处记录犹太人历史的遗迹陈列区。穿过该区是著名的大卫王塔。大卫,是古代以色列——犹太王国国王(约公元前1000年~约公元前960年),本为犹太部落首领,继承扫罗的事业,打败腓力士,合并以色列北方地区,建立了统一的以色列——犹太王国。在位期间,他加强国家政权,建设常备军,对约旦河以东各部落作战,定都耶路撒冷,兴建华丽王官和耶和华神庙,力图统一宗教信仰。《圣经·旧约》中把他描写成战胜腓力士人的英雄,统一以色列——犹太的贤君,并被誉为编制献神颂歌的音乐家和诗人。
  再往前是犹太死难者纪念馆,纪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纳粹屠杀的600万犹太死难者。纪念馆旁边是著名的大卫王之墓。同样,由于是安息日,严禁拍照。
  走出大卫王之墓,我指着门框上的一条小木块问奥丽特这是什么。因为我发现在以色列的所有门框上都有这样的小木条,甚至在现代化的希尔顿饭店也不例外。奥丽特告诉我这是一种古老的神符。公元前586年,新巴比伦国王尼布甲尼撒二世攻占耶路撒冷,灭犹太王国,烧毁圣殿,俘大批犹太人而归,史称“巴比伦之囚”,从此结束了犹太人在巴勒斯坦立国历史的最后一页。公元前64年,罗马帝国的铁骑闯进了巴勒斯坦,对犹太人实行野蛮统治,幸存的犹太人绝大部分被驱赶或逃出巴勒斯坦,流向世界各地,从而结束了这个民族在巴勒斯坦生存了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大批犹太人流亡北非,受尽埃及人的欺侮。上帝为犹太人的苦难所感动,决定惩罚埃及人,降以十大灾难。其中一条就是杀尽埃及人的长子。上帝告诉犹太人的首领摩西,让他在所有犹太人的门框上贴上神符,以保他们的长子无恙。以后,摩西率犹太人返回耶路撒冷,神符的习俗传流至今。据《出埃及记》载,摩西率犹太人出征埃及时,上帝命令宰杀羔羊,涂血于门楣之上,以便天使缉杀埃及人长子时,见有血之家即越门而过,故亦称“逾越节”。
  在基督教居民区,奥丽特带我看了耶稣见母处、耶稣墓及耶稣墓所在地的圣墓教堂。圣墓教堂又称复活教堂,耸立于东耶路撒冷老城的卡尔瓦里山上。耶稣的坟墓和坟墓的进口都在此教堂之内。故基督教徒不分教派和所属教会,都把耶路撒冷奉为圣地。
  在圣墓教堂,一位身着黑衣的神父问我信耶稣吗?我摇头。他又问信穆斯林吗?我又摇头。“那你信什么?”他目光炯炯地逼视着我。我说我信科学,信历史,信人的价值。他掏出十字架挂在我脖子上,接着问:“我的孩子,你有兄弟姐妹吗?”我说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又摸出两个十字架塞进我手里:“耶稣保佑你们。”接着伸手跟我要30谢克(15美元)。我说;“我的钱全放在出租车里了。”他当即毫不犹豫地收回了刚以上帝名义给我的三个十字架。
  圣墓教堂外的花岗石墙壁上涂满了标语,还有约旦、巴勒斯但、伊拉克的国旗,其中最大的一面是苏联的镰刀斧头旗。奥丽特说这些全是巴勒斯坦人干的。我还拜谒了古色古香、由花岗岩石砌成的大卫王饭店。40年前,搞复国运动的以色列前总理贝京在大卫王饭店曾用炸弹刺杀了70名英国人。
  由于天降暴雨,时间不够,我们没能去亚美尼亚教的城区。春雨如酥,奥丽特小姐在雨中美丽地狼狈着,迷离了我的眼。奥丽特把我领进一家基督教堂避雨。这里空无一人,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我们坐在一排长椅上默默无言面对上帝,万籁俱寂,天地纯洁。我双目紧闭,享受紧张工作中这短暂的宁静,仿佛自己变成了一股蒸气,上升,上升……耶路撒冷这座几千年的古城,不仅孕育了基督教、伊斯兰教和犹太教,也孕育了这里神奇古怪的民族。为了争夺这块土地,几千年血流成河……难怪《圣经·旧约》讲:“圣地是不卖的。”
  出耶路撒冷老城加法门西去,可以看见一架古老的风车和一片红房子。奥丽特说这是最早离城索居的犹太人的家。远古时代,所有犹太人都集体住在城里,只有极个别的勇士才敢住到城外,为了缅怀他们的勇敢,这些建筑保留至今。现在那一带已辟为艺术家住宅区:“因为人一旦住在那里,便会有创作激情。”
  黄昏,我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走回住处。明天就要告别这里飞往塞浦路斯,之后辗转开罗重返巴格达。我的行装里增加了一件奥丽特送我的画有萨达姆像的雪白的大背心,上书一句黑体英文:“当海湾战争正酣之际,我在以色列。” 
21 重返拉纳卡
  睡梦中的冒险和醒着的冒险间没有绝对的界限。
  ——米兰·昆德拉
  2月21日,我好不容易订上了飞往塞浦路斯的机票,全以色列只有这一家私人飞机肯飞,条件是如果遇特殊情况比如由于战事或其他原因,一切听天由命,飞机主人不作任何赔偿。售票处拐角处,一对即将开往前线的恋人正在忘情地吻别,以至顾不上我的相机的存在,使我这个就要飞离这块是非之地的匆匆过客一阵心酸。
  次日早5点起床,分两次把行李搬出房间。6点10分赶到本—古里安机场。见我到问询处前探头探脑,一位干瘦的男人用更干瘦的英语问我是不是去拉纳卡,他让我跟他去那边检查行李。一位自称是安检官员的女警官过来问我从何来,行李是谁打的,是否离开过,一直住在哪儿,是否有人给我送礼品,到过什么地方,有无记者证。之后又来了一个比她丑得多的穿长统皮靴的女人,左顾右盼就像一个轻挑的西部吧女,她又重问一遍上述问题。我问是否要开包检查,她们说不必,这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请我谅解,然后给我的行李贴上了合格标签。
  辗转到二楼,还是只有我一个乘客。三个美国空军在免税店买宝石,这里有一个特大柜台售“以色列钻石”,可我只有有数的美元,连条裤子都买不起。一周前我的老板在电话中表示要用她自己的美元给我买裤子,感动得我真想哭。
  终于可以登机了。这次的飞机更小,只有七个座位。两个飞行员、两个安全警察和三个乘客,只有我们七个人。我最后一个挤进机舱,飞行员是从我身上爬过去的,他帮我关上门,说千万别碰门旁的机关,不然门一开我就掉下去了,“摔下去可是地中海”。
  小飞机摇摇晃晃颠簸着升了空,上下抖动,向地中海上空飞去,左转弯的时候,左翼朝地,右翼向天,我整个身子全压在机舱门上,紧张得不行,生怕小门禁不住我的分量把我漏出去。我的座位椅背已经断了,没有上半截,我只得用保险带使劲捆住自己,绑附在破座椅上。看着烟波浩淼的地中海,我本想忙里偷闲抒抒情,可由于太疲倦,没过多久已酣然入梦,千奇百怪地与巴顿将军喝起啤酒。
  醒来时,小飞机已经在拉纳卡机场上滑跑,机场上风很大,夹有小雨。小飞机像只雨打的耗子似的钻到候机楼旁。我们还未站稳,一辆塞浦路斯警察的轮式装甲车就停在身旁,注视着我们三个乘客的一举一动。安全警察把我带进一间小屋,命令我脱去上衣,仔细检杏随身的各种物品,用枪托轻敲我防弹背心上的钢板,怀疑藏有海洛因,使我油然产生我是黑手党教父的错觉。
  海关给我两周签证。
  分社老陈已在机场门口等候。老陈问我飞机飞得如何,我说我睡着了,反正我已经把自己绑在座椅上了,“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陈夫人已经把饭做好,吃得我胃直疼,因为很久没吃中国饭了。老陈给我留了不少剪报,还有好多不认识的人也来了。由于《人民日报》登了我的“尊容”,他们都想看一眼我这个头号大混蛋。这是有史以来《人民日报》头一次吹捧一个新华社记者,而且还是一个没有牺牲的活物。看得我自己也不由对报上头顶钢盔、手捏莱卡的鸭子肃然起敬。
  很困,很累。一下子睡了一天一夜。 
22 “我要上前线”
  上吊去吧!我们已经在郎德勒西打起来了,而你却不在。
  ——亨利四世
  2月23日,小雨。中午吃鱼汤,我吃不下。老想起沙特的战事,让一个精通二战史和美军的战地记者站在国外看101师真不是滋味。在最需要用快刀凯普的时候竟不用。
  我从无贬低他人之意,只是说我有干得更好些的主观条件。我老板怪我太张狂得罪了领导。我这才知道是我无意中得罪了中东大法老,可又万般无奈。社会主义国家坏人本来不多,我更不能怀疑我上司。1983年北大国际政治系毕业时,30人投考二次大战史研究生,我在社科院因一分之差名落孙山。我一直怀疑自己是上个世纪的普鲁士骑兵转世,或是隆美尔的装甲兵再生。因为我总是身不由己地融入军警之中。我坚信我前生一定在北非沙漠与巴顿作过战,我能轻而易举地将美军将官姓名拼写无误。我会像在以色列那样博得美82师的好感而与其一起行动,拍来真正的独家。
  晚上看CNN,觉得陆上已开始接触。茫茫黑夜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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