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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气氛,是绝对诡谲的。
只是,城门外的气氛虽诡谲,城门内却一反常态地满是火光与人潮,一当穆飞烟一行人进入城门后,议论之声立即此起彼落。
「我的天……真的是妖怪、妖怪啊……」
「你们懂不懂啊?他们不是妖怪,是人兽族!是那些散布在各国郊野的人兽族!」
「你们看那个带头的,身形又高又魁梧,要不是他脸上戴了面具,我看准会把人吓死……」
「就算他戴了面具,可看看他脸上透出来的毛发,也够骇人的了……再看看那两个孩子……怪是怪了点,不过,比起那个带头的要正常多啦……」
「人兽族怎么全进西京城了?这下子西京城岂不是要大乱?」
「有本事你别让他们进啊!也不长长眼,看看现在迎接他们的保人是谁……」
是的,能让无双门那群在各行各业尽显峥嵘的姊妹们,外加三王爷、病公子、九门提督、巡城御史、海防总捕……等一起做保人,就算明知进城之人是要来炸毁西京城的,也没人敢阻止他们。
在城民们议论纷纷之时,一群姊妹们也已冲向穆飞烟,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飞烟姊,真不够意思,居然不通知我们进城的确切时辰!」
「飞烟姊,妳可回来了,想死妳了……」
「没通知妳们,妳们不也都全来了?」望着这群姊妹淘,穆飞烟虽是淡淡笑着,但气息却愈来愈紊乱,脸色也愈来愈白。「让他们站远点,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花吹雪眉头一皱,立即娇声叱道:「全给我站远点,谁敢再上前一步,我就……」
不等西京第一女咒师将话说完,所有看热闹的人全自动往后跳了十步,只剩下无双门的姊妹们,以及她们各自的伴侣。
火光映照下,宇文聿天遥遥地望着他的「妻」与一群绝色美人话家长,他听着周遭议论的话语,望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目光,挺直的身躯却更显威武自信。
「抬头挺胸。」他轻轻说道。
「是的,爹爹。」站在宇文聿天身后的擎日颤抖着声音回答,然后缓缓挺起胸膛,而其它人也一个个站直了身躯,在这个轻风微荡的夏夜里,接受西京城民的评头论足。
「宇文公子,欢迎来到西京城。」望着眼前的情景,三王爷笑了笑,领着一群同样出色的男子,走至宇文聿天身前说道。
昂首领着「家人们」对他们致上最敬意,而后,宇文聿天有些讶异地望着这群人开始与他的「家人们」攀谈。
「飞烟姊,是这两个小家伙吧,看起来很好学呢……你们好,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师傅了。」
「师傅……」
「好乖、好乖……」
「狐族的是吧,几年前我有幸与你们族长切磋,到今天我还佩服着呢!」
「是诸葛大侠吧,族长也一直对您念念不忘……」
「熊族的阿大对吧,你的熊毛还是那么光泽亮丽、闪闪动人呢!对了,上回你帮我找的药材真是好!」
「能对花蕊姑娘有助,是阿大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下回姑娘要想再找好药材,阿大一定全力以赴……」
如果说这世上有好人,今天一定全聚在这里了。
此时此刻,宇文聿天的心中除了「感激」二字,再找不出其它话语来形容他的心情。
他们身为「人兽族」,长着一副与众不同,甚至可以说是「骇人」的外貌,可今天,这群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不同」,如此真诚地接待他们……
不,不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不同」,而是明知「不同」,却完全接受他们,甚至还亲自用行动来表现,让所有西京城百姓明白,他们的「不同」,一点都不影响他们成为西京城的一分子……
望着周遭百姓们眼中的敌意渐渐褪去,宇文聿天这些日子以来的沉沉担忧终于获得释放,而他明白,他们的「可能的未来」之所以有这样美好的开端,全都因为一个人……
正当宇文聿天的心中千回百转之时,恰好听见嫣儿拉着穆飞烟的衣角轻叫。
「穆姊姊……」
「娘。」
穆飞烟这声低低的纠正,却像洪钟似地敲入宇文聿天心间,震得他的身子再也无法动弹。
「娘?」而同样听到穆飞烟回答的嫣儿,先是傻傻地重复着,然后眼眸愈瞪愈大、愈瞪愈大,最后盈满泪光。「娘!娘!」
「嗯。」在众人含笑又含泪的目光中,穆飞烟低低应了一声。
「娘,我们今晚住哪儿?」嫣儿抱着穆飞烟的腰哽咽,「嫣儿累了……」
「问妳爹爹吧。」望了望四周涌动的人潮,穆飞烟轻叹口气,忍耐地揉揉太阳穴。「我想他早就安排好了,而我比妳更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脱离这里……」
第二章
不到一个月,西京城民都知道了,知道了城北郊区有座奇特的归仁庄。
他们知道它的庄主是位身材颐长、脸上永远戴着一副面具的「豹族」寡言男子,知道它的庄主夫人是那位名闻遐迩的盗墓女王穆飞烟,更知道住在里面的还有一群长相怪异、具有异能、随时会冒出来向过路人问安的人们,以及两位受教于「驸马爷」门下、天资聪颖的孩子……
人们对归仁庄好奇,但好奇之中却也带着恐惧,毕竟除了一天到晚不在家的庄主夫人之外,里头住的全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人兽族」成员……
传闻说,归仁庄的庄主是其中长相最恐怖的一个,为免吓坏西京城民,所以他只得日日戴着面具,以掩饰他骇人听闻的模样。
传闻说,归仁庄虽然看起来与平常宅邸没什么不同,但其实庄内最深处有一个暗黑地牢,经常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呼喊……
传闻说,归仁庄终日灯火通明,是为了引诱那些不知情的城民或是外地人傻傻地踏入庄中……
传闻很多很多,但真实的情况,却几乎无人知晓。
不过在这些传闻之中,确实有一项为真,那就是归仁庄中确实有一间几近完全黑暗的屋子,只是这间屋子,是宇文聿天的睡房。
在正式入住归仁庄的第一天,宇文聿天便明白告知家中所有成员,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他的睡房。
但也在同一天,穆飞烟便打破了这条禁令。
那个月明星稀的夜里,穆飞烟推开通往黑暗的石门,仿若能在夜中视物一般地向内走去,步下台阶,最后停在某处,轻轻地将外裳脱掉,继而躺下,双手平放胸前,合眼。
偌大的黑暗空间中,只有两个轻不可闻的呼吸声,一个属于穆飞烟,一个属于房间的主人——宇文聿天。
「你不必如此的。」
是的,不必在人后如此委屈自己,因为他们的亲事只是权宜之计,她帮助他与大伙进入西京城生活,而他也会在适当的时机告知她赤血的下落。
除此之外,他们依然是陌生人,依然可以各自生活,而他早为她安排一间舒适的睡房,让她想停留在这个「家」中之时,可以拥有一个安静的、只属于她的休憩之处。
可是她却舍弃了那间归仁庄中最精致的睡房,来到了他的黑暗之中。
「虽然我不太熟悉这种场景,」穆飞烟依然合着眼,但眉头微皱了皱。「但若睡前说话是夫妻生活的一部分,我会学着去适应。」
没错,她完全不明白夫妻生活该如何过,正确来说,应该是——不明白正常人的生活该怎么过!
她在襁褓中时,便在穆氏盗墓家族的带领下进出各个古墓;家族只剩她一人后,她便孤身跑遍大江南北,有时候一个月看不到半个人影,有时候两、三个月说不到一句话。
因此对她来说,若非必要,她绝不多说一句话,不过既然她已成亲,势必要有所改变,更何况,听宇文聿天用他那低沉醇厚的嗓音说话,无论说的是什么,都让人心旷神怡……
在穆飞烟说完话后,许久许久宇文聿天都没有答话,但她明白他尚未睡去,因为他的呼吸似乎不太稳定。
「我们不是夫妻。」果然,半晌后,宇文聿天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的,他们不是夫妻,也绝不能是……
「我们是,否则你进不了西京城。」穆飞烟连眼眸都懒得睁开,她着实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宇文聿天却不懂?
宇文聿天懂或不懂,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认为自己必须告知身旁这名奇特的女子,她什么都没有失去,她依然保有全部的自由,而他一定会信守承诺,让赤血回到她身旁。
「你可以过你自己的生活,等时候到了,我便会将赤血的下落告诉你。」
「我现在就过着我自己的生活……至于赤血,我从没怀疑过你……」
听着穆飞烟愈来愈低、愈来愈模糊的声音,宇文聿天只能轻叹一口气,结束这段对话。
而这声长叹,是这一夜这个房间里最后一道人声。
不过,在两个时辰后,当宇文聿天好不容易沉入梦乡之时,穆飞烟却于黑暗中睁开双眼。
这只是个巧合,她之所以醒来,只因她的睡眠时间一向不长。
可当她醒来时的第一个反应,却是思考自己身旁的这个人是谁!
穆飞烟有极好的视力,就算在黑暗中,她也可以看清任何细微的事物,这正是她身为穆氏盗墓家族一员与生俱来的天赋。
所以她现在可以看到身旁闭着眼眸的男子那长长的睫毛,可以看到他坚毅俊朗的脸庞,可以看到他紧抿的双唇,以及他在沉睡中依然戒备的身躯……
这是宇文聿天?!
但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会睡在这里?
望着那副摆放在床头的面具,穆飞烟终于明白,此人真的是宇文聿天,一个有着正常人脸庞的宇文聿天!
这黑暗、那禁令,都是为了掩饰他的「伪装」吧……
他那清醒时永不卸下的「面具」,是为了让看到他们的人足以拿此作为比较,让那两个孩子,以及那些家人变得较为寻常、较为不引人注目吧……
她嫁的好像不是寻常人呢。
其实光用想像,穆飞烟便可以明了他们这一路上所受的痛苦、煎熬与非人待遇,若非宇文聿天有那样坚强的意志,怎能带领众人熬过这整整六个寒暑?
一回回被当成异类驱赶,一次次被拒于各国城门外,一天天面对着不知是否存在的希望,以及无时无刻都得安抚濒临绝望的「家人」……
若非有着极强的信念与意志力,怎能在这种绝望中找寻希望、却又不断失望的日子里,不屈不挠地度过整整六个寒暑?而这一切,只为了让自己及所有的家人们,像「普通人」一样有尊严的活着……
从意识到自己「所嫁非寻常人」这一日起,穆飞烟便开始了她从来都不曾想过会拥有的婚姻生活。
对穆飞烟来说,婚后的生活虽与过去有些不同,但又没有太大不同。
她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各个古墓中来回游走,探究着每个墓主生前的秘密与死后的荣光。而归来西京城的夜里,她就回到归仁庄,回到那间黑暗的屋子里,躺在宇文聿天身旁,听着他轻浅的呼吸声,然后在他完全沉睡后,合眼入睡。
对于习惯独自一人的穆飞烟来说,以往有任何风吹草动她便会醒来,但在这间黑暗的屋子里,不会有什么风吹草动,只除了字文聿天的翻身声响。
而那时,她会睁开眼望着他,真正的他,然后,继续入睡。
慢慢的,她发现,有另一个人睡在身旁的感觉,并不会不自在,有时还挺舒服的,特别是当她睁开眼眸看着真正的他,发现他的一只手臂枕在她脑后,另一只手臂搂着她的纤腰,而她的小手轻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时……
慢慢的,她发现,跟一群人相处并没有她想像中困难,特别是这群人其实也都与她一样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
慢慢的,她发现,在每一段旅程结束,要离开古墓并想到「回家」这两个字时,她一向冷然的心已不再觉得飘浮不定……
※※ ※※
一年后。
丑时,西京城东五百里,跃马山。
闪电急逝、雷声阵阵,滂沱大雨落在树叶及池面上,但躺卧在高地石堆旁的穆飞烟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寒意与湿意,因为她的身上不知何时在原本的遮雨油布上,又多了一块更大的遮雨油布。
哦,他也出门了……
根本不用想,穆飞烟就明白在这深山野岭里,她有可能碰见还会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宇文聿天。
这一年来,她回西京城的次数依然不多,所以自然不知他究竟做什么营生,但可想而知他那营生也是不易,因为她总能在奇怪的时间、奇怪的地点与他擦肩而过,那时他会对她点点头,而她,也点点头回应。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明白,反正总会相见,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