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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2-致命的狂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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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狂欢》 无所不狂,终为性亡西门庆: 《金瓶梅》世界的第一性感男人

    《金瓶梅》中的西门庆,颇有几分风度:     
    (他)生得十分浮浪。头上戴着缨子帽、金铃珑簪儿、金井玉栏杆圈儿。长腰才,身穿绿罗褶儿。脚下细结底陈桥鞋、清水布袜儿。手里摇着洒金扇儿,越显出张生般庞儿,潘安的貌儿。(第二回)    
    ——这是潘金莲眼中的西门庆。西门庆在作者笔下本为“风流子弟,生得状貌魁梧,性情潇洒”,“是那嘲风弄月的班头,拾翠寻香的元帅。”到了潘金莲眼底则另添一番风采。潘金莲善曲,所有能以诗曲中(也是她心中)的多情美男子张生、潘安来比拟眼前的美男子。不仅如此,没对上几句话就互送秋波。潘金莲“见了那人生的风流浮浪,语言甜净,更加几分留恋”。以至作者将《西厢记》中张生的“惊艳”情节: “怎当她临去那秋波一转,休道是小生,便是铁石人儿也意惹情牵。”转移给了潘金莲: “只因临去秋波转,惹得春心不自由。”——这才叫“帘下勾情”。应该说西门庆给潘金莲之“审美第一印象”实在太美了。即使以贵妇人林太太的眼光来看,西门庆也“身材凛凛,话语非凡,一表人才、轩昂出众”,颇有吸引力。林太太是悄悄从房门帘里窥见了这位西门大官人,才愿掀帘接纳他的。    
    以王婆所谓“挨光”(即偷情)的五项基本条件: 潘(潘安的貌)、驴(驴大行货)、邓(邓通般有钞)、小(青春年少,就要绵里藏针一般,软款忍耐)、闲(闲工夫)来衡量,西门庆也颇为自信:     
    实不瞒你说,这五件事我都有。第一件,我的貌虽比不得潘安,也充得过;第二件,我小时在三街两巷游窜,也曾养得好大龟;第三,我家里也有几贯钱财,虽不及邓通,也颇过得日子;第四,我最忍耐,他便打我四百顿,休想我回他一拳;第五,我最游闲工夫,不然如何来得恁勤。    
    这是西门庆为勾搭潘金莲向“中介”王婆所作的自我介绍。自古“美言不信,信言不美”。但西门庆所言,除第四条有些出入,其余的基本符合实事。在《金瓶梅》世界里能显现如此综合实力的男子,舍西门庆似乎难有第二人。即使如此,西门庆也未必能成为那个世界里的第一性感男人,关键还在兰陵笑笑生怎么去描写和看待他。    
    我非常佩服叶舒宪在《高唐神女与维纳斯》中的精彩解说。他说:    
    作为一个艺术家来看,笑笑生的审美意识和审美趣味同他的道德家的立场大相径庭,甚至是针锋相对的。《金瓶梅》的张力结构充分表明: 作为道德家的作者所痛恨、所控诉的,正是作为美学家的作者所激赏所赞叹的同一种东西——性。    
    这样一种伦理标准同审美标准的内在冲突,使《金瓶梅》呈现出独特的艺术风貌。表现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可以看出,用道德尺度去看是善良的人物,却在审美意识表现中成了丑的形象,而恶的化身——男主人公西门庆却被作者赋予了美的形象。    
    叶舒宪进而说:     
    从《金瓶梅》中的男主人公与女性人物之间的施受关系着眼,可以看出笑笑生构拟的性美学世界仍是一个男性中心的世界,他所流露出来的性崇拜实质上是一种阳具崇拜。……    
    在《金瓶梅》中西门庆不只是性爱之美的源泉,还能“主动地出乎其外”,三天晚上置新娶过门的李瓶儿不顾,以至后者在羞忿与无奈之中去寻死。在每一次描绘性活动时,笑笑生总是让西门庆扮演主动者的角色,他既是性之美的创造者,又是这种美的第一位体验者和观赏者。更值得考虑的是,西门庆的阳性力量在作者构思中占有主导作用,他被有意地认同为宇宙间的阳性力量之本源——“耀太虚”的“赤帝”,也就是太阳或日神、火神,而他的众妻妾则被认同为宇宙间的阴性力量,这一层隐意早已被作者埋伏在西门庆正妻吴月娘的命名之中了。这种具有深层象征意蕴的原型词汇的运用使小说整体结构的安排恰恰与一种世界性原型模式完全吻合,即按照太阳朝升夕落的运行曲线来安排主人公命运的升降变化。如果从原型模式着眼,大致说来,这部总计一百回的作品,前半部表现阳性力量的增长与昌盛(表现为男主人公在经济实力和情场两方面的发迹,以及他在不断地娶妻增妾的同时不断增强的男性权威——第四回中对西门庆阳具的赞美诗和第二十七回中“赤帝当权耀太虚”的唱词便是对这种权威的直接或间接地颂扬),后半部表现阳性力量的衰退与没落(表现为男主人公性能力的衰竭及由此导致的死亡)。正如张竹坡所点出的那样,《金瓶梅》前半“热”,后半“冷”。然而张氏未能意识到,这种前热后冷的变化不是出于社会原因,而是作为叙事文学之基础的原型模式的宇宙象征意义使然。叶舒宪《高唐神女与维纳斯》第504—510页,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年12月版。    
    有民谣云: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儿的“坏”字,未必全显贬义。作为《金瓶梅》世界的第一性感男人,不仅令张大户、武大郎、蒋竹山、花子虚等性无能者纷纷败下阵去,更令许多女性为之倾倒。只须看看孟玉楼与她母舅张四的对话,就可见西门庆在女性面前竞争力之强大。    
    且说她母舅张四,倚着他小外甥杨宗保,要图留孟玉楼的东西,一心举保与大街坊尚推官儿子尚举人为继室。他明知西门庆是把持官府的人,遂动不得了。寻思: 千方百计,不如破为上计。即走来劝孟玉楼说: “娘子不该接西门庆插定,还依我嫁尚举人的是。他是诗礼人家,又有庄田地土,颇过得日子,强如嫁西门庆。那厮积年把持官府,刁徒泼皮。他家见有正头娘子,乃是吴千户家女儿。你过去做大是,做小是?说他房里又有三四个老婆,除没上头的丫头不算。你到他家,人多口多,还有得惹气呢!”    
    孟玉楼听见话头,明知张四是破亲之意,便佯说道: “自古船多不碍路。若他家有大娘子,我情愿让她做姐姐。虽然房里人多,只要丈夫做主,若是丈夫欢喜,多亦何妨;丈夫若不欢喜,便只奴一个,也难过日子。况且富贵人家,哪家没有四五个。(按,《金瓶梅词话》还有云: “着紧街上乞食的,携男抱女,也挈扯着三四个妻小。”)你老人家不消多虑。奴过去自有道理,料不妨事。”    
    张四道: “不独这一件。他最惯打妇熬妻,又管挑贩人口,稍不中意,就令媒婆卖了。你受得他这气么?”    
    妇人道: “四舅,你老人家差矣。男子汉虽利害,不打那勤谨省事之妻。我到他家,把得家定,里言不出,外言不入,他敢怎的奴?”(按,《金瓶梅词话》还有云: “为女妇人家,好吃懒做,嘴大舌长,招事惹非,不打他,打狗不成?”)    
    张四道: “不是。我打听得他家,还有一个十四岁未出嫁的闺女,诚恐去到他家,三窝两块,惹气怎了?”    
    妇人道: “四舅说哪里话?奴到他家,大是大,小是小,待得孩儿们好,不怕男子汉不喜欢,不怕女儿们不孝顺。休说一个,便是十个也不妨事。”张四道: “还有一件最要紧的事,此人行止欠端,专一在外眠花卧柳。又里虚外实,少人家债负。只怕坑陷了你。”    
    妇人道: “四舅,你老人家又差矣。他少年人,就外边做些风流勾当,也是常事。奴妇人家哪里管得许多?(按,《金瓶梅词话》于此为: “他就外边胡行乱走,奴妇人家只管得三层门内,管不得那许多三层门外的事。莫不成日跟着他走不成?”)若说虚实,常言道: ‘世上钱财傥来物,那是长贫久富家?’(按,《金瓶梅词话》于此还有更精彩的话语: “紧着起来,朝廷爷一时没钱使,还向太仆寺借马价银子支来使。休说买卖的人家,谁肯把钱放在家里!各人裙带上衣食,你老人家倒不消这样费心。”)况姻缘事,皆前生分定,你老人家倒不消这样费心。”(第七回)    
    这段对话,在《金瓶梅》中堪称精彩。孟玉楼虽只对付张四一人,却犹有“舌战群儒”中的诸葛风采。从这里也能看出孟玉楼的处世原则与性格特征。她日后的生活也始终没有离开这条逻辑的轨道。    
    张四阻挠孟玉楼改嫁西门庆虽不无私心,但他所说西门庆种种劣迹却几乎句句是实: “刁徒泼皮”、“打妇熬妻”、“眠花卧柳”等。孟玉楼将张四所云全不放在心上,未必如有学者所说她“看重的显然是西门庆的财势和权势”,而通过那种种劣迹,孟玉楼看到却是一个洋溢着性感的男子汉(由此亦可见当时社会尤其是女性对男性对丈夫的评价是何等的宽松与独特),因而九牛不回地要嫁给他。诚如作者所言:    
    张四无端散楚言,姻缘谁想是前缘。    
    佳人心爱西门庆,说破咽喉总是闲。(第七回)


《致命的狂欢》 无所不狂,终为性亡西门庆也偶有“情种”风采

    作为玩弄女性的混世魔王西门庆,对其所玩弄的女性却未必全无感情,如对李瓶儿就有个从驾驭到感情投入的转变过程。    
    西门庆驾驭李瓶儿之术,先之以性: 用李瓶儿的话讲: “你是医奴的药一般”;继之以冷: 娶李瓶儿到家后竟“三日空了他房”,教她求生不得,寻死无门;再施之以威: 用马鞭抽打脱光了衣裳的李瓶儿,作为对她一度招赘蒋竹山的惩罚。这样,西门庆就不仅没收了李瓶儿的财色,也没收了她的性子: 致使那个曾有能耐气死花子虚、驱逐蒋竹山的河东狮子,终于变成“好个温克性儿”,“性格前后判若两人”,甚至叫某些学者充满困惑,大呼其“失真”。其实这正见出西门庆魔力所在,而不存在什么性格失真。彻底收拾了李瓶儿“性格”之后,西门庆才与她进入“从而罢却相思调”的宠爱之中。我原以为西门庆与李瓶儿的关系实则只有征服与被征服的份儿,哪有什么真诚感情可言。但当我细细品味李瓶儿之死的情节,观点有所改变。    
    从小说里看到,开始西门庆不太把李瓶儿的病放在心上,只觉得她会慢慢好起来的。因为血气方刚的西门庆,不相信李瓶儿或他自己会死,总觉得病痛死亡是与己无关的遥远的故事,而自己或自己的亲人似乎可以长生不老——这也是人之常情。但随着瓶儿的病情日重,连床都下不了,下身不断地留血,每天必须在身子下面垫着草纸,房间里恶秽气味只靠不断熏香才能略为消除。西门庆也越来越忧虑与伤心,门也不出,班也不上,一则陪伴病中的瓶儿倾诉衷肠,一则医、巫百法用尽,甚至四方寻找,以三百二十两银子的高价买来寿木为瓶儿冲灾,说是: “我西门庆就穷死了,也不肯亏负了你。”直到所有的医生都束手无策,连潘道士的祭禳也宣告失败,西门庆才不能不相信命运的安排,抱着瓶儿放声大哭。    
    潘道士临去特意嘱咐西门庆今晚切不可往病人房里去,否则“恐祸及汝身,慎之,慎之。”是明哲保身,还是犯忌去与瓶儿作生死诀别,这对西门庆来说是平生最严峻的考验。西门庆送走了客人,“独自一个坐在书房内,掌着一支蜡烛,心中哀恸,口里只长吁气,寻思道: ‘法官叫我休往房里去,我怎生忍得,宁可我死了也罢,须厮守着和他说句话儿。’”他在那孤独、混暗、阴惨的氛围中作出了这出人意料的决断,既战胜了巫道,也战胜了自己,于是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挺直腰杆、大义凛然地走进了瓶儿的房间,两泪交流,既有“疼杀我也,天杀我也”的悲号,又有“我西门庆在一日,供养(按,指日后祭奠)你一日”的许诺,给临终的瓶儿那颗破碎的心灵以无限的安抚。而这恰恰是《红楼梦》中宝玉所未做到,黛玉临终所未得以享受的。    
    爱情是一所伟大的学校,死亡是一部伟大的教科书。两者交融,往往能使人面目一新。西门庆在李瓶儿之死的痛苦遭遇中获得一次新生,一次灵魂的升华,令人刮目相看。李瓶儿死后,西门庆三次哭灵,更见出其对李瓶儿的感情。请看第六十二回所写:     
    第一次,是当李瓶儿刚死之时,“揭起被,但见面容不改,体尚微温,脱然而逝,身上只着一件红绫抹胸儿。这西门庆也不顾甚么底下血渍,两只手抱着她香腮亲着,口口声声只叫: ‘我的没救的姐姐,有仁义好性儿的姐姐!你怎的闪了我去了,宁可叫我西门庆死了罢。我也不久活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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