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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假话，要说事实，说你所知道的事实。”
说事实，说我所知道的事实？
这话，为什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赵彦朝着唐老太监，做出了个感激的眼神，开始认真思考他应该说哪些事实。
所以当终于开始讲述时，赵彦的话头并没有起在武道英杰会的开场，而是用他与李紫萱在飞燕桥的那一战，做了事实的开始。
既然是陈述者，赵彦当然毫不客气的在陈述中，加入了不少自己的主观情绪，刻意表现出了自己想要做出名的一流纨绔恶少，所以看不惯李玄泽要去白沙河滩大闹一场的基调。
当然，关于求败系统的内容，赵彦是只字都不会去提的，这属于可以省略掉的那部分事实，不是么？
在赵彦的整个陈述过程中，唐老太监扮演着的始终都是倾听者，他只是认真无比的侧耳倾听，而没有开口说出哪怕半个字。
“……我承认，不顾其他人死活，率先从水路撤走，确实稍微有些不太仗义。但就算是我处在我兄长的位置，我一定会做出同样的抉择，因为在兄长他无力再战之后，我们如果去营地救援，无非就是把自己也搭进去，根本于事无补。只有用最快的速度回来求援，才是更正确的做法……嗯，事情就是这样，我该说的都说完。”
终于，赵彦陈述完了他想说的全部内容。
“好孩子，能带我去看看你兄长么？”
终于再次开口说话的唐钰阳，首先说出的就是这个要去看看赵璞的要求。
这要求，在赵彦看来倒也不算过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话，虽然不能说是普遍真理，但在大部分的时候，还是比较靠谱的。
“世叔请随我来。”
在做了请的手势后，赵彦当先引路。
万草园的面积着实很大，所以在好一番左行右绕后，赵彦才终于领着唐钰阳，来到了安置赵璞的方向。
尚未进屋，赵彦就已经闻到浓重的药味，并听到了正在充当病房的屋内，说着些诸如火候之类要求的姜心月之声音。
“心月姐，内廷的秉笔常侍唐公公来了，他想要看看我兄长，现在我们方便进来么？”
赵彦喊了一嗓子，姜心月早先吩咐过赵彦的，在她为赵璞进行治疗期间，若无必要非请勿入。
“让他在外面等着。”
姜心月毫不客气的语声，从房内传了出来。
赵彦歉意的朝唐钰阳笑了笑，自己这位神医心月姐的脾气确实不小，还真不是对什么人都会柔声细语予取予求。
“无妨，姜小神医治病救人时，素来都是无视其他一切事情的这样子，我们叔侄再说会儿话就是。”
唐钰阳朝赵彦摆了摆手，表现出了对吃了闭门羹这事情，并不在意的豁达态度。
“那……世叔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吧。”
赵彦左右看看，发现不远处摆着几件石桌石椅，便提议道。
这种好意见，已经不年轻的唐钰阳自然不会拒绝。
而走近时，赵彦才发现四方的石桌上，居然刻着深深的棋路，看起来似乎是下围棋用的东西。
这个世界，居然也有围棋么？
因为觉得意外，赵彦很有兴趣的多看了两眼。
“应该是九楚那边的八方棋，姜小神医和她姑姑姜珞水，曾在九楚呆过一段时间，没想到居然连八方棋都学了回来。”
唐钰阳也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石刻棋盘，在说话的同时他伸出手，在石刻棋盘抚摸了一下，然后翻过手看了看。
“已经许久都没人下过棋了。”
擦掉手指上的污迹，唐钰阳略微感叹道。
“大概是因为对手不好找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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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随口接了句，下棋这种事情要看对手的，如果总是没有合适对手，除了那些狂热到没事儿就自己打谱的棋痴，普通人很难将兴趣维持下去。
“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唐钰阳笑笑，接着就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好孩子，你真的顿悟了拳带虎魂的虎步拳？”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世叔你演示一下。”
说了实话的赵彦，如是回答道。
“嗯，演示就不必了，师叔我并非是不相信好孩子你，而是这种事情着实是事关重大，由不得我不谨慎对待。”
唐老太监笑着对赵彦摇了摇头。
“毕竟，天授奇才实在是太罕见了，我们太康国自立国以来，好孩子你可是前无古人的第一个。”
摇头过后，唐老太监换上了叹息的语气，又说出了这样一句。
咱明明说的那么含糊，却还是被你给看出来了么？
赵彦心头一震，他吃惊的看向唐钰阳，有关天授奇才的事情，他可是根本没有向唐钰阳透露哪怕只字片语。
“别担心，这件事情是好事，有人帮你散播却是有益无损，好孩子你大可大大方方的将这能力展现出来。”
唐钰阳似乎很享受赵彦的吃惊，他再次换上了招牌式的笑眯眯表情，并宽慰的说了句。
“多谢世叔。”
赵彦只能这样回答道。
“好孩子，世叔能多个嘴，再问你点事情么？”
笑眯眯的唐钰阳，却紧跟着又继续发问。
“唐世叔你随便问就是。”
赵彦答道。
“好孩子，你的志向是什么？是做个举世无双的超凡脱俗武仙人，还是像你父亲那样，竭力尽智的守护这个国家？”
唐钰阳问道，问出这句话时，他牢牢的看着赵彦的双眼。
“都不是。”赵彦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只想做个在父兄的呵护下，什么都不用操心，每日都能够自由的纨绔子弟。”
什么？！
做个纨绔子弟？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唐老公公的预料，可是经验告诉他，赵彦所说的……全部都是真话。
可是，这算哪门子志向？
第69章 原则问题
在用旁敲侧击的方式，和赵彦又交谈了大概一盏茶时间后，原本紧闭着的赵璞“病房”之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神情疲惫的姜心月，揉着太阳穴从屋中走了出来。
“心月姐，我兄长的情况，如何了？”
赵彦赶紧跑了过去，急急问了句。
“还不错，十天之内，必定能醒过来。”
姜心月的回答，是个好消息，至少在赵彦听来是个好消息。
“姜小神医，辛苦你了。”
唐钰阳唐老太监，也跟了过来，在说话是他朝着依旧烟气缭绕的屋内看了眼。
“想看的话，那就进去看，站在这里你也看不出个究竟。”
姜心月瞟了唐钰阳一眼，她似乎并不是很待见这位秉笔常侍。
“好，咱家就先进去了，你们先聊着。”
被说破的心思的唐钰阳，居然也并不生气，而是顺着姜心月的话，真就进了屋内。
赵彦觉得不太放心，在又和姜心月说了两句后，就也跑进了屋内。
此时，屋内的烟气已经消散了许多，让赵彦可以较为清楚的看见屋内的情况。
面如金纸的赵璞，躺在屋内的大床上，虽然仍然昏迷着但呼吸已经平稳，而唐钰阳则弯着腰探出了手，眯着眼睛在号赵璞的脉搏。
这老太监，难道也会医术不成？
赵彦这样暗暗想着，不过这番心理活动，他自然是不会显露出来的。
而号着赵璞脉搏的唐钰阳，则是神色一会儿数变，从惊讶到惊喜，从惊喜到不解，从不解再到若有所思，最后则是想通了什么般的，长长吐了口气。
“哎，你兄长恐怕是为了你，不得不强行爆发武脉，才杀了那个宗师弓手啊……”
号完脉的唐钰阳，转过身拍了拍赵彦的肩膀，叹息着低声说道。
“爆发武脉，会有什么后遗症么？”
赵彦急忙问道，他甚至都不知道爆发武脉，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除非你，能找到修补武脉的天材地宝，否则少则十年之内，多则这一辈子，你兄长的武道修为都无法再有寸进。”
唐老太监侧头看了赵彦一眼，确定赵彦应该是真不知道后，才这样说道。
什么？！
居然会有这么严重？！
赵彦完全没有料到，爆发武脉的情况会这么严重。
“也多亏了姜小神医，如果不是姜小神医恰好在的话，你兄长他……”
唐钰阳再次拍了拍赵彦的肩膀，不过这次他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不说并绕过赵彦走出了房间。
“姜小神医，咱家有些事情要询问下你，还请姜小神医你稍微配合一二，咱家也不想这样讨人厌，无奈这件事情实在闹的太大，陛下必须给天下一个交代。”
走出了屋子的唐老公公，用赵彦能够听到的声音，和显然还停留在屋外的姜心月说道。
“别浪费口舌解释这么多了，我既然等在这里，自然就是做好了等你来问询的准备。”
姜心月语气淡淡的回答道。
“多谢姜小神医，不过咱家想问的问题有些多，咱们去那边石凳坐着，然后慢慢再说如何？”
唐钰阳则就势提议道。
很显然，姜心月并没有拒绝，所以两人的脚步身渐渐远去。
而赵彦在两人说话时，一直都站在原地，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金大腿兄长。
赵彦当然能够明白，唐老太监刚才没说完的话，是在暗示他如果不是姜心月恰好在，自己这位金大腿兄长根本撑不到现在，恐怕在上竹排后没多久就会重伤不治。
“兄长，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在呆立了好一会儿后，赵彦才俯下身去，对昏迷着的赵璞轻声说。
但还有半句话，赵彦其实并没有说出，而是让其深埋在了心里。
“你放心，这份责任我一定承担，我一定会找到唐老太监说的天材地宝，让你受损的武脉恢复如初！不，是要恢复比原本还要更强！”
在心里面，赵彦这样暗暗发着誓。
“几位姐姐，麻烦你们照顾我兄长了，等我兄长好起来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几位姐姐的！”
赵彦揉了揉鼻子，换上了副笑脸，对姜心月留在屋内的那几个红衣丫鬟，如是大声说道。
赵彦走出了药味弥漫的病房，远远的看了正坐着在石桌两边，交谈着的姜心月与唐钰阳两人一眼。
略作思考后，赵彦选择了站在原地等候。
而赵彦这一等，便是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和询问赵彦时的只听不说不同，唐钰阳在姜心月说话时不断的提出着问题，并不住做着各种肢体语言。
终于，坐着的两人重新站起了身，而唐老太监则朝着姜心月，很是恭敬的欠了欠身体，然后才朝着等候了半天的赵彦走来。
“好孩子，让你久等了。”
和赵彦在说话时，唐老太监说的是这样带着歉意的一句。
这让赵彦不得不感叹，眼前这位老太监真是太会做人了，正常人处在唐老太监那已经可以算是位高权重的位置，都未必有他这份涵养功夫，更何况他这个生理有残缺的太监。
“唐世叔您太客气了，晚辈等候长辈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虽然我的志向，是做个天字第一号的大纨绔，可这不代表我就连这种基本的个人修养都没有。”
赵彦正色回答道，这倒也不是他在客套与虚情假意，而是他真就觉得做纨绔与有个人修养，完全没有什么冲突。
“好孩子，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唐老太监却追问了句。
“假一罚十。”
赵彦随口答道。
“假一罚……”唐老太监被这句太过犀利的语言，给弄的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好不容易才终于顺过气来，并叹息了句：“哎，真是老啰，都已经不明白你们这些少年郎的想法了啊。”
换句话说，就是我的这世界观，属于无法理解的范畴么？
赵彦撇撇嘴，他觉得自己三观很正常、非常正常。
“好孩子，你兄长抓的那个活口，在哪里？”
唐老太监无视了赵彦的撇嘴，换了个话题。
“请随我来唐世叔，我为了防止出意外，让人贴身看管着他的，唐世叔是打算录下口供，还是直接把人带走？”
赵彦再次化身为引路使者，并若有意若无意的问了句。
“呵呵，你这孩子，心眼子倒也不少，唐世叔我自然不会坑你，自然是先录下口供再把人带走。”
唐老太监终究是人老成精，一眼就瞧出了赵彦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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