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侯标立即站起身凑了过去,态度也变好了,客气地跟包工头说:“这么快、快就有钱了?真是谢谢你、你了!”
包工头看了侯标一眼说:“我再没有钱也得想法给你啊,谁敢惹你这个结巴呢?别说,你平时看着挺老实的,脾气还挺倔,有个性!有个性!”
侯标知道包工头在生他的气,就笑了笑没有说话。只要他把工钱给了,说几句难听话也无所谓的,他就是骂几句娘,侯标也不会生气了。
包工头很快点好了钱,把侯标和那个老乡的工钱都结清了。一个人5000多块呢!
侯标和那个老乡领了工钱,藏在了内衣口袋里,高高兴兴地向包工头道了谢,走出了包工头的住处,就准备去火车站买回家的车票了。
侯标和那个老乡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他们两个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肚子里也在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侯标就和那个老乡商量,要不就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吃饱了饭再去火车站买车票。现在火车站的人肯定很多,得排好长的队呢!那个老乡肚子也早就在叫了。他们俩就决定先找地方吃饭去。
侯标和那个老乡正在边走边商量到哪里去吃饭,吃点什么时,突然从后面追上来五六个人,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地就打起他们两个来。
侯标一边躲闪招架一边喊道:“你们打、打错了,我们不、不认识你们呀!”
那几个人才不理他的叫喊,只管接着打。其中一个人边打边说了句,算是回答了他。那个人说:“你不是侯结巴吗?打的就是你这个姓侯的结巴!”
听那个人这么说,侯标就不喊了,原来人家就是来打自己的,并没有打错。于是侯标和那个老乡使了颜色,就开始自卫反击还起了手,跟他们对打了起来。
常言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手架不住人多。侯标他们两个和对方六个人打,怎么也不是对手。情急之中,侯标想起自己口袋里还装着一把起子,就掏出来当了应急兵器,胡乱地挥舞起来。
侯标的这把起子还真起到了大作用,对方有一个人不幸被侯标挥舞的起子划破了脸,疼得他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起不来了,顷刻间那个人的脸上就流了好多血。
侯标一看对方有人见了血,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真怕把对方伤得太厉害了,就住了手,想上前去看看那个人的伤情要不要紧。
趁着侯标犹豫的这个瞬间,另外那几个人出手却更加凶狠了,连拳打带脚踢,很快就把侯标打倒在地。其中一个人一边用脚踹着侯标,一边恶狠狠地说:“打死你这个结巴!打死你这个结巴!”
侯标躺在地上,看着在眼前晃动的那几只皮鞋,很快就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侯标终于清醒过来,他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了面前有警察的影子在晃动。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口袋,5000块钱的工资还在,一下子就放了心。再看了一眼眼前的警察,眼睛里就闪出了一股希望之光。
但是,当听到警察说话的声音时,侯标的希望之光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警察对侯标说:“你涉嫌行凶伤人,已经被拘留了!”
侯标想一定是警察误会了,急忙辩解说:“是他们打、打的我们!是他们打的我、我们!”
不曾想,一个警察走过来,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严厉地训斥他:“你喊什么?到了这里了还喊什么?!”
侯标只好压低了声音说:“是他、他们打、打的我们!”
那个警察瞪着侯标的眼睛说:“他们打的你们?起子可一直在你手里攥着呢?人家可满脸是血地在地上躺着呢!”
侯标看着警察瞪得圆圆的眼睛,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小声地说:“我是正、正当防卫的,他们先动、动的手。”
那个警察看着侯标结结巴巴着急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说:“嗬,你还懂得正当防卫呢?不是法盲啊?”
侯标说:“是的,警察同志,我真、真的是正、正当防卫,他们先打、打的我。”
那个警察的笑容却早已收敛了起来,不再理会侯标的话,只是递过来一张纸,对侯标说:“你叫什么名字,签个字吧!”
侯标就按警察的吩咐,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警察收起了那张纸,看了侯标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
侯标看着警察的背影问道:“我什么时候出去?我还要买车票呢?我要回家过年,再过两天就回不了家了。”一着急,侯标说话也不结巴了。
警察踱着方步越走越远,好像耳朵聋掉了一样,对侯标的问话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在羁押室里待了两天,侯标慢慢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那天警察巡逻路过此地,看见他们这里有人在打架闹事,就鸣着警笛开车过来了。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其他人全跑光了,只有侯标和那个被起子划伤的人在地上躺着,警察就把他们两个塞到了警车里拉到了派出所。到了派出所,被侯标用起子划伤那个人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先把侯标给告了。听警察说,那个人已经经过了法医鉴定,说是轻伤害。所以侯标就被刑事拘留了,很快就从派出所转到了拘留所。侯标面临的不只是回家过不了年的问题,而是他有可能要被判处有期徒刑的问题。
在拘留所里,有警察找侯标录口供,侯标一遍又一遍地把那天晚上的情景说给警察听,警察却始终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警察用不屑一顾地口气问他:“你认识你所说的那几个人吗?人家为什么打你?”
侯标说:“不认识,我也不、不知道他为什么打我,他们什么也没有说、说,就动手打了起来。”
警察说:“你自己想想,你说这可能吗?你压根不认识人家,人家为什么打你?图你的钱,你自己也说身上的钱一分也没有少。为什么?”
侯标也觉得这事有点蹊跷,想了想说:“对了,也许,是包、包工头找的人打我们的,那天我们两、两个找他要工资,他生、生气了。”
警察问:“工资给你们了吗?”
侯标说:“给了。”
警察说:“他要真生气了就不会给你们了。”
侯标说:“可能他想出、出口气吧……”
警察说:“别可能了,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吧,别想着回家过年的事情了。恐怕明年你也回家过不了年了。”
侯标一听警察这样说就有些急了,问:“为什么?”
警察没好气地说:“为什么?人家的脸上缝了好几针,人家可是要在医院里过年了!”
侯标说:“那是他们先、先打的我呀!”
警察却不再理他,站起身走了。
那个年,侯标真的是在拘留所里度过的,那也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为难忘的一个春节。在拘留所里的那些日子,侯标真正知道了什么叫身不由己,什么叫痛不欲生,什么叫度日如年,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正月十三,侯标终于走出了拘留所的大门。站在大门外,他尽情地舒展了一下四肢,感到了自由的可贵。这么多天牢笼里的生活,使他深深认识到,自由就像阳光和空气一样,对于一个人都是那么地珍贵。他又深情地呼吸了一口自由而清新的空气,回头看了一眼拘留所的大铁门,心里想这一辈子说什么也不到这里来了。看完了大铁门转过脸来,侯标的眼睛突然被眼前的一个人影晃了一下,如同关久了的鸟儿那样对任意的飞翔产生了迟疑,他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于是,侯标又用手使劲揉了揉双眼,没错,站在他面前的,除了他的那个老乡和那个包工头,另一个的的确确是他的燕子妹妹,还没有等侯标的眼睛适应过来外边普照的阳光,他的燕子妹妹已经迎了上来,把他拉到那个包工头跟前,对他说道:“哥,快谢谢恩人!”
侯标有点糊涂了,搞不清楚妹妹是什么意思?在拘留所里,他还一直认为是包工头害的他,怎么一出来仇人就变成了恩人了?
包工头过来拍了拍侯标的肩膀,摆出一副领导的派头说:“不用了,以后注意点吧,在外边混,得识相点,不能动不动就尥蹶子,要吃大亏的。你得学学你妹子,她可比你乖多了。”
侯标刚要和包工头理论,侯燕一把把他拉住了,说:“哥,咱赶紧回家吧,爹娘还在家里惦记着呢。”
侯标还想再说什么,燕子妹妹和他的那个老乡已经不给他机会了,拉着他过了一辆租来的面包车,直接开往了火车站。
有关他进出拘留所的整个经过,侯标还是回到东北老家以后,才断断续续从那个老乡那里了解到的。
那天晚上,他们正在打着乱架,一阵警笛传了过来,一帮人就都下意识地作鸟兽散了。侯标的那个老乡也跑开了,他躲在不远处看到警察把侯标和对方的那个人都抬起来塞进了警车里,就预感到大事不妙,急忙跑开了。他没有遇见过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想跑回去找包工头,他觉得这个时候只有包工头才知道应该怎么办。可是,当他到了包工头的门外,却无意间听到了包工头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一个人说:“没想到,那个结巴还那么难缠,那么经打,我们下手那么重,他还硬得跟木橛子一样。”
包工头说:“你们没有把他打坏吧?”
那个人说:“不会的,我们注意着呢,光照他屁股上打,没打他的脸。”
包工头说:“只要没有把他打坏就行。”
那个人说:“那接下来怎么办?”
包工头说:“你再叮嘱一下二柱子,叫他在医院躺着,装得厉害些。没准警察还得去给他验伤。”
那个人说:“那个结巴怎么办?”
包工头说:“他不是想要钱回家过年吗?那钱,他怎么接过去的得再怎么还给我!还回家过年,这个年他就在拘留所里过吧……”
听了屋子里边的这段对话,那老乡吓得脊梁骨上直冒冷汗,心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赶紧撒腿跑开了。第二天邮局一上班,他就给侯标家里发了个电报,说侯标出事了,被公安局抓了。
三天后,也就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侯标的妹妹侯燕就从东北老家赶了过来。父母年纪都不小了,他们没办法赶过来,侯燕的学校也正好放了寒假,她就一个人大老远地跑来了。那老乡一见到侯燕,就大哭了起来,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侯燕听老乡说完哥哥的事情,也早哭得像泪人一般。但她很快就止住了哭泣,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急急地叫老乡带她来到了拘留所,想见上哥哥一面。但是,不论他们怎么样央求,警察就是不允许他们进去与侯标见面。
这可怎么办呢?他们在这里举目无亲,找谁去呢?最后还是侯燕下的决心,就去找包工头。“解铃还须系铃人”,侯燕觉得现在,也只有包工头能救哥哥了。
“是他把侯标害成这样的,他怎么会帮忙呢?”老乡一听说侯燕要去找包工头,以为她是疯了。
但侯燕却主意已定,说道:“试试看吧!”侯燕想,除了找包工头还能找谁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要能把哥哥早点放出来,不管采取什么办法,侯燕都认了。
老乡只好把侯燕领到了包工头的住处。侯燕让老乡在大门外等候着,自己一个人进去找包工头了。
侯燕进去了大半天才出来。出来的时候,侯燕看上去有点兴奋,又有点郁郁寡欢。
那个老乡怎么也没有想到,包工头竟然答应去公安局疏通疏通,尽快把侯标从拘留所里捞出来,并且也不再提要侯标赔偿的事情了。那个老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劲地问侯燕:“你到底怎么跟他说的呀?他怎么发了这么大的善心呀?他不会是又安了什么坏心眼儿吧!”
侯燕说:“这个你就别管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我哥从里面救出来,不管他安什么坏心眼儿,只要我哥哥赶紧从拘留所里出来就行。”
……
当侯标从老乡那里知道了事情的详细经过以后,简直气得浑身发抖,他想立即返回京津市,找那个包工头算账。但父母和妹妹拦住了他,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出来打工了。侯标也不想让家人为自己多操心,就没再坚持,在家里老老实实地住了下来。他天天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回来陪着父母唠嗑,再也没有提出去打工和报仇的事,好像已经忘却了仇恨,忘记了那段不堪的经历,装得像没事人一样。其实,在侯标的心里,报复那个包工头的计划却一直在慢慢地酝酿着、膨胀着。
这样安安静静地过去了大概一年多的时间,侯标再次向父母提出了外出打工的要求,家里人看他早已熄灭了复仇的火焰,一年多来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