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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雷鸾之身,居然足有两千斤五百巨力!仅仅比我那肉躯,稍逊一筹。若是神魂,不用这鸾鸟之形,却又不知力量几何?想来是必定不如此刻!”
心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念头。宗守也觉出自己身体,渐渐有几分疲惫,正心生归意。接着却又心中微动,想起了不久前,才与他分开的巩欣然。
“也不知巩欣然那边的情形,到底如何?那个高逸,总令人放心不下。我如今这形态,正好去看看——”
说是不久前,其实他吸收那雷鸾之卵精华,将之封印入体,足足已用了半日时光。
想必他那位师姐,无论寻未寻到她先祖的遗物,此刻都已在下山路上。
尸魔山白日时最是安全。可一旦到了夜晚,特别是子时时分,那就真正是名副其实的死地。
心中念头一闪,宗守的左右双翅,就再次一扇,蓦地冲向那魔尸山的山腰处。
方一靠近,就感觉一股强横的精神力量,在干扰着他的魂念。使他的意识一阵恍惚,雷鸾之形,也差点散去。
不过下一刻,宗守又是一声冷哼。一丝深埋的强绝意念,蓦地从神魂深处,骤然爆发。竟是与这精神力量轰然对撞,毫不落下风地,将之逐出自己的意识。
心知这就是那位已然身陨的异族强者,所遗留的魂念。也是所有先天与出窍境之上的武修灵师,不敢靠近之因。
宗守却毫不犹疑,身躯一展,继续撞入到魔尸山中。
在此处几个滑翔,就已寻到了巩欣然几人的踪迹。宗守的意识内,却更觉心沉。
这一路,没见什么凶兽痕迹。然而却已接二连三,看到了血痕。
星星点点的落在地上,色泽灿红。
“这血液尚有余温,应是在不久之前——”
两翼再扇,身躯轻巧的绕着这巨山穿梭。下一刻,前面几个人影,就已出现在眼前。;
而宗守那以魂力凝聚的目内,也在这一霎那,转为浓浓惊意!
只见下方处,那半日之前还是生气勃勃,活泼开朗的巩欣然,此刻却被一口明晃晃的剑,牢牢钉在了一株妖艳的桃树上。面容苍白如纸,只余下胸腹,还在微微起伏。那本该是如盈盈秋水的眸子里,此刻却是死气沉沉。
那眼神不是痛楚,也没有任何恐惧,绝望,而只是伤痛欲绝,心灰若死地,定定看着身前。
桃树之旁,还立着几人。正是高逸,还有那六位秘武师。前者神情诡异的笑着,手中把玩着一物。而其余几人,也都是或怜悯,或讥讽,或不屑的在旁望着。
宗守身周雷光一炸,双翅再展,俯冲而下。才刚刚靠近,便见高逸蓦地又一挥手,‘啪’的一声,扇在了巩欣然的脸上。口中同时一声轻笑:“后悔了?可是觉得我高逸无情无义?那你又可知,我为这东西,在你身边耗了整整两年?两年时间,就只为陪你这丑丫头,讨你欢心。你可知道,我有多累?”
宗守的双目,再次微厉。只觉一股狂怒,冲涌入心头。正要扑击而下,却又突觉一股深沉无比的疲惫,潮涌而现。身周的雷光,也散去了许多,渐渐淡不可查。
好在此刻,天边最后一缕阳光,也已消失。周围虽是罡风阵阵,却仍无法近身。不过宗守此刻全身无力,只能是无声无息地,在一株树枝上落下。
而后倾尽全力,吸收着周围的灵能,以图恢复气力。
也不知是因宗守小心,还是因这魔尸山,那荒古异族绝世武修,所残留的意念之故。那高逸也未察觉,正是淡淡摇头:“你若要恨,就恨你自己!明明就知道自己无貌无才,凭什么就觉得我高逸,会真心喜欢你?又凭什么以为,你可嫁入我高家,做我高家未来的主母?”
巩欣然螓首偏向一旁,秀发散乱,把那苍白的脸,牢牢遮盖,也看不清是何表情。
那高逸似乎颇觉无趣,微微摇头:“罢了,毕竟你我也在一起足有两年,不能过份!这本三圣亲著的武经秘要,既已到手。我高逸也没必要为难你!”
宗守闻言细望,这才发觉,这人的手中,赫然是一本金帛制成的书册,足有四指余厚,沉重无比。
那高逸一笑之后,正欲转身,却忽地想起一事,又停住了脚步:“差点忘了!当初我也曾对你发过誓,以后我们两人,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生死不弃——”
第八十一章 怒发如狂
巩欣然本是一直都没有声息,直到此时,那死寂的身躯,才微微一动。
而那高逸的笑容,也愈发的妖异:“这该怎么办才好?我高逸可不愿做那无信无义之人。对了,我倒是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这件异宝。欣然你在临海书院,也曾读书万卷。可知道荒古时魔灵宗的炼器法门?将人死之后的怨魂灌入器中,化为妙相天魔,可以炼器入灵。我这七仙环,如今正好还差着了一头天魔。似你这般的情形,恰是绝佳的材料呢。本身就是灵师,魂力强盛,又恨我入骨,让人想放手都不行。做此物器灵,随在我身边,岂不正是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当话音落时,巩欣然的身躯,已是再次寂静了下去。
宗守胸内,此刻也同样是无悲无喜,不怒不恨,静静的在旁看着。只那眼眸的寒意森森,戾意如锋!
高逸正说着话,忽听山外,传来一声哨鸣之声。不由眼现意外之色:“原来米老前辈也来了,他是先天,为何要冒险来这魔尸山下?”
微带疑惑的咕哝了一句,高逸随手从袖内取出一个手镯。往旁一抛,丢给了一旁的戚怒。
“这女人到底与我有些情义,不好亲自动手。戚怒你当初也学过一些束魂之术。稍后就由你帮我束魂,给我带下山来。若是出了差错,绝不轻饶!”
那声音寒冽,冻人骨髓,接着竟又一声长笑:“你们若是愿意,也尽可施为折磨。这女人的相貌虽是差了些,身材却真是不错!我知你等几人,偷偷修过采补之术,尽可任意施展。她越是痛苦,越是愤恨,妙相天魔的品质,就越是强横。我那七仙环日后如何,就要看你们了。不过可要记得,子时之前,定要下来——”
戚怒几人的眸子,立时微微一亮。看向巩欣然的视线,也多了几分异色。
宗守则是停在枝头,冷冷看了那远去的高逸一眼。而后双翅再次一震,再次飞翔而起。
电光微闪,一个呼吸,就是万丈之遥。
※※※※
回至那洞窟之内,刚刚靠近自己身躯。那疲惫与无力之感,就已消散的无影无踪。
却仍旧是冲入神霄穴内,使意识重新回到自己的躯体。当睁开眼时,宗守猛地一握拳,锤在地上。那庞然巨力,竟将这下方的山石,生生击碎!
怒恨稍息,宗守整个人也借势一跃而起,如电一般,向外奔走而去。仍在啃着那雷鸾之卵的小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稍稍迟疑,就将剩下的卵壳,挤压成碎片。以身体全数包裹,然后猛地一跃,跳到了宗守的肩侧。
初雪也是莫名其妙,只得是运起了提纵之术,紧紧在后跟上。却越跟越是心惊。
也不知为何,此刻宗守身周的气息,竟仿佛比她以前见过的,那些高达六阶的精兽,还要更为骇人。
而印象中的人物,不单是那赵嫣然远远弗如,便连雷动,也似乎稍稍逊色。
不是气势不如,而是那危险气息,直令人心中发寒。仿佛一头冬眠醒来的凶蛇,透着择人欲噬的凶念。令人不自禁的,心生畏意。
宗守开始时,还是借助那风行灵骨行走。片刻之后,就只觉不耐,干脆将之抛开。彻底展开了身形,蓦地往前一踏。
脚下竟赫然闪现电光,身躯也带起一阵阵啸声,有如风驰电掣般,直接越过了山崖之间的巨大丘壑,在这魔尸山的山间密林之中穿梭冲刺。
胸中气血涌荡,并行双脉中的气脉,也隐隐激突。稳定下来的先天真元,再次暴走。就连浑身骨骼,也在这极速之下,发出一阵阵咯吱声响。
宗守却仿如未闻,目光冷若寒泉。脑内几乎再无其他意念,脚下也毫不停歇,只知不断的提速,再提速!
而后面的初雪,却是再次一阵错愕。前面本已渐渐被她追上的宗守,竟只这一瞬之前,就将她抛下数十个身位。;
有若狂风,在林间呼啸。
她整个人,也几乎怔在了原地。这样的速度,她也只在那些武宗级的强者身上见过。
当日与宗守斗剑的赵嫣然,就已快到不可思议,可相较宗守此刻,却不值一哂。这到底是何等样的轻身提纵之术,强横如此?
接着这疑惑,又被抛开。初雪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到底是什么事,激得宗守如此暴怒?
几个月时间里,哪怕是在丹灵山巅,受那梁妙子羞辱。哪怕是被赵嫣然逼迫,与之斗剑。宗守也从来都是淡定自然,从容不迫。
似今日这样的少主,她还从未见过。
陡峭的山势,往上直走四千丈。放在平常,至少也需数个时辰。
宗守却仅仅只用半刻钟时光,就已赶至那处妖艳桃林。
浑身衣物,都被汗水浸湿。体力几乎耗尽,足部骨骼数处裂伤,胸腹间更是内息潮涌,内伤沉重。便连身上的风行灵骨,也是完全报废。
宗守却懒得去理会,微微轻喘着,往前挪动着脚步。
他可以笑看旁人生死,也可以为攀登武道之巅,草芥人命。
哪怕双手染血,屠人无数,也在所不惜!却惟独这一次,无法无动于衷。
也只希望他此刻,仍旧还来得及。
勉力往前跨出十数步,之前以雷鸾之身见过的情景,就再次出现在眼前。
只见巩欣然依旧是被钉在那颗桃树上,那戚怒则在一旁,绘制着箓阵。而其余几人,仍旧旁观。
不过此刻,却都是愕然望来。
宗守只觉心神一松,身躯遥遥欲坠,几乎要跌到在地。下一刻却又强自支撑,往几人方向,慢慢的踱步行去。
那戚怒见状一阵错愕,然后一阵摇头:“这不是乾天山世子?居然到此刻都还没有下山,莫不是一直都跟在后面?让我猜猜,莫非宗世子喜欢这女人?急巴巴的赶过来,是想要救她?”
巩欣然也是抬起头,茫然失神的看了过来。眼眸里的意识,渐渐复苏,然后渐渐的全是慌张焦急之色,更隐含着几分责备。气若游丝道:“师弟,你来做什么?还不回去!你是乾天山世子,他们不敢难为你!听师姐的话,你轮脉不开,魂海未成,奈何不了他们——”
“回去?”
戚怒一声失笑:“这可不行,若是不知情形,还可任他离去了。可既然撞见了,那就需得逸公子亲自处置了。虽说乾天山那位妖王多半已经陨落,不过这位世子殿下身份特殊,仍旧不能不慎!”
巩欣然神情一怔,那戚怒接着又忽而邪邪的一笑:“对了,世子你若真是喜欢,我也可以逐了你心愿。其实这女人,我们几个,也没什么兴趣——”
话说到一半,就骤然顿住。只见宗守,正淡淡望来。那冰寒的眸中,此刻竟充斥着讥诮之意。秀丽的面上,也全是先前不曾见过的狂野与不羁。
只觉眼前,一个身影微微闪烁,便只觉一只宛如铁钳的手,突兀地抓住他的脖颈。
猛地一握,无数的红色浆液,立时爆涌激射!
第八十二章 杀意横生
戚怒一阵窒息,只觉脖颈间的巨力,几乎将他的颈骨生生掐断!
全身上下,竟提不出半分力量,想要挣扎也不可得。只能是惊惧无比地,看着眼前这个只用一只手,就抓住他脖颈的半妖少年。
那秀丽绝伦的脸上,居然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是森冷无比,毫无暖意。映在他眼中,更觉寒彻肺腑,惊悸无比。
而周围几人,也同样神情怔然地,看着宗守,只觉是荒诞无比。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看着一头连咬人都不会的兔子,陡然间就变成了要命的荒古凶神!
之前还是气喘吁吁,仿佛随时就要倒下。即便是此刻,也同样是周身气机全无,甚至比那些多少开辟了些轮脉的普通人,还要差些。然而方才却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身影闪烁,电光乍闪,就已将戚怒,击杀当场!
——此刻虽还未死,可那喉管动脉,却都已粉碎。血液泉涌而出,几乎再无生存的可能。
那一连串的动作,快到令他们几乎无法看清。
巩欣然更是一阵失神,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不久前那戚怒,还是杀机森然,神情自若地对二人肆意调笑。可怎么一转眼。就换作本该是手无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