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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随剑走,在虚空穿梭。带着一片灿烂凄厉的光影,只三千分之一弹指。那无名剑,就已至那持枪青年的面前。
目光对视,宗守清晰可见,此人目中的错愕之色。
似是不曾意想,在这等情形下,宗守居然还有余力反击。
仓促间枪影掀起,如滔天大潮,也如坚壁。
却仍被这一剑,强行破入其中。而后二人的身形,迅速交错而过。
下一刻,宗守的身影,就又在这片空间再次消失不见。
持枪青年则蹙着眉,定立在虚空之中。
这次却未再继续追击,而后手抚了抚自己的脖颈处。
那本来完好无损的肌肤,顿时爆出了一团雪雾。
三寸长的血痕,现于他的脖颈肩侧处。
若非是避的及时,也抵挡得快。这一剑,本该将他的头颅斩断。
用力再一按,内外催逼。顿时一道凌厉无匹剑气,被强行逼压了出来。
即便是数息之后,这残余的剑劲,已经经历过他体内真力消磨。可当爆发之时,依旧使这附近本来稳固虚空结构,一阵动荡不宁,几乎粉碎。
青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淋漓鲜血,眼神阴翳,而后猛地一握拳。
“你可记住了!宗守,今日我陆无双以此血起誓。哪怕上天入地,哪怕斩神屠圣,哪怕神魂永堕,吾也必要使你陨于此枪之下!”
声音阴冷,仿佛是发自于九幽深远。音传万里,在这界河虚空内震荡鸣响,久久不绝。
宗守在远处,听得是微微挑眉。
这个人,原来是唤作陆无双么?此人武道枪术,倒也不愧其无双之名——
旋即又摇了摇头,这等样的感概,还是少些为妙。
此时当务之急,是把自己的伤养好。
方才那一击,固然是差点一点,将这陆无双的人头斩落。
可他身上,却也伤势不轻。手臂腿部,都被枪影险险擦过。
带去大片血肉,隐隐可见森森白骨。
可惜了,如此代价,却终是功亏一篑。在那等情形之下,此人也依然能有余力应对反击。果然是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以应付。
此刻最好的时机,已然失去。
错过了这一次,这陆无双必定会是更是警惕防范。
再不可能如方才那般,不顾一切。同样的手法,必然无用。
灵念遥感。只觉远方那丝气机,虽还在追寻过来。可是遁速,却较之不久前,减弱了足足两成!
宗守顿时一声淡笑,继续挪移虚空。
战不过,就只能跑路了。与此人这一战,必将是旷日持久。一年半载之内,怕是难以结束。
有血脉纠缠。除非是这陆无双主动退去。
否则他们二人之间。就只有一人,能够存活!
※※※※
“已经一日了,守哥哥他怎么还不见回来?”
云雾飘渺的亭台之旁。师若兰依栏而立,蹙着柳眉遥遥远望着,前方那虚空。
其实看不到什么。可少女眼内,也依然满是期盼之色。
日前那一战,她虽未直接参与元莲界的争战。可在外域,却更是凶险。
只六艘空舰,需抵御九都仙庭与天方会三十余艘舰船,压力委实不小。
在外域界河中激战过一次,利用那处复杂的灵河支脉。一战之中,不但歼船二艘,更俘获了一条完整的空舰。
使对方再不敢贸然浪战。也始终是将这三十艘舰船,牢牢牵制在虚空之外,不能进入元莲界内。
本道是这次回来之后,必然可得宗守的赞赏奖励。
然而当回归之后,却整整一日,不见宗守踪影。
心中也顿时生出了几分担忧,可是出什么事了?
在她旁边。却是弱水。也是一般,不久前才从东海返回,此刻也再没有了往日的慵懒。
而是神情凝肃,陷入了深思。半晌之后,才微摇螓首。
“可能是遇到了些麻烦。不过君上应可应付得来。”
这几个月时,宗守几乎都在闭关。无时无刻。都在炼制飞剑。
明明是开拓外域,最关键之时,却偏偏万事不理。
只草草一番布局后,便又回归静室之内。
自一年之前,龙影踏入至境,可真正遮掩一切后。宙书之事,宗守就不再对她们隐瞒。
她与若兰,可随时随刻前去宗守的静室,利用宙书的时光加速来修行。
而每一次前往,都是见宗守在专心致志。或是祭炼龙丹,或是炼制御道龙牙剑,没有一刻停歇。
仿佛是有什么事情,在催迫着他。
既然有什么灾劫,也应该是早有预料了,这几个月就在准备。
而且多半,是已有了足够把握,能够应付此劫。
否则离去之前,绝不会不留只言片语。
正这般响起,弱水就见上方处,一道金芒坠落。直直落向元静宫内,那座大殿方向。
“符诏?”
弱水愕然,与师若兰对视了一眼。而后是齐齐闪身,往那边方向遁空行去。
大战之后的元静宫,却仍是一片冷清。
此番剑佛二教的修者,都全数在外。
三十万大军,也分驻各处。此时这元静宫,只有各处王公贵族,送来的家眷。却都是闭门自守,都还不知前方已经定局的消息,不敢轻易出来。
再还有,就是那各宗各派新收下来的弟子。却也都是老实的很。
以至于这一路所过之处,都无人迹。偌大的元静宫内,没有半分大胜的喜气。
当二人至那正殿之内时,才发现有人先她们一步。
一直都坐镇元静宫内的慈方,再已到了此间。
在一张符诏之旁,若有所思的静静站着。
弱水见状,直接便问:“可是君上,已经有消息回来?到底是怎么说的?”
那慈方回过身,却摇了摇头:“此符之内,有封禁在。国君之意,是我等齐聚之后,才能打开。”
第八五一章 此策如何
“此符之内有封禁在。国君之意,是我等齐聚之后,才能打开。”
弱水怔了怔,再看那符诏。灵念感应,果是如此。
而慈方所言的‘我等’,除了此地三人之外,还有元莲界中,所有灵境修士,自然也包括了风太极与赵嫣然。
出乎意料,庄羽何道仁这些元莲世界之人,也同样包含在其中。
甚至还有几位,此番大战中,出力甚多之人,其中就有那位东海王风墨尘。
互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都再未开口。
静静等候着,大约三个时辰之后。
陆续几道光影,前后飞凌而至。
当先一人,正是风太极。进来之后,却好奇的朝着慈方问:“方才在下,顺道去过贵教几处禅院。若有佛像金身,与云界却有些不同,却不知是供的哪位佛祖——”
“自然是三世佛!”
那慈方淡淡说着,见风太极面上疑色,仍旧不解。
心知对方在奇怪什么,慈方也毫无隐瞒之意,反而颇有深意的,看了赵嫣然一眼。
“风檀越,未免太孤陋寡闻了。不知我佛家未来佛已然更易?此外几位佛祖也有令旨,这元莲界中,当以无量终始佛为主!助未来佛,聚金身舍利——”
风太极这才释然,他也本无意深究,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此事于剑宗,也无什么关系。点了点头,示意了然,便径自在这殿中,寻了个位置坐下。
赵嫣然面上,却微含古怪之色。
随着修为精进,宗守的法相虚空,在她魂海之内,印照显化的愈发明显。
以前是黑白两个小点,浑不起眼。这时却宛如是两个‘空洞’。
一个是深不见底,可吞纳所有一切。一个是将无尽的光,无尽的热,无尽的能,喷涌出来。
使她近些时日,是修为猛进。
——无量之光,无尽之暗!
她再怎么迟纯,也已知晓佛门所言的无量终始佛。到底是谁。
这黑白二洞。分有起源终末之法。岂非正是无量终始?
此时的她,与宗守之间。就如佛门中的佛祖,与持法弟子的关系。
通过道胎鼎炉。借用其法相之力。
只怕宗守本人,也早已是心中有数。
却更不愿言,在她眼里。这佛门就是来挖苍生道墙脚。
要是宗守那厮,顶不住直登圣阶,又或净音这妮子的诱惑了,那该怎办?
这小丫头,还是带在她身边最好,不能给宗守祸害了。
只当不曾听见,赵嫣然拉着净音的销售,默默寻了个位置坐下。
隐隐听见,慈方与净音的叹息声。赵嫣然稍觉愧疚。就又心安理得,泰然自若。
真正的‘无量终始佛’,反正又不是她——
是宗守他自己,不愿承认。与她赵嫣然可无关系,以前都不知否认过多少次,也确实非是她。
又数个时辰,十几个灵境修士。都陆续赶回。
便连那位东海王风墨尘,也安至元静宫中。
却是一位三旬男子,面如白玉,神情恬淡。即便被十几位灵境注目,也不显半分局促。
庄羽反而是最后一位。整整数日之后。才带着一身血煞之气,踏入了这殿中。
淡淡看了殿内诸人一眼。言简意赅:“总算侥幸不负君上所托,大军进发,当再无对手。三日之内,必可将中原三国攻下。因杂事牵缠,庄某来迟,还请诸位见谅则个!”
此间众人,闻言也都无抱怨之意。
都知此番大战,都由这一位在主持。能现身于此,因该是前方战事,都已到了尾声。
百忙中唤人至此,已是强人所难。
“人已齐至,符诏可以开了!”
风太极神情肃穆,朝着那符一个稽首。然后右手一探,将那符诏展开。
一片灵光,现于众人眼前。虚空凝聚出一个个文字,经久不散。
最开始的一段,是论功行赏。
宗守出手大方,绝不吝啬,也极公允。不止是元莲界中在场几人满意,苍生道与佛剑二教,也同样无有异议。
七国之地,都有扩张。而三大教派,也得了不少的矿脉。
几位此战中出力之人,都能得以独立一国。
之后才是进入正题,言及自己因事离去,一两载内才可返回,让诸人勿念。
风太极顿时眉头一阵打结,勿念?
说的倒真轻巧!这元莲世界,好不容易站稳跟脚。一切妥当,百废待兴,正需一个可以服众之人掌控全局。
宗守这时候,却偏偏独自走人,居然还叫他们勿念?
只是宗守,似乎也知元莲界中需人主持。随后却也拿出解决之法。
任庄羽为后军都检点,统辖大乾在云莲界三十万军,节制诸国。
不止是庄羽本人意外,就连风太极慈方,也都怔住。
以出身元莲世界之人,管辖此界,当真妥当?
要非是知晓宗守,这一生中素来都不曾吃亏。
有时候看似糊涂的举动,事后总能证明,那家伙极有远见。风太极几乎就忍不住,要将这符诏毁去。
耐着性子,继续观那下文。风太极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
“苍生与佛门剑宗,各出九人。大乾仙庭一方,亦可有二十七人列席。孤若不在,可合议决断远莲界诸事,一切仿云界大乾参议之制。另有元莲界诸国,亦可按地域大小,有三五位参议人选——”
风太极微微摇头,就知宗守,不可能将所有军权,所有国事,都尽数交托给庄羽。
必然是有钳制的手段,这一套与云界大乾,几乎没什么区别。
甚至这人数分配,也是恰到好处。各方势力,都已照顾到。
不但三教能通过这参议之制,影响此界的决策。
这元莲世界之人,对于大乾仙庭政事,亦可有参与之权。
只是这些人的席位,是否太多了些?难道又是该死的制衡之策?
心里虽是这么想,风太极浑身却陡然一松。
国君不喜理事,确让人头疼无语。
可若无有宗守在,他们剑宗少了一位掌握强权,高高在上之人注目,时不时的指手画脚,却也是一件喜事。
于是转望慈方:“不知大师,以为国君此策如何?
第八五二章 小挫而已
只略一思忖,慈方就道了一声‘可’字。
大乾那套体制,他是再熟悉不过。
唯一的变化,便是这些参议,由诸方选定,而非是什么民选。
庄羽的用兵统军之术,此战之后已经勿用置疑。无疑比此间任何人,都更合适统辖此间一切。
而以参议之制在钳制此人权柄,也可免不愿见之事发生。
三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