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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进进出出,知道的人见怪不怪。这两天才不再有人窥探,镇抚司的人总算真的撤走了。我
一直就在打听你的消息,今天忍不住跳入察看,没想到你真回来了。季玉,我要知道原因。”
李季玉挽她坐下,替她斟了一杯茶。
“你要知道甚么原因?”李季玉信口问。
“镇抚司的人为何撤走的原因。”
“他们不再过问我的事。”
“哦!你和他们订了密约?不会是和他们合作吧?我……我不喜欢。”她脸上笑容消失
了:“那些人的要求十分一可刻,心不黑不毒的人是受不了的。你……你不会是曾经落在他
们手中,而被迫听他们使唤吧?”
“谢谢你的关心,不要往坏处想好吗?呵呵!”李季玉欣然大笑,挽住她的小蛮腰:
“是他们再次提出停战的要求,承诺今后不管我的事,我答应了,所以我可以公然自由走动
啦!”
“真的?”她眼中有疑云。
“所以我才敢回家呀!”
“你相信他们的诚意?”
“不信,所以我带刀。”李季玉取出刀搁在桌上,手上一紧,她便紧偎入李季玉怀中:
“我在京都生活了三年多,对那些人有深入的了解,谁要是愚蠢得信任他们的诚意,早晚会
死无葬身之地。小慧,以后你最好不要来,这里不安全,我不想连累你。”
“可是你……我怎么找你?”
“我会找机会和你见面的。”李季玉亲吻她的粉颊,她却热情奔放亲吻李季玉灼热的嘴
唇,近乎狂野的拥抱,几乎推倒长凳。
沐浴在爱河的男女,一旦冲破肌肤相亲的藩篱,生理本能的反应,一发便不可遏止,需
要进一步的亲蜜接触,不会逗留在原阶段趑趄(音资居)不前。
李季玉迷失在激情中,第一次碰上热情如火的大姑娘,反应更为激烈,近乎狂野地把她
紧抱在怀里,吻遍她的面庞、粉颈,双手在她扭动着的娇躯寻幽探秘。
她沉醉迷乱的喘息、呢喃,成了引发本能情欲的无穷诱惑力,浑志身外一切,抱起她往
内间走。
他在京都以豪少身分活动,活动必须适合身分,以另一面目,掩护本来面目予取于求,
一直就非常成功。
在风月场中有他的踪迹,当然只限于品流高的风月场。
品流高的风月场艳姬,招待的恩客品流也不低。
这些艳姬受过适合身分的教养,在正式的交际场合,不可能流露荡妇淫娃的风情,扮成
高贵、矜持、能歌善舞,不轻易流露奔放的风情。
要想成为有品味的高级名妓,荡妇淫娃型的女人绝难胜任。
欧阳慧那种少女之美,是欢场女人万难企及的,清新秀丽天然国色,而且健美婀娜,已
经让他有点神魂颠倒,所呈现的叛逆性奔放热情更震撼着他,给予他截然不同的感受,完全
克制不了野性的冲动。
那天在荒郊,他几乎剥光了这位她喜欢的少女,不克自持几及于乱,事后连自己也感到
心中有愧,而且大感不可异议。
他见过、交往过不少漂亮的女人,从来就不曾发生过这种激情失控的现象。与欧阳慧仅
见过几次面,怎么就发生被迷的奇特反应?
有些女人,的确具有令男人一见便想到床的魅力。
现在,他就想到了床。
屋顶又传下声息,他还没被情欲迷失了灵智,立生警觉,急急将人放下。
“你带有人来?”他急问,从走道迅速退回堂屋。
他还记得刀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本能地抓住了刀。
欧阳慧随后跟出,迅速掩襟整衣。
“我都是独自走动的。”欧阳慧说,热潮从身上消退,有点羞怒:“交给我。”
有人跳落天井,轻功大佳,倏然急落,着地无声。
“不可冲动,这是我的家。”他一把拉住要抢出的欧阳慧,领先出堂。
这是他的家,不管来人是何方神圣,必定是冲他而来的,出了任何事,他都得负责。
是怨鬼冯翔,和另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人。
怨鬼居然换穿了长衫,不再蓬头垢脸,像一个有身分的仕绅,花子恶鬼的形象消失了。
老江湖对化装易容术多少有些涉猎,白天在城内外公然走动,不化装易容寸步难行,一
露面便会被密探发现。
他的化装易容术更精,连京都的狐鼠也无法发现他的踪迹,这期间他一直就在都城内外
活动,神出鬼没消息十分灵通。
“唷!改头换面了。”他一眼便认出怨鬼的本来面目:“你来干甚么?”
欧阳慧却认不出是怨鬼,冒火地随时准备拔剑扑上。
怨鬼却认得欧阳慧,甚至知道是女而不是男书生,在观音门曾经交过手,给了欧阳慧一
针,因此眼中涌起强烈的警戒神情,迅速从袖底取出一根尺八铁洞箫戒备。
“我一定要和你谈谈。”怨鬼沉声说:“那天你与天地双杀星在沧波门约会,我也带人
去了,一方面希望和你谈同仇敌忾合作事宜,一方面想助你一臂之力……”
“他娘的!你该说打算混水摸鱼。”
“随便你怎么说,你不否认同仇敌忾吧?结果你这家伙软硬不吃,我不但有一位朋友被
他们剐了,而且连累了三家农舍十七个男女老少,这些皇家走狗做的事天怒人怨,你难道不
和我并肩站?我们化敌为友,可以大展鸿图……”
“去你的!我再次郑重警告你,我不会和你这种也是天怒人怨的混蛋合作。我活得好好
的,与镇抚司的人并无深仇大恨,为何要和你同仇敌忾?我还没活腻呢!我警告你,离开我
远一点,老鬼,惹火了我,我真会把你卖掉。”
欧阳慧猛然醒悟,这才知道是怨鬼冯翔,旧怨新仇涌上心头,愤怒地拔剑抢出。
怨鬼早怀戒心,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铁洞箫一抬,指向欧阳慧的胸口。
连鞘单刀飞旋而至,先一刹那到达,叭一声刀靶击中铁箫,铁箫向下急沉,一枚毒针贯
入方砖地,入砖两寸以上,劲道并不比往昔使用的杖弩差多少。
欧阳慧到了,剑迸发慑人的电光。
高瘦中年人及时斜出,大喝一声一袖斜挥,蓦地罡风大作,劲气如潮。
响起一声气爆,欧阳慧被强劲的袖风,震得冲进的身躯斜移,光临怨鬼胸口的剑光,也
随马步的斜移而离开怨鬼的胸口要害。
欧阳慧仅斜退了两步,剑随即转向高瘦中年人,凤目中似要喷出火来,被可怕的袖风激
怒了。
高瘦中年人吃了一惊,这劲道雷霆万钧的一袖,应该把人震飞出两丈外的,怎么仅退了
两步?袖劲伤不了人。
“扯活。”高瘦中年人急叫,急走两步飞跃而起,跃登前进房舍的瓦面,溜之大吉:
“以后再找他谈。”
怨鬼也不慢,后撤跃登如飞而遁。
“不能追,老鬼仍可用手发射毒针。”李季玉拾回刀,阻止欧阳慧上屋追赶。
欧阳慧总算接受劝告,后空翻消去上纵的冲势,对怨鬼的毒针,确也心中懔懔,一朝被
蛇咬,三年怕井绳,上次在观音门,怨鬼那一针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另有心懔的理由,心理上并没有必胜怨鬼的信心,凭武功,她也奈何不了怨鬼。
“小慧,今后你必须提高警觉,别让这老鬼有机会蹑在你身后暗算,走在大街上他也可
以轻而易举给你一针,不要再在外面乱跑好不好?”李季玉叮咛:“这老鬼的兵刃,不论长
短都可以发射毒针,防不胜防。走,我们到太白居晚膳。”
经过怨鬼的骚扰,情欲之火早已烟消火灭,哪有心情继续偷欢?心疚的念头克服了生理
的悸动。
“下次,哼!我一定毙了这老鬼,一定。”欧阳慧几乎要咬牙切齿了:“季玉,你千万
不要上这老鬼的当。你更要小心防备他暗算你,跟我到汉府安顿好不好?”
“一点也不好,在汉府我算那条葱?走吧!”李季玉拒绝至汉府的心意极为坚决。
“以后再说。”欧阳慧显然无意放弃说服的念头。
◇◇◇ ◇◇◇ ◇◇◇
太白居酒店格调并不高,但在江东门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店了,三家门面,各有两进
食厅。
左首一间,是高尚食客的宴会厅。
一则一进没隔开小间,有十余副雅座。
后一进设有厢座,密闭式的空间闲人匆入。
李季玉是太白居的常客,经常和朋友在这里宴会。
本来打算在厢座和欧阳慧安静地晚膳,不受其他食客打扰。
太白居的宴会,通常在夜间起更后开筵。
傍晚进膳期间,雅座与厢座甚少食客光临。普通食客只要求填饱肚子,酒足菜饱便不再
逗留,犯不着多花银钱在雅座充阔老。
踏入嘈杂的店堂,他楞住了,进退两难,也进退不了。
左首雅座食厅门内,刚好踱出天地双杀星。
“好哇,小李,来得好。”天杀星一眼便看到了他,落在他身上的阴森目光,居然有阴
森的笑意,话是向他说的,目光随即转落在假书生欧阳慧身上:“这边坐,两位是咱们的贵
宾,不打不成相识,相识也该赏脸呀!对不对?请。”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欧阳慧不悦地拒绝:“李兄的一举一动,皆在你们的
有效控制下,在这里摆鸿门宴等他,多妙的打算哪!李兄,我们另找地方晚餐,不上他们的
当。”
“唷!有你这位汉府的欧阳小姐在,我们哪敢得罪你们呀!”地杀星陈忠也一反往昔的
债主面孔,阴笑不再慑人:“本司已不再管小李的事,你用不着替他的安全耽心,是吗?一
切有你撑着,天掉下来也压不到小李头上,除非你撑不住……”
“谁敢说我撑不住?哼!”欧阳慧受不了激,领先便走:“我在汉府地位并不重要,你
们可以放心大胆把我打入天牢。而且汉王殿下在皇上身边,鞭长莫及远水救不了近火。”
斗心机,她比天地双杀星差了一段距离。
镇抚司虽然皇家特务,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势,任何人也敢碰,包括所有的龙子龙孙皇亲
国戚,都在特务们的有效控制下。
可是,汉王不但是皇帝的次子,更是皇帝的爱将,燕兵南下争皇位,以及北征大漠,汉
王都是勇冠万军的急先锋,出生入死号称当代西楚霸王,威震天下的飞龙秘谍大半是他的部
属。
汉府的家将与铁卫军,杀起人来有如砍瓜切菜。
镇抚司的人,见到汉府的人,有如老鼠见猫,被杀掉也无处呼冤。锦衣卫指挥使绝世人
屠纪纲,唯一害怕的人就是汉王殿下。
欧阳慧是汉府的特殊人物,外界不明她的身世,在京都特别活跃,天不怕地不怕。镇抚
司的人谁都敢碰,就是不敢碰汉府的人。
因此第一次在莫愁湖露面,镇抚司的人乖乖偃旗息鼓。
在大庭广众间,天地双杀星天胆也不敢碰她,她有恃无恐,气冲冲地踏入厅门。
这些人打扰了她和李季玉独处的聚会,心里生气便形于表面,再被激将法一激,她像是
吃了一桶火药。
近走道的一桌,另有五个镇抚司的密探在座,其中有最残忍阴毒的白无常,五个人在品
茗,酒菜还没上桌,五双怪眼阴恻恻目迎她入厅。
食厅空荡荡,只有这一桌有人,可能店伙计已受到警告,不许其他食之。进入。十余副
桌面,这种大八仙桌可坐十二个食客。
“请坐请坐。”天杀星客气地请两人就上首主客座:“选日不如撞日,恰好碰上正好把
酒言欢。太白居没有汾酒,用徐沛高梁冒充。小李是酒将,徐沛高梁正好合口味。欧阳小姐
可饮女儿红,太白居的女儿红来自绍兴,真的不错,小李知道何处有好酒。”
“上菜。”地杀星向在一旁伺候的三名店伙下令。
“呵呵!诸位大概把我的底全摸清了,连我喜欢甚么酒也一清二楚。”李季玉一点也不
介意身在虎狼的包围圈,豪迈地笑:“如果我所料不差,我曾经光顾的每一去处,包括教坊
曲院,你们都查过了。诸位将爷如果有兴,咱们论碗拚徐沛高粱,把我摆平,就可以把我抬
进镇抚司衙门了,呵呵!”
“得问我肯是不肯。”欧阳慧黛眉一挑,冷冷一笑:“七比一,哪能拚酒?要拚必须公
平,他们七个人等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