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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先生。”他们说。
又一辆汽车开了过来,莎拉和安·加内尔走了下来。
安说,“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只是一点小误会而已。”科内尔说完,对自己做了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是谁,”她说道,几乎按捺不住对他的敌意。
“我想你也许知道。”科内尔微笑道。
“我必须要说,”安继续说道,“我是说,像你们这些家伙——狡猾、寡廉鲜耻、邪恶淫荡——极大地污染了我们的环境,使环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让我们立刻开诚布公地谈谈。我不喜欢你,科内尔先生。我不喜欢你这个人,不喜欢你所做的一切,不喜欢你所代表的任何东西。”
“有意思,”科内尔说,“也许有朝一日,我和你得好好地详细谈谈,谈一下我们的环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看看究竟谁要为被污染的环境负责。“
“随时奉陪。”安恼怒地说。
“那好。你受过法律培训吗?”
“没有。”
“你受过科学培训吗?”
“没有。”
“那你是什么背景,”
“我回家生孩子之前,曾是纪录片的制片。”
“啊。”
“但是我对环保非常投入,奉献了毕生精力,”她说,“我博览群书。我每个周二都要把《纽约时报》的科学版从头至尾读一遍,当然也读《纽约客》以及《纽约评论》。我信息非常灵通。”
“那么,好吧,”科内尔说,“我期待着我们的会谈。”
飞机员把车开到门口;他们等待着。
“我想我们几分钟就可以离开了。”科内尔说,他转向埃文斯。“你为什么不确认一下,洛文斯坦是不是没事儿。”
“好的。”埃文斯说着,朝飞行办公室走去。
“正如你们所知,”安说,“我们要跟你们一起去。我要去,特德也要去。”
“太让人兴奋了。”科内尔说。
在飞行办公室里,埃文斯发现洛文斯坦正在后面为飞行员预备的屋子里弓着腰打电话。
“但是我要告诉你,那个家伙并不是干这个的,他想要看那份文件,”洛文斯坦说。停了一下,他又说:“尼克,你瞧,我不想因为这件事丢了我的执照。这个家伙获得过哈佛大学的法律学位。”
埃文斯敲了敲门:“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快了,”洛文斯坦对着电话说道。他用手盖住电话,“你们现在就要走吗?”
“对。如果你还没有那份文件的话……”
“看来,莫顿的财产状况还有一些混乱。”
“那我们走了。赫贝。”
“好的。好的。”
他转身对着电话。“他们要走了,尼克。”他说。“你若想拦住他们,就自己来吧。”
机舱里,大家都坐了下来。科内尔给大家发了一些文件。
“这是什么?”特德瞟了一眼安,说道。
“这是让渡证书。”科内尔说。
安大声地念道:“……发生下列情形,概不负责,死亡,身体严重损伤,残废,肢解’——肢解?”
“是的,”科内尔说,“你们要明白,我们要去的地方非常危险。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去。但是如果你们固执己见的话,就必须在这里签个字。”
“我们要去哪里?”布拉德利说。
“飞机起飞之前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会有危脸呢?”
“在这张纸上签字有什么问题吗?”科内尔说。
“没有,他妈的。”布拉德利十分潦草地签了他的名字。
“安?”
安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也签了。
飞行员关上门。当他们在跑道上滑行时,引擎发出呜呜的声音。服务员问他们想喝点什么。
“来点普利格尼-蒙特拉契特。”埃文斯说。
安说:“我们去哪儿啊?”
“去新几内亚海岸以外的一个岛上。”
“为什么要去那儿?”
“这里有问题,”科内尔说,“需要处理一下。”
“能不能说得更具体一些?”
“现在不行。”
飞机掠过洛杉矶上空的云层,掉头向西,飞向太平洋。
8 在路上
10月13日,星期三
下午4时1O分
詹尼弗·海恩斯走到前机舱准备小睡一会儿,她很快就睡着了。莎拉这时候才感到如释重负。但是安和特德在飞机上,她还是感到不自在。机舱里的谈话随之变得很不自然;科内尔很少说话。特德喝得烂醉,他对安说,“正如你所知道的,科内尔先生不相信常人相信的任何事情。甚至不相信全球变暖。还有京都议定书。”
“他当然不相信京都议定书,”安说,“他是一个工业狂热者,代表煤和石油的利益。”
科内尔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他的名片给了她。
“风险分析中心,”安大声念道,“那是一个新的机构,我要把它列入假冒的右翼阵线的名单上去。”
科内尔仍然保持沉默。
“因为所有的情报都是假的,”安说,“研究成果,新闻稿,传单,网络,有组织的运动,以及大笔的金钱贿赂。我告诉你,如果美国不在京都议定书上签字,工业界会兴奋不已。”
科内尔擦了一下下巴,还是一言不发。
安说:“我们是世界上最大的污染者,可是我们的政府却无动于衷。”
科内尔温和地笑笑。
“现在,美国是国际弃儿,被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孤立和轻视,因为我们没有在制止全球性问题的京都协定书上签字。”
她继续用这种方式抨击他。最后,他好像是受够了。
“跟我说说有关京都议定书的事,安,”他说,“为什么要我们签约呢?”
“为什么,因为我们有道义上的义务加入到世界上其他文明国家中去,将碳的排放量减少到1990年的水平之下。”
“那个议定书会产生什么影响呢?”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会在2100年降低全球的温度。”
“减少多少?”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答案众所周知。京都议定书实施结果是在2100年将温度降低零点零四摄氏度,也就是百分之四摄氏度。难道你还要对这个结果的真实性提出质疑吗?”
“当然啦。四什么?百分之四度吗,简直太可笑了。”
“所以,你不相信那会是京都议定书产生的效果吗?”
“呃,可能是因为美国没有在上面签字——”
“不,那正是我们在上面签字之后的效果。降低零点零四摄氏度。”
“不,”她摇了摇头说,“我不相信是这样。”
“这个数字已在科技杂志上发表了很多次。我给你看一些参考资料。”
布拉德利举起杯子,对安说道:“这个家伙说他有资料,吹牛。”
“我反对花言巧语,”科内尔点了点头说道,“说我吹牛,那我就在吹牛吧。”
布拉德利打了一个嗝:“百分之四度?在一百年之内,简直是乱吹一气。”
“可以这样说。”
“我刚才就是这样说的。”布拉德利说。
“但是京都议定书是第一步,”安说,“那才是关键。因为如果你像我一样,相信预防原则——”
“我认为京都议定书的目的并不是采取这第一步,”科内尔说,“其目的在于降低全球气温。”
“对,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要签订一个并不能完成这项任务的议定书呢?事实上,也根本不会产生任何效果。”
“我说过,这只是第一步。”
“那么请告诉我: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可能吗?”
“当然。这里有那么多的能源等着我们去开发。风能、太阳能、废物、地热——”
“汤姆·威格利和十七位来自全国各地的科学家、工程师组成的研究小组仔细研究之后,得出的结论是不可能。他们的文章发表在《科学》杂志上。他们说还没有能减少二氧化碳排放量的技术,也没有找到能控制其成倍增长的技术。他们认为风能、太阳能甚至核能都不足以解决这个问题。他们说需要找到一种全新的技术。”
“简直疯了,”安说,“艾莫利·罗文斯早在二十年前就安排好了所有这一切。包括风能、太阳能、环保、能源效率。都没问题。”
“明显有问题。罗文斯预计,到2000年美国百分之三十五的能源来源于其他替换能源。其实真正的比例只有百分之六。”
“这种补充是不够的。”
“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能产生百分之三十五的可更新能源,安。”
“但是,像日本这样的国家就比我们做得好多了。”
科内尔说:“日本是百分之五可更新使用能源。德国也是百分之五。英国为百分之二。”
“丹麦。”
“百分之八。”
“那么,”她说,“这只能意味着我们要做更多的工作。”
“那是肯定的。风能农场把小鸟剁成了肉酱,所以不太可能流行。但是太阳能电池板是可行的,无噪音,效果好……”
“太阳能很好。”她说。
“对,”科内尔说,“我们只需两万七千平方公里的电池板就行了。如果电池板能覆盖马萨诸塞州,我们就成了。当然,到2050年,我们所需能源要增长两倍,所以也许纽约是个较好的选择。”
“得克萨斯也行。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人关心得克萨斯。”安说。
“噢,你原来要的是这个,”科内尔说,“只要覆盖得克萨斯的百分之十,你就有事可干了。尽管,”他补充道,“得克萨斯人可能希望先覆盖洛杉矶。”
“你是在开玩笑吧?”
“根本不是开玩笑。让我们先选择内华达吧。不管怎么说那是沙漠之地。但是我很好奇,想听听你对其他能源的感受。你怎么样,安?你用过其他替换能源吗,”
“是的。我的游泳池就是用太阳能加热的。女佣人开的是混合型动力汽车。”
“你开的什么车?”
“噢,我有孩子,需要大一点的车。”
“多大?”
“嗯,我有时开的是越野车。”
“你的住宅呢?也用太阳能电池板来发电吗,”
“噢,请顾问到我家来过。只是杰瑞——我的丈夫——说安装这种设备太贵了。我正在和他商量。”
“你的家用电器?”
“每件都是‘能源之星’牌的。每件都是。”
“太好了。你家有多大?”
“我有两个儿子。一个七岁,另一个九岁。”
“很好。你住多大的房子?”
“我不知道精确的数字。”
“有多少平方英尺?”
她犹豫了一下。
“见鬼,安,快告诉他吧,”布拉德利说,“她有一所他妈的很大的房子。肯定有一万到一万五千平方英尺。绝对漂亮。还有那庭院!有一英亩到一英亩半。洒水器日夜不停地洒。还有这样宜人的风景——她总是请募捐者到这儿来,举办一些精彩的活动。”
科内尔看着她。
“一万两千,”安说,“平方英尺。”
“住四个人?”科内尔说。
“嗯,有时婆婆和我们住在一起。当然还有佣人,住在后面。”
“你还有一套房子吗?”科内尔问。
“他妈的,她有两套,”布拉德利说,“位于阿斯潘的那套简直好极了。在缅因的那套也很棒。”
“那是我们继承的,”安说,“我的丈夫——”
“伦敦的那套公寓,”布拉德利说,“是你的还是你丈夫公司的?”
“是公司的。”
科内尔说:“你怎么旅行?用自己的私人飞机吗?”
“噢,我们没有自己的飞机,但我们搭别人的飞机。别人走,我们就跟着走。我们让飞机不要空着。那是一件好事。”
“当然,”科内尔说,“我得承认对人生哲学有点困惑——”
“嘿,”她突然很生气地说,“我的生活圈子必须有一定的水准。那对我丈夫的生意非常必要,而且——你住在哪儿?”
“我在剑桥有一套公寓。”
“多大?”
“九百平方英尺。我没有车。只能乘公共汽车。”
“我不相信。”她说。
“你最好相信,”布拉德利说,“这个家伙知道他——”
“闭嘴,特德,”安说,“你喝醉了。”
“还没有,我还没有,”他说道,好像受到了伤害。
“不是对你进行评判,安,”科内尔冷静地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倡导献身精神的人。我只是想知道你在环境问题上的真正立场。”
“我的立场是人类正在使这个星球升温,污染这个星球,我们对生物圈有道义上的责任——对所有正在被损害的植物、动物以及人类的后代——阻止这些灾难性变化的发生。”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