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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可能,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不懂禁制,不代表十三郎不了解禁制的威力;他对禁楼各级台阶的威能早有判断,且极为自信。
道院各个小楼中,禁楼是最难以出入的地方;比如书楼,一层实际上就是一道普通门禁,难度与道院大门相当。是最最基础的门槛。换句话说,道院不可能不让已经通过初试的学子得其门而不入,必然有等级分列。
以十三郎的感受来判断,眼前第一道台阶的阻力,若不考虑禁制造诣硬闯的话,修为不到筑基后,根本不可能突破。
别说新生?就算那些修行多年的老生。又有多少能进入到一层?
禁楼与别处不同,一层外多出五级台阶,想要进入内间。需要从这里便开始闯关。简单点说就是,它的门槛最高,难度更大。费用……自然不用说。
“闯关失败,罚金……一千灵石。”
一道冷漠的声音从楼内传出,十三郎听得摇头苦笑,心想这真是敛财有道,黑到无法想象。
简单计算一下便可知道,假设一名修士一次越过一级台阶,即便每次都成功然后在下一关失败,二楼三楼各十二级台阶,至少需要两万九千灵石。这里面没有考虑重复失败,又或者上面会不会涨价等等。哪里是黑心所能形容。
道院多少人?还有咨询费、材料费、租赁费、灵池费、炼丹费这费那费,这哪里是什么培养未来的学院,分明就是一个吸灵机器!
抱怨是没有用的,投诉也无门,十三郎乖乖扔出一小袋灵石。调整思绪重新来到台阶前,注目观察。…;
果不其然,灵石没受到丝毫阻碍,径直飞入楼内被无形之力收走。此后传出一道阴森的声音,带着几分鼓励说道:“加把劲,继续闯。”
“闯你大爷!”
十三郎心里咒骂着。老老实实蹲下身子,开始认真研究。
事实上,假如十三郎愿意动用全力,即便是这种难度,他也能够直闯内间或者二层。不过他本就是为学习而来,试探一次便将注意力集中到禁制本身,不再尝试硬闯。
楼内之人察觉到他的动作,似有些感慨地叹息一声,就此没了声音。不知他是赞叹十三郎的明智,还是为得不到更多闯关灵石而失望。
……
……
禁制,实际上是一种变异符阵,都是通过符文勾勒形成灵力阵法,被触动时发动攻击的预存式手段。也可以把他比作神通,但不是即放即出,而是需要时间准备,并可控制激发条件与时间的变异神通。
与符文阵法不同的是,禁制不需要借助法器外物,乃是纯粹由修士灵力,随意附加在随处可见的自然之物上,构成一个可循环运行的独立世界。从某种角度讲,它几乎可以算做设定规则,当有外力闯入,试图破坏这种既定规则的时候,便会遭到反击;其效果千差万别,几可用浩瀚来形容。
之前十三郎所受到的攻击,主要体现在绞碎与弹出。在他踏上台阶的那一刻,设定好的灵力线条便随之激发,如同百十道无形刀剑一样,要将他生生绞成碎片,并有一股巨大的撞击同时发生,这才将他逼退。
也就是十三郎,若是换个修为与之相当的修士来承受这一击,怕是已经身负重伤,甚至被直接灭杀也有可能。在不明底细的情况下,硬闯显然是最不明智的办法,为智者所不取。
十三郎还是懂一些禁制原理的,结合鬼道所传,他以审视的目光仔细观察着台阶上那些暗含的灵力线条,神情渐渐平静。
作为供学子第一次面对的禁法,台阶上的灵力线条并不复杂,让十三郎震撼而好奇的是,这种构连他都可轻易完成,但是做成之后所体现出的威力却如萤火之与皓月一样,不可同日语。
原本在他的想象中,所谓禁法造诣的高低,无非就是增加线条符号,彼此的构造更加复杂,排列更加繁琐难解,威能自然也随之提升。
比如七重山,十三郎根本计算不出有多少灵力符号与线条,自然就谈不上破解。然而眼前这一幕,分明告诉他,之前的想法完全错误,禁制禁法与其它神通一样,不可轻易度量。
“化繁为简吗?”
心里默默思量着,十三郎沉浸其中,渐入忘我之形。
两条身影自远而来,发现蹲在台阶前如雕像般的十三郎,目光微凝。
“是他!”慕容沛惊呼一声。
“是他。”杜云咬牙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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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七章:愚昧之人
杜云望着那个给自己带来噩梦的身影,脸色变幻不定,神情异常复杂。
“云师兄,萧……”慕容沛目光忧虑,想要开口劝解。
“师妹不用说了,我知道轻重。”
杜云抬手阻止她,说道:“何问柳才是大敌,为兄分得很清楚。不过从长远看,此人亦不容小觑,况且他有辱我之仇,焉能不置之不理。”
慕容沛轻声说道:“萧兄在书楼指出何问柳的阴谋,对师兄也有所帮助;何不化敌为友,岂不是更好。”
紫云城什么人都有,唯独没有傻子。书楼中发生的事情,不过片刻就传遍道院,杜云自然能够知晓。得知何问柳将自己被萧十三郎一招击败的消息当众说出,杜云七窍生烟,怎会不明白其用心。
岭南与河东,历来就是道院学子中的两大势力,因为在紫云城,他们才不敢公然相斗,假如放在外面,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不容调和。
杜云所率的岭南群修,原本就在争斗中稍处下风;之所以如此,与主将修为不无关系。
而在岭南内部,因为有着岭南第一修称号的何问柳进入道院,此时正面临重新洗牌的局面。这个时候爆出这样的消息,对杜云的打击可想而知。
不用问,何问柳已经着手准备夺权,利用其声望与财力,开始对杜云身边的人进行侵蚀诱反。这种行为不仅仅是为了道院争宠,更有着极其复杂的宗门乃至国家背景。是道院也无法阻止的必然。
十三郎一击败杜云,便被卷入这个漩涡,是他没有预料到也无法预料的结局。换句话说,他不自觉的已经站了队,不管愿不愿意,皆非自己所能左右。
然而因为上官馨雅的关系,何问柳并不打算收拢萧十三郎为其助臂。而是借力打力,以压制他作为抬高自己的阶梯,并进一步让杜云陷入深渊。书楼里的那番话。真正的中心只有一个,一击败杜云!
结果,十三郎当众叫破。并逼迫何问柳缴纳罚金孤身离去,无形中打压了何问柳的气焰,等于变相拉了杜云一把。毕竟来说,打败杜云的是十三郎,何问柳虽享有盛名,战力如何终究没得到验证,只要他没有当众将十三郎降服或者击败,这个面子都不可能捞回来。
而在杜云这边,他第一时间向慕容沛质疑,同时怀疑可能是萧十三郎自己将消息散布出去。奈何查来查去。最后发现竟是自己信任的一名心腹主动向何问柳投靠,这才与慕容沛重归于好,并急于提高修为重聚声势,与何问柳以及其背后的势力对抗。
假如不能进入内院,杜云迟早会返回宗门。因此,若从根本上考虑,他与十三郎之间不过是误会,何问柳才是本质矛盾,永远都不能化解。
“化敌为友?你觉得可能么?”
杜云冷笑一声,随即察觉慕容沛神情暗淡。内心微动,放缓语气说道:“师妹心地善良,但你不明白,化敌为友这种事情,是要双方都愿意才行得通。”
慕容沛惊喜说道:“师兄是担心萧兄记仇?不会的,上次我便问过,他说过不会。”
听了这句话,杜云心里好似被毒蛇咬了一口,面孔抽搐强笑说道:“师妹放心,若是他能为我所用,师兄定然忘却此事。”
不待慕容沛再说什么,杜云抬手拂了拂她的秀发,认真说道:“师妹只需按我说的去做,为兄这里,自会与萧……他解释。”…;
维持灵力输出不难。难就同时维持多条,还要保持稳定。而这样做的结果,非但法力流失是正常设禁的数倍,对神念的消耗更是达到极为恐怖的程度,让他难以承受。
一道两道无所谓,三条五条也能支持,然而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十三郎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幻境,脑海中全是晃动的线条与符文,神念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怎么都无法阻止。
稍一分神,勾勒灵线时没有控制好力度,禁制在即将成型的瞬间轰然碎裂,伴随着一声巨响,十三郎的身体侧向飞出,狼狈不堪。
因为要集中精力,十三郎没办法再考虑防护,仗着肉身强悍,这种低级禁制不能奈何他分毫。不过在第一级台阶……准确的说是连第一级都还没踏上就别弹飞,不说旷古掘金,怕也是极为罕有之事了。
有些悻悻地站起身,十三郎晃晃脑袋,继续之前的所为。
……
……
“嘭!”
十三郎的身体再次飞出,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尘土,继续。
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禁楼前呈现一幕奇景,一名堪称丰神俊朗的少年蹲在地上,仿佛在石缝里寻找蚂蚁,神情异常专注。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像石头一样弹飞,然后再来,然后再次弹飞。
到后来,他索性连灰尘也不再管,刚一起身就回到原地,重复那个看似没有尽头的过程。
衣服变得肮脏,发髻变得散乱,十三郎脸色渐渐暗淡,眼里布满血丝。仅仅半天功夫,他就仿佛十天半月没有睡觉,疲惫憔悴不堪。
此时若有人用神念查看,会发现十三郎充裕的法力几尽枯竭,手掌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竟然在轻轻颤抖,好似得了鸡爪疯一样。
终于有一次,他将最后一条灵线送出,与之前的那些线条组合到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最最初级的、任何筑基修士都可随意施展的……禁制!
“我靠!”
披头散发的十三郎再次爆了粗口,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下来,不住喘息。
“不知所谓!”
一道阴郁冷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十三郎愕然抬头,发现杜云不屑地望着他,冷漠地声音说道。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靠的只是炼体天赋,若论修行,根本是个白痴!”
不等十三郎回话,杜云抬腿踏上石阶,稳步前行。
台阶之上,竟无一丝反应。
……
……
这一章的视角有部分切换,我主要想表达的是,生活中,你我皆是杜云,至少是一部分。
心胸狭隘、嫉恨自私,还有些别的。
不是吗?请不要那么理所当然,反省一下吧试试。
依旧恳请,各种恳请!
老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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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八章:简单、愚笨、有效(一)
坐在地上的十三郎望着从容的杜云,如同仰望一座大山。
假如十三郎要进楼,无论硬闯还是破禁,都不会太难。同样对杜云来说,这种级别的禁制形同虚设,随手便可化解。
杜云的话,从某种意义上讲可以算实情;十三郎自己也清楚,杜云既然拥有那样的声名,且在道院修行多年,如果对禁制没什么研究,反倒不可思议。
造诣深不要紧,就散他专精与禁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他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
人说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可即便是一只螳螂被沉重的车轮碾碎,至少也要发出响声、溅出几滴愤怒的汁液才对。
杜云的实力毋庸置疑,可以十三郎的感受而论,他与台阶禁制之间的差距绝对不能用车轮与螳螂对比。
他怎么做的?
眼看杜云走上台阶,即将进入禁楼,十三郎忽然叫道:“杜师兄?”
杜云听到喊声,转过身俯视的目光看着他,说道:“何事?”
十三郎羞怯地摸摸鼻子,说道:“那个……能不能请你下来,再走一遍?”
……
……
杜云没有满足十三郎的请求,无视他是演戏还是真诚,带着骄傲与自负步入禁楼。此时杜云已得出结论,十三郎不过是个肉身强悍到变态的炼体士,之所以自己会落败,乃是被偷袭且无法预料其所为导致。换句话说,此刻杜云非常希望能与十三郎再打一场。且最好是在人多的地方进行,越多越好。
禁楼门前打架显然不可能,嘲讽谩骂有份,非有志上位者所为;再说了,就算把他骂成不敢还嘴的孙子,没有观众没有见证,又能带来多少快感?
至于向十三郎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