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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机会报仇!”
脚下剧震,眼前一片血红
失去右臂的红袍修士始终盯着蒋凡的“鸟”脸,望着他不要命地用嘴和爪子撕挠那层坚不可摧的光罩。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个像鸟又像人的人有点熟悉,心里既酸且苦,又恨又怒,愁而且怨,脑海好似有几百张面孔不停闪烁,无数张嘴巴不停大吼,有些让他往东,还有的让他朝西。
红袍修士头疼欲裂,想闭眼偏偏闭不上,想开口但不知该说什么话,只觉得胃里一股股酸水不停往上涌,正觉得难以支撑下去的时候忽看见一条线,一朵花,一片红;听到一声厉吼,一声长啸,一声清叱。
突然一阵剧痛。
身边同伴不知怎地突然发了疯,一口咬在他的侧颈上,用力吸吮。与此同时,红袍修士觉得身体里突然多出一样东西准确讲是一个人,一个和那个正在撕咬他的人一模一样的人。
体内体外两个一样的人都张着嘴,吸着红袍修士的血,吃着他的肉,扯着他的筋,同时不停吞噬着他的生机与灵魂。法力流失,精力消散,身体在空中疯狂旋转,耳边传来阵阵怒吼与惊喝,还有不知多少拳脚与神通的爆鸣。
嘭!嘭!嘭!
整个世界剧震,周围一片血红
红袍修士忘记了挣扎,没有能力挣扎;他弄不懂这一切是如何发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心越来越疼,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比死更难受的那种难受。
生机快速流逝,红袍修士看不清周围的景物,思维却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他恍惚记起来,自己本是魔宫修士的一员,此次受命血域之行,肩负着恢复飞升通道的大任。后来
后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身在何地,为什么身边有人在战斗,自己又在做什么,或者说,是活还是死?
“定!”
一声清叱,红袍修士的视野变得清晰,周围景物也终于定格,最重要的是,再经过一声惊天碰撞与惊嚎之后,他的身体终于脱离了别人的掌控,变成他自己。
那两张嘴都已不见,不知是因为吃饱还是嫌他的血已经不够香,红袍修士不在乎这个,也不想再过问。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或许马上就要死,于是认真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孔,问道:“蒋凡?”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蒋凡的脸实在不像人脸,应该叫将一只茄子刷上点白漆和红漆。再捏破几出瓤,横划几条口子插上十几根羽毛。就是他现在的摸样。
蒋凡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大口吐血,艰难回答道:“是我。”
红袍修士想了想,说道:“我是宫佲。”
蒋凡微楞,咧开嘴估计是想笑,最终因为实在太疼太苦不能不放弃,点头回答道:“你还是副使。”
宫佲吁着气,想扭头看看身边仍在轰鸣不断的战场,发觉不能做到。于是问:“我怎样了?”
蒋凡看了他一会儿,诚实回答道:“道基已废,元神被夺,经脉寸断,生机失去九成,骨头嗯,五百七十四截。”
宫佲愕然,苦笑说道:“其它人怎么样?”
蒋凡沉默良久说道:“我的错。”
宫佲默然,半响才说道:“那边是谁在打?”
蒋凡抬头看了看。似要再次确认一样,回答道:“萧十三郎,和山君第八子鳌冲。”
鳌冲?山君第八子?宫佲微楞,同时明白了蒋凡之前那句“我的错”是何意。有心问问因由。宫佲想到这个故事多半有点长,遂放弃念头,轻叹一声说道:“你现在怎么样?”
蒋凡回答道:“还好。”
宫佲酸酸说道:“蛮族到底是蛮族。这样都不死。”
这句话应该带有嘲讽味道,蒋凡的回答依旧那样老实:“静养百年。修为或能恢复。”
宫佲想了想,问道:“谁能赢?”
蒋凡毫不犹豫说道:“萧十三郎。”
宫佲沉默片刻。说道:“得让魔宫、还有在这里的魔宫修士知道这件事。”
蒋凡愣住,犹豫说道:“事情还没完,能不能登岸还不知道,萧十三郎既然伸出援手,想必”
宫佲艰难摇头,说道:“不能指望他。”
蒋凡默然,心里想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总不能指望我。偏偏宫佲和他想的不一样,认真说道:“活下去,仔细看,把所有事情传回魔宫,本座送你一桩机缘。”
蒋凡再次楞住,同时内心微怒,暗想这叫什么话,难道我能做会不去做,况且此时你已经是个死人,还能给我什么机缘。
宫佲似明白他想什么,接下去说道:“宫内进入血域的修士,每一个都曾点燃魂灯,且留下一滴本命精血。”
蒋凡不明所以,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往下说,忍不住问道:“我知道。然后?”
宫佲说道:“三生有路,六道无门。”
蒋凡云里雾里,半响没等到下面的话,怒道:“到底说什么呢?”
宫佲回答道:“宫内可能知道有山君弟子隐藏在血域队伍里。”
蒋凡张口结舌,稍后怒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宫佲艰涩笑了笑,说道:“我知道的不多,只能告诉你这些。”
这应该是实话,蒋凡虽不擅心机,但也知道以宫佲的身份不可能知道太多,气苦再吐一口血,说道:“再然后?”
宫佲认真说道:“活下去,不论他们俩个谁赢,你都要想办法活下去,活着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传回魔宫。”
“呵呵,呵呵呵,哈哈!”
蒋凡大笑,他明白宫佲的意思,知道他还有话没有说。做牛做马,做驴做狗做奴才,蒋凡都必须活下去,哪怕迷失神智也无妨。只要活着回去,有魂灯与本命精血,魔宫或都有办法得知他所能知道的一切。
“消息,哈哈,消息!”
笑着笑着蒋凡忽又大哭,三声后骤停低喝道:“其它正副使也知道?”
宫佲竭力点头,说道:“他们未必还活着”
蒋凡打断他,说道:“我会尽力活下去,碰到其它正副使的话会将一切告知,若他们死了,我会告诉其他人。”
宫佲欣慰说道:“这样就好”
蒋凡再度打断,说道:“我不会返回魔宫,永远不会。”
宫佲微楞,苦笑说道:“这又是何苦”
蒋凡不愿听,寒声说道:“现在告诉我,你说的机缘是什么?在哪里?”
宫佲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的后脑上有块印记,你把它割下来像法宝那样温养祭炼,关键时刻或能救你一命。”
蒋凡冷笑,说道:“你落成这样,怎么没见它救命。”
宫佲苦涩说道:“别装糊涂了,鳌冲所用分明是你的蛮族种道之法,不然你怎么能恢复。种道不是夺舍,不伤性命,我又失了神智,此印当然不会激发。”
蒋凡神情剧变,眉间闪过一丝痛楚。
宫佲说道:“本座不记你的仇,只要你答应我,务必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传回魔宫。尤其是萧十三郎的所作所为,要一字不差,一点一滴都不遗漏。”
声音略顿,宫佲轻叹说道:“当然,前提是他先胜下这”
空中轰的一声巨响,伴随一声闷哼一声哀嚎,十三郎疲惫但依旧清朗的声音恰与此时响起。
“王八蛋,你就要死了。”
(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六章:杀而不死
“第一,你未必能杀死我。第二,你根本不能杀我。”
胜负已分,胜利的宣告也已经发出,十三郎的表情见不到轻松,相反目光有些凝重。在其对面,一大一小两个残缺不全的身体、或可说尸体躺在地面,巨大丑陋的面孔上满是嘲讽。
大的是八子,小的是红袍,或许两个都是八子,只有主尊与分身的差别。但那不重要了,此时红袍修士彻底死亡,八子本相也被十三郎活生生殴打成一摊烂肉,几乎看不出形状。
那是一匹马,一匹体型巨大、脑袋尤其巨大、嘴巴比巨大还要巨大的河马。
这个世界有没有河马?十三郎不知道,也不在乎,他注意到八子的表情不像说谎,于是问:“为什么?”
河马八子不是一般的强,先受掌天弓一箭,再被这一家老小围殴到现在,非但未死,还给十三郎留下不少足够沉痛的记忆。
受创最大的胭脂鸟,几乎再度陷入沉眠,因它的实力最强,对河马的威胁也最大。正所谓水火不相容,河马多少算得上水系妖兽,最受不了的就是那只差点将其烤成香肉的怪鸟。
飞蚁军团也很惨,主要因为那名红袍分身施展了好几次类似于自爆的神通,杀伤着实惊人。提到这个十三郎不能不觉得郁闷,他不明白那是什么功法,怎么自爆还可以分波次的来,根本没办法预料。幸好飞蚁本就有一部分死士性质,替十三郎还有哑姑等挡下大部分攻击,否则的话。这个家庭注定会在这场战斗中减员。
即便如此,哑姑与天心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哑姑因有鬼母环滋养,恢复起来不算太难。胖胖的情形很让十三郎担忧,几乎去掉小半截身子,能够活下来实属侥幸。可以预见的是,短期内十三郎不能再指望天心发挥水陆两栖的优势,失去一大臂助。
十三郎的情况还不错,除因胭脂鸟受创真火之力大为减弱外,余下就是一些皮肉伤与法力消耗,有时间就没问题。当然,以一敌二面对两位大能。虽有掌天弓开路,若想不付出代价就获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盘点下来,十三郎还有近万飞蚁可用,自身无大碍,最重要的是外面还有一个强化神撩阵,战力并未削弱多少。若不是顾忌到小不点人形不稳,且之前遭受一次反噬的话,哪里需要在乎两名准化神。
这样的情形下。十三郎想不通对手哪里来的自信,偏偏心里那一抹不安无法消除,诚恳地追问了一句:“还有分身?”
“白痴。”
百丈范围内,到处都是烧焦或被拆烂的皮肉。还有几件看不出摸样的破烂法宝,彰显战斗之激烈。河马八子瘫软在地上,肠穿肚烂四肢都已被拆成零件。那四颗獠牙被十三郎硬生生从嘴里连根掰掉,开口便是一盆血。
被打成这般摸样。河马八子竟还维持着镇定,不。是真的很镇定,比战斗刚开始还要镇定;已失去反抗能力居然说十三郎杀不死他,八子若不是已被打成闹震荡,恐就是真的能通天。
八子咧着嘴巴摇晃着脑袋,讥讽道:“主尊死了分身怎能活,你怎么修的道。”
十三郎不能不承认他的话有道理,诚恳说道:“我以为山君门下比较特殊,要不你怎么能一下子弄出那么多分身,自己还能用法宝。”
寻常道法炼制分身受到的制约很多,首先修为多半不及主尊,然后其性命依赖于本尊;分身死,本尊不灭,本尊若死,则分身必亡。当然,特殊情况永远都存在,世间并非没有主尊与分身相互独立的功法,但那种情形很危险,分身随时都有可能成长出独立人格,不愿受主尊掌控。至于使用法宝,原因与这种情况类似,山君弟子本质上是杂种,算不上纯正的妖兽。
八子笑起来,说道:“本座当然特殊,不过不是因为我是山君弟子,而是因为功法。”
十三郎不明白,以目光示意他继续。
八子得意解释道:“这是蛮族种道之法,蒋凡传我的。”
蒋凡在身后怒吼:“你这个畜生!”
八子一点不生气,呵呵笑着回应道:“畜生这种叫法,对山君弟子而言不算是羞辱。”
蒋凡哑口无言,空自喘气喘红了眼,奈何不了他一分一毫。
十三郎站出来说道:“现在挑拨太晚了,回正题,为什么说我杀不死你?”
八子一笑,反问道:“为什么你要纠结这个问题,试试不就知道?”
“杀了他!”蒋凡跟着大吼。
“快点,快一点。”八子哈哈大笑,眼里满是挑衅与不屑。
十三郎不理他们闹,说道:“这么笑下去,您的嘴巴会咧开,不用我杀都要死了。”
这话讲的是事实,八子笑得痛快,嘴巴也着实疼得厉害,于是收敛神情,苦涩叹息说道:“是啊,你太狠了,把本座打成这样。”
十三郎走上前去,更加诚恳的语气说道:“所以麻烦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杀不死,怎么才能杀死。”
八子大怒,说道:“这种话都讲得出,会不会太不要脸。”
十三郎老实回答道:“不要脸这种评语,对我而言不算羞辱。”
身后蒋凡愕然半响,放声大笑。
八子也笑,冷笑连连不止,说道:“是不是因为先解释一下,本座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