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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谢慕华必然对你杨家有所交代。若是此役谢慕华侥幸不死,必定三书六礼,上门提亲。”
“你若是如此迂腐,大可以杀了令妹以全名节。不过最好连我一起杀了,不然的话……”谢慕华冷哼一声。
谢慕华有恃无恐,他官职比杨延昭高,又是奉旨监军的钦差大臣。若是杨延昭真敢伤了他,除非杨家现在造反,不然满门抄斩株连三族的罪名必然是跑不掉的。
“罢了!”杨延昭恨恨的叹了一声,跳下马来,抱起妹妹:“监军大人,呼延将军还在等你!”
辽军退去,战场上一片凄凉,此役宋军大败,两万先锋被打得溃不成军,损失惨重。到处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清澈的青沙河水被鲜红染得殷红一片,一面面残破的军旗散落在地上……
呼延丕显不愧是将门虎子,年近三十,身材魁梧,站在一群人中,足足比孔守正还高了大半头,浓眉大眼、面方鼻阔,看起来英武不凡。手中倒提一支枣槊,腰间挂着两支铁鞭,一套明光铠包裹全身!
谢慕华暗赞一声好汉,这呼延家历代将门,呼延赞,呼延丕显,呼延守信、守用兄弟,乃至后来的呼延庆和梁山好汉呼延灼,个个声名显赫,称得上是大宋名将!
“谢大人!”呼延丕显现在铁骑军中担任马军都虞侯,论起品级来和谢慕华一样,都是从五品,不过谢慕华现在可是挂了个奉旨监军的头衔。
“不敢当,若不是呼延将军及时赶到,只怕……”谢慕华一边应付着说话,一边心里不住盘算。赵光义摆明车马是要赵德昭去送死,大军之中凡是有点头脑的都能看得出来,但是看出来是一回事,敢不敢来援救是另一回事!
呼延丕显忽然杀到,救下众人,假如不是赵光义的意思,那就是太祖老将们想为赵匡胤留下一条血脉了……
呼延丕显的答话滴水不漏:“末将侥幸而已,末将奉曹将军命,前去崔彦进将军处巡营,不想见到大队辽军在先锋军后方移动,末将命人火速回报皇上和曹将军,但是军情紧急,唯恐先锋军有失,所以自作主张,领兵来援……”
我看你可以拿奥斯卡影帝了……谢慕华心里暗暗好笑,这呼延丕显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就算是赵光义追究下来,呼延丕显也可以推说自己已经禀告主将。这分明就是曹彬等太祖老将安排下的计谋,不过也多亏了呼延丕显这样的好演员啊!
谢慕华胸有成竹,抱着胳膊笑呵呵的看着呼延丕显,这位后来官封双王的大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一会儿自怨自艾来得不够早,让先锋军死伤惨重,一会儿又说自己擅自行动,皇上若是责怪下来,斩了他倒不要紧,要是连累了父亲实在是不孝至极,云云……
“呼延将军!”赵德昭也走了过来,他被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在孔守正和杨延昭陪同下走了过来。
呼延丕显急忙施礼。赵德昭虽然未经战阵,但是皇室出身,勾心斗角的事儿实在见得太多了,杨延昭虽然忠诚,却也不蠢笨。这呼延丕显关键时刻杀出来,用意如何,大家心照不宣就是。
几个人寒暄一番,正说话间,杨九妹忽然快步跑了过来,她一看这许多人聚在一起,顿时面有难色,嘴唇蠕动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撅着嘴朝谢慕华使了个眼色。
谢慕华一看,讨了个空,一旁拉过杨九妹:“出什么事了?”
杨九妹小声说道:“傅潛将军伤的太重,只怕是回天无力。他想见见你。”
见我?谢慕华的心里顿时打起鼓来,他和傅潛在阵前针锋相对,也曾暗暗发誓,这仗打完,要是不斩了傅潛他就不姓谢。现在傅潛性命垂危,却不见那些同僚,偏偏指名道姓要见他谢慕华?
什么意思?
“傅将军只怕撑不了多久了,谢大人,你去还是不去?”九妹手按腰刀,倒提花枪。
谢慕华暗忖,这傅潛眼瞅就要翘辫子的人了,就算想对他不利只怕也力有不逮,当即对九妹说道:“走,看看傅潛要说些什么?”
青沙河边的小土坡后,傅潛就躺在地上,面无血色,原本很是魁伟的一条大汉,现在委顿不堪。
傅潛这伤得实在太重,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伤口,但是他是被辽军用大锤击中铠甲,外伤不重,内脏却受了震荡。在这时候,内出血,肯定是没得活了。军医站在一旁,脸色惆怅却束手无策!
看到谢慕华走了进来,傅潛低声说道:“你们都走吧,我跟谢大人说几句话……”
一旁众人走得远远的,谢慕华低声吩咐九妹守在坡上,他慢慢的走到傅潛身前,距离傅潛大约两米左右,便停下了脚步。
傅潛虽然懦弱,却也不傻,看谢慕华这动作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意?苦笑一声道:“谢大人,这军中诸人,孔守正没脑子,杨家兄弟是降将又是两个孩子,呼延丕显城府太深,有些话只能跟你说……”
“说吧!”谢慕华静静的看着傅潛,这条汉子早上还是生龙活虎的,现在已经只剩了半条命。
傅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谢大人,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胆小,懦弱。我不是孔守正那样的勇将,他是真的不怕死,大军之中,他杀进杀出,置生死于度外,他乐在其中……”
“咳……咳……”傅潛咳嗽两声,接着说道:“当年晋王府里个个都想巴结皇上,我不够聪明,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我的功夫也不算好,为了让皇上看得到我,我只能装傻……呵呵,皇上让人把肉放在胳膊上喂鹰,没人敢,只有我敢……”
他缓缓的伸出左臂,上边伤痕累累:“看,就是这样,日子长了,皇上觉得我胆子大,没心眼。打太原,让我做先锋……其实是想给我功劳……但是,我没想到……现在我们都成了皇上的弃子……”
谢慕华闻言大吃一惊,这话从傅潛的嘴里说出来,那还了得?
谢慕华急忙四下张望,还好,四下里人都散开了,没人能听到傅潛的说话。
傅潛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细声说道:“谢大人……其实是我活该……我也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谢慕华急忙俯身过去,却越听越是心惊……
傅潛支撑着说了半天,已经是筋疲力尽,他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谢大人……这信,是方才当着医官的面写的……活下去……那人……”
他脸上露出祥和的笑容,手上却做了个刎颈的动作,两腿一蹬,竟就此死去。
【第二十一章 幽州之战(上)】
旭日初升,朝霞满天,幽州城的城头上,韩德让披着一身轻甲,手按城垛,朝城下看去。
韩德让的曾祖父就已经在辽国做官,到了韩德让这一代,他的心里早已没把自己看做一个汉人。契丹辽国才是他的国家,曾祖父韩延徽被辽国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看重;祖父韩知古帮助辽国平定渤海国,是大辽功臣;父亲韩匡嗣虽然没有多大能力,但是医术精湛,深得当今辽主耶律贤的信任。
韩德让今年才三十八岁,从小就在幽州长大的他,像契丹人一样有着强健的体魄。赵光义派人前来招降,韩德让想都没想就回了两个字“不降”!
但是二十万大军四下围城,连营数十里,旌旗密布,刀枪如林。韩德让不怕,不代表他的部下不怕。赵光义围城以来,幽州城里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有些幽州汉军夜里偷偷出城投降了,就连耶律斜轸属下的渤海部首领也带着族人归降了赵光义。
这幽州是越来越难守了。韩德让心急如焚,求救的书信早已送了出去,但是幽州到上京就算是加急军情也要六天,大军赶到也需要时间……一来一回,起码要半个月。韩德让手下只有不到两万杂牌军,半个月……好难啊!
还好耶律斜轸为了稳定军心,派耶律学古率领三千皮室亲军从城后挖地道潜入幽州。这三千人马一来是为了助韩德让一臂之力,另外也是为了弹压幽州内各族军队,让他们不敢再起异心!
韩德让侧过头看着身边的耶律学古,他是个年轻将领,很得耶律斜轸的器重。尤其耶律学古精通汉学,也做得一手好诗,打起仗来英勇无匹。他和三千皮室军在此,让韩德让的心里安稳了不少。
身旁的士卒搬着成捆的箭镞,火油,檑木滚石……走上城头。
“你看,宋军动了!”耶律学古指着正南方的宋军大营,高高的黄伞盖挑了起来,看样子是赵光义御驾到了南营,要亲自督战了。
成队的宋军战士走了出来,离城大约两箭之地排开了阵势。
韩德让微微一笑:“将军请看,宋军攻打幽州准备并不充分,石炮几乎没有,攻城器械也不充足。幽州城池坚固,要是宋军指望像拿下太原一样,轻易打下幽州,那可真是白日做梦了!”
耶律学古仔细的看着宋军大阵,只见一队队军士推着巨大笨重的床子弩向阵前移动。耶律学古脸色一沉,这种床子弩叫做“八牛弩”,是三弓床弩,一次就需要百余人绞轴上弦,可以发射“踏橛箭”,成排成行的钉在城墙上,攻城士卒可以沿着踏橛箭攀援攻城。是宋军攻城的一大利器。
这种床子弩都推了出来,看来今日一场血战无可避免。耶律学古急忙发布命令,四处城头加强戒备,他的三千皮室军充作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
宋军阵中,鼓声响起。
城头上的士卒心里都是一紧,却诧异的听到鼓声之后竟然响起了乐声,忍不住一个个探头望去。
那顶黄伞盖向前移动,快到了阵前就停了下来,那里都是盔甲鲜明的亲军。忽然四下里队伍一分,五百名精壮将士快步跑出大阵。
这五百人都是赵光义亲手挑选出来的大汉,他们肩负着激励友军,震慑敌军的作用。这些士兵都是禁军中的武艺高超者,身高是最为标准的一米八。入选了剑舞班的战士们不用上阵杀敌,只需平日苦练高难度、高风险的剑舞即可,每到攻城之际,这些战士就会表演一番剑舞,威震敌军!
“搞什么啊?有这么打仗吗?”一个老兵蹲在城头上,小心翼翼把盾牌挡在脑袋上往下看去。
身旁一个渤海族的战士算是见多识广:“这是宋军最喜欢的把戏,吓唬人还行,打起来没什么用,也就能吓到那些胆小鬼而已。”
……
战鼓擂响,还有百余名宫廷乐师站在阵前开始吹吹打打起来。数百名战士齐声大喝,在阵前站好队列,袒露出上身强壮健美的肌肉,手持利剑,开始挥舞起来……一会儿将长剑扔向半空,又飞身去接,左手接住抛给右手,右手再次抛出,换成左手在背后接了下来,剑光闪烁,动作矫健,着实精彩!
赵光义坐在黄伞盖下微微点头,这一刻他的心情才算舒缓了一些。让先锋军去迎战耶律斜轸本是想趁机除掉赵德昭,没想到反倒折了傅潛这个心腹……
傅潛这个蠢材,战败就败了,居然自刎而死,还写了封认罪书,把责任揽上身。赵德昭、谢慕华又一个个肉袒面圣,前来请罪。曹彬、潘美、呼延赞、石守信这一班老将跪了满满一地,一个个又是说先锋军如何英勇,又是说辽军多么狡猾,死命把赵德昭和谢慕华等人都保了下来。
眼下攻打幽州,正是用人之际,也犯不着非得逼死赵德昭,凉了诸位臣工的心。但是赵光义一想起来那些太祖旧将为赵德昭求情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烦闷。赵匡胤已经死了四年了,但是这些老将就好像还当他在活着似的……赵德昭若是收买了这群老臣,却是心腹大患……
赵光义冷眼看了看身旁的赵德芳和赵廷美,这两个都不是能成事的人,一对只知道享乐的叔侄正乐呵呵的看着剑舞班的表演呢!倒是赵光义的长子,楚王赵德崇手持弓箭、跃跃欲试!
赵光义非常疼爱这个儿子,去年辽国使臣来到东京汴梁,十三岁的赵德崇,在辽使面前表演了百步穿杨的箭法,令辽国人惊叹无比。假以时日,此子必成大器啊!
赵光义欣慰的看着赵德崇,不禁想起了太祖长子赵德昭。赵光义冷冷一笑,赵德昭就像他心头的刺,一日不拔掉这个眼中钉,赵光义就是安不下心来!
这剑舞班的军士们表演的越发热烈,但是城头上的辽军却一点也不怕,还大声呼喝了起来。赵光义举起千里目望去,那些汉军和渤海军在城头上笑得东倒西歪,朝着剑舞班,指指点点压根没把这“剑舞”放在眼里!
就在三个月前,这剑舞班在攻打太原之时还立下赫赫战功,当时的太原守军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