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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王爷嘛,不如就殉国吧!
曹彬硬着头皮说道:“臣以为,不如遣一能言善道之士,为我大宋使节,与辽人议和。看能否以金银财帛赎齐王归来。辽人风俗,一贯都可以财物赎买战俘。”
“曹大人,若是辽人不同意呢?”
曹彬急忙抬头,看看是谁跟他唱对台戏。
这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站出来说话的居然是一直在赵廷美身边行走的、区区从六品开封府推官吕端。
吕端原本就没有来这里说话的资格,是谢慕华得知赵廷美被辽军掳走,吕端混在乱军中逃生之后,特意向赵德昭禀告,把吕端也带了过来。
“那依吕卿家之见,该当如何?”赵德昭这一说话,曹彬就不好说什么了。
吕端大步走出班列,朗声道:“微臣以为,如今之计,皇上当诏告天下,幽州一战,先帝驾崩,齐王被俘。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为万民计,依太祖皇帝金匮之盟,登基为帝。如此一来,名正言顺,就算辽人想利用齐王做什么文章,也无处下手!”
“那齐王就不救了?”孔守正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吕端正色道:“一定要救。曹大人所言极是,遣使前往辽国,两家议和。力争将齐王赎回。如若辽人坚持不放人,那我大宋只有厉兵秣马,再与辽国开战!”
此言一出,府衙里的大臣们顿时低声议论起来。
谢慕华急忙走出班列,站在吕端的身边:“诸位大人,我军现在是疲劳之师,但是反观辽军,十余万大军不分昼夜赶路,又是走的偏僻小路,方能在短短数日之内赶赴幽州,辽军也已是强弩之末。”
谢慕华见众人的眼光都盯在他的身上,继续说道:“再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辽军为了解幽州之围,轻装出战,随军没有多少粮草,总计将近二十万辽军不可能都驻扎在幽州,必然要陆续撤走。至少两个月内,辽军都无力再展开大战。反倒是我大宋,为了北伐幽燕,在河北路、京东路征集民夫,积蓄粮草,虽然现在士卒困顿,但是只要有段时间休整,随时可以再上幽州。以短期来说,这仗,我们打得,辽人打不得!”
这一番话说得就连赵德昭在内一众大臣纷纷点头。
“谢学士果然见解非凡!”就连潘美都忍不住夸了谢慕华一句。
赵德昭想了想:“那以诸位卿家之见,派哪位出使辽国呢?”
诸位大臣又是纷纷低声议论起来,谢慕华也低着头,缓缓移动脚步往班列里走去。去辽国出使?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的活。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是历史上真正做到的并不是很多,反倒是很多君主喜欢把那些使臣给烹了,剐了……谢慕华可没那么傻,去辽国?谁爱去谁去!
“臣保举一人出使辽国,必能化干戈为玉帛!”呼延赞大步走了出来。
谢慕华微微一笑,呼延赞跟他可一句话都没说过,估计是不可能想到他谢慕华,看看是哪位大臣倒霉,被靠山王呼延赞点名吧?
“呼延卿家保举何人?”赵德昭知道呼延赞轻易不发表意见,他一开口,言必有中。当初赵光义提出北伐,崔翰说以禁军之精锐,攻取幽州易如反掌。大臣虽然知道不妥,但是也不敢吭声。只有呼延赞说了句:易如反掌?只怕这掌不好翻啊!
呼延赞大声道:“臣保举开封府推官吕端出使辽国。”
谢慕华不禁望向呼延赞,这老将打仗没得说,这次选人没想到也是极有眼光。吕端的才华不必说了,后来的宰相之才。最重要的是吕端此人对辽国局势了如指掌,又是一直跟随赵廷美的人,选他去,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石守信也走到府衙中央:“臣也以为吕端是不二人选。他在开封府任职多年,见多识广;吕大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见解过人。方才大家也都听见了,吕大人一番剖析,将齐王被俘之危害轻描淡写便已化解。这前去辽国,与辽主剖析利害,让两国休战之责,实在是非吕大人莫属!”
吕端急忙跑了出来:“皇上,微臣官职低微,才疏学浅,若是微臣出使,岂不是让辽国人笑我大宋无人?请皇上另选贤能!”
“吕卿家不必过谦……以卿家之才,必能不负所托。朕封你为从三品正议大夫,出使辽国一事,由你全权负责。”赵德昭轻声说道。
吕端知道无可推脱,当即叩头谢恩。
赵德昭叹了口气:“辽国那边听了诸位卿家的言语,朕还不算担心,但是东京……那陈从信若是逃回东京,如何是好?”
潘美半天没有说话,脸色阴郁的就像一块铁板,这时冷冷的说道:“皇上,依老臣之见。派出八百里加急,严查各处关口,一旦找到陈从信,立即以逗挠失律罪论处。皇上御驾即刻启程,赶回东京!”
潘美这办法倒也不失为可行之计,曹彬也暗暗点头。
赵德昭悠悠的说道:“陈从信这一逃必然是快马加鞭,从涿州到东京算不得太远,只怕……”赵德昭摇了摇头,收了口。
“以微臣之见,不如派一大将火速追赶陈从信,再命一人前去东京,联络东京重臣,稳定开封局势。”曹彬出列,大声说道。
赵德昭点了点头:“就依你和潘卿家所言,即刻发出八百里加急,沿途关卡搜索陈从信。另派骁武军都指挥使石保庆率一千轻骑,捉拿逃将陈从信。若是他不肯回来,石将军可先斩后奏……”
石保庆急忙应了,他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多言语,立即出了府衙,点兵前去追赶陈从信去了。
赵德昭缓缓扫视群臣,目光落在谢慕华的身上:“这前往开封,联络重臣的责任,就要托付给谢卿家了!”
谢慕华急忙走出班列跪倒在地:“臣为皇上效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赵德昭微微点头,轻声道:“此去东京,只怕沿途风险甚多,谢卿家可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谢慕华跪下谢旨,大声说道:“皇上,臣前往开封,随行人员可否由臣自行选择?”
“一任你挑选!”赵德昭见谢慕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去开封,满心欢喜,哪里有不答允的道理。
谢慕华盘算了一下,这才说道:“臣此去开封府,路途遥远,大战之后,恐有流匪。中途若是有什么意外,只怕无法完成皇上重托。臣知道靠山王有一女,名曰赤金,端的是武艺高强,弓马娴熟,擅长骑射;杨家七郎杨延彬枪法出神入化,精通韬略。臣恳请皇上,准许此二人随微臣一同出使!”
赵德昭想也不想:“准!”
谢慕华谢过皇上,便起身回到班列。
诸位大臣分头行事,谢慕华却被赵德昭留了下来。
“这东京之事,甚是让朕烦恼,谢卿家屡有奇谋妙计,不知这次有何见解?”赵德昭问得很是诚恳:“但说无妨!”
谢慕华早已盘算过东京局势,现在赵德昭单独留下他来询问,当即说道:“皇上,有一人可解皇上烦恼!”
“谁?”
谢慕华微微一笑:“太子少保、赵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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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收金!】
赵普?
赵德昭一听这名字顿时眉头一皱。他对赵普的印象极为不佳,那个金匮之盟就是赵普和赵光义一手炮制出来的。
赵普这个人性情沉着、严肃刚正,但是对人多忌妒刻薄。在陈桥兵变、杯酒释兵权、文官带兵……这种种大事中,赵普都是最关键的人物。他的才能是没得说,先后侍奉两代宋帝,在太祖时为相,虽然后来被罢相。但是金匮之盟这妙计一出,赵光义又加封他为太子太保,现在已经迁任太子少保了!
说到底在赵德昭的心里,赵普是属于赵光义一系的人,取东京这么重大的事,与赵普合谋,岂不是与虎谋皮?
谢慕华见赵德昭面有难色,转念一想就明白他心中为难之处,急忙说道:“皇上,东京留守中人,论起才能,胆识,谁也无法与赵普相比。赵普此人虽然刻薄,但是对皇室是一心一意的忠诚……”
“忠诚?”赵德昭冷哼一声,一手炮制了金匮之盟的人,有什么忠诚?
谢慕华不慌不忙,沉声说道:“皇上,当初太祖皇帝开国,赵普一再以石守信等执掌禁军为忧,并说细察石等皆非能统驭部下之将才,进言太祖皇帝对藩镇大将‘稍夺其权、制其钱粮、收其精兵’,这才华非同凡响!”
“立国之后,赵普进谏太祖在中央设副相、枢密使副与三司计相以分宰相之权,收相互牵掣之效。枢密使直属皇帝掌指挥权,而禁军之侍卫马、步军都指挥和殿前都指挥负责训练与护卫。”
“正是因为用了赵普之计,大宋的军、政、财、文权力分立,防止藩镇跋扈与地方各自为政。改变了五代十国时期武臣专权,政变频繁的局面。赵普这样的本事,实属难得!”
赵德昭也渐渐有些心动:“赵普此人的确是有才华的!”
谢慕华趁热打铁:“如今东京留守大臣是卢多逊,当初赵普罢相正是因为卢多逊首告赵普受贿,包庇抗拒皇命外任之官员。这两人早就是仇人了!”
谢慕华可清楚的很,赵普跟卢多逊的仇恨之深,非同一般。原本在历史上,不久后,赵普就告发卢多逊和齐王赵廷美勾结,企图造反。卢多逊被太宗皇帝流放,最后连女儿都被军中恶霸强占了去。这仇可是深的很呢!
“若是东京出了什么乱子,卢多逊现在权势大过赵普,又是留守大臣。他想要赵普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眼下这样的情况,赵普除了向皇上效忠,别无他法!”
谢慕华这一番剖析说得头头是道,赵德昭终于打消了心中最后一分顾虑。
“好,朕就依你之言!”
赵德昭心头大石被谢慕华这一席话轻轻松松的搬了开去,不免对谢慕华有些愧疚:“现在局势纷乱,人手短缺,只得让你前去东京。朕也知道这个是苦差事,还望谢卿家能尽心尽力,为朕分忧啊!”
谢慕华自然是大吹法螺,无限忠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云云!
“先帝封你为枢密直学士,那是从五品的官。若是朕只派个从五品学士回东京,只怕镇不住那些东京留守大臣……恩,朕就加封你为正三品翰林学士,你去了东京之后,一应事务由你做主!”
谢慕华一振前襟,跪下谢恩!
…………
这一路谢慕华不敢休息,带着一小队军马日夜赶路,呼延赤金和杨延彬更是督促士卒。离开封越近,这事变的可能性就越小,还好,这几日得到的消息都是风平浪静,虽然石保庆没有捉到陈从信,可是沿途关卡也没有陈从信通过的消息。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好容易已经过了黄河,谢慕华等人人困马乏,若是再不休息只怕就要倒下一半了。没奈何,谢慕华带着小队人马来到最近的驿站,休息一晚再做分晓。
谢慕华和杨延彬研究许久,也不得要领。东京局势现在看起来是波澜不惊,但是只要一颗小石子,就能让这里掀起滔天巨浪。杨延彬对政务也不是很熟悉,谢慕华越说越觉得无趣,干脆叫他回去休息得了。
谢慕华要了一壶酒,独自在房里喝起酒来,俗话说酒入愁肠愁更愁,虽然这宋代的酒不算太烈,谢慕华也不过喝了一茶杯而已,就已经有些醺醺之意,随口哼着周杰伦的《霍元甲》,拿着筷子敲打起来。
忽然,谢慕华听见院子里传来呼呼风声,倒像是有人在练武一般。谢慕华来了精神,拎着酒壶,推开窗户,坐在窗台上朝外望去。只见月光下,呼延赤金手持一柄短剑,正在练武,她本就是个十六七的妙龄少女,身段窈窕,手中短剑看起来也绝非凡品,这一舞起来,宛如一泓秋水,月光下剑影迷离,身形婀娜……
谢慕华看得心旷神怡,忍不住念起中学时就被逼背得滚瓜烂熟的《剑器行》,自己还改了一句:昔有佳人呼延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谢大人!”呼延赤金急忙收了剑。
“继续啊,舞得这么好,继续继续,别管我!”谢慕华喝多了点,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呼延赤金嫣然一笑,她家传的武艺,向来都是勤加练习。她性格又极为大方,当下也不介意,短剑一指,左手捏个剑诀,又舞了起来。
谢慕华看了一会,忍不住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