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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师阙愣了愣,又想了想,才道:“奴才多谢皇上好意,但是奴才不愿。”
“哦?”
“奴才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但是却也不想勉强旁人。”
宇文綦微挑眉,有趣的笑了:“纵然此人是你心中所系?”
“是。”樊师阙淡淡的答道,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纵然如此,奴才情愿她笑着上路,也不愿她哭着活下去。而以怜贤妃的性子怕是一出宫便会形同行尸走肉,夺去了她的心神而留下她的躯体,这又何必呢?”
宇文綦不语,叹了口气便往门口走去。
临出去前他又道:“若是你还能见到宫外的日出,去找闻人烽昀。”
樊师阙不明所以,刚要询问,宇文綦已经走了,只留下他纳闷的琢磨这句话。
宫外的日出?他还有幸能见到吗?
果然不出一日,樊师阙便在墨今的安排下一路顺利的离了宫。
听到这,墨今恍然大悟:“原来文煜与兄长有来往,那么……当日墨今突然出走,文煜又突然出现怕也是兄长所托?”
宇文綦笑笑:“烽昀的三姨太跑了,他忙着为朕分忧,又得到你的书信知道你也去了,于是就让文煜先一步去截住你们。”
闻人烽昀知道以墨今跟蛊惑儿的脾气是凭着文煜拦不住的,索性就让他跟了去做个帮手,再与这边保持联络。而宇文綦先一步得知烽昀传来的消息后,故意演了场砸毁御书房的戏给门外的小太监们知道,虽然文权是自己人,但是其他太监总有个口多的,自会将这件事传了出去。
而后宇文綦表面上秘密召见涟皇后、墨夷炘,实际上已经离了宫……快马加鞭的赶到边关见到了陆圣王。
宇文綦与陆圣王早在他踏足陆囿国认识雎鸠宥之前便已相识,两人一直密切联系着。
这一次宇文綦快一步赶到陆囿国,就是要托付陆圣王好好照顾墨今他们。而后又呆了几日等到墨今他们安然无恙的赶来,他才放心的往回赶去。
这段期间,在外人看来宇文綦是整天关在御书房中,其中只接见了涟皇后、闻人烽昀,而墨夷炘也奉了旨前去探望龙体,每一日都会有一道圣旨对外宣布,大体是定下了迎战的事宜,并以“朕必亲征”为由拖了几天作为准备时间。
起初大臣们还奇怪皇上怎的几日不早朝,改为御书房外候旨了,众人还以为皇上龙体欠安。
不过又见到确实是每日都有宣旨,而墨夷太医也说皇上一切安好,所以大家才放宽了心。
而兵部尚书却不这么看,他假意对文权示好并以关心龙体为名试探着。而文权早就奉了宇文綦的意思在他面前故意哀声叹气一番,欲言又止,频频摇头。终于使得兵部尚书确定宇文綦必是有病在身的,而且还病得不轻。
兵部尚书深觉机不可失,便将此消息传到陆囿国。可他却万万料不到宇文綦早就在文煜送回墨今的信之前,就已得知兵部尚书有异心的事,所以他才会事先吩咐了文权。
而陆囿王得知宇文綦病重的消息后欣喜若狂,以为天赐良机于他,遂轻了敌,心想着没有了蛊家寨的帮助去也大事可成。
随即陆囿王便派军直攻宇文朝的主要城池,并打算着只要拿下这座处于重要地理位置的城便可顺利直捣黄龙,却不想着巧遇上已返回军中,在众人面前突然出现的宇文綦“御驾亲征”。
两军交战,陆囿军大败,宇文军首次告捷,正了军威,挽回了民心。
〇一、
墨今趴在宇文綦怀中听着听着,已经放宽了一半心,可是有件事她却不吐不快,心想这就算是徒添吃醋捻酸的罪名也要透露给宇文綦知晓。
墨今心下琢磨着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天才道:“墨今虽是女流,却也明白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道理,兵部尚书如此行为却是国之害虫、江山之蛀虫。不过却也有些人从一开始便包藏祸心,比方说……”
墨今说着就抬起身看向宇文綦,就见他双目炯炯有神泛着笑意,而微启的唇却道出了后半句:“比如说,宥淑妃吗?”
墨今一惊,有些掩饰的垂下了眼,这话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宇文綦呵呵笑了,又重新搂回她,问道:“墨今可有兴趣听个故事?”
虽是问句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而墨今正是巴不得听下去,也就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宇文綦那低沉沙哑的嗓音缓缓道来,墨今沉迷的听着故事,深觉这是一种享受。
几年前宇文綦还未登基之时,曾经游历于陆囿国,并以于其之名广交各方友人。
一天,他经过陆囿国一靠近蛊家寨的边陲小镇,在一家客栈里遇到一位酒量绝佳的大胡子。两人一见如故,便对饮起来,席间两人谈的很少,每每喝完一大碗酒便会停下片刻,相视一笑,再互相斟酒。
而后大胡子极为不爽的抹了把嘴,说道:“用碗喝还是不够痛快啊!”
宇文綦笑笑也抹了把嘴,拍了下桌子叫道:“店家,再来两坛子!”
话才刚落,大胡子哈哈大笑起来:“性情中人,够爽快!”
于是,这一夜两人把酒言欢,从一开始就只喝酒到后来开始攀话。
从中宇文綦得知此人正是陆囿国的陆圣王,据闻陆圣王一向广结各方朋友,对自己的身份直言不讳,从不会刻意隐瞒。而百姓们对陆圣王更是爱戴有佳,如若是贼人起了歹念也断不会动这位陆囿国的好王爷。
当时的宇文綦尚未继位,还是太子,又见对方也是如此豁达爽朗之人,对于自己的身份也就并未再做隐瞒。陆圣王听到宇文綦承认自己身份之时哈哈大笑:“原来你我均是辅佐君王之人啊!”
或许是惺惺相惜的缘故,两人分外投缘,话题也多的说不完。
谈着谈着,宇文綦便问起为何堂堂一位王爷却要在这边陲小镇逗留数日。 陆圣王此人并非没有心计,而是对于相谈甚欢的朋友比较爽朗罢了,这便是陆囿国与宇文朝人的差别。陆圣王辗转透露出他是在寻找二人,一位蛊家寨执掌事姑姑,一位或许便是他王兄遗留在民间的独女。 宇
文綦一听来了兴趣,便问起事情的经过。
陆圣王坦言不讳,便讲起自己为何要寻找此二人。
前者名唤蛊惑儿,是蛊家寨现任寨主的女儿,也是寨中都崇拜听从的大姑姑,前阵子由于邻国进犯,还全靠这位大姑姑率领寨中人化解了危机,如今蛊家寨却断然拒绝了大王的好意,陆圣王心生好奇,更觉得此事起因于一向交好的该邻国居然会突然秘密进犯,甚是可疑,于是便想到亲自来追查一番。
而后者乃陆囿王之宥字女,按关系来说也算是陆圣王的侄女,可两人相差也不过十岁。陆圣王只知晓王兄独女被送往蛊家寨寄养,详情并不甚了解。但是陆圣王也知道蛊家寨并非是外人可以轻易进去的,就想着若是要追查邻国进犯的事必要先联络到其侄女。
宇文綦有些好奇,便又问起为何堂堂皇女却要被送往民间,于是陆圣王又将体寒症种种缘由告知。不过关于雎鸠宥的名讳陆圣王也不知晓,却只知道此女名中有一宥字。
宇文綦听后不禁感慨道:“想来为其取名者乃高人也。宥者宽也,闻在宥天下,不闻治天下也。此字当真有王者风范。”
陆圣王听后却有些感慨,并坦言他此名并非出自王兄,而是出自一世外高人。
当初此人曾断言此女有王者之相,若是可以在陆囿国造福百姓必是会传为佳话。而后此人却又叹气,透露道此女命格多变,乃双向之人,若是一心秉承宥字之意,定会流传千古,反之若是心术不正图另有它图,亦或许会遗臭万年。
宇文綦甚为感兴趣,奇道:“当真有此奇女子承有两种命格吗!”
也就是因为如此,本就有着顺位继承权的陆圣王并不做太多争取,只是心系于百姓并一心辅佐王兄。因为他听到雎鸠宥的命格之后甚为欣慰,并感叹自己此生怕就是贤王的命了。
不过那世外高人在临行前却极为神秘的对陆圣王道:“人之命格,本由天定。天若不定,当由人定。”
这句话陆圣王颇为不解,不过也并未多家理会。
而因为邻国突然进犯一事震惊朝野,陆圣王这才来到此地。两人谈了许久许久,而后各自都有要事在身,便分别上路了。临别前相约于二月后在此再度会面。
巧的是,往蛊家寨而去的陆圣王遇到了蛊惑儿,并一起就邻国进犯之事做了追查,而因慕名小镇北方桃花源景色甚美的宇文綦,却在桃花源遇到了雎鸠宥。
芒秋宫
雎鸠宥独自一人坐在室内,手里拿着一幅丹青。此画中所画的正是满目的桃花,而画中一男子靠着一桃花树小睡着。
花瓣莹莹飘落却未及花雨的繁多,远处的山若有似无,好似在雾中时隐时现。男人恬静的睡脸很是平淡,微勾起的嘴角却显露了或许正在美梦中。
此画中人正是宇文綦。
从小雎鸠宥便因为体制的关系而辗转居于蛊家寨。陆囿王深怕独女身边无人照顾而会备受欺负,于是便令年幼的墨夷炘随往。
墨夷炘乃朝中一将军之子,将军急病去世后他便被寄养在宫中,深得雎鸠宥母亲的喜爱。而陆囿王看到墨夷炘对着尚在襁褓中的雎鸠宥便分外关心,才有了这个决定。
墨夷炘也算不负众望,将雎鸠宥照顾的妥妥当当。
若说身为医者学医是,为了造福百姓,那么墨夷炘学医,便是为了雎鸠宥。
从小,雎鸠宥就总听墨夷炘念叨着她的身份还有陆囿王对她的爱护。雎鸠宥心中便知晓自己乃皇女,乃日后极有可能成为陆囿王的继承人。而墨夷炘就只是臣子,所以雎鸠宥对他从未有情爱之念,有的除了兄妹情意,更多的便是君臣间的距离,只可惜墨夷炘也是到后来才看清这一点。 宇文綦来到陆囿国的这一年,兵部尚书东陵风与雎鸠宥、陆囿王暗中联系着。
原来东陵风本就是出身于陆囿国,乃陆囿王早年派去的探子。却不想此人官运亨通,深谙官场之道,以至于官越做越大,一直到了一品大臣兵部尚书的位子。
雎鸠宥从此人的可靠消息中得知身为太子的宇文綦来了陆囿国,并在第一时间探到他的动向,却不想在边陲小镇发现宇文綦巧遇了陆圣王。于是雎鸠宥只好先按耐住性子,等二人辗转分手了才买通了几名路人与客栈老板,让他们不经意的将桃花源的奇景透露出去。
据资料显示,宇文綦为人喜爱各种奇人异事,奇观异景,所以她特别嘱咐他们将桃花源描述的新奇些。果不其然,不出三日宇文綦便来到此处。而早就命人临时搭建茅屋与棚舍的雎鸠宥,则乔装为居于此地的平民女。
雎鸠宥投其所好,很快便引起了宇文綦的兴趣。
而后,宇文綦更提到要带雎鸠宥回国,雎鸠宥甚为得意并心知自己已然成功,但是心中却也有些沉闷。一来,若要对宇文綦如此出色之男子不动心是件难事,而她在蛊家寨多年并身负着重任,早就对情爱不放在心上。却不想遇到此人之后方觉情爱并非远离了她,而是还未到时候罢了。
二来,雎鸠宥以自己还要稍作准备,并要去探望一亲人为由,与宇文綦相约在一月后的边陲小镇客栈会面。
实则上,雎鸠宥是打算趁此一月赶快回蛊家寨做个了断。
听到此处,墨今叹了口气:“只可惜淑妃她投错了胎,如若不然也该是位天真活泼之女子。”
宇文綦笑笑,继续道:“就在她回蛊家寨的同时,也正是我与陆圣王相约的日子,于是我便返回了边陲小镇赴约。”
在小镇的客栈中,宇文綦与陆圣王再度把酒言欢,话语间陆圣王已经道出他此行非虚,并查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陆圣王到了蛊家寨外,恰好遇见刚要出寨子采药的墨夷炘,陆圣王在暗处观察,深觉此人很像已故的墨夷将军。而他也听说墨夷炘一直跟随着皇女。
于是雎鸠宥身在蛊家寨一事他便更加肯定了。
而后陆圣王辗转遇到了蛊惑儿,两人就此事争吵了一番,最终化敌为友决定一起追查。
果然一查之下,两人的怀疑均得到证实。邻国进犯乃是因邻国王子突然暴毙一事而起,而死因恰恰正是来自蛊家寨五毒齐发,死相之惨烈甚为可怖。
蛊惑儿对此事很是奇怪,因为在寨中可以用此毒术者少之又少。一定要有几位长老或是寨主亲传,才可做到五毒齐发,还要花上十几年的功夫研习才可成才。否则一般的弟子别说是做不到这一点,若是勉强突破,到时候怕也会一起被毒杀。
所以能做到此一点的,蛊惑儿算来算去也就有五人。
而这五人中就只有雎鸠宥与墨夷炘有时间可能亲临现场。
于是蛊惑儿首先想到了墨夷炘,可是依照墨夷炘的性格,若非是雎鸠宥在乎的事他一概都是无所谓,甚至是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