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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綦笑了:“墨今,朕很喜欢。”
“如此,臣妾便于愿足矣,若是他日到了臣妾不得不离去之时,也总算有人代臣妾为皇上分忧解劳。”
这日后没多久,墨今便出了裳嫄宫。
而后宇文鑫过继给涟皇后,这也算是宇文綦的一点补偿。在这后宫中,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愧对任何一位嫔妃,因为她们进宫全都是出于个人的私欲或是家族的期望,说到可以真正为皇上着想的就只有涟皇后一人。所以宇文綦对于她是心中有愧的。
宇文鑫是个聪慧的孩子,他的聪慧就在于不多话,多看少说,宇文綦平日里提点得多,这个孩子也成熟的快。相比较妙婳来看,她倒是过分天真了。
涟皇后对于宇文綦的一番深意额外欣慰,突觉自己进宫这些年能走到这个地步,不仅是对家族有了交代,也是对社稷、皇上做出了最大贡献。
涟皇后被封后之后,后宫中表面上的一片祥和终于被陆囿国进献美女一事打断了。
宇文綦一方面正在琢磨此事的由来,一方面却发现这次的侍者之中有一人恰是陆圣王乔装的。
两人见后是相谈甚欢,一连几日宇文綦都在御书房与他谈论两国朝局,而并非如外界传闻那般是为了陆修媛。陆圣王的改变很大,好似已经不再执着于要当位贤王的念头。
陆圣王话语间透露出陆修媛便是陆囿王要派进来接应雎鸠宥的内应,这本在宇文綦的料算之中,不过得到了陆圣王的说辞,他却有了其他的念头。
本想以夜宴正式将陆修媛介绍大家之际,试探雎鸠宥。却不想反倒试探出墨今的另一面。
宇文綦绝对始料未及,心中却无半点愤怒,到有了几分欣喜。
墨今好似是憋得太久了才会爆发,宇文綦看着有趣却也额外珍惜。
那一夜,宇文綦从未有过的开怀,从而发现原来他并非是厌恶女人饮酒过醉,而是要视乎对象的不同罢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句话当真是颇有深意。
虽然墨今醒来之后全无记忆,宇文綦却倍加珍惜,并不打算将此告知她,只作为自己的珍藏。
这才平静了没几日的后宫,又因为陆修媛有孕、怜贤妃偷人的事接二连三的被掀起大波澜。宇文綦最后一次见了怜贤妃与樊师阙之后,最终只叹一句:“这也是他们的选择。”
在这悲凉的气氛背后,墨今的怀孕无疑是为宇文綦的心中平添了一道彩虹。以往他屡次暗示墨今,虽然也努力过却始终未有喜讯。如今两人对于此事不再提起,却没想到喜从天降。
但是,或许是老天捉弄人吧,这才高兴了一会儿,陆囿国在此时便用了诡计联合了蛊家寨向宇文朝进攻了。宇文綦对陆囿国开出的条件连夜议事,并联合众大臣想出了对策。
宇文綦心知陆囿国开出要身怀六甲的墨昭仪作为退兵的条件,这本就是一个借口。想来必是雎鸠宥的属意,倘若他真的将墨今交出去,陆囿国果真会退兵吗?
更何况,他宇文綦一朝天子又岂会用女人来苟且偷安,此时的他除了墨今身怀龙裔,更是打从心里不愿失去她这个人。
至于为何,宇文綦还无暇细想,便接到了墨今偷偷出宫的消息。
宇文綦这回是愤怒异常,心中想发火儿却无奈惹火的人早已上路。他忧心墨今会有危难,于是二话不说便赶往边关,并在临行前交代文权几人如何做戏。
所幸宇文綦连夜快马加鞭先墨今他们一步到达了边关,并见到了正好在那儿的陆圣王。
在陆囿国边陲小镇的药店外,宇文綦早已闻到琉玥身上药包的味道绝非是安胎药,他故意将琉玥扯到陆圣王跟前,由他的嘴拆穿这件事。
陆圣王会意,便顺理成章的借此去了客栈,将墨今接到别院。
事后,宇文綦将墨今托付于陆圣王,便火急火燎的赶回军营,准备御驾亲征!
〇四、事故突发
待到墨今醒来已然是半夜,她酸软的勉强坐起身,试着扬声唤琉玥。
琉玥推门而入,笑看着墨今,说道:“主子一定饿了吧,琉玥拿了点心过来。”
墨今只觉得头晕脑胀,浑身乏力:“我睡了很久吗?”
“已经一天一夜了。”琉玥将托盘放下过来扶她。
墨今一惊,连忙问道:“那……皇上呢?”
“皇上临行前吩咐琉玥不要吵您,还说不用月余就会接主子回宫的。”
墨今心下一阵欣喜,刚走到桌边又觉得哪里不对,便问道:“如今前方战事如何,皇上这一来一回的……”
琉玥笑了笑,边布置碗筷边说道:“主子不用担心了,皇上一切都做好了安排。”
墨今笑着接过筷子吃了起来。
一刻后,小屋中进来一男子:“如何?”
琉玥有些愁的蹙着眉:“昏过去了,不过你可要小心些,她身子很虚弱。”
男子点了点头:“就是看在纭泓的面子我也不敢有闪失。放心吧。”
男子一把抱起墨今,琉玥上前托着,生怕摔着了,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此时的芒秋宫,雎鸠宥的脸色极差,苍白中透着铁青,与墨夷炘面对而坐。
这一次并无陆修媛等旁人,寂静的屋内只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似是愤怒似是困惑。
墨夷炘则平静的一手托着茶盏慢慢品着。
雎鸠宥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又放开接连几次……最后使劲一挥,便将他手中的茶盏挥的老远摔在地。随后她猛地撑着桌子站起身,火辣辣的视线直直盯着墨夷炘,但是说出的话却阴冷不见任何火气:“事到如今你还要演戏到何时。在我面前你什么时候也会虚伪了。”
墨夷炘并不介意雎鸠宥的举动,只是淡淡抬眸:“在我面前,你又何尝不是虚伪的?我并非不懂如何虚伪,而是不屑于用。”
“哈!真好笑,那你之前的那番戏演的出神入化的又是何意!”雎鸠宥嗤之以鼻。
“我从不在你面前演戏,并不代表我不会,事情发展到今天这地步……你也不能全怪别人。”墨夷炘说着又拿起一茶盏,另一手拿着茶壶微微倾斜。
他专注的看着水流慢慢灌入其中,不疾不徐。
雎鸠宥有些沉不住气,刚要口出恶言连忙打住。最后她想了想还是坐下,准备跟他慢慢的耗。
墨夷炘倒满了茶,推向雎鸠宥的方向,说道:“茶满送客,所以这查只能倒七分。而我特意倒满就是要让你自己去掉那三分,难道聪明如你这都不明白?”
雎鸠宥不语,沉默着盯着那之中的茶叶漂浮的轨迹。
墨夷炘叹口气又道:“宇文綦已经不再相信你,你自己该明白。为今之计你只有尽快离去,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若是你能回到大王身边,你依然是万人之上的公主,将来还会是陆囿国的继承人,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选。”
听到这,雎鸠宥闭了闭眼。
墨夷炘也不急,就坐在哪等她的答复。
他的心中很是忐忑,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明了她会选择哪条路,却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希望她可以悬崖勒马,不要执迷不悟。
待到雎鸠宥又抬眼之际,眼中已是清明一片不见任何波动,而嗓音更是清雅了几分:“该如何走,走何种路,该怎么选,选的后果又会如何,我自己非常清楚。虽然你我都身在宇文朝,可是心中却时时记挂于陆囿。思想情切我自然有所体会……早年我在蛊家寨,虽不能跟从父王左右,我却也是快乐的。而打我第一次来到这座皇城内,我就料到了也许会有走不出去的一天……”
墨夷炘听的胆战心惊,连忙打断她:“现在你还可以选……”
“不。”雎鸠宥淡淡的声音很低很低,却是斩钉截铁的:“当我第一次骗纭泓的时候,我便已然心有愧疚,当我每一次都将自己的谎言建筑的更高的时候,我便知道再难有回头的一天。这一切怨不得人,因为从头到尾都是我自愿的。”
墨夷炘苦涩的摇着头:“当你尚在襁褓中之时,便有高人为你批命……你本来是可以名垂千古的。”
哪知道雎鸠宥听到此言好笑的看过来:“名垂千古?这莫须有的话真是很动听。好话大家都爱听,但是忠言却都逆耳。能不能名垂千古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成形的?”
墨夷炘不语。
雎鸠宥又道:“倘若我真的难以善终,请你不要将我的尸首带回陆囿国。若是生前我难以面对,死后便更不想。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说到这,雎鸠宥又看了眼被倒满的茶盏,手仍是一挥将其挥到地上摔得粉碎。
“我,宁愿玉碎,不为瓦全。你也不必多说了,结局如何我自己会负责,不劳他人操心。”
墨夷炘皱眉,刚要再开口,芒秋宫的大门被刷的推开了,侍卫们一冲而入,紧随其后的正是涟皇后。
涟皇后一踏进门什么也不说就往桌前一坐,顺带一指也请墨夷炘与雎鸠宥入座,并说道:“本宫今日因何而来,所为何事……相信淑妃应该清楚,不过本宫还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雎鸠宥冷冷一笑,款款坐下,下巴仰的老高:“皇后娘娘何必如此客气,以往你我之间从未有过好好相处的时日,如今也不需要给我面子。”
墨夷炘不语,也坐下。
涟皇后笑着看了看地上的茶盏,又道:“本来皇上想给你一条活路的,只要你同意由墨夷大人送你回国,以此也可以将两国的干戈化为玉帛,也免去了战火荼毒拉百姓……只可惜你过于固执……”
在这之前,墨夷炘与涟皇后有了约定,若是茶盏摔倒地上两次,便是墨夷炘劝说无效。到时候涟皇后便可带人进来,要问要杀墨夷炘也不会再干涉。
涟皇后念在宇文綦临走前的吩咐以及墨夷炘以往的恩惠,便答应了。不过怕是墨夷炘也想不到雎鸠宥会自己摔掉茶盏两次吧,不过结果却没有分别,一样是劝说无效。
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雎鸠宥笑道:“固执?一个人若是连点坚持都没有,又谈何活得精彩?我情愿一死,也不愿意苟且偷安。更何况只要我死了陆囿国必会就此事追讨,到时候宇文朝就算是兵强马壮,也受不起连年的战事吧”
涟皇后无奈的笑了,连连摇头:“淑妃啊淑妃,倘若你真愿意就此回国,这便是将对所有人的伤害降到了最低,可若是你选择同归于尽,试问你对得起陆囿王、对得起帮你的墨夷炘以及陆修媛吗?你死后你叫他们该如何自处?”
雎鸠宥已然冷笑着,看向房梁:“若是我要顾及如此多,当初我又何必来到此处?我既然已经豁出去了,又何必再计较其他人会如何?”
说到这,雎鸠宥又看向墨夷炘:“没有了我,墨夷炘一样会活的好好的。没有了我,我父王一样还是陆囿王。没有了我,宇文綦一样有美人环绕。试问我就是在乎的再多,又有人在乎我吗?就算有又可以在乎几日?几年?还是真能在乎一辈子?若是真能在乎这么久又为何不陪我一起死?” 涟皇后不语,沉默的闭了闭眼,心知劝说无效,遂站起身。
哪知道身边的墨夷炘“扑通”一下跪了下去,低垂着头,声音沉重而哀伤:“请皇后……”
涟皇后不语,轻扶起墨夷炘:“大人不必如此。有些人就算是要保也要视乎对方愿意与否。试想一想当初的怜贤妃……大人你便会看开许多。”
墨夷炘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又听涟皇后继续道:“至于淑妃如何处置,本宫做不了主,皇上只吩咐本宫给她机会,却未说该如何办理,所以一切还要等皇上班师回朝再做定论,大人也不必太过着急了。”
雎鸠宥淡淡一笑,目不斜视的越过他二人率先走了出去,侍卫们紧随其后。
涟皇后最终又叹了口气:“善恶到头终有报。”
另一边,墨今初醒来,却发现自己在一间比较简陋的茅屋中,甚是不解。
琉玥坐在一边见到墨今醒来连忙将她扶起:“主子你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
墨今微微蹙眉,脑中一片空白,暂时还联想不起来事情的前后,就听琉玥又急切的解释道:“事出突然。陆囿王派兵包围了别院,陆圣王不得已只好带主子先避一避。但是又怕主子执拗不肯,这才……”
墨今撇头看着琉玥,正好瞧见她眼光闪烁似有隐瞒,心中顿时生气不好的预感,连忙一把抓住她手臂问道:“是不是陆囿王有何条件让你们为难?你们究竟在怕什么!”
琉玥辗转的犹豫片刻,才断断续续的说道:“陆囿王抓了边关的我朝百姓借此要挟。其中……其中……大多是身怀六甲的孕妇……昨日见主子不出去……已经……已经有两位……遭难了……”
墨今一听惊住了,久久答不上话。
琉玥怕得直跺脚,心里懊恼着自己怎么就说出来了,可是以墨今的聪慧就算不说也能猜到一二。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