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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明白,自己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无论怎样,都不能减缓自己无休的欲望,无论怎样,都会给身边最亲的人带来伤害。伤害了别人,我一点都不心痛,但伤害了你,我不知道自杀能不能作为忏悔博得上帝的宽恕。
可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我不能这样丢弃下你,一个人逃避到另外一个世界,如果那样的话,化成鬼魂看着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会痛不欲生。
我必须回到唐璜身边,无论他是打是骂还是怎样折磨都好,我现在要回到他的身边,确保他不会再次伤害到你,想来想去,这大概是我唯一可以为心爱的人所做的一点牺牲,我真是无地自容,再也没有颜面见你。
宝贝,以后好好地照顾自己,想到再也不能守候在你身旁,泪水就怎么都止不住。可我不得不选择一个人孤单着直到死亡,这是自作自受。我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饭团,做了很多很多,希望它们在你醒来的时候还不要冷掉。
宝贝,一定要答应我,别来找我,你斗不过唐璜,我也只是他的棋子,任由他摆布,即使有你依然改变不了,到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真让人绝望。一定要赶紧忘记我,离开这个城市吧,离开这个已经腐烂的城市,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时间会让你忘记一切,找个好女孩!
就这样吧,千言万语,我说不出口,写不出来。不知道昨天一夜的讲述你还记得多少,只想你明白,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尽管现在一切都搞砸了。
如果真的有来生,只希望18岁那个青涩的夏天,是你第一次在楼道里吻了我,是你在飘雪的冬天围上我的围巾,是你得到我的第一次,我一定保证,即使再痛我都会忍着不哭!
刚刚偷偷吻了你,希望这个我们的初吻能在你醒来的时候,还有浓浓的回味。
忘记我吧。
永别!
这封不长的信,我颤抖地拿着仅仅看了一遍,那短短的几分钟,却仿佛一生都耗尽一样漫长。
之后,我将还湿乎乎的信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枕边,努力地吹干,然后伸手将床头柜上的像框捧进手中,照片上,我与Summer并排坐在躺椅上,她靠拢着我的肩膀。
看着那也许再也不会出现的笑容,我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滚落下来。
那夫没有什么时间独自悲伤。
他很快就接到宁队长的电话,在侦探所记录员索索及时赶来帮忙收拾家之后,他立刻赶回监控室。
整整一个下午,那夫与宁队长在监视器前注视着Summer的一举一动,仔细分析她做一切的动机,同时,派出一组人马去跟踪唐璜,却毫无收获。Summer好像一个熟练的家庭主妇,先给阿夜涂药水,然后收拾屋子,打扫卫生,归置每一样东西,接着做饭,留下一张信纸走的时候,已是黄昏。
“你说,Summer为什么不把阿夜送到医院呢?”宁队长挠着头问那夫,这家伙毫无反应,那夫此刻心中除了死亡二字,什么都容不下。
“肯定有鬼!”宁队长太专注了,一点都没发现那夫的反常,“我留着看阿夜接下来的举动吧,你去跟踪Summer,有事电话联系。”
那夫木讷地点点头,走出门,远远地跟着Summer。
前面,Summer不紧不慢地走着,沿一条笔直的路一直向下,直到尽头才拐了个弯儿,又沿着一条路似乎漫无目的地走起来,期间打了好几个电话,说什么却听不见。她很快就在猫石公园大门对面的马路边站定,焦急地注视着来往车辆。
天色渐暗,每过一秒,都仿佛失去一点希望。
那夫远远地靠在一堵墙边,他总有种莫名的错觉,现在根本不是在跟踪别人,而是有人在尾随自己;脖子后一阵阵冷汗直冒,那夫时刻担心大哥的手下会突然开上一枪,或者捅上一刀,但在宁队长面前,他又实在不敢声张,毕竟自己的老妈还在这个城市里。
点着一支烟,那夫硬了硬脖子,心里暗暗地骂自己,活了将近30年,这是头一次如此窝囊。
大约5分钟后,一辆黑色加长轿车停在Summer身边,车门一开,下来几个黑色西服的汉子,一人拉开车后座的门,又一个西服男子下来,离得很远,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只见西服男人跟身边手下说了几句,然后跟Summer过马路。那夫急忙跟了上去,路过停靠在街边的黑色轿车时,那夫匆匆瞟了里面的几个保镖式的人物,然后拿起手机低声地告诉宁队长:
“猫石公园侧门外,黑色加长轿车,五男。”
过马路,进入公园,天已经完全黑掉。
昏黄的路灯布开一条长线,在眼前拐着弯,那夫小心翼翼地与前面行走的两人保持着刚好的距离,同时又时刻警惕着背后是否有动静,夜幕下跟随着两人朝一条小路拐去,公园寂静如墓地,只有Summer的高跟鞋一下一下与石子路摩擦出嗒嗒的响声。
那夫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连自己也不明白,这究竟是因为紧张、惊恐还是兴奋。
没用太久,在一个路灯下的长椅边,两人停住脚步,西服男子与Summer并排着坐下。那夫急忙躲进路旁的小树林,靠在一颗宽阔的树干上,心里暗暗纳闷:他们为什么停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呢?难道自己暴露了?
被跟踪的两人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说到激动处还要加上动作比划,期间,西服男子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Summer肩上,通过对男子脸型地仔细辨认,那夫觉得,似乎很像唐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夫感到焦躁不安,他十分后悔当初没在Summer身上安装窃听器,现在压根不知道那边两人在说着什么;而一天没正经吃饭,让他现在饥肠辘辘,大口咽着唾液,直出虚汗,冷风吹过,不住地打着冷战。
正在那夫百无聊赖的时候,Summer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噌地站起身,一把甩掉身上的西服,扭头朝前大步走去,那男子捡起衣服,快步跟了上去。那夫急忙起身,在树林中紧紧加快了跟随的脚步,大大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那男子追上并揪住Summer,似乎要解释什么,两人大声地相互叫喊,那夫隐约听得,他们在争论什么信任不信任,忠诚不忠诚的问题,那男人突然甩手给了Summer一记重重的耳光,重重地骂了一句:
“你这个婊子,别不识抬举!”
Summer再度转身,这次她直接冲了出去,高跟鞋在地面上来回劈里啪啦作响,仿佛疾驰的马蹄,那男子急忙就追,那夫暗暗一惊:没想到Summer穿着高跟鞋居然能跑这么快!
然而,接下来突然发生的一幕,却是谁都意料不到的——
就在那男子几乎追上Summer的同时,他们身后的树林里突然蹦出一个赤身裸体的家伙,裸体人直接骑上西服男子的后背,只听见咔嚓一声,那裸体人直接跳在地上,抗起Summer,低身飞蹿出去,一头撞进树林,与此同时,西服男子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一样,直挺挺地轰然倒地。
这一切不过几十秒的一瞬,在那夫还没反应过来时,裸体人与Summer早已不知去向。
那夫急忙从树林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冲到那倒地的男子身边,一大滩新鲜血迹将整个尸体浸泡,他慌乱地将尸体翻了个身,西服男子的整张脸已经被浸涂得血红!
那夫愣愣地盯着那些血迹站了半天,之后他拿出手机,语无伦次地说道:
“唐……唐璜……被咬断了喉咙……”
9月26日 凌晨
如果不是饥饿催使我起身,或许我还以为自己压根动弹不了。
差不多将近30个小时没吃一点东西,实在饿得难以承受,我放下相框,努力地支撑起身体,尽管疼痛异常,但腿脚似乎都没有骨折。
吃着Summer留下的食物,饭团冰凉,哽在喉咙,每次咽下都艰难得仿佛正在吞食自己的血肉,信中的字字句句仿佛针扎般一点一点再次浮现于心中,泪水不知不觉地沿着面颊滚落,滴在饭桌旁。我努力想把眼前的饭团当成过去所有的回忆,全部吞下,却发现这根本是妄想,吃了不过两个半之后,就再也咽不下去。
起身喝了口水,继续回到床上,窗外寂静,暗淡的光遮入房间。我几度拿起手机,甚至编写好一条很长的短信,最终还是强迫自己,一字一字地删除干净,我悲伤地告诫自己:无论怎样,都不能给Summer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不知道已经几点的时候,差不多在半睡半醒之间,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喂?”猛然惊醒间,我异常忐忑地接听。
“年轻人……”
手机中一片嘈杂的声响,但这三个字,还是异常意外地传进我的耳膜:是那个老女人的声音!
“你还好吗?嘿嘿。”那个老女人阴险地笑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我吃惊地问。
“这个号码已经三年没有换过,恐怕知道的人也不少吧,嘿嘿……”这个沙哑的苍老女声混杂在巨大的嘈乱声响中,我竭尽全力集中精神地听,也只能听清个大概。
“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我发现你已经快两天没有出家门了!”老女人仿佛很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什么?!”听到这话,我立刻从床上跳下来,直扑到窗边,四处张望,“你在哪儿?你在我家附近?”
“别紧张,孩子,不是只有一个人关心你,也不是只有一拨人在监视你。”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急切地问道。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只需要听我说就可以了,明白吗?”那老女人突然命令式的对我说。
“好。”我应答道。
“不知道你对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还记得多少,但我要你明白,那些事情发生就发生了,今天你被警察监视的这个地步,我们也很遗憾,但你一定要记得,不要把你看到的事情泄露给警察,什么都不要说,这对你、对我,对Selina,对很多人,都有好处……”
“什么?她还好吗?”我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她。
“你要知道,从现在开始,一切都结束了,什么都不会再发生了,”老女人继续说着我难以理解的话语,“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回到公园,就当一切都没发生!”
“什么?!”我依旧纳闷,刚要继续问话,却直接被打断。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凡是活着的人,一切都会好!”老女人说了这样一句谜语式的答案,“一定要记住,只要还能活着的人,一切都会好起来,嘿嘿嘿嘿……”
嘟嘟嘟……短线声随之而来!
“喂?喂?”我大喊了两声,已毫无回应。
“凡是活着的人,一切都会好!”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个老女人又是从哪儿得到我的手机号码的?难道她真是Selina的妈妈?
望着窗外一片黑蒙蒙的天,突然想起曾经一直在心中的那个妩媚妖艳的女人,此时她在我脑海中的模样已经模糊成一团氤氲,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庆幸,这个老女人又再次搅乱我的生活,看来,我的生活,还远远没到糟糕透顶的地步。
猫石公园。唐璜被杀处。
宁队长在接到那夫电话后,带着所有手下火速赶来,顺便将黑色加长轿车里的五个男人先弄到警察局。
刑侦队与法医迅速将唐璜被杀现场包围起来,拍照、提取现场痕迹,然后就是保护现场,等待K博士到来。期间,那夫尽量详细地描述了他所看见的一切始末。听完之后,宁队长深深地沉思着,不明所以。
人群一闪。
K博士边走向尸体边朝宁队长解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从山洞赶来,路程有点远,嘿嘿。”
一看到尸体,K博士情不自禁地惊叹了一声:“精彩!干得真漂亮!”
说着,他蹲下,戴上白色塑料手套,拿一块医用纱布简单擦拭了唐璜脖子处的大量血迹,放进密封袋中递给助手说:赶紧拿去化验。然后,他拿起手电照向地上的那张脸——
唐璜张着大嘴,整个面部沾染的血迹已快干涸,大小不一的血块、血丝贴满面颊与额头,双眼的眼白已被鲜血完全浸成暗红色,他直挺挺地躺着,身体完全没有一点扭曲与疼痛挣扎的痕迹。
“真是精彩,绝对罕见的手法!”K博士指着死者的喉部说,双眼闪烁着异常兴奋的光,“你看看这个缺口,绝对是职业杀手的风范,干脆利索,没有一点多余的痕迹,再看看死者的眼神,只有空荡荡的平淡,这足以证明凶手是在多么迅速的瞬间,结束了一条生命,死亡根本没有传递到脑神经之中!”
“打包带回实验室。”K博士最后说。
这时,宁队长接到一个电话,说那五个男人的审讯已经完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