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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蒙面妇人,冷笑道:“你说对了,这回你绝不能活命,经你这么一提起,老身倒不可不小心翼翼从事,本来即可释放卢姑娘、吕少侠,眼前还须两位在老身家中作一天半天嘉客。 ”
谈灵傲然一笑道:“在下知道,本来夫人可对外宣称我谈灵死在颜鸿庆阴谋暗算中,颜鸿庆心想如此,事实也莫不如此,殊不知在下又活着出来,适被卢姑娘、吕少侠目睹,恐宣扬开去,为夫人带来一场莫大灾祸。”
青衣蒙面妇人冷笑道:“你倒聪明得很。”
谈灵微笑道:“易言之,夫人此举委实愚蠢之极。”
一黑衣蒙面瘦子忽长剑一振,幻出数朵金星,在谈灵胸口前闪耀,叱道:“贼子大胆,敢出言不逊!”
卢琬玲嫣然一笑道:“夫人,他不是谈灵。”
青衣蒙面妇人不禁一怔,道:“他不是谈灵是何人?”
谈灵忽右掌一挥,身形奇诡无比在七剑微荡中闪了出去。
七黑衣蒙面瘦小人不禁大骇,急抡长剑,寒芒飘飞,又围向谈灵。
谈灵冷冷一笑道:“七位姑娘再次咄咄逼人,别怨在下出手无情了。”
青衣蒙面妇人暗中眉头一皱,喝道:“住手!”
七人收剑退了开去。
谈灵微微一笑,拭掉脸上易容药物,显出原来形貌。
青衣蒙面妇人暗道:“好人品。”
谈灵微微一笑道:“烦劳夫人传命属下。将茅屋中尸体清除,若颜鸿庆觉察尸体少了一人,一切图谋顿成泡影。”
青友蒙面妇人点点头,七黑衣人疾如闪电扑入余烬中而去。
唐梦周走向卢琬玲、吕剑阳之前伸手解开了两人禁制。
青衣蒙面妇人忽道:“少侠是何来历,可否见告。”
唐梦周略一沉吟,道:“夫人如不见疑,此处并非叙谈之所,可否去夫人居处俾作长谈。”
青衣蒙面妇人道:“好!”
………………………
唐梦周三人随着青衣蒙面妇人一行取径山峦间偏僻无人小路,竟然横跨五座山壑,地形越走越险,进入两座危壁之间,仅容一人可以徒步。
突然--
青衣蒙面妇人身形停住,立在她身后的唐梦周三人放眼过去,只见一片浊流滚滚,浩淼壮阔。
吕剑阳不禁失声惊道:“黄河!”
青衣蒙面妇人颔首道:“正是黄河,我等身在绝壁裂隙之上,高可约百余丈,必须抓着皮索而下到达河面所停三艘巨舟,这百余丈高下本难不住三位,但入冬以来河风狂劲,再高的武功也无法不为强风摇荡,崖面怪石嶙峋,稍一不慎,必遍体鳞伤,恐三位大意,故郑重相嘱。”
三人谢了一声。
青衣蒙面妇人立在崖沿,弯腰抓起一条粗如儿臂皮缆,倏地身形跃下。
唐梦周急趋向前,只见青衣蒙面人已在十丈之下,忽为一股强风荡起,荡秋千般后又往上抛去。
青衣蒙面妇人任由所之,待皮索回荡向崖壁急剧下滑,仅两个飘荡身已落在舟中。
唐梦周瞧清三艘双桅巨舟停泊崖旁,巨锚铁索固住船身,只见青衣蒙面妇人望崖上招了招手,示意自己下来,便抓住皮索滑下。
约莫下滑十一二丈后,崖隙谅系一风口,涌出一股巨飙,力逾万钧,不由自主地为强风荡得飞起。
他突然双手一放,人如电泻疾堕舟中而去。
崖上忽响起卢琬玲一声惊叫。
唐梦周身距桅顶七八丈高下,突身形疾转如轮,单足倏点在桅木端上,接着飘然落在舱面上。
青衣蒙面妇人含笑道:“少侠好俊的轻功。”
唐梦周微微一笑道:“夫人谬奖。”两目向崖上望去。
卢琬玲与吕剑阳已先后抓着皮索滑下,空中飞人,惊险万分,但均安然落在舱面。
青衣蒙面妇人道:“三位请至舱内一叙。”躬身前导,来至舱中。
舱内铺设华丽异常,两青衣雏婢嫣然含笑侍立。
青衣蒙面妇人肃容落坐,雏婢献过香茗。
唐梦周道:“夫人可否显示本来面目。”
蒙面妇人微微一笑,解下蒙面乌巾,显出仪容端正秀丽面庞,年岁约莫四旬左右,云发乌黑光亮鉴人,肤白如玉,齿若编贝。
唐梦周不禁一怔,只觉面貌宛如旧识,突暗中灵机一闪,暗道:“莫非她是………”
青衣妇人道:“老身姓祝,名薇华。年华虚度已五十有六了。”
忽觉船身一阵晃动,已是放舟而行。
第十六章
舱外忽走入七瘦小蒙面黑衣人,解下蒙面乌巾,显出七貌美少女,星眸流波,不时移向唐梦周。
唐梦周视若未见,端起香茗就唇浅饮。
祝薇华道:“你们可以回舱歇息去吧!”
七少女低应了一声是,鱼贯纷纷进入内舱。
祝薇华目注唐梦周微笑道:“少侠现在可以把师承来历见告吧?”
唐梦周道:“在下唐梦周,籍隶京城,至于师承恕无法见告。”
祝薇华秀眉微蹙,诧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吕剑阳笑道:“夫人,可否容在下代为转介。”
祝薇华不禁一怔,道:“吕少侠请讲。”
吕剑阳娓娓叙出唐梦周显赫家世,其武功习自内廷,大内侍卫均是武林高手,耳濡目染之下,故无师自通之学异常博杂,自黄河渡口飞凤镖局失去暗镖后,唐梦周不由自主地卷入这场是非中。
当然吕剑阳把无法泄吐之秘隐去不言。
祝薇华微笑道:“原来是唐公子,老身失敬了,看来唐公子所知必多,不知可否见告?”
唐梦周摇首叹息道:“千头万绪,云诡波谲,无法找出真实端倪。飞凤镖局失去暗镖必是乾坤独叟部份遗物,但托镖之人至今无法找到,主要之物想来极为重要,却为何人劫走仍是不解之谜。”
祝薇华道:“公子智谋远虑,心计卓绝,伪扮谈灵,必对白衣凶邪知道不少。”
唐梦周道:“白衣凶邪形迹飘忽,在下尚未有机缘接近此人,但颜鸿庆深信不疑,却为夫人几乎坏了大事。”
祝薇华柳眉一剔,道:“公子请说明老身如何误了大事。”
唐梦周道:“在下虽伪托谈灵,无论在武功心计上表现均远驾于颜鸿庆之上。颜鸿庆心机狡毒,虽托身白衣凶邪,却存心自为武林雄主,所以他视在下有若眼中之钉,非拔之而后快,无奈心有顾忌,不敢下手……”
祝薇华笑道:“这话一针见血,颜鸿庆此人心地歹毒无比。”
唐梦周目注祝薇华一怔,道:“在下二次进入无忧谷,发现傅灵芝及符竹青被奇奥手法错转经脉,却又手法仁慈,不会伤损到内腑,故而料定此必是与柏姑娘极有渊源之人所为。”
祝薇华道:“公子知道是谁么?”
唐梦周微微一笑道:“此刻已真象大白,是夫人。”
祝薇华似极为赞佩地注视唐梦周一眼,道:“不错,你知道老身为了什么如此宅心仁厚?”
唐梦周道:“在下怕说错话。”
祝薇华道:“不要紧,老身如何能见怪公子。”
唐梦周略一迟疑,道:“但愿在下没有说错,夫人必是柏月霞生身之母。”
祝薇华闻言如中雷殛,神色惨变,凤目中泛现一抹怒光,忽又凄然一笑道:“公子真乃神人,老身真不知公子如何知情的,难道是……”
“谁也没有告诉在下什么。”唐梦周语声甚是柔蔼,“事实是显然夫人必有什么难言隐衷,在下不愿问,更不应该问。”
卢琬玲、吕剑阳骇异已极,料不到祝薇华是柏月霞亲生之母。
他们心内更不解的是祝薇华应是无忧谷女主人,何以会成陌路敌对,其中因果必然复杂微妙。只见祝薇华凤眸一红,珠泪盈眶,取出一方罗帕拭净,幽幽笑道:“其中内情武林中仅寥寥数人知情,乾坤独叟就是其中一个,公子聪明绝伦,就是老身不说,迟早公子必定获知。”
唐梦周微笑道:“在下说过原不该问。”
祝薇华若有深意地望了唐梦周一眼,道:“其实……”
唐梦周展齿一笑道:“夫人不必碍难,目前,谈灵生死夫人请勿张扬开去,这样颜鸿庆心头永远打着一个死结,使他心有顾忌,不敢变本加厉。”
祝薇华道:“多谢公子指教。”
唐梦周道:“此刻想已到了黄河波心了,不知有无小舟?”
祝薇华不禁一怔,道:“公子要离开了么,莫非为了……?”
“在下怎敢!”唐梦周道,“身有约会,不敢停留,请夫人见谅。”
祝薇华道:“三位是同行么?”
卢琬玲正想应是。
唐梦周忙答道:“并非同路!”
卢琬玲不禁大感意外,心头只觉一阵酸楚。
唐梦周立向吕剑阳、卢琬玲道:“在下恐误了大事,不得不赶去,不久自会相见。”说着霍地立起,剑眉微挑,又道:“夫人隐忍了这么多年,最近才有所行动,可见事情已是燃眉之急,以夫人的智慧武功不难迎刃而解,在下外人容有不便,祝夫人顺利如意。”说完举步迈出舱外。
祝薇华柳眉闪动,高声道:“小鹃,代我送客。”
舱外起了一娇脆语声道:“婢子早准备好了!”
祝薇华笑道:“唐公子实乃性情中人,一言不合,立即求去。”说着传命设席。
卢琬玲、吕剑阳双双立起道:“晚辈们也要告辞了。”
祝薇华默然须臾,道:“既然如此,老身也未便坚留。”
两人欠身施礼趋出舱外,只见唐梦周小舟已远在数十丈外波涛起伏中。
巨舟之旁系着一艘梭形小船,一名壮汉操桨峙立,卢、吕二人攀着木梯而下落入舟中,壮汉松开绳缆,竟挥双桨远离巨舟。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两人登岸而去,卢琬玲一直闷在腹中,张口欲语。
吕剑阳笑道:“在下知道卢姑娘心头纳闷,不过在下可以说明,祝薇华与无忧谷纯是私人恩怨,唐老弟不愿涉入其中,而且他实有要事,所以迫不及待告辞离去。”
卢琬玲嗔道:“总不该撇开我们两人。”
吕剑阳笑道:“这话是姑娘说的,唐老弟向来行事莫测高深,性喜独来独往,多一人反而处处掣肘,他捎信请我等暂留华阴,是我等自以为是偏要赶来,已满腹不快,怎还能与我等同行。”
卢琬玲闻言一怔,道:“他性情如此执拗么?”
吕剑阳哈哈大笑道:“唐老弟乃富贵中人,平日颐指气使,虽涉身江湖,仍积习难改,但如他者已属难能可贵了。”
卢琬玲闻言默然。
两条身影疾掠如飞远去。
唐梦周登岸循着小径走去,心头萦结,沉思默默,不知走出有多远。
忽闻一声娇笑道:“唐公子请留步。”
唐梦周闻声一愕,抬面望去,前路不远只见有一青衣劲装背剑少女,杏靥含笑,牵着两匹青鬃马伫候路旁。
他认出正是送他登舟名唤小鹃的少女,呆得一呆道:“怎么姑娘竟超越在下前面了?”
小鹃笑道:“公子尚未登岸,婢子已乘另一快舟早就到了。”
唐梦周微微一笑道:“夫人好心机,令人钦佩。”
小鹃道:“公子也不差!”
唐梦周道:“姑娘来此要把在下如何?”
小鹃抿嘴笑道:“婢子怎敢,如果公子少了一点汗毛,婢子再多两条命也赔不起,何况婢子也不是敌手。”
唐梦周道:“姑娘武功不弱!”
小鹃面上升起两朵红云,道:“百泉崖内符老所居公子那是装作,以公子旷绝武功那容婢子点上穴道。”
唐梦周摇首道:“在下武功算不上旷绝二字。”
小鹃羞赧一笑道:“公子请上马吧,别让夫人等急啦!”
唐梦周道:“前往何处?”
小鹃道:“反正跟着婢子走准没错。”
唐梦周笑道:“好!就请姑娘带路。”
两人双双一跃上骑,挥鞭策骑如飞奔去。
一路之上,唐梦周心事重重,不知见着祝薇华该说些什么才好。
忽闻小鹃笑道:“到啦!公子请下骑吧!”
唐梦周勒住丝缰,抬面一望,只见是一幢宏伟巨宅,四周巡视了一遍,发觉这座巨宅左近人烟稠密,有几家宅第崇宏,一般殷实富贵,故祝薇华所居毫不显眼,忖道:“看来祝薇华心机很深,隐居在此外人实无法知情。”
下骑后随着小鹃入内,只见祝薇华立在二堂外檐前天井旁,微笑道:“公子到啦!”
唐梦周躬身一揖道:“夫人宣召不知有何赐教?”
祝薇华延入大厅落坐后,长叹一声道:“有卢姑娘、吕少侠在,甚多隐秘无法出口,也不足与外人道。”
唐梦周道:“在下也是外人。”
“公子不是外人!”祝薇华道:“老身察觉公子与小女有着深厚的友情。”
唐梦周不禁一怔,道:“夫人从何而知?”
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