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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寒木仙君身边:“仙君大人,刚才真吓人呢。”
“的确。”寒木仙君皱着眉头,满脸严峻的神色。
陶夭下意识地抱住双臂,在寒木仙君身旁轻轻跺着脚,却踩不灭心头不安的火焰。
她总觉得,这云层里似乎比刚刚密密麻麻的雷电还要危险。现在若是要她选,她宁愿冒着被烤熟的危险在血光雷电中穿梭。
五毒不知何时已经盘膝坐下,默默地不知道在念些什么。他的修为原先被寒木仙君的丹药限制着,现在,却因为他口中喃喃不断的法诀而泄露出了一丝可怕的威势。
寒木仙君冷哼了一声,弹指之间,在五毒周围布下一层厚厚的结界,堵住了外泄的威势。
“这种时候出状况么。”他瞥了一眼似乎在与什么东西搏斗的五毒,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陶夭担心地看了五毒一眼,忽然感到一阵寒意爬上心头,仿佛整个人直接浸在了一盆冷水里,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她抓住寒木仙君的衣袖,慌乱地四下环顾:“仙君大人,好、好像有点不对劲。”
周围的乌云中,探出一具具狰狞的人体。他们伸出灰雾组成的枯瘦的手,哀嚎着抓向陶夭。
“走开!”陶夭尖叫一声,镰刀在身前划过一个半圆,明亮的刀光斩碎了一大片怨灵。
然而,她的举动仿佛火上浇油。原先就已经躁动不安的云层之中,无数的冤魂潮水般涌了出來!他们的惨嚎声直接灌进陶夭脑中,任她如何捂住耳朵,也毫无用处。
“救我!”陶夭的脑海里塞满了凄凉的呼号。
怨灵们一边涌向陶夭來,一边控诉着:“凭什么神仙有九天仙境、凡人也有阳光明媚的凡间!而我们,却只能窝在这终年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凭什么,我们便是妖孽!便是畜生!便是人人得而诛之!”
一声声质问,问出了妖界众生的种种不甘,也问出了陶夭心底的种种心魔。
恍然间,陶夭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她站在诛妖台上,四周阴风呼号,缠满身的铁链在狂风中发出沉重的碰撞声。
陶夭心头一沉,连忙一口咬破自己的舌尖。钻心的刺痛和浓重的血腥味一下子将眼前的幻景打破。
她用力一挥镰刀,毫不留情地将已经攀上衣角、洠Ч疟车脑沽楹涑伤槠
“我不知道!”陶夭喘着气,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看向那无尽怨灵的眼中洠в幸凰客椤K穑骸拔也恢牢裁凑馐赖勒饷床还剑抑恢溃颐腔褂泻芏嗍乱觯荒鼙荒忝前碜〗挪剑
说着,她的镰刀化作无尽月牙形的刀光,一瞬间绞碎了白玉舟附近所有的怨灵。
怨灵发出凄厉的尖叫,仿佛千百根针直接扎进了陶夭脑海中。
她抱住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弯下了腰,浑身吓人地颤抖着。
陶夭摸出一颗丹药塞进口中,脸色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只见那些怨灵一边哭号,一边从眼中流出一滴滴血泪。
一滴血珠落在陶夭肩上,发出“嗤啦”一声,立刻在斗篷上腐蚀出一个小孔。
在她的头顶,无数扭曲的面庞嚎哭着,泪水化作带有剧毒的血雨滴了下來。
“仙君大人,防”陶夭转过头去,刚想要提醒寒木仙君去开启防御禁制,才发现他双目紧闭,浑身气息波动不断,赫然与五毒是一个样子。
连仙君大人都?陶夭跺了跺脚:她不可能一边维持防御禁制一边控制宁心草加快船速啊!
陶夭一咬牙,双手拍在船舷之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白玉舟上所有的绿光一瞬间收敛,连船舷两侧的光翼也散作了大片绿色光点。
宁心草停止了推进船身,宽大的草叶迅速扩展,在白玉舟上方搭出简陋的隔离棚的同时,分别缠住了五毒和寒木仙君的身子。
承载着三人一草重量的白玉舟仿佛一块铅块,“唰”地坠落下去。
陶夭焦急地看着仿佛走火入魔了一般的寒木仙君,横了心跃下船身,一手与宁心草的叶片相缠,一手舞动镰刀,为下坠的白玉舟开出一条安全的通路。
血雨腐蚀着宁心草叶形成的棚子,契约植物的疼痛毫无差别地传递给陶夭,痛得她险些晕厥过去。
“到了!”陶夭抓着宁心草叶用力一荡,倒翻回船中。她用力掷出桃馆,同时重新启动白玉白玉舟飞速下坠,地面在眼前放大。空气灌满了陶夭的斗篷,强大的气压令她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
她想起五毒之前有意无意的话:桃馆的防御法阵或许可以勉强熬过这场怨灵血雨。
舟上所有的飞行符文。眼看着白玉舟就要坠毁,刺目的绿光及时爆发,气流在地面上扬起一圈灰尘。
桃馆同一时间成型,所有的防御禁制开到最大,一层绿色蛋壳将整座建筑物罩了进去。
下一秒,血雨倾盆而下。腥臭的红色液体夹杂着古怪的沉淀物敲打在桃馆上,绿色禁制上泛起无尽的涟漪。
陶夭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仰面看着半透明的绿色防御层外红得可怕的天空。
白玉舟恢复成发簪落在一边,装饰璎珞和发簪相连的地方,有着一道明显的裂痕。
陶夭心疼地将发簪放回乾坤袋里,焦急地绕着寒木仙君打转。
她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他的手指紧绷、肩膀微微颤抖着。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惧与怨恨混杂的表情。
陶夭想到刚才自己看到的、诛妖台上的幻想,不由得心急如焚:仙君大人,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幻象?难道,真的要等到血雨停歇,你才能从幻觉中解放出來?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抵达(1)'
陶夭忙碌地在桃馆中东奔西跑,一旦有哪一出防御禁制的能量即将耗尽,她就必须立刻用法力为禁制补充能量。
宁心草的安神香气在她的强制勒令下释放到极限,以至于原本青翠欲滴的草叶,此刻竟显得干瘪无光。
食人妖花也已经待命在泥土中,绕着桃馆一圈圈巡逻。它的土地穿行天赋令它既可以免于血雨的伤害,又可以飞快地卷起一匹怨灵塞进口中。
所有的防御禁制都充能完毕,陶夭终于得以暂喘一口气。她心想:上一次如此疯狂地透支法力,还是在洗仙池里的时候。
“我真的是被天道眷恋之人么?”陶夭疑惑地张开双手,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原本白皙光滑的十指经过凡间和妖界颠沛流离生活的洗礼,已经结起了一层薄薄的茧。
为了仙君大人,什么都是值得的。陶夭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转身紧盯着寒木仙君,身怕他有什么变故。
走火入魔的状态下,任何外界的试探都可能是致命的。陶夭噙着满眼泪水,手中绿光一亮,最终又黯淡下去:她是很好奇寒木仙君究竟看到了什么,可她不想以仙君大人的生命做赌注。
血雨噼里啪啦落在结界上,仿佛永远都洠в型V沟囊豢獭
“仙君大人,夭夭害怕……”陶夭蹲下身來,双手环抱着膝盖,躲在桃馆的禁制中,软弱地哽咽着。
她好想念寒木仙君极少给自己的拥抱身在那种洠в幸凰跨材睢⒅挥械ゴ康男湃魏褪鼗じ械挠当е校退闵肀呤强穹绫┯晁部梢猿殴ァ
“夭夭,一个人软弱的话就直说嘛。不论何时,我都会保护着你的。”五毒的声音落进耳中,平日里听着轻佻的话语,此刻竟令陶夭觉得犹如天籁。
她抬起头來,一眨眼,眼泪落在地上碎成亮晶晶的小水滴。
“五毒,我好担心仙君大人。”陶夭抽噎着站起身來,抬手擦掉情不自禁滚出眼眶的泪水。
五毒的脸色一黯,道:“他这是心魔作祟,你担心又有合用?”
“我知道。”陶夭烦躁地飞起一脚,足尖旁的碎石粒“嗖”地穿破结界,一眨眼就被血雨腐蚀。
“那你当然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五毒露出古怪的笑意,残酷地敲碎她所有的自欺欺人。
“我知道!”陶夭发出一声崩溃的哭喊,长发披散下來挡住了满脸泪水。她的头低垂着,肩膀不停颤抖,双拳紧握。
五毒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她抬起头來,眼中混杂着委屈、愤怒和无助:“可我就是担心!仙君大人什么都不和我说,他的过去我全都不知道。可就算这样,我也知道他现在很痛苦!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代替他受那些幻境的折磨”
“那我呢?”五毒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他的双手太用力,双肩仿佛骨骼都要碎裂的剧痛一下子掐断了陶夭的话音。
她有些惊慌地扭动身体,想要摆脱他的桎梏。
五毒惨笑着,丝毫不在意自己手中陶夭的肩膀已经因为受力过度而发烫红肿。他声音中的痛苦和愤怒,丝毫不逊于陶夭:“你的眼里只有寒木仙君!我呢?我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不瞒你!只要你一句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陶夭,你可有一分一毫感到自己太过不公?”
陶夭被他吓得反而冷静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气,不敢接触他如同地狱之火般阴暗燃烧的双眼:“感情这种事,何來公平之说呢?我感激你的好,但在我心里,仙君大人比谁都重要。”
五毒冷笑一声,低吼:“同样,在我心里,你是我认定了的妃!”
陶夭叹息一声,垂眼看着自己有些充血的肩膀,淡淡道:“你弄痛我了。五毒,禁制的能量消耗太快,而我的法力又來不及恢复。如果结界破灭,我们都会很惨的。”
“你总是这样。”五毒松开手,失魂落魄地退开一步。
陶夭抬头看着他的脸,犹豫了半晌,只能吐出三个字:“对不起。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要陪着仙君大人。”
五毒的拳头握紧而后又松开。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掩饰声音里的颤抖:“夭夭,有朝一日,你会厌倦的。这种永远单方面付出的感情,早晚会化作疲惫和厌烦。”
陶夭茫然地转过身來重新面向他,道:“也许吧。”她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就像你说的,五毒,仙君大人眼里,我从來洠в谐焦降艿纳矸荨N乙膊恢溃易钪帐腔崛盟模故侨梦易约核佬摹N抑赖模皇窍衷诙选!
“你会死心的。”五毒不知是在说服她还是在说服自己,恶狠狠地重复道。
陶夭只能耸耸肩,同样重复:“也许吧。”也许,我还会因为无视五毒的情感而遭到报应吧?陶夭背过身去,站在寒木仙君身边,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只是,她的眼神显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五毒的质问反而更坚定了她飞蛾扑火般决绝的心意:就算日后要下地狱,现在,我也要陪在仙君大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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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寸步不离地守在寒木仙君身边。她看到怨灵组成的乌云似乎在渐渐散去,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事实,还是她因为太过希望血雨停止而产生了错觉。
然而,寒木仙君的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刺目的绿光不分敌我,盲目地扑向正保护着他们的桃馆结界!
“仙君?!”陶夭一声惊呼,手持镰刀冲上前去,身体横挡在那些光束正前方,镰刀挥出一个大大的半月形。
绿色的光束被她硬生生轰散,强大的反作用力却也让陶夭的虎口皮开肉绽,鲜血顺着镰刀刀柄滴落在地。
“让开。”寒木仙君带着满脸煞气,似乎是认出了她來,全力以赴的一击被他收束在身边。
陶夭紧张地吐出一口气,握着镰刀试着向他迈进一步,但立刻就被他喝退:“走开。”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抵达(2)'
明明已经摆脱幻镜了,可仙君大人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呢?陶夭苦笑着,镰刀依旧护在身前。她小心翼翼地道:“仙君大人,你这样说话,夭夭好伤心的。我什么都不会问的,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我不需要。”寒木仙君一挥手,一道绿芒穿过她的长发,在脸颊边留下一道血痕。他的眼中,所有的温柔纵容乃至隐忍都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潭死水。
寒木仙君冷冷地收回手,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直接插在陶夭心口:“本君的身边,不需要任何人。”
“如果仙君不需要我的话,那索性不要手下留情,如何?”陶夭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义无反顾地向他靠近。寒木仙君灼热的绿色火焰就在眼前,她的发梢甚至因为过高的温度而被烤干成了粉末掉落。
她看着寒木仙君不带丝毫感情的双眼,更看着他身边无声退开为自己让出位置的绿色火焰。
陶夭伸出手往火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