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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了很久终于得以一展雄风的江小攻毫不客气地将李昭棠爱到爬不起来,酣畅淋漓,之后又殷勤备至地端来香喷喷的卤鸭配着小米饼喂给浑身无力的李小受吃,而我们原本打算翻身反攻的李小受偷鸡不成蚀把米,脾气收敛了许多,闷不吭声地吃完东西后,由江楼伺候着清洗了身体,靠在他怀里入眠。
……唔,看来,对付任性而闹脾气的情人,唯一的处理办法就是上,不让上也要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尤其是,当对方欲求不满而不自知时,行一次房,便会乖得像猫儿一样。
以上,是江小攻这次小受郁闷事件的心得体会。
花开早·明月松间·完
花开早·螳螂捕蝉
江楼最近可称得上是春风得意,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保持着极大满足的状态。
成功地缓和了李昭棠钻牛角尖的执念,巩固了他的小受地位一百年不动摇——自从那夜以来李昭棠老实了许多,至少行动上没再表现出急欲翻身的念头,至于那个铿锵有力的誓言,也折衷到“他不随他姓,但是随他性”的双赢局面——既然李昭棠都退让了,江楼哪有放着美食不吃的道理?又正当年轻气盛,于是夜夜厮缠自不待说,白日里也时常一时兴起动手动脚地嬉闹个没完,俨然一对浓情蜜意的小新人,幸好一切放肆都掩没在山谷之中,不会肉麻到无辜群众。
每日三饱一倒,无所事事,这样的生活偶一为之,其乐无穷,要真打算到长久,可就让人叫苦连天了,所以我们当了半个多月饭桶兼床垫的李小受脾气又长了起来,对江楼横看心烦竖看火大,左看右看,难以下咽。
——也不能怪他脾气反复无常,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将领跌到遁世离俗的少年米虫,白天闲得筋骨发霉晚上累得浑身瘫软,任谁都会浮躁不安,再加上山中除了花草树木鱼虫鸟兽,整日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只有江楼一人,就算是宋玉重生也早看腻了,何况那人还时常戏弄整治自己,着实让人气愤难平。
长此以往,他不发疯,必然变傻,李昭棠对着波光粼粼的流水沉思了片刻,决定去镇上逛逛,一吐胸中积郁。
虽然铁了心要出山,但是已经被调教得内里服帖的李某人,还是主动且自觉地向江楼报备了他要下山的计划。
江楼沉吟了半晌,心知李昭棠在这里被憋坏了——他原本是流连于花红柳绿一世繁华的人,隐居生活过久了着实是活受罪——养只猫还要牵出去放放风呢,就算不能像以往那样嚣张地横行霸道,至少出去看看街巷行人,去茶楼里听个小曲儿,这种平常人的小小情趣,做夫君的,怎忍心不满足呢?他掐指算算日期,道:“三日之后就是七夕,我们去逛夜市好不好?”
李昭棠两眼放光,连连点头,惹得江楼低笑出声,亲昵地捏捏他的脸蛋,问:“你该怎么谢我呢,小棠?”
李昭棠哪顾得上他的毛手毛脚?一颗心早已雀跃万分,像困在笼中已久的鸟儿,拍打着翅膀,等不及要飞向那万里晴空。
江楼看着他掩饰不住欢欣的面容,也不由得被感染那份喜悦,只是心中为何有隐隐的不安?层层漫上,若有若无地撩动着他向来粗钝的神经。
七夕,月半圆。
街市上灯火通明,映照得宛如白昼,行人如织,攘攘熙熙。
两人手牵着手,随着人流挪动步子,时不时有卖花的小姑娘穿过,轻盈灵巧,流转的眼波比夜风更温柔,含情脉脉地凝睇着身形修长,面容风流俊俏的佳公子,可惜李昭棠一双眼睛早被街边香气扑鼻的小食零嘴勾得忘乎所以,哪顾得上与人眉目传情?江楼见她美目含愁,一脸失落,一时不忍,再加上身为胜利者的喜悦与宽容,还有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的原则,他掏钱买了束茉莉花,笑道:“真是人比花娇,好姑娘,你那护花郎正在别处等着呢。”
卖花的小姑娘会意,道了声谢,挎着篮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江楼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却发现李昭棠正捧着一把盛放的芍药,和另外一个卖花的小姑娘言笑晏晏,相谈甚欢,他当时脑中一懵,暗叫不好,醋坛子已经碎了一地,酸气四溢,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作,尽管直想把李昭棠拎起来打屁股——他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去,一手搭上李昭棠的肩膀,状似亲密,指间却用了几分力气,不着痕迹地一拧,李昭棠吃痛,在美女面前却不肯丢了面子,仍挂着一脸勾魂摄魄的浅笑,一双桃花眼轻飘飘地瞟过来,含着浓浓的警告。
江楼心中警钟狂鸣,暗暗悔恨不该答应他下山,外面花花世界满眼繁华,只怕李昭棠一个把持不住又落了红尘,到时候劳燕分飞,他去风流快活,留下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独对凄惊叹白头。
恋爱中的人都是小心眼而且想象力丰富的,这一点李昭棠已经充分验证过,现在轮到江楼捧醋狂饮,不过身为小攻,即使吃醋吃多了也有人可捉来发泄,现下他正满脑子想着回去怎么惩治李昭棠,而正在甜蜜蜜缠绵绵中的惩罚手段其实相当老套:推倒,攻之。
——然而身为小受,即使醋味上翻,除了发脾气又能怎么样?拽倒,受之?这又算哪门子惩罚?所以,李昭棠的脾气比江楼要来得死硬急躁,一半是出于本性,一半则是由他的万年不变的小受地位决定的,当然这都是废话,但是作者想说,你也没法。
再回到波涛暗涌的事发现场,江楼的手慢慢往下滑,顺着脊背轻轻揉按,李昭棠打了个寒颤,只觉危机四伏,忙笑吟吟地别了卖花女,拖着江楼拐到一处暗巷,低吼道:“你有病啊?掐我做什么?!”
江楼扯过他手中的芍药丢在一边,伸手将他推在墙上,合身抵住,低声道:“我一眼没看牢,你就敢勾搭小姑娘,小棠,我的心肝,是哥哥没把你喂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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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暧昧挑逗的话被他一番咬牙切齿地语调说出,引出李昭棠一身冷汗,低叫道:“什么勾搭?你这笨蛋胡说什么啊?”
——人说桃花眼的人命犯桃花,这话一点没错,李昭棠十几岁开荤,在风月场中老练无比,惹得无数少年少女芳心暗许,他也向来风流不拘,对美人尤其温柔,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引逗,尽管都是无意为之,但看在江楼眼里,分明就是存心惹事生非。
两个人因为对“勾搭”一词的定义不同,在巷子里争执不下,最后江楼硬要李昭棠现场表演一下勾引的奥义,以定谁是谁非,李昭棠自然不肯,江楼便提出立即回家试验,被困在墙下的李昭棠两害相权,觉得还是外面好一些——回了家这禽兽不定做出什么事来,而无数次的惨痛经历表明,床第之间他稍有主动,便会被欲火更炽的江楼弄到腰酸背痛哀求不已,而在这无遮无挡之处,就算某人被“勾搭”得情动,也该不至于当场压倒。
——显然,他低估了江楼的脸皮厚度。
看着江楼饶有兴致的眼神,他心知在劫难逃,低叹了一声,桃花眼微微眯起,万千风情百般温柔尽在不言中,修长的手指触着江楼的面颊,顺着腮畔轻轻滑下,在耳后流连一番,末了沿着领口边缘游移不定,唇角带着细小的弧度,似笑非笑,欲说还休,像是游遍芳丛的情场浪子最后一次留情,又像是不谙世事的纯稚少年初次体验,混合着风流不羁的放纵与纯澈如水的圣洁,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被他拥抱,宁可抛下一切,唯愿享尽鱼水之欢,死而无憾。
眼看着江楼已经被他勾得五迷三道气都快喘不上来的样子,李昭棠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他一手扶住江楼的后颈,咬下了一朵半开的茉莉,衔在口中,朝他的双唇凑上去,半是亲密半是疏离,舌尖沿着唇缝滑动,要进不进,翕动的双唇轻吮着江楼的唇,那朵茉莉被他轻巧地哺进江楼口中,大功告成,他抽身而退——勾引的价值在于给对方点甜头尝尝却不让他吃饱,挑起对方的渴望却不给他满足,这一点,李昭棠可算炉火纯青。
可惜他一时得意,竟忘了面前这位不是那些在他胯下承欢的少年,而是夜夜在他身上发威的货真价实的小攻,引火烧身竟不自知,所以当江楼将他重重地推在墙上,狠狠吻住时,我们这些看热闹的,可以适时地道一声:活该。
狂热的吻吞咽了他所有的声音,江楼气息紊乱,双手略带粗暴地在他身上游移抚弄,滑过腰背,直接朝下方摸过去,李昭棠浑沌的大脑还有几分清醒,用尽力气推开江楼,喘道:“你疯了?!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炽热的气息很快又包裹了上来,江楼咬住他的耳轮,哑声道:“我忍不住了,小棠,你转过身去,乖。”
还不等他回话,身体已经被推转过去,面朝墙贴住,身后那人挤了上来,急切而狂野的爱抚燃尽理智,身体热得难受,李昭棠十指扣在粗糙的墙砖上,脑中只剩下他所能给的欢愉——反正四下无人,一切随他去吧——他仰起头,低喘道:“你……要轻一些……”
江楼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一手探入他的前襟,正在摸索着解开衣结时,离他们不远的门洞下,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慵懒中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我说,你们这对小鸳鸯,办事前不看看有没有旁人在吗?”
周身的旖旎柔情瞬间惊散,李昭棠一把推开江楼,手忙脚乱地整理衣物,一双水气氤氲的桃花眼中尽是气恼,而在得手之际不得不猛踩煞车的江楼更恼,帮着李昭棠系好了衣带,扬声道:“阁下何人?”——搅人好事,着实不是东西!
门洞下那人站起身来,却是个又瘸又丑的老乞丐,拄着拐杖,一步三颤地朝他们走来,李昭棠心下起疑——方才听到的声音丰润圆满,与面前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实在搭不上界——他皱起眉头,拉着江楼后退了一步,道:“江湖中易容之术果然出神入化,晚生佩服,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老人掩着口咳了几声,再开口时已换了嘶哑衰颓的声音:“卑贱草民,不敢称尊,怕污了靖王爷的耳。”
李昭棠还未怎地,江楼已是大惊,一把将李昭棠揽入怀中,低声道:“阁下慎言!这里没有靖王爷。”
你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李昭棠瞪了他一眼,用力挣动着,江楼却抱得更紧,死活不肯松手,怕一放手,怀抱中人便会飞得无影无踪,两人一番纠缠,僵持不下,全被那人一双眼看了去,老乞丐笑意更深,恢复了慵懒圆润的声音,笑道:“年轻人莫在我这老鳏夫面前打情骂俏,惹我伤感。”
话虽伤感,这语气可听不出半分难过,李昭棠确定自己被人取笑了,只是这取笑他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全国上下搜捕十七王爷李昭棠的风声没以前那么紧了,听闻刚坐上龙椅的皇帝李容亭被黄河汛情牵扯了不少精力,像是无暇顾及已经无权无势的前朝显贵——所以江楼才敢带着李昭棠下山抛头露面,现下被人认了出来,那滋味,比走在路上一脚踩空还难受,何况这老人敌友未辨,他若扯开嗓门大喊一声“十七王爷在此”,他们纵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逃罗网。
关键时刻,李昭棠倒是临危不乱,朝老头一拱手,冷冷道:“我等告辞,阁下自便。”
说罢,牵起江楼的手转身便走,江楼正琢磨着怎么不杀人而灭口,身后那人朗声吟道:“‘春风怜我相思苦,不教飞絮惹上身。落英纷纷入床帏,玉容娇艳寂寞人。’小棠儿,这是你九岁时作的歪诗,可还记得?”
李昭棠猛然顿住脚步,一双清亮的眸子波光流转,情绪万端变化,他缓缓转过身来,低声问:“楚先生?”
——父皇在位时颇为倚重的兵部尚书兼自己的先生,楚瑛,坊间传闻此人聪明绝顶心机深沉,为人轻狂傲慢,曾有一年抛下公务去江南游玩,天子连下三道急诏才将他召回,所以人送绰号“楚难召”。
等到先皇驾崩,李明瑾继位,这楚瑛便彻底弃了官职云游四方,李明瑾数次派人捕他,然而这人乖猾万分,又精于易容,何况还有先皇的免死金牌在身,偏就奈何不了他,由着楚瑛江南江北地晃荡,着实逍遥了几年。
李明瑾继位那年为宣景元年,李昭棠早被封了藩王,封地荆州,对于后来京城发生的事也是只知其表不知其里——那年最大的事一是七王爷李容亭被废为庶人流放远疆,二来,便是兵部尚书楚瑛弃官归